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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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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0章 盐号
    陈家产业?
    陈屿看着小厮:“几位老爷们有没有商量出结果,他们打算把什么交给我俩,粮号?盐庄?营口港船队?瓷窑?茶场?”
    小厮悻悻道:“小人哪里知道,只是被召去时听了一嘴,不敢多听的。”
    陈屿瞪大眼睛:“最关键的事情你不听?把银子还我。”
    说着,他竟伸手去拿小厮手里的那枚碎银子。
    小厮赶忙退后两步:“别别别,小人还有个旁的消息,二房那位夫人已经绝食好几日了,听说熬不过今晚。”
    陈屿怔了一下,而后挥挥手:“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老实实带路吧。”
    小厮在前面领路,陈屿与陈迹跟在后面,慢悠悠穿过这偌大的陈家府邸。
    小厮走路慢了点,陈屿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走快点!离我们俩这么近,难不成还想偷听我们说话,再拿去找人卖银子?”
    “不敢不敢,”小厮忙不迭的快走几步拉开距离。
    陈迹无奈,陈府这深宅大院里,连小厮丫鬟都活得像密谍。
    陈屿走在小瀛洲的山水园林之间,随口对身旁的陈迹说道:“我也不瞒你,若不是你此次在固原立下功勋,这过继之事早该落在我头上的。后来你又在八大胡同搞出那么一堆事,逼得福王弃车保帅,倒是把我兢兢业业多年的风头都给比下去了。”
    陈迹笑着说道:“你今日才回京,京里的事情倒是一件都没落下,全都知晓。”
    陈屿哈哈一笑路过一棵柳树时随手折断一截柳枝拿在手中:“想要争东西,自然要耳聪目明。不过我也挺佩服你,刚回京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昨日福王还在百顺胡同的玉京苑扬言要收拾你呢。”
    陈迹皱眉,还有此事?
    他转头打量陈屿,此人像千里眼顺风耳似的,不会也是个海东青吧?
    陈屿随手挥着柳枝:“家主如今把家族事务交给你我二人打理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我有没有守住陈家基业的能力。毕竟是传承香火的大事,他应该还是想要再等等、再看看。”
    陈迹嗯了一声。
    陈屿笑了笑:“这种比试对你有些不公平,毕竟你才刚回京城没有人脉,还是个武将,一身行官境界在这京城无用武之地;而我在京城多年,又是文官,诸事便利些。你我好友多年,本不该占你这个便宜,只是陈迹,我要做的事太多了,没有陈家助力是做不到的,所以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
    陈屿回头看了陈迹一眼:“希望到时候不要伤了你我情谊。”
    陈迹笑了笑:“怎么说得我已经输了似的。”
    陈屿怕了拍他肩膀:“放心,即便你赢了我也不会怪你。对了,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么?”
    陈迹:“……”
    陈屿见他不回答,自嘲的笑了笑:“见谅见谅,不该总是旧事重提。”
    两人出了小瀛洲,远远便看见文胆堂外丫鬟与小厮低着头、缩着肩,噤若寒蝉。
    领路的小厮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对陈迹与陈屿说道:“两位公子稍等,等内里平息些了小人进去通报……”
    文胆堂里陈礼钦高声道:“陈屿十二岁熟读经义,十八岁便中了进士,如今二十二岁便已迁升十三清吏司主事,乃我陈家栋梁之才。而陈迹此子生性顽劣,早年又染上赌博陋习,实在难当大任。”
    文胆堂外的陈屿听闻此言,下意识转头看陈迹。可陈迹面色不改,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陈迹站在院子外往里看,文胆堂五扇朱门齐开,陈阁老穿着一身红袍坐在最上首闭目养神。
    陈礼尊、陈礼治、陈礼钦分坐左右,陈问德则站在陈礼治身后一言不发。
    陈礼尊开口反驳道:“三弟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坊间传言陈迹滥赌成性,乃是你次子陈问孝诬陷所致,此事早已澄清了,怎么还挂在嘴上?做父亲的当为儿子鸣不平,哪有污蔑自己儿子的道理,叫陈迹听了岂不寒心?”
    陈礼钦一怔,陈问孝与陈迹之事乃三房丑闻,当初云羊、皎兔登门之后,他便严令府中下人不可外传。
    想来,大房早在三房院内安插了眼线。
    陈礼钦改口道:“他是武将,空有一身武艺在这京城能有何用?想守业,靠行官门径可不行,得有才智。陈迹这些年不读经义、不通道理,怎可将祖宗攒下的基业交给他打理?”
    陈礼尊慢条斯理道:“三弟此言差矣,若陈迹有勇无谋,只怕前几日在御前也无法全身而退。”
    陈礼钦哑口无言。
    陈礼治在一旁端起茶盏,好整以暇的闻着杯中龙井的香气。
    他看着大房与三房争论不休,直到陈礼钦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慢悠悠说道:“兄长,我等在此争论无用,大家都知道,你与三弟其实争的是陈迹要不要过继到你大房去,可你也没想过,陈迹自己愿不愿过继到你大房去?毕竟三弟与他才是父子,万一人家父子情深呢?”
    陈礼钦闻言,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
    陈礼尊倒是淡定些,漫不经心的端起手边茶盏:“那便喊他来问问。”
    陈阁老眼皮都没抬一下,沙哑道:“喊陈迹与陈屿进来。”
    他身边一位中年人走出门去,来到陈迹二人面前拱手:“两位公子,家主唤你们进去。”
    中年人引着二人跨进文胆堂,陈迹与陈屿一同拱手躬身:“见过家主。”
    陈阁老睁开双眼,对中年人使了个眼色。中年人当即挥散门外小厮与丫鬟,又将文胆堂五扇朱门合拢。
    敞开门说的话大多都不重要,闭上门时站在门外的是看客,站在门里的才是自己人。
    陈阁老缓缓问道:“陈屿、陈迹,你二人可知我陈家打下这偌大基业,靠得是什么吗?”
    陈屿当先回答道:“回家主,靠得是我陈家人一代一代添砖加瓦。”
    陈阁老微微颔首:“不错,千年陈家,而你我匆匆百年,不过是这陈家的过客罢了。我陈家老祖宗随太祖由濠州起事,而后洪都被围,老祖宗率两万人死守,城墙坍塌十余次,血战八十日,这才换得陈家立身之本。所以我陈家家训开篇第一页不是经义里的大道理,而是文胆二字。”
    “大宁一百六十年,陈家势微。宁宣宗膝下五子夺嫡,先祖陈继业破釜沉舟押注十二皇子,立了从龙之功,这才使得陈家起死回生。”
    “可好景不长,大宁一百九十年,宁文宗暴亡,陈家也因此失势,遭小皇帝贬斥。说来也惭愧,陈家这一次不是靠男人起势的,而是将家中女子送入宫中当秀女,等这位秀女争宠成了贵妃才借机重回朝堂。”
    “但宫中荣宠亦是短暂短短八年便变了光景。我陈家先祖陈玄云痛定思痛,蛰伏于鲁州,不再争权,而是关起门来,潜心教稚童诵读经义学问、教世间道理。陈家这一蛰伏便是三十年,但三十年后陈家却出了两位天纵之才,带我陈家重回京城……”
    陈阁老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细数陈家渊源,八起八落,终于成了如今的陈家,长成参天大树。
    说完,他看向陈迹与陈屿:“你二人可悟出什么道理?”
    陈屿拱手道:“回家主,家族兴衰以人为本。”
    陈阁老转头看向陈迹。
    陈迹拱手道:“借势是一时的,要自己成势才行。”
    陈阁老笑了笑:“你二人说得都在理。如今我老了,你们大伯膝下又无子嗣,家中需有新人撑起这陈家脊梁,你二人可愿分担些家族事务?”
    陈屿毫不犹豫道:“回禀家主,晚辈愿意。”
    此话一出,陈礼治与陈礼钦同时抬头看向陈迹,文胆堂忽然寂静下来。
    许久后,陈迹平静道:“回禀家主,晚辈愿意。”
    陈礼尊松了口气,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陈礼钦则面色一暗,身子缓缓靠向椅背。
    陈礼尊放下茶盏:“如此甚好,如今家中有两个产业无人看顾,一个是粮号,一个是盐号。粮号近年来进项降了三成,派了好几批人去查,都没查出个结果。盐号则是被其他盐商挤兑,去年险些连纲册都保不住。你二人商量一下,谁管粮号,谁管盐号?”
    陈屿拱手道:“小侄愿接手粮号。”
    陈礼尊微微皱眉:“你是清吏司管盐税的,接粮号做什么?”
    陈礼治哈哈一笑:“大哥,你自己让他们选,他们选了你又不同意,这是何意啊?怕不是你早已知晓粮号亏损的关节在哪,想要替陈迹舞弊?”
    陈礼尊面色一沉:“二弟不用言语挤兑,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陈屿转身对陈礼尊拱手道:“回禀大伯,晚辈如今在清吏司中,专司京津两地的盐矿税课,自当避嫌才是。若是因为盐号之事被御史参上一本,恐怕有理也说不清……”
    未等他说完,陈迹打断道:“小侄愿意接手盐号。”
    陈礼尊焦急道:“陈迹,你再考虑考虑,莫要匆忙决定。”
    陈礼治讥讽道:“大哥,要不你干脆替他选?陈屿已经选过了,你这又是何意?”
    陈礼尊正待反驳,陈阁老轻咳两声,所有人安静下来。
    陈阁老缓缓说道:“便这么定下了,陈迹接盐号,陈屿接粮号,都先回去吧,莫要在文胆堂里吵闹。用修,你留一下。”
    用修,陈礼尊的表字。
    陈礼治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朝陈礼尊拱了拱手:“兄长,告辞。”
    待文胆堂空空荡荡,陈礼尊沉声道:“父亲,这不公允。”
    陈阁老抬眼看他:“有何不公?”
    陈礼尊指着门外:“这盐号本就是二房手里的生意,都是二房的人,根本不会听陈迹差遣。他陈礼治这些年争不过南方八大票号,致使我陈家盐号处处受制于人。现在他将这烂摊子丢给陈迹,陈屿又是管盐税的,陈迹怎么争得过?这陈屿用心歹毒,故意选了粮号,将盐号留给陈迹,便是要用职务之便钳制陈迹。”
    陈阁老浑不在意:“这不正说明陈屿聪慧?大家都以为他会借职务之便选盐号,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陈礼尊加重语气:“父亲,陈屿是二房的人!”
    陈阁老慢慢站起身来:“用修啊,他是哪房的人不重要,只要他是庶子,来我大房之后心里都只会有我大房。等他有了滔天的权势,陈礼治若再想钳制他,只会将他推得更远。”
    陈礼尊沉默不语。
    陈阁老往外走去,推开文胆堂的朱红大门,看着外面渐渐西沉的落日:“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你我不过是陈家的过客,得选对人来继承家业,你我才有脸面下去见列祖列宗。至于他是二房的,还是三房的,并不重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不能以个人好恶来做决定,得站在陈家的文胆堂往外看,看看谁才能做这文胆堂的顶梁柱,撑得起整个陈家。”
    陈阁老继续说道:“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镜子,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你记不记得方才我问他们二人,如何看待我陈家八起八落时,他们二人是如何回答的。”
    陈礼尊回忆道:“陈屿答,家族兴衰以人为本;陈迹答,借势是一时的,自己成势才行。”
    陈阁老捋了捋自己白的胡子:“若我陈家遇危局,当用陈迹破釜沉舟,可我陈家如今枝繁叶茂,却该用陈屿守业。”
    他回身看向陈礼尊:“用修,我知道你更看重陈迹,他也更当得起‘文胆’二字。可他太独了,得再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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