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2章 初晓

    第1422章 初晓
    周行盯著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鬆开了手。
    此后，凌雪依旧每日去冷宫送饭。她会偷偷地將伤药藏在饭盒的夹层里，带给周行。而周行每次接过饭菜，都会用体温焐热那冰凉的牢饭，然后才递给凌雪。凌雪总是红著脸拒绝，但心中却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一天夜里，周行教凌雪识字。他的手指苍白而修长，蘸著水在石板上写下了“同舟”二字。水痕未乾时，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了黑血。凌雪惊恐地看著他，想要去扶他，却被他轻轻躲开了。
    为了给周行取药，凌雪偷拿了贵妃的簪子，被掌嘴二十。周行得知后，心中愤怒不已，他捏碎了玉佩，露出了內里的龙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待我重掌东宫，封你做……”话未说完，凌雪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就在这时，樑柱上的蜘蛛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著他们的心事。
    中秋夜宴上，贵妃当眾揭发冷宫藏有前朝龙袍。皇帝大怒，下令禁军立刻搜查。凌雪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她冒死衝进火场，从废墟中抢出了周行珍藏的褪色襁褓。那是当年先帝赐给周行的生辰礼，如今却成了他谋逆的“铁证”。
    周行被押赴刑场时，凌雪假扮舞姬混入了人群。她看著周行脖颈上的玄铁链，心中一阵刺痛。她颤抖著割断玄铁链时，周行反手將她护在身下。刀光劈下，斩落了他半截白髮。
    两人逃亡至破庙，凌雪为周行敷药。周行忽然握住她的脚踝，说道：“若孤是棋子，你为何赌命？”凌雪看著他，眼中满是坚定：“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在先帝的陵寢中，周行找到了一封血詔。血詔上揭露了当年换婴的真相，原来他並非真正的皇子。暴雨倾盆而下，凌雪撕开袖口为他包扎伤口。她戏謔地说道：“原来殿下也有哭红眼的时候。”周行看著她，苦笑著说道：“是啊，原来我这一生，竟是一个笑话。”
    为了引蛇出洞，凌雪假意告密。周行被毒酒呛得呕血，但他却笑著咽下，说道：“这局棋，孤陪你走到底。”凌雪看著他，泪水夺眶而出。
    两人设局诱贵妃入密室，周行亲手將鴆酒灌入她喉中。贵妃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凌雪拾起她掉落的翡翠耳坠，冷笑一声：“这东西，够换多少条人命。”
    新帝登基那日，周行站在城楼之上，看著凌雪消失在人流中。他將那褪色的襁褓埋进梨树根，轻声说道：“孤把江山给你，你走多远？”
    三年后，江南瘟疫横行。一位戴银面具的郎中施药救人，药箱里总揣著半块焦黄的桂糕。人们纷纷传说，这位郎中医术高超，心地善良。
    茶楼里，说书人拍醒木，说道：“那废太子与宫女的故事，到底是史册一笔，还是红尘两契？诸位看这梨落处——”眾人听得入神，陷入了沉思。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有一位白髮郎中。他每日採药时，总会多摘几朵野菊，放在一个无名碑前。孩子们问他：“老爷爷，这是什么碑呀？”他笑而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柔。
    村妇们传言，常看见一位婆婆撑船接他过河。船头灯笼映著舱內摔裂的玉佩，拼出个歪斜的“同”字。
    百年后，青山依旧，梨树已亭亭如盖。两个孩童追逐著野兔，跌进了浅坟坑。他们惊讶地发现，棺中人手骨交握处，生出连理枝般的纠缠白骨。仿佛在诉说著一段跨越生死的爱情传奇。
    夜，静謐而深邃，国师凌雪立於观星台之上，一袭黑袍隨风飘动，宛如暗夜中的幽灵。她仰望著星空，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攥著刚占出的“荧惑守心”凶兆绢帛。那绢帛上的字跡仿佛是命运的诅咒，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凌雪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宫人正拖著一个年轻的皇子向冷宫走去。那皇子浑身是血，却仍死死护著怀中的半本破旧兵书。凌雪心中一动，掐指一算，竟发现此皇子命格与化解凶兆之法暗暗相合。
    此时，被囚禁的周行在昏暗的柴房里甦醒过来。他看著陌生而破败的环境，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墙缝里露出的半角《六韜》残页上。他精神一振，偷偷將残页抽出，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然而，正当他沉浸其中时，凌雪悄然出现在他身后，静静地看著他。
    周行察觉到有人，猛地回头，与凌雪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而凌雪只是静静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凌雪强行收周行为徒，带他来到了藏书阁。她在沙盘前布下三局“死棋”，看著周行，眼中带著一丝挑衅。周行看著沙盘，深吸一口气，开始落子。一步、两步……他的棋子仿佛有了生命，在沙盘上纵横捭闔。终於，他以一招险棋破了“死棋”。凌雪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凌雪带著周行闯入了一座荒冢。她冒著大雨，挖出了前朝战神的骸骨。周行看著她的举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凌雪將骸骨拼凑完整，然后指著脊椎处的旧伤，轻声说道：“这是先帝为护苍生自断灵脉的遗骨，亦是破你命劫的关键。”
    周行听著她的话，心中一阵震撼。他看著那具骸骨，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位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己的战神。
    此后，凌雪每夜都会用银针刺周行百会穴，逼他忆起幼年目睹父皇诛杀生母的噩梦。周行在痛苦的回忆中挣扎，而凌雪则在一旁冷静地看著，说道：“你的劫数不在天命，在不肯忘的恨。”
    上元节，宫中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周行和凌雪混入了灯市之中。凌雪买了一盏狐狸灯递给周行，说道：“诺，装个凡人模样。”周行看著手中的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二皇子遇刺了。周行和凌雪对视一眼，迅速赶了过去。他们配合默契，很快便制服了刺客。
    边关告急，战事吃紧。凌雪当眾折断象徵天机的蓍草，宣布：“四皇子乃紫微星现世，可代征西羌。”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周行看著凌雪，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是凌雪为他爭取的机会，但也意味著他將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出征前夜，周行心中烦闷，独自在营帐中饮酒。他想起自己不受重视的过往，想起幼年目睹的悲剧，心中充满了怨恨。他拿起手中的酒壶，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溅落在凌雪刚刚画好的安魂符上。凌雪看著破碎的符纸，心中一阵刺痛。她默默地蹲下身子，捡起碎片。
    战场上，西羌的军队凶猛异常。周行率领的军队陷入了困境，他被敌军重重包围。就在他绝望之际，凌雪赶到了。她点燃七星阵图，以寿元为祭启动上古法阵。光芒闪过，战场局势瞬间逆转，周行带领军队取得了胜利。
    庆功宴上，周行看著坐轮椅的凌雪，心中充满了愧疚。他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凌雪布满霜纹的手，说道：“你这疯子，不要命了吗？”凌雪看著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班师回朝后，周行却遭遇了危机。皇帝听信谗言，认定他谋反，將他关押了起来。凌雪为了救周行，闯太庙取先帝血詔。然而，当她打开詔书时，却发现詔书竟被换成了空白绢帛。她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刑场上，周行被绑在柱子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凌雪赶到时，正好看到周行喉间抵著刽刀。她心中一紧，拋出藏了二十年的占星盘，大声说道：“陛下当真要杀这唯一能镇紫微乱度的棋子？”
    皇帝犹豫不决，这时，二皇子趁机在御膳投毒。周行挣脱枷锁，用身体挡住了射向皇帝的毒箭。他倒在凌雪怀里，虚弱地说道：“你说我的劫数是恨…可我捨不得…”凌雪抱著他，泪水夺眶而出。
    凌雪將周行冰封在了雪山冰棺之中，她吞下续命丹，白髮瞬间蔓延至腰际。她抚摸著冰棺，轻声说道：“待我逆天改命回来。”
    从此，凌雪开始了漫长的游歷。她走遍了千山万水，寻找著破解周生命劫的方法。十年过去了，她终於回到了京城。此时的京城已经物是人非，新帝在朝堂上恭迎她。而她却径直走向了冰棺。
    当她打开冰棺时，发现周行已经不在。她四处寻找，终於在殿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周行握著一束蔫了的狐狸尾，轻笑一声，说道：“国师大人，可是来取迟到十年的弟子礼？”
    两人踏云掠过皇宫金顶，远处传来新帝宣读退位詔书的声音。凌雪回头望见冰棺化作漫天星屑，融进晨曦里。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端，只留下一个传说，在世间流传。
    清晨，大渊国的江边瀰漫著一层薄薄的雾气，宛如轻纱笼罩。凌雪像往常一样，来到江边钓鱼。她身著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那灵动的身姿和清丽的面容。
    突然，鱼竿剧烈地晃动起来，凌雪心中一喜，以为钓到了一条大鱼。她用力一拉，却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男子浑身湿透，衣衫凌乱，但即便在这狼狈的模样下，仍能看出他气质不凡。
    凌雪心中一动，仔细检查发现男子腰间缀著一块残缺的玉佩，上面刻著“崔氏”二字。她想起村头告示栏贴著的寻人启事，奖金足足五十两。可转念一想，未婚夫陈青远正在书院苦读，急需聘礼，这男子说不定是个更丰厚的財源。於是，她將男子拖进了旁边的竹林。
    凌雪费了好大力气才將男子安置在一处隱蔽的地方。她刚想离开，男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迷迷糊糊地说道：“阿鸞……”凌雪一惊，挣脱开他的手。这时，她发现男子高烧不退，额头滚烫。
    凌雪心软了下来，她跑去采来了草药，为男子熬製退热汤。餵药的时候，男子呛了几口，凌雪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埋怨道：“公子们身子骨真娇贵。”
    深夜，男子在梦中呢喃著：“科考舞弊……崔家要亡……”凌雪心中一惊，意识到这男子身份恐怕不止是富家子弟那么简单。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叫醒他，只是在心里盘算著如何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银钱。
    第二天，凌雪对外谎称救了个落魄书生，將男子安置在自家的偏房。她每日都会去山中猎野味、采蕈子，还偷偷在鸡汤里掺了鼠尾草提鲜。
    男子醒来后，自称“顾淮”，却对身世讳莫如深。凌雪也不多问，只是每天变著样给他做好吃的。她在心中盘算著，等他伤好离开时，一定要狠狠敲上一笔。
    然而，凌雪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村里开始流传她与顾淮的风言风语，还说她“养小白脸”。凌雪心中又气又急，决定加快进度。她故意在顾淮面前哭穷，说自己和未婚夫陈青远的艰难处境。
    没想到，顾淮听后，竟拿出了一支断簪递给她，说道：“当盘缠。”凌雪接过簪子，心中有些失望。这簪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能值几个钱呢？她隨手將簪子扔在了妆匣底层。
    一天夜里，暴雨倾盆而下，凌雪担心顾淮的伤口，冒雨去看他。当她走进房间时，发现顾淮正用炭笔在纸上画著什么。她悄悄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精密的河工图。凌雪心中一惊，意识到这图纸可能关係到重大的事情。
    镇上的地主带著媒婆上门了。地主的儿子是个傻子，他们想让凌雪嫁给他，答应给二十两银子聘礼。凌雪看著满脸横肉的地主和他傻儿子，心中一阵厌恶。她藉口“等未婚夫科举归来”，將他们打发走了。
    然而，地主父子並不死心。当晚，他们派了几个混混来凌雪家捣乱。凌雪毫不畏惧，手持菜刀，三两下就將混混们嚇退了。但她也因此受了伤，手臂被划破，鲜血直流。
    顾淮得知此事后，连夜出去採药，为凌雪疗伤。凌雪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