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富江

    青野又仔细询问白石惠子，关于那诡异少女的外貌。
    可这会儿再回想起来，白石惠子却惊讶的发现——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能隐约记得，她长得很好看。
    五官精致、肤色雪白。
    长长的黑发挂在后腰。
    还有一股......妖异的气质。
    但究竟是怎么一个好看法，白石惠子难以描述。
    再回想起来，就仿佛少女的脸上笼着一层面纱，朦胧不清。
    青野对此倒没有太大惊讶。
    既然和不可名状之物相关，那么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在理解范畴之内。
    因为难以理解，所以能够理解。
    大概就是这种境界。
    青野再次检查了四周的环境，确认对方早已离开，便打电话叫来了木下清见，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木下清见来时的神色很无语。
    ——咱们这才刚分开没一小时吧，就又碰上这种事情？
    青野君你莫非......
    运气很差？
    不得不说，木下清见倒是猜中了事实的一部分。
    由于那两个状态的缘故，青野碰到这类怪异事件的概率，估计是一般人的十几倍！
    而木下清见，在见到草丛里画面的时候，同样流露出了极为震惊的情绪。
    并且出于多年来做警察的敏锐经验，把这件事和邪教徒们最后的祭祀联系在了一起。
    “这很可能.....是两起相关的事情！”
    木下清见面色难看的说道。
    本以为那些疯狂的人们已经销声匿迹，没想到这么快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令木下清见感受到一股危机感。
    领着白石惠子两人去警局做笔录。
    ——————————
    凌晨的新宿区。
    除了主要干道以及繁华的商业区外，其实还是十分寂静的。
    街道上见不到什么人影。
    只有几盏路灯，坚定顽强的散发亮光，照亮身下的黑暗。
    距离青野和白石惠子相遇不到两条街的胡同里。
    流淌着些许脏水，产生不那么美妙的气味。
    碧绿的青苔在墙壁上生长，颇具生机。
    一个少女，靠在这面墙壁上。
    黑发入瀑，不仅仅来到后腰，而是几乎垂到了地面。
    她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运动服。
    动人的曲线，若隐若现。
    而除此之外，应该什么都没有穿。
    白皙修长的两条大长腿，肆无忌惮的暴露在空气中。
    偶尔有阵阵凉风吹过，穿过低谷，令她微微皱眉。
    “不......舒服......”
    她轻声说道。
    嗓音，意外的好听。
    从正面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少女而已，还在深夜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很容易让人产生非分之想。
    然而。
    在她被运动服掩盖的后背......
    脊椎骨的位置，血肉向两边分开，像是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猩红的混合物，装在其中。
    血肉黏糊糊的，混合着白色的骨渣，甚至还能看到两三条完整的手臂，一两个残缺的头骨。
    头骨中的脑浆，早已流出，融入了少女的体内。
    ——这是流浪汉们，在这世界上仅存下来的事物。
    就连他们身上的衣物，都能被那周遭的细胞们腐蚀、消化。
    之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少女的后背还高高耸起——好在被运动服遮掩，路人看见只会以为她有些驼背。
    现在，她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至于这是第几个被她“吃”掉的人，少女自己都记不清楚。
    只是每“吃”掉一个人，女孩的智力都会提升——或者说是恢复。
    刚刚逃离如同人间地狱地方的她，只有本能的冲动，像是只人形的野兽。
    而此刻。
    “呃啊......”
    她抱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脑海里，疼痛剧烈。
    如果是肉体上的痛苦，她不会在意，只因为早已习惯。
    但这次，仿佛直接作用在灵魂深处。
    少女浑身颤抖了一阵。
    眼底的迷茫，却逐渐消失，变成一种暗藏疯狂的平静。
    “我是谁？”
    她自言自语道。
    少女忘记了一切，脑海里只有空空荡荡的一切。
    而属于流浪汉们的记忆，则被她消化成了知识和经验的一部分。
    “不知道呢......”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名字......”
    女孩喃喃道。
    对这件事意外的执着。
    搜索记忆里仅存的信息和内容，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恐怖故事，和她的情况，貌似有很多相似之处。
    仅有的不同在于。
    故事是虚构的，而她是真实存在的。
    故事的主人公，叫做富江。
    “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她轻声说着。
    把自己取名为富江的少女，在这一刻起，拥有了全新的人生。
    富江低下头，看了眼身上的运动服。
    “好丑......”
    或许是女孩对美的追求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她皱皱眉头，流露出了不满。
    “买东西.....需要钱.....”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腹腔，皮肤开裂，在粘稠的血液和身体组织中，拿出了一张还没有被消化的纸币。
    一张，又一张。
    等纸币被拿出身体后，上面沾着的鲜血，竟是被吸回了富江的身体。
    只留下还略显潮湿的钱币。
    等到所有钱财从身体取出，腹腔裂开的口子，迅速愈合。
    “不够呢......”
    富江失落的摇摇头。
    毕竟这些钱都是从流浪汉身上得到的，而那种人，又能有几个钱？
    突然，她娇俏的鼻子微微抽动。
    “好闻的.....味道......”
    她的小脸上，蓦然染上一抹潮红，双眼发亮，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也越发浓郁。
    富江忍不住想要向那味道传来的方向靠近。
    可是本能对危机的判断，又在告诉她，还不是时候。
    会很危险！
    忍耐......
    我还需要忍耐......
    富江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在夜色里，潜入了一户人家。
    十几分钟后，走在大街上的她，便已然换上了一身jk制服——或许在潜意识里，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黑暗的天色，路灯的光静静挥洒。
    又有一伙儿喝醉酒的混混，刚从ktv里走出来，见到如此漂亮的美少女。
    忍不住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嘿，小妹妹，这么迟了还在外面闲逛吗？”
    “要和哥哥们一起玩嘛？”
    富江也笑了，笑得美丽动人，仿佛妖冶的玫瑰——
    ——我，还没有吃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