第892章 入山

    第892章 入山
    山涧雪道上，赤红马踏著轻快的步伐踩在雪地里，身后马车上，金蟾子捧著盒子，看著里面的人参精：
    “嘿，这东西还是个稀罕物啊。”
    那拇指粗的人参精缩在盒角，根须微微颤抖，头顶两片翠叶抖落几点雪沫子。肖染侧目瞥了一眼：“刀爷说它熟悉山路，比活地图靠谱。”
    “能开口说话不？”金蟾子用指节叩了叩盒壁。
    人参精猛一哆嗦，根须蜷得更紧，叶片里竟渗出细密水珠，活像嚇哭了。
    吴縵忽然冷声道：“有东西盯过来了。”话音未落，路边覆雪的灌木哗啦裂开，钻出三条灰皮瘦狼，涎水混著血丝滴在雪地上，六只眼珠子死死钉住木盒。
    肖染头也没抬，指尖弹出三张纸片翻飞间化作三道纸刃，嗖地贯穿狼颅。
    污血尚未溅开，纸刃已散作飞灰。
    “参精聚地气，邪祟自然馋。”
    肖染扯紧韁绳，赤红马加速跃过狼尸，“捂严实了，进了长白山还得靠它认路。“
    金蟾子啪地合上盒盖，里头传来细微的“吱”声。
    雪道前方，狂风捲起漫天白毛雪，如巨兽垂下的口涎。
    远处的长白山越来越近，因为之前和五仙堂打过招呼了，所以肖染他们只管沿著最好走的大路进山。
    只见山门的石道旁，立著五个雕塑，正是狐、黄、柳、白、灰五仙家。
    五个仙家雕塑统一举手抱拳，面朝长白山，似乎是在朝著长白山朝贡一样。
    这时，肖染抬起头，只见黄四奶奶正带著人站在前面等著他们。
    肖染见状，走下雪橇来到黄四奶奶等人面前。
    “道友。”
    见到肖染走来，黄四奶奶率先开口打起了招呼，她抬起手，身后胡五爷从手里的食盒里，端出一壶烫好的热酒，倒上两盏送过来。”
    “不管咱们之间有多大的恩怨，这一別可能再不相见，纵是有血海深仇，也就到这儿了吧。”
    黄四奶奶这句话里多少无奈，又有多少释然，肖染都能感受得到。
    他默不作声的接过递过来的那一碗酒，朝著黄四奶奶微微作恭，隨即一饮而尽。
    黄四奶奶见状，也將手里的热酒一饮而尽。
    隨后两也没再多说句话，肖染將里的酒碗摔，转身跳上雪橇：“驾！”
    赤红马发出一声嘶鸣后，立刻加快了速度从眾人面前快速驶过。
    著雪橇渐行渐远，肖染突然长嘆一口气，顿时只觉身上好像隱隱约约的有什么包袱被丟掉了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金蟾子裹紧皮袄揶揄道：“五仙堂的因果债还清了，可不就鬆快了？当年那场血仇压了你家三代，如今你替老一辈扛了这债，现在总算是断的乾净了。”
    “打又打不过，他们能怎么样。”吴縵冷冰冰插话，黑袍下枯手按著隨顛簸震动的木盒。
    盒內人参精顶开缝隙，翠叶刚探出就被风雪抽得一哆嗦。
    肖染眯眼望向灰濛濛的雪山轮廓，任由冰渣刮在脸上。
    有种把信用卡还清上岸的感觉，只是没等肖染去感嘆。
    赤红马突然嘶鸣著人立而起！雪橇猛剎在陡坡边缘，前方积雪轰然塌陷，露出黑黢黢的冰裂缝。
    前面的路已经坍塌了一大半。
    三人一虎凑过去一瞧，只见面前深渊，深不见底，一股寒风呼呼的从下面涌上来。
    肖染试著伸出手掌放在前方，仅仅瞬间，手掌上就覆上了一层冰霜。
    “此路不通，绕路吧。”
    见状，肖染果断放弃从这个深坑上面跳过去的打算。
    他捏碎覆在手上的冰霜，只见手掌已经被冻得发红，要知道他的体质已经超过了400
    点，这若是换做別人，恐怕瞬间就要被冰封起来。
    吴縵把人参盒子拿出来，晃了晃盒子：“別睡了，说，走哪边？”
    盒子里的人参抖擞，不肯说话。
    见状，肖染走到盒子旁，伸手解开了捆绑著人参精的红绳，顿时只见盒子里人参精化作一道黄光飞出，就地一滚，变成一个个头不到一米的小老头。
    这小老头，满头白髮，却是一张娃娃脸，一落地，朝著肖染他们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要遁入雪地去。
    可这人参精显然是不知道肖染等人的厉害，只见吴縵一招手，一股吸力从掌心爆发，下一刻就將小人参精摄入手中。
    “不老实啊！”吴縵冷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这小老头的身上。
    “嗷！烫！！”人参精尖叫了一声，身子顿时倒在雪地里蜷缩翻滚。
    “嗷！烫！烫死我啊！”
    他叫著拍打身上不存在的火星，没能坚持片刻，就翻身跪倒磕头，“饶命！饶命，我给你们引路，你们饶了我吧！”
    吴縵抓住这人参精的脑袋，把他从地上提起：“我给你身上种了一团火精，你只要敢跑，这火精立刻就能把你烤熟了。“
    “我不跑，我不要跑了。“人参精连连摆手。
    一旁金蟾子走上前，打了个手礼：“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老参修行一场也是不容易，你且饶他了吧。”
    说完金蟾子走到人参精身旁：“贫道观你也有千年道行，修行不易，合该有此一劫，但贫道可与你做保，只要你踏踏实实带路，这一劫就算贫道帮你应了，自是保你平安。“
    “道长，我愿意带路，我愿意带路。“
    这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人参精哪里还敢不愿意，立刻磕头如捣蒜。
    “哼，算你识相，快点带路，若是敢耍心思，哼哼！！”吴縵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这支人参精。
    人参精左右观摩了一圈，確定了位置后，才向吴縵说道：“这左右两条路都能走，只是，左边路虽平坦却有凶灵、恶阵，右边的路虽是奇嶇难行但沿途不乏奇遇珍宝。“
    说完他看向吴縵，等著吴縵做决定。
    吴縵看向肖染，肖染问道：“你说右边险峻难行，是怎么个险峻法？”
    “有虚妄之地，入者迷神搓骨，有无色火海，火海无色无温，可善入者必亡，还有—
    —鹿回头、龙鸣坛、叫魂谷。“
    人参精一口气说出一大堆的地名，这些地方无不是极凶难行之地，生人勿进，进之必死。
    “这叫奇骏难？？你是不是对奇骏难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吴縵闻言，顿时恶狠狠的瞪著人参精，这里面每一处地方听上去只就知道不是什么善地。
    “是是是，可这些地方，虽是凶险，却也有天下难得的珍宝。”
    人参精赶忙辩解道：“就说那虚妄之地，据说里面有一口神井，饮者可不老，永葆青春，还有那无色海，有一种果实，吃了能增添自身福运。”
    人参精一口气说了很多让人闻所未闻的宝物。
    只是人参精眼看自己所说的这些奇珍异宝，却没见肖染等人有所心动的样子，一咬牙：“对了，还有命运树，据说此树上有诸天命格，奇异无比，只要找到这颗树，甚至能逆天改命。”
    “命格！”
    肖染眉头微动。
    “对，这棵树据是上古神树，树枝能延伸进冥冥之中，衍生出天下命格造化。”
    眼看肖染似平很有兴趣，人参精赶忙继续补充。
    “这老梆子还是不老实啊，到了这一步，还敢给咱们使绊子！”
    此刻吴縵眯著眼低声向肖染和吴縵传音。
    三人不是傻子，哪一个不是老江湖了，就人参精这番说辞，明显就是故意引导他们走右边。
    不过肖染也想看看这个人参精到底是想要搞什么鬼，况且他对人参精所说的那棵树很感兴趣。
    自己盗运人进阶的条件，就是要给自己准备一套顶级的命格。
    这东西太难得了，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肖染点了点头：“好，那就走右边。”
    “好好好，咱们从前面那块石头绕过去往上走。”
    有了人参精指路，肖染等人坐上雪橇，沿著左边的山路继续上山。
    这长白山主峰虽是不高，可长白山却是极大。
    山脉起伏，宛若数条巨龙围绕。
    赤红马拉著雪橇沿右侧山道盘旋而上，沿途可见，四周嶙峋的黑色玄武岩覆著蓝幽幽的冰川，如巨兽獠牙般刺破雪幕。
    枝权间垂掛的冰棱折射出诡譎虹光，深壑中蒸腾起硫磺味的白雾，隱约露出下方沸腾的暗河。
    人参精缩在雪橇角落，不时给肖染三人指著峭壁缝隙间闪烁的玉髓矿脉，又转手一指，帮他们指出藏在碎石下的雪莲。
    看起来这人参精不仅仅是对这里熟悉，甚至还知道不少藏匿在山涧缝隙中无人所知的珍宝。
    但眾人无暇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快速往大山里冲，这天色越来越晚，进了长白山后，天空上像是被覆盖了一层赤色的红光，这里好像和外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一样。
    行至山腰风口时，肖染皱起眉头，一把拉住韁绳。”不能走了，前面天气不对，找个地方躲躲。“
    在这种地方，肖染也不敢大意，时刻保持著警惕，强大的五感配合精神力，让肖染能够清晰感受到前面情况不对劲。
    只是精神力感知过去，只能感知到一片漆黑，具体情况却是无法探查出来。
    但他可以肯定的感知到这股黑色风暴正朝著他们这边快速压过来。
    “可——这里没什么好地方啊，要不—咱们得再往前走走，我知道前面有个地方可以休息。“人参精试著说道。
    “来不及了，这边！”
    肖染突然瞳孔一紧，似乎看到了前方阴影中的东西，果断一拉韁绳，调转方向，快速朝著另一侧凸起的山丘衝过去。
    与此同时，远处铅灰色乌云毫无徵兆地从天际压来。
    狂风捲起雪沫抽打在脸上如刀割，顷刻间，密密麻麻，如同暴雨般密集的冰雹裹挟厉啸砸落！
    诡异的是，这些冰雹落地即化，无声无息，可所过之处草木冰封，瞬间便是只將虚空全部堆砌在寒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