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那些年的老国货【求月票】

    冷笑两声。
    陆阳直接一脚把刹车踩到底，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下车。”
    说完，就自顾自的解起了安全带。
    “等会。”
    殷明珠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伸手冲动的抓住陆阳解安全带的手。
    只不过才刚碰到。
    陆阳表情也只来得及一愣，又被她赶紧像触电一样的把手收了回去。
    低着头。
    红着脸。
    不敢看陆阳。
    小声道：“我话还没有说完，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你如果听完以后觉得我是在浪费你的时间，我可以向你道歉，真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能投资的话，你绝对不会亏的，我不会害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陆阳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很务实，虽然性子高傲，可也能屈能伸，只要是对她有利的事情，她也可以完全把她的高傲放下来，只不过前提，要回报率，能对得起她这份付出。
    殷明珠说完以后，便目光死死的盯着陆阳的表情，生怕惟恐陆阳又拒绝了她，那么她刚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下的自尊，便等于是白给了。
    陆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思索，不禁也产生好奇，到底是什么项目，值得这女人千里迢迢来找自己？
    还有，如果事成，这女人又能从中间捞到什么好处？
    “罢了。”
    “既然来都来了。”
    “就给她一次机会，先听她把话说完。”
    “反正我也没准备答应。”
    “只不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项目，值得这女人放弃骄傲与自尊，来向我低头。”
    一念至此。
    陆阳脸上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道：“行了，少废话，说吧，给你一次机会，1分钟之内把你的故事讲完，超过1分钟，我可就下车了。”
    殷明珠一听只有1分钟的时间，但眼前这家伙，好歹是答应了自己，给她一次机会，连忙深呼吸了一口气，组织语言道：
    “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台里有领导，指定让我们栏目组去追踪一个本地国企的改制项目，刚一开始我们栏目组还没怎么当一回事，当是一次普通的节目，后来才了解到，这居然是一次尝试外企与国企合作的改制项目，而拿出来参与此次尝试的国企，也是一家耳熟能详的公司，占据我们北方市场几乎垄断地位的北冰洋汽水，就是这家国企生产的。”
    说到这里，她见陆阳表情突然一愣，还以为这是陆阳看不起区区一家汽水厂，于是赶紧又解释道：“你在南方可能没有怎么听说过这家汽水品牌，而且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是北冰洋这三个字，对于北方很多像我们一样年纪的年轻人而言，是伴随着他们成长的一代回忆，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陆阳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1分钟刚刚好，那么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
    说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期待的殷明珠道：“首先，北冰洋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哼哼，我比你更清楚。
    其次，你这女人啰里吧嗦的说这么多话，但是你的重点呢？
    你不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吗？
    怎么连一句重点都抓不到？
    你到底为了什么来找我？
    是谁找你来的？
    又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参与人家国企的合资项目？”
    一连串的质问，与陆阳同时看轻她的眼神。
    令殷明珠瞬间就慌了神。
    眼睛里面充满泪水，扭头就想赶紧逃离这辆车，赶紧逃离这个男人的身边。
    可她的理智，让她硬生生的赶走了心里的懦弱，也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半响……
    低头不敢看陆阳的她，才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陆阳道：“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次一定把话说清楚，你放心，要是还不能说清楚，我自己会走。”
    说着，她把脸撇到一边，等着陆阳给她答复，如果陆阳说不同意，那她现在即刻就马上下车离开，订机票飞回京城老老实实去做自己的栏目主持人。
    “噗嗤”
    陆阳回给她一个差点没能憋住的笑声。
    真是服了这女人。
    果然，学历再高，智商再高，但倘若情商不够，沟通经验不足，有时候就是容易出现一副搞笑的画面。
    “不是，我大活人就在你面前，你不趁我还没有下车，把你刚才没说清楚的事情都赶紧给一次性说完，反倒来问我同不同意让你开口，也不给你机会，你这不是搞笑吗？”
    此刻的殷明珠萌蠢的样子。
    不禁令陆阳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当打工人时的一些回忆。
    那时候的科技已经远远超过了今天，沟通都是用企业丁丁或是用企业威信，哪怕是没有读过几天书的老农民，也都是人手一台智能手机。
    像什么上班打卡啊！工作任务啊！有事请假啊！也都是在企业钉钉或者是企业微信上完成。
    陆阳记得有很多大聪明，就跟眼前的殷明珠一样，有事不说事，反而问领导在不在，非得要领导回他一句在，然后才说事。
    像领导是他的下属一样。
    搞得后来，只要是哪怕当个小组长的，都会在群里特意艾特交代一句：“”@所有人，有事说事，别问在不在，问在不在的一律不回，收到请回复收到。”
    陆阳自己当初也是受害者之一。
    当了几十年打工人，终于临老了，荣升为小包工头，手底下十几号人，像刚才艾特的这些话他自己也发过，可手底下总有些大聪明，屡教不改，就是有事想请假，也得先问你一声，在不在，你得回他一声，在，然后他才说他要请假，你要不回他，他就也不说话，憋着，即使没来上班算旷工。
    然后等第二天。
    你问他昨天为什么不来上班，而且还不请假。
    他会质问你，昨天为什么企业微信上不回他，害他想请假都找不到人。
    你说“我明明早就艾特过所有人，说过让你们不要问在不在，有事就说事，这很难吗？我又不是24小时都在侯着你们，万一你问我在不在，当时我不在，我等两三个小时才回你，而你一开始没有收到我的回信，你去忙别的事情去了，又过了几个小时，你才看到我给你的回信，你又问我还在不在，然后我又过一段时间才回你，我在……咱俩是不是就得耗一天，那正事还要不要干？”
    说的很有道理，但人家肯定会嘴硬的回你一句，“肿么，我礼貌一下，问声你在不在，反倒还错了吗？”
    是啊！只是礼貌一下，但是耽误的却是大家的时间。
    “有事说事，别问在不在。”这在后世很多公司的企业威信群里，都已经是属于硬性规定了，旨在提高企业办事效率，因为往往越是奇葩的规定，都是因为有着一群奇葩的人，才促使着它不得不诞生。
    就好比现在……
    被陆阳几句话挤兑的，殷明珠差点掩面而逃。
    可直到现在，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完全是陆阳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是在故意羞辱他。
    “混蛋。”
    “我礼貌一下。”
    “我错了吗？”
    是啊，她只不过是礼貌了一下啊！
    她没错。
    她只不过是耽误了陆阳的时间。
    所以陆阳不准备再陪她玩了，见她低着头，似乎好像也没反省，还在……我去，不会生气了吧？
    姐妹。
    你要搞清楚。
    咱俩现在不是谈恋爱。
    咱们是在谈生意。
    你总不至于还让我哄你吧？
    陆阳摇了一下头，干净利落的推开门下了车，直到“砰”的一声，他关门的声音，才惊醒了低着头，委屈的眼里含着泪的殷明珠。
    她猛的抬起头来，见陆阳已经下了车，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再也顾不得伤感刚才自己所受到的委屈，立马也拉开车门，下了车，朝着正向别墅大门口走去的陆阳追了上去。
    “你等会……我……”
    她拉着陆阳的手。
    陆阳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她拉住自己的手，有些近乎无语的道：“我说你能不能说话别喘，有事一次性把它说完，还有，别拉拉扯扯行不行，待会你妹看到了，咱俩可解释不清楚。”
    若非刚才听到了“北冰洋”三个字，令陆阳确实感兴趣，他发誓，绝不给对方好脸色。
    殷明珠脸一红，松开陆阳的手，小声道：“我说就是了，你别凶我，事情是这样的……
    这家北冰洋汽水厂现在正跟一家叫百事可乐的外资企业谈融资的事情，根据他们所达成的初步协议，由这家百事可乐的外资企业出资800万美金，北冰洋汽水厂出配方，还有品牌，加上300万美金，双方一起组建百事北冰洋汽水有限公司。
    现在问题来了。
    因为这家叫百事可乐的外资企业出资比例高，他们所要求的占股比例也高，如果达成合作以后，将会由这家外资企业来实施对新的合资企业的控股。
    虽然说有承诺。
    还是由我们中方的人员来管理。
    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在担心，尤其是一批北冰洋汽水厂原来的高层管理，他们都担心如果合作一旦达成，新的公司的管理权会被这家外资企业给拿走，然后釜底抽薪，借咱们的平台与销售渠道推他们自己的汽水品牌，至于北冰洋汽水，他们完全可以将其品牌雪藏起来，因为按照协议，15年之内，咱们的北冰洋汽水配方与商标都是属于合资公司有偿所使用，所以我就想……”
    “你不想。”
    陆阳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些车轱辘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明白，应该是有人识破了你的身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想借你的手联系上我这个财神爷，然后看能不能破坏了这次北冰洋汽水厂与百事的合作，对不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百事收购北冰洋汽水，这事说不定还是京城的某些当地管理招商引资的领导所一手促成，800万美刀的招商引资，放在今天，即使是京城，也不算是小数目，是响当当的政绩。至于合作以后，北冰洋汽水这块牌子还会不会在？
    有影响吗？
    一定没有影响的。
    最多也就是后世网友们议论起来，会很遗憾的说上一声，当年的那些老国货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但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对于北冰洋汽水本身这厂里的领导们而言，他们这些年来已经干的很不错了，几乎占据了北方的绝大部分汽水市场，销量也是一年比一年节节高升，日子过得正滋润着，哪会希望头上突然多出一个婆婆妈来？
    不过国企嘛。
    上级领导的指示又不能不听。
    得好生衡量，起码你就得认真研究，就是要拒绝这份从天而降的好事，起码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若陆阳如果没猜错，他就是某些北冰洋汽水高层，削尖了脑袋所找出来的搅屎棍，不对，是绊脚石，也不对，是破坏合作的第三方，嗯，这名字就对了，有那味。
    殷明珠小声的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陆阳笑着道：“那就看他们北冰洋气水有多大的诚意了，若只是想要一个搅局之人，我倒是可以成全他们，大不了放出风声去，我世纪集团也对收购他们这家汽水厂有兴趣，嗯，就当是帮个忙，交个朋友，让他们能卖个好价钱，你也回去有个交代。”
    殷明珠连忙摇头，“不是的，肯定不是这样的，刘总他答应过我，只要你同意入股，不像百事这家外资企业一样寻求控股，那他可以帮忙从中牵线，去说服领导，让百事出局，由你来代替百事，参与此次的他们企业改制。”
    见陆阳可能不信。
    殷明珠又赶紧道：“这位北冰洋的刘总还说了，他们北冰洋汽水目前只在北方市场占据主导地位，而在南方却没有任何影响力，若是能和你的世纪集团达成合作，在鹏城开一家北冰洋的分厂，到时候直接在鹏城生产他们的北冰洋汽水，相信能够很快就能打开南方的汽水市场，这比与百事合作还要来的更加有效果，到时候只要按照这个说法提交上去，肯定能说服上级领导。”
    陆阳打了个响指，“宾果，看不出来，你的准备还蛮充分。”
    说着，在殷明珠的满眼期待下，陆阳点了点头，“那就试试看吧，闲着也是闲着，我不知道你在这中间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们北冰洋答应给你的，是他们答应给你的，但只要合作能成功，到时候我觉得这事有搞头，能大赚一笔，我也绝不会吝啬，会按照商界上的规矩，给你这个中介人好处费……”
    殷明珠张了张嘴，有些想硬气的拒绝，但到底还是心气不足，酝酿了一小会儿以后，还是泄了气，只是当时默认了陆阳的话。
    “走吧，这事不急，先跟我进去看看你妹妹，她也快生了，早就想见见你跟妈，你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照顾照顾她，至于跟北冰洋的合作，你把那人的电话给我，我让我秘书跟他直接联系就行，要是能合作成功，好处反正少不了你的。”
    在商言商嘛，陆阳也是这么想的，能用钱说话，还是别欠这女人人情的好。
    当然，前提是这次，能真的有好处可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