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態度

    深渊。
    血战战场。
    在这令生命厌恶的深渊之中，血战堡垒矗立在深渊1121层战场的一处战略要衝上。
    它的位置与血坑堡垒遥相呼应。
    深渊的天空並非蓝天，当然也不可能是这样纯净的色泽，这里毕竟是浑沌的。
    天空是翻滚著混沌能量、偶尔裂开猩红缝隙的扭曲天幕。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硫磺味、铁锈般的血腥气以及深渊特有的“低语”残留，让初来者心神不寧。
    看向屹立在这里接近千万年的血战堡垒。
    堡垒巨大的城墙上布满了刀劈斧凿、魔法轰击和深渊污秽腐蚀的痕跡，诉说著无休止的战斗。
    堡垒顶部，类似於但不同於血坑堡垒铁构造体的巨大符文装置，散发著各色能量光晕。
    这力量艰难地抵抗著深渊环境的侵蚀，为堡垒內部提供相对稳定的庇护。
    毕竟这里是血战战场秩序方的大本营，自然需要隔绝一下外界的混沌魔力，以免长时间持续性的影响到內部的居民。
    你不能让战士总是紧绷著神经，至少要有一个给他们可以放鬆精神，好好睡上一觉的地方。
    决战堡垒当然要肩负起这样的责任。
    堡垒中心区域，一座由黑曜石和深渊硬骨建造的尖顶城堡，是堡垒的大脑和心臟——军事指挥中枢。
    这里毕竟是堡垒，而这里毕竟是血战战场。
    这里的一切都为除魔战爭而行动。
    其他的一切不过是陪衬。
    血战堡垒中心城堡-战术会议室
    会议室內部比外观更显宏大。
    巨大的圆桌由一块完整的混沌石打磨而成，桌面闪烁著微弱星图般的光点，映照著围坐的各族军事指挥官们。
    墙壁上掛著战术地图、深渊能量监测水晶以及一些象徵不同种族和战团的战利品旗帜。
    这里永恆发生的战爭，血战战场永远是整个星界当中战爭烈度和持续性最高的地方。
    因为这里永不停歇。
    现在没有停下来的可能，而深渊又完全不可能毁灭。
    可以说从这里诞生的战爭神明数不胜数，从这里领悟战爭规则的传奇更是多如牛毛。
    这是嚮往战爭者，必来之地。
    会议室內。
    柔和但稳定的魔法光源照亮了房间，空气循环系统构建的法阵过滤著外界的污浊，带著一丝淡淡的能量清新剂的味道。
    从外界走进来的话，会感觉整个人都轻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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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进来的时候都会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习惯外界的硫磺味。
    而每一次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就会发现，又要一点时间来適应那个味道了。
    几位来自不同世界、种族的指挥官正以难得的轻鬆姿態交流著。
    会议已进入尾声，前线暂时无警。
    磐岩指挥官“塔克”，一位高大的岩石族，皮肤如同粗糙的玄武岩，关节处闪烁著熔岩光泽。
    他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石头撞击声：“呼…最近几轮衝击总算没那么要命了。那群恶魔的攻势，看著像后劲不足？
    “算了，不管怎么说，总算能让我好好的缓一缓了。”
    一直的战爭，石头脑袋都扛不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巨石滚动。
    影牙战团长“艾莉丝”，一名身形修长、身著暗色贴身鳞甲的森林精灵，也有人將其称为绿精灵，当然与外貌无关。
    而且这是真正的精灵，不是卡纳世界的盗版。
    她尖耳微微抽动，墨绿色的眼眸扫过眾人。
    “烈度確实降低了，塔克。伤亡报告也少了许多，”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巡逻队碰到的都是些散兵游勇。”
    可以说大家的压力都稍微轻鬆了不少，不一定全是好事，但对於现在来说一定是好事。
    鳞爪后勤总管“扎尔贡”。
    这是一只强壮的蜥蜴人，鳞片上布满了陈年旧伤的痕跡。
    这种种族在星界分布较多，在许多世界都有亚种。
    甚至有说法，龙人可能就是蜥蜴和龙族混合的產物。
    不过双方似乎都不太承认，就连龙人自己也不承认。
    而这位蜥蜴人，他正小心地用利爪蘸著一种粘稠的能量膏涂抹在手臂一道新划痕上，接口道。
    “轻鬆？对我们后勤来说是喘口气！补给的损耗率终於不是直线上升了。最近运输压力小多了。”他舔了舔分叉的舌头，语气带著一丝庆幸。
    战爭当中的后勤永远是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但也是最不起眼的。
    天空之眼指挥官“萨拉什”。
    她有著巨大透明羽翼的翼人，看上去像是某些传说故事当中的天使。
    但这个世界的天使並非血肉生物，而是纯粹的能量生物。
    他们现在不是。
    她收起翅膀坐在特製的高背椅上，羽毛折射著灯光。
    “说起来，”萨拉什带著锐利的目光说道，“我们最近能喘这口气，得感谢新『邻居』那边那位大手笔的新神明——卡纳阁下吧？”
    炉心大师“布洛克”，一个鬚髮皆白却异常精神、穿著厚重防护皮围裙的矮人链金术师，正摆弄著几个试管。
    他闻言抬起头，浓密的眉毛抖动：“啊！血坑堡垒！没错！尊者出手真是不同凡响！你们不知道？”
    他压低声音，带著点兴奋，“我专门派了侦察鹰隼过去瞧过几眼。你们猜怎么著？那边战死的恶魔，尸体不是堆成山，而是…化成灰烬了！嘖嘖嘖，能量被抽得乾乾净净！跟被丟进顶级焚化炉似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让恶魔烧成灰了，这会让他心情舒畅不少。
    也算是浇灭他心中的一丝復仇欲望。
    毕竟他的家乡就是这样毁去的。
    磐岩塔克发出沉闷的笑声：“哈哈哈！这个好！深渊这群蛆虫，就该这么收拾！抽乾它们！
    “想当年我们干翻一个大恶魔，还得派人去收集心臟、犄角，累死累活。这位尊者大人是真狠啊，直接在深渊身上割肉！痛快！要是我们这儿也能装一个那种……『抽能装置』就好了！”
    其他几位指挥官也纷纷点头或发出赞同的低鸣。
    至於这种直接对深渊力量的夺取是否合理？
    关他们什么事？
    妈的，深渊就该狠狠地被割肉，最好多来点这种神明，猛猛地抽深渊的力量，让它变得更难受更破败。
    这种事情真应该举歌欢唱，喝上几杯。
    鳞爪扎尔贡处理完伤口，放下药膏，一双竖瞳看向布洛克。
    “布洛克大师说到点子上了。但布洛克，我要说的不是那种『抽能』，是更……更本质的东西。
    “是血坑堡垒那帮『守夜人』的后勤！太夸张了！你们可能没细看，但我管仓库、管輜重，我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了。”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一角立著的大型深渊投影沙盘旁，指向血坑堡垒的方向：
    “据我了解的情报，他们那种叫『铁构造体』的核心装置，覆盖范围广，提供秩序穹顶、心智防护，甚至还能直接滋养守夜人战士，提升战斗力。
    这东西看上去就很高级，至少比他们脑袋顶上那个要高级不少。
    他们头顶上那个虽然也一直在维护，並且时常更新，但早就不是什么新技术了。
    而且新技术也不一定在深渊適用，结实耐操才是重点。
    “这得消耗多少秩序魔力？更別提他们能在战后第一时间修復装备，分发特製食物——还不是糊弄人的那种，是连恶魔都能吸引的制式乾粮。
    “说实话，我是真好奇他们是怎么製作出这种大部分种族都觉得能接受的食物的，真是奇了怪了。”
    这东西一直是难点，而且也没多少人想著解决或能够解决。
    “他们大规模使用的净化凝胶、强效治疗药剂……这些东西的消耗量是天文数字！”
    扎尔贡激动地用爪子点了点投影中的堡垒。
    “这背后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后备世界在支撑？或者说，是那位尊者卡纳阁下的神国本身？”
    他环视眾人，“他们的后勤链条太短、太高效了。绝不是一个普通世界能负担的。
    “我能想像到的，只有某些传说中的、极具生命力的辉煌文明，拥有近乎无限的资源和生產流水线，才可能这样支撑一个深渊前线的堡垒。他们的『救世主世界』，能量超乎想像。”
    影牙艾莉丝若有所思地接口：“辉煌世界……这確实说得通。萨拉什，布洛克，我们堡垒的物资周转如何了？
    “从上次採购算起，普通药剂和绷带的储备，特別是高阶净化药剂，还能撑几场高强度防御战？”
    森精灵法师领主“费瑞安”，他刚刚似乎一直没有发言。
    这位主要负责堡垒財务管理的高等精灵法师，原本在静静聆听，此刻他优雅地放下手中记录的水晶板，指尖轻轻敲击著光滑的桌面。
    “艾莉丝问到了关键。物资运输，永远是我们最大的成本和风险。深渊通道不稳定，跨位面运输队遭遇伏击、混沌侵蚀导致物资变质的风险极高，成本自然堆迭。
    “我们依赖从那些有本事打通这里贸易线路的大商会购买，价格……嗯，”他露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精明笑容，“『物以稀为贵』在这里被演绎到了极致。”
    虽然他们並不怎么差钱，但能便宜点，谁又会不高兴呢？
    他转向扎尔贡和布洛克：
    “扎尔贡的观察非常敏锐。守夜人后勤体系的完整性和高效性，证明了他们拥有一个极其稳固和强大的后方支持。
    “至於布洛克大师提到的链金武器和装备，”
    费瑞安眼中闪过一丝法师的研究欲，“的確独特。那种大型斩舰刀、铁构造体的原理，包括那种在战场上能快速塑形的防御工事……
    “造价不菲是肯定的，但也从侧面反映了他们掌握的链金技术和资源储备的深厚。
    “这绝非穷兵黷武能达到的效果。当然，財富不是问题，我们在血战战场上收割的恶魔精华、深渊矿石、缴获的魔器材料，足以支付高昂的交易费用。
    “问题在於…守夜人他们是否愿意与我们进行大宗战略物资交易？”
    他停顿一下，特別看向链金术师布洛克：
    “我尤其认同布洛克大师对药剂的观点。药剂的消耗，堪称无底洞。
    “高阶战士需要对抗深渊腐蚀的净化剂、强效治疗药水、精神稳定药剂、体力补充药水……种类繁多，用量巨大。
    “如果真如情报所说，守夜人的药剂『產量高、质量极其好、非常標准』，这几乎是標准工业流水线的產物。能实现这一点，他们的链金文明必然发展到惊人的高度。”
    费瑞安眼中闪烁著精打细算的光芒：“如果我们能直接与血坑堡垒建立贸易通道，而非绕过层层商会从虚空外採购，。
    “意义重大，距离更近，沟通可以直接通过空间魔法或信使进行，实时调整需求。成本能压下来不少，最主要是能稳定保障供应。
    “想想看，直接从邻居的『前哨工厂』拿货，效率会高得多。我们堡垒的药剂压力也能减轻不少。甚至，他们那神奇的净化凝胶和制式乾粮，也值得询问。”
    炉心布洛克连连点头：“对对对！费瑞安大人说到我心坎里了！”
    “跟商会扯皮太费劲，他们仗著渠道优势价格咬得死紧。守夜人那边的药剂，据说是伤员用了之后恢復极快，精神侵蚀也能被强力净化，效果稳定得不像话。
    “还有那什么『秩序滋润』，要是能量產成药剂……嘶…”矮人链金术师的眼睛亮得嚇人，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订单和研究材料。
    磐岩塔克又重重敲了下桌子：“好啊！看来大家想法都一样！萨拉什，你是联络专家，你怎么看？派支使团去隔壁问问？”
    天空之眼萨拉什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羽翼。
    “可行。我们的翼人小队和空间跳跃小队配合，加上费瑞安大人提供的稳定信標，可以相对安全地抵达血坑堡垒外围，请求接洽。
    “带上诚意和一份初步的採购清单，重点是药剂种类、数量諮询、以及部分特殊链金装备或材料的交易可能性？”
    影牙艾莉丝也表达了支持：“是时候建立更直接的沟通了。无论是对战局的协同，还是后勤的互补。”
    最终，轻鬆的氛围在达成共识后更加融洽。
    一份派遣使团前往血坑堡垒，尝试进行以药剂和后勤物资为核心的贸易谈判计划被迅速敲定。
    各族指挥官们脸上带著对未来减轻后勤压力、甚至可能获得强力盟友支持的美好憧憬，结束了这次会议。
    战爭的威胁並未远去，但此刻，一丝合作的曙光和对那位神秘尊者卡纳背后庞大力量的讚嘆，给了他们难得的慰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