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青客的世界

    柏诗没想到这只狐狸会这么纯情，他这样一直抱着她，好像要待到天荒地老一样，但睁着眼无声接吻还是有些诡异，看见他泪水止住了，她才推开他，没用多大劲，青客像一块柔软的橡皮泥，有一定粘性，但也不是撕不开，他被推得退开一点，又抓住柏诗的手挪开想重新贴回来，被柏诗捂住了嘴。
    她不让他说话，他就幽怨地看着她，鬼一样阴湿的，缠绵的，虽然幽凉但她知道不会致命的气息将柏诗包裹住，看得她捂住他脸的那只胳膊颤了颤，最后松开。
    “这么快就始乱终弃吗？才刚得到我就觉得不新鲜了，”这个吻就像解开什么封印似的，感情快化成肉眼可见的潮水将柏诗裹进海底深处，青客很快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些叫人脸红的话：“你怎么这么坏？”
    “哦，”柏诗面无表情，觉得他用这张脸说这样的话让她有点牙酸，所以也故意逗他，“不都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青客却完全没被油到，反而挑眉：“你说得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柏诗：……
    她看出来他就是个嘴强王者，哪怕耳朵都红了也要回上一两句，她怀疑自己现在去捏他的奶子他都要紧急后退自己抱住自己喊流氓。
    午休还有一会，柏诗撑着柜台，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好困。”其实就算没被青客打扰让她睡到下午起来也还是会困，觉是永远睡不完的，就像上班时候的活，青客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原本也没想扰醒她，只是情不自禁。
    “那到楼上再睡一会？我一会给小羊换好系统就让他到前面来看店。”他拉着柏诗上了楼，二楼虽然是青客的生活区，但在他三番五次找的理由下柏诗已经上来过不少次，至今仍觉得这里的布局奇怪得很，明明楼下店面看起来很大，为什么上面卧室加上厨卫才这么点面积。
    卧室的床有点乱，和日本的通铺比起来只是多了个床垫，柏诗坐上去，切身体会到它的柔软，青客跪在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衣服，被子凌乱地掀在一边，上面堆满杂乱的五颜六色的衣服，柏诗看着都能想像到青客是如何一件件试穿，又全都不满意，最后勉勉强强配出一套。
    以前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是今天走的太急，或者没料到有把自己带上来的机会，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那些衣服被他急忙抱起来，没抱稳，掉下来一块红色的布料，细细的布条一样，也许是个时尚罩衫。
    见他没注意到，柏诗过去捡起来想递给他，两只手捏着两边扯开，发现这是件不像样的连体三角裤，就是那种从头上套下来，上面两根线挂着脖子，下面开着裆的一点布料卡在两颗睾丸外侧，直接将阴茎挂在外面的情趣内衣的一样的东西，这衣服穿上后髂骨上会扒着低腰内裤一样的布料，外罩的牛仔裤再低一点就能把它露出来，说不上是潮流还是艺术。
    她喊了青客一声，但他像没听见似的抱起一堆布料就往墙边走，踢了一脚墙角，那块墙面突然往内陷进去，露出黑漆漆的暗门，柏诗跟着过去，进入内里才发现里面有光照明，看得很清，只是这光线像被束缚在这方空间，所以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青客把那一堆衣服塞进突然出现的智能衣柜里，智能管家会帮他放回原处，他知道柏诗跟了过来，消灭并不符合他形象的衣服堆人又支棱起来，转身朝柏诗笑：“要不要到里面看看？”这个笑比之前在楼下的示弱多十分游刃有余，就好像突然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因为有十成把握做成任何事，所以不再刻意藏巧于拙，他的眉毛带着肆意扬了一秒，然后陡然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青客：“……”
    青客：“……”
    青客嘴角抿平，木着脸从柏诗手里接了过来，想解释这只是用来搭配的内搭，开口却说出了其他话，声音有点颤抖，像是强忍着某种耻意，“……以后穿给你看。”
    所以说逗他才好玩，他所表现出来的矛盾让人觉得新奇极了，纯情又放荡，克制和勾引，他拿着那块布料，柏诗从一边摸上他的腰，他今天穿的衣服只露了胸膛，腰严严实实地裹着，所以看不清下面穿了什么，“今天下面也穿了这样的衣服吗？”
    青客握住她的手，“……今天没有，”他撇开眼睛没敢看她的脸，就低头去看腰侧的手，手指从柏诗的指缝里插进去，严丝缝合，“但也不是不能有。”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手已经像锁结那样坚定地牵在一起了，于是他又不害羞了，直直盯着她，眼睛里有某种迫不及待的邀请。
    虽然刚表白就求欢是有点快了，但身体每一处地方都在渴求眼前的人，就算被说不矜持青客也认了，大不了学德兰那个老东西不要脸。
    但柏诗今晚还有事，“下次吧，”她推开青客，在他料想中固若金汤的十指相扣就这样松开了，柏诗路过他往前走，经过他时被他轻轻扯住一缕发丝放进嘴里咀嚼，而后背后灵一样跟着她的脚步挪动，“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走到最里面柏诗第一眼看见的是把椅子，黑色的皮革，很像那种老式的旋转办公椅，青客像只蜜蜂一样一直在她耳朵旁边嘀咕，她扶着椅背走到前面，发现椅子后还有张融进环境让人容易忽视的黑色桌子，上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散着一闪即逝的幽光。
    青客已经闭了嘴，从她站到桌前就安静地看着她，此时从后背拥住她，声音带了点兴奋地问：“不摸摸看吗？”
    柏诗：“可以吗？”
    他于是托住她的手覆上去，柏诗在桌面摸到一个凹槽，中心是玻璃一样的触感，“中间是指纹锁，”青客附在她耳边说，“就用你的食指吧，我已经提前替你录好了。”
    柏诗：“什么时候？”
    青客：“你不知道的时候。”
    柏诗：“……”
    可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青客：“除了这个，我还把你终端的支付方式绑定了我的储蓄账户，你只要源源不断地花钱就行了，我自然会让里面的钱永远用不尽。”
    柏诗：“……那我现在就从里面取钱，然后还你债。”
    青客：“让钱左手倒右手吗？”他嗔怒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个天才。”
    “我早就没打算让你还了。”
    有点惊讶，但也不多，从青客用离谱条件让她留在店里干活，她就察觉了这是个做事也没轻没重的人，“你不怕我把钱全转走然后跑了吗？”
    青客莫名其妙笑了一声，柏诗在里面听出了转瞬即逝的不以为然，他搂紧她，像把十分的信任都交给了她，撒娇似得问：“那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柏诗捏了把他的脸，虽然没说话，但青客从这动作已经知晓她的答案，那么大一只粘在她后背上，用脸去蹭她的脖子，还要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喘。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们吃晚一点，我做……我监督小羊全做你爱吃的菜。”
    柏诗想像了一下那个场景，一个大人目露凶光地盯着矮萝卜似的小孩颠锅炒菜，是被谁看见都会报警的程度，“……不了吧，我晚上是真的有事。”
    青客湿漉漉的嘴唇贴着柏诗的脖子，轻得风似的声音飘出来，很不情愿的样子：“那好吧。”
    他催促她：“快解锁。”
    柏诗的食指已经放在凹槽里，只差用力按下去，她听出来青客隐藏不住的激动，和他刚进来时的笑一样，大概明白自己接下来会看见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尽管做了心里建设，但在电子音提示系统激活后，还是被这巨大的虚拟网络一样的无边世界惊讶得呆住。
    【系统已激活，很高兴为您服务，亲爱的女主人，我是瞭望塔的总智脑潘】
    那道电子音像小羊的成年版，柏诗一时没注意它对她的称呼，从指纹锁的地方向四周逸散出逃窜的信息光源，并随着那些蓝色微光的行径逐步亮起巨大的光屏，黑暗被驱逐，空间被延展，柏诗望向远处，似乎看见宇宙深处的繁星。
    “欢迎进入我的世界！”
    【欢迎进入全息世界】
    柏诗忍不住哇了一声，“怪不得之前总觉得楼上楼下面积不对，原来消失的那些地方被用在这了。”
    青客挑眉：“我又不是什么奉行享乐主义的贵族，日常活着就行，”他主动将几个虚拟屏幕划到柏诗面前，“只要我的精神锚点在这里，我就永远比那些茹毛饮血的哨兵安全。”
    这边拉踩完别人后，发现那边柏诗已经学着他上手拨弄浮在上空的光屏了，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潘将监控系统放在了离柏诗很近的地方，于是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看见那些监控画面。
    柏诗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人影总是从光屏一闪而过，步履匆匆的行人，喝茶的蒋兰絮，抱着妈妈大哭的米迦，眉头紧皱的金发男人，正在教训里里的德兰，以及最后熟悉的客厅画面。
    杨子午坐在沙发上，正拿着终端给她发消息，她甚至能看清上面的字，他在问自己几点下班，要不要过来接她。
    柏诗缓缓转头，盯着青客，“瞭望塔的意思就是监控所有人吗？”
    怪不得青客不怕她卷款逃跑。
    只要她还在天枢塔境内，去哪不都在他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