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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压上去,全都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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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3章 压上去,全都压上去
    耶律狗儿很急切。
    他茶才喝了两壶,就瞧着这些宝贝都被其余人给买走。
    而且出价越来越激烈。
    不像刚开始似的,都没什么人举牌子加价。
    照这么下去,还有许多人没出手,他估摸这群人就等着那件宝贝出来,疯狂的加价。
    耶律狗儿急切表现在外,其余二人也是着急,但还没有流露出来。
    “南相,让他们先买,等一会叫价之后,他们就很难再有多余的钱出价了。”
    耶律庶成放下手中的茶杯安慰了一下:
    “一会就算宋人再怎么争夺厉害,我们拿出三十万岁币的价值,再加上我弟弟从老家筹集来的黄金,想必他们也很难与我大契丹抗衡。”
    吕德懋点头,倒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他们的钱多,一会到了拍卖那件琉璃器的时候,就会减少许多竞争对手。
    但是耶律狗儿却不这么看,他从军这么多年,从来不会把自己能否活下去,放在敌人是否有怜悯心上。
    只有他手中拥有更多的筹码,那才能在对弈当中更好的存活下来。
    所以耶律狗儿相信,就那件海东青的宝贝,要是宋煊偷偷摸摸的卖,兴许卖不上什么太高的价格。
    但是他把这件宝贝公之于众,受到宋人追捧,那想要卖出一个高价,定然会有内幕给他当托的。
    那自家陛下想要完全掌握这件宝贝,费的代价就大了。
    包厢内。
    军师白鸩交了钱,拿过一套香水盒子,放在了洞主面前。
    “洞主,这套香水已经交割完毕了。”
    无忧洞洞主打开精致的木盒,拿出来香水挨个拔出木塞品鉴一下。
    他把那个龙涎香的瓶子送给白鸩:
    “我闻不惯这个味道,送你了。”
    “多谢洞主。”
    军师白鸩倒是也不客气。
    方才他就是想要讨好洞主,结果第一轮就拍出来了。
    他特意去交割了钱财,不用事后再来交钱带走东西,让人把东西给他送过来。
    白鸩也没想到第一轮这帮人都观望。
    正巧他拿下来了。
    洞主此举行为倒是加深了他不用鱼水之欢的举动,白鸩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不过无忧洞洞主觉得龙涎香实在是恶心。
    他知道那都是“鱼屎”,刚被那些渔民发现的时候特别的腥臭。
    等这坨屎干了,才会有香味出来。
    世人还十分的追捧,说什么是神龙的口水形成的,百年难得一遇。
    简直是一帮蠢货。
    无忧洞洞主轻轻用羽毛向自己身上撒了一些。
    缓了一会。
    屋子里的气味倒是让人觉得舒服许多。
    “不错。”
    他赞叹了一句,又把把塞子按上,这才重新合上箱子。
    “方才你可是算了这些东西卖了多少钱?”
    “回洞主的话,大概快要二十万贯了。”
    “二十万贯。”
    洞主啧啧两声:
    “东京城的权贵与富商果然是出手阔绰,比咱们的拍卖会三个月加在一起价格都要高啊。”
    白鸩点点头,主要是他们是处于地下的秘密举办,对于门票之类的钱,首先就没法收。
    一般是客人带新客。
    他们的业务也是卖卖孩子、女人还有一些从游商那里得到的货物。
    他们能把无本钱的货物卖出去,而且这些东京坐商买走货物,也用不着交税。
    大家互惠互利。
    像这种集中皇室宝贝拍卖的情况,极少遇见。
    真要发现点好宝贝,他们这些头头脑脑也会上下其手的。
    流落到拍卖会上的那也是少数。
    无忧洞洞主哼笑一声,面具下的声音十分阴测:
    “等那宋煊拍卖那件好宝贝的时候,你要记得往上叫价,好好给他们火上浇油。”
    “喏。”
    军师白鸩连忙应下。
    他们就是来专门捣乱的。
    白鸩明白洞主巴不得让宋煊这件好宝贝去拍卖出一个好价钱。
    然后才能从中生事。
    借刀杀人的操作,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十万贯!”
    “十万贯。”
    赵祯忍不住都要跳起来了:
    “这串破葡萄都能卖上十万贯!”
    房间内的众人听着这个结果,都十分的亢奋。
    曹利用袖口也是攥着拳头:
    “我就知道东京城里有钱人很多。”
    张耆瞧着下面宋煊在那里监督一坐掌控全场,倒是小觑他了。
    十万贯的价格在他眼里的价格,连眨巴一下眼睛都没有眨巴。
    张耆不知道宋煊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不怕有人拍卖了不付钱。
    毕竟这种捣乱的事,怕是有人愿意干的。
    宋煊平日里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些人暗中使绊子,那也是常事。
    “宋状元。”
    刘从德都有些激动的要站起来:
    “十万贯哎,底价一万贯,可是被人一路叫上来了。”
    宋煊环顾着四面楼上报价的窗户,他方才重点关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抬价,都用不着自己提前准备的托。
    有人就把事给干了。
    “刘知州,坐稳当些。”
    宋煊按住刘从德的大腿,示意他不要抖:
    “最后这件才是重点物品,现在才卖了三十余万贯,我们的目标是一百万贯。”
    “那还剩下不到七十万贯。”
    刘从德攥着拳头,依旧难掩心中的亢奋。
    就算他家里的钱要比一百万贯多,可是这才是自己亲自经手的百万贯,那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刘从德是真的想要扬名,然后把这个买卖继续做下去。
    “对啊。”
    宋煊按了一下他的腿:
    “你刘从德好歹是东京城首富,十万贯值得你如此兴奋吗?”
    “嘿嘿嘿。”
    “宋状元,我这不是头一次干盈利这么大的买卖吗?”
    “我这心呐,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刘从德止不住的给自己解释。
    至于东京城首富这个名号他还是不敢想的。
    毕竟自家底子实在是太薄了。
    “稳当着点,这才是小钱。”
    “小钱?”
    刘从德听着宋煊的宽慰,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怎么说这钱都算不得小钱啊!
    当年他修建黄河堤坝,费尽心思在工程上捞钱,那才贪墨了十万贯,就这还累的瘦了三四斤,结果今年还给吐回去了。
    这串熟透了的金枝琉璃葡萄,光是卖出去就有十万贯,上税过后,那再加上一些“冠名”皇家的宝贝。
    刘从德粗略算着,就这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能赚上小二十万贯了。
    若是接下来宋煊这件宝贝拍出高价去,整个东京城谁不传扬我刘大郎的名?
    毕竟宋煊是以刘从德的名义为主干的,后面背锅要钱的事,那也是需要他出面的。
    刘从德再次瞥了宋煊一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宋煊能如此淡定,觉得这十万贯钱跟不是钱一样。
    在刘从德的视角里,宋煊家族也就比自己家族强一点,尤其是他们这支子出了败家子,还一口气出俩。
    宋煊都没变成守财奴,而且整个人东京城谁不知道跟着宋太岁混,那钱犹如流水一般撒给他们。
    及时雨宋十二的名头,刘从德可是听他二哥宋康在樊楼吃喝的时候有过提及,真是一位不拿钱当钱的主。
    刘从德自认为做不到宋煊那种不拿钱当钱的人。
    他这个人比较抠,就愿意大把的钱财往自家地窖里装,不愿意往外。
    所以此时刘从德百思不得其解,宋煊他怎么就如此大气呢?
    “宋大官人,咱们是继续?”
    “不必,你辛苦了许久,让你与其余几个声音大的兄弟松快一柱香的时间。”
    “你去跟他们宣布一下,一柱香后拍卖继续,就剩下最后一份珍宝了。”
    “大官人,我还能坚持。”
    “不必。”
    宋煊挥手让白峻宣布中场休息一二。
    “多谢大官人体谅。”
    白峻也是想要喝口水润润喉。
    今日这一个时辰,他可是太卖力气了。
    待到得到中场休息一柱香的时间后,众人也觉得松快了不少。
    广场上的人也有人活动活动,该上厕所的便上厕所。
    “哎。”
    耶律狗儿眼里露出不满:
    “都最后这一哆嗦了,他怎么还要休息?”
    “南相,这便是宋十二的心机。”
    吕德懋哼笑一声:
    “就这最后一步,还要吊胃口呢。”
    “你瞧,他都在中央那里每条路放上三个护卫,把装着宝物的箱子放在中央,就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给大家讨论的时间。”
    “到时候诸多买家此时怕不是嘴上说一套,到时候拍卖会便是手上一套了。”
    耶律庶成表示赞同。
    现在宋煊没有继续拍卖,而是选择中场休息,就是给大家打探情报的时间。
    “这个汉奴心眼子可真多,太坏了他!”
    耶律狗儿怒骂一声宋煊,颇为咬牙切齿的。
    因为他已经能预见自己的钱,要被这个汉人给赚走了。
    尤其是横在头上的刀,本以为能早点落下来。
    结果他就那么摆着,一丁点都不着急。
    着急的反倒是他们这群要被割韭菜的人。
    不仅是契丹人在议论,其余人也都在打探有关针对这件宝贝,是否有拿下的心思。
    “大娘娘,这件金枝葡萄都能卖上十万贯,那件琉璃宝贝,怕是能卖上三十万贯,一下子就超过五十万贯的目标了。”
    杨怀敏兴高采烈的给刘娥报喜。
    刘娥对于今日这些拍卖还是颇为意外的,其实她根本就记不清自己赏赐给刘家多少皇家宝贝了。
    外面那些是不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出得起这个价格。”
    刘娥轻微摇头,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期待,如今这些钱宋煊能够从中吃到十万贯,用来修河以及赈济灾民,那才算让她更加省心了。
    “大娘娘,一会咱们是否也要加价试一试?”
    杨怀敏在这里斗着胆子道:“给宋状元帮帮忙。”
    刘娥抬头瞥了他一眼:
    “你倒是心思多。”
    “臣是怕那些人不识货。”
    杨怀敏见刘娥没反对,那其实就是默许了。
    “呀呀呀,十万贯。”
    张仕逊忍不住开始拍大腿:
    “最后一件宝贝都没有亮相呢,就已经超过三十万贯了,王相公,你怕是失算了。”
    王曾啧啧两声,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实在是小觑了出现在这场拍卖会当中的那些权贵。
    “不过这琉璃本就是珍贵之物,一黑一白两个相互比较。”
    吕夷简轻笑一声,终于说出了他心目中的估价:“我觉得这次拍卖会,怕不是要超过五十万贯了。”
    “五十万贯?”
    张知白摇头道:“还是坦夫你胆子大,都敢替宋煊夸下这个海口了。”
    “那串不大的葡萄都能卖出十万贯,我可是瞧见了那个纯净好无杂质的海东青琉璃品,少说卖二十万贯往上。”
    吕夷简扶着窗口笑道:“我这还是往保守了说呢。”
    “好好好,你也是真敢想。”
    张仕逊可不觉得能卖出二十多万贯的高价去。
    “咱们两个亲家之间,打个赌。”
    吕夷简伸出手笑道:
    “我就赌你家里的那坛子美酒,免得去了你家也不舍的给我喝。”
    “你这个贼子。”张仕逊哈哈大笑几声:“行啊!”
    “我赌那件宝贝最低能卖到二十五万贯。”
    吕夷简说完之后,张仕逊有些发愣,他本以为吕夷简会说二十万贯的,毕竟这也不是小钱了。
    “你当真没说笑?”
    “当真。”
    吕夷简不给张仕逊反驳的时间,直接击掌。
    这下子连王曾等人都侧目了,不明白吕夷简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一柱香的时间,弹指就过去了。
    许多人都回去了,万分期待这件宝贝的亮相。
    待到白峻说完之后,宋煊在众人的注目下,戴着手套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海东青,向着四周展示了一圈。
    紧接着刘从德拿着蜡烛在一旁照亮。
    晶莹剔透的琉璃立马折射出彩虹。
    “诸位,此件宝贝我也用不着多做介绍,它自己会为我说话。”
    宋煊展示完了海东青后,刘从德配合的拿出天鹅,脖子下还有一个晃荡的琉璃珠。
    众人不时的发出嘶嘶的声音,原来真的有彩虹出现。
    “岂有此理!”
    耶律狗儿气的大怒,宋煊这个汉奴为了多挣钱,竟然公然告知宋人他发现的这个秘密。
    吕德懋也是赶忙让耶律狗儿冷静下来,他隔着窗户也听到了隔壁的议论。
    当真是漂亮,这种纯净的琉璃若是买到手中,怕不是立即能翻倍卖出去。
    至于从大唐流传下来的来历,众人早就清楚了。
    就连无忧洞洞主他也站起来,身子都要探出去了:
    “竟然是这般的好宝贝?”
    军师白鸩连忙给洞主拽了回来:“洞主,可要小心一些。”
    无忧洞洞主眯着眼睛:“当真不是从你们手里被他给搜出来的?”
    “当真不是。”
    军师白鸩不敢保证,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嘴上强硬。
    洞主虽然知道宋煊有琉璃板子,全无雕刻行径。
    但是眼前这个无论是工艺还是制作手段,都不该是宋煊那种只有琉璃板子能做出来的。
    刘娥也是头一次见,她从椅子上坐起来了:
    “确实美轮美奂,雕刻到了契丹人的心里去了。”
    杨怀敏对于那件宝贝能发出彩虹色,也是目瞪口呆。
    宋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件沙子制成的东西往外面一展示,便足以让众人为它“啄米”!
    “诸位,此等宝贝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拍卖师白峻冲着周遭大声喊道:
    “此件雄鹰琉璃器底价十万贯,一次举牌加一万贯,现在开始竞拍。”
    随着他的喊声落下,立即就有人举了牌子。
    “十一万。”
    “好,甲楼二零七,十五万。”
    “十九万。”
    “二十万。”
    “二十万一次。”
    ……
    “二十五。”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一下就击破了众人的心思。
    张仕逊回头看着已经赢了的吕夷简时候,耳边又想起了二十六万一次。
    这下子连王曾都挤在窗口,瞧着四面楼不断的举起牌子报价。
    “坦夫,你赢了。”
    吕夷简已经没空听张仕逊说什么了,因为他现在头皮发麻。
    宋煊没有过多的介绍,只是说了句它会为我发声。
    现在就涨到了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当真不是小钱。
    城外还有许多灾民都盼望着朝廷的救济粮,还想要跟着宋煊干工程,每日卖力气能够挣上二三十文的辛苦钱存下来呢。
    现在一张嘴,便是三十万贯,而且还在累计。
    “这钱都不叫钱了吗?”
    吕夷简眼里露出惊恐之色,他是听儿子说过,宋煊的理论便是谁有钱,就挣谁的钱。
    穷鬼的钱,他看不上。
    吕夷简还觉得宋煊想的过于简单,大宋的赋税几乎是“穷鬼”给供起来的,有钱人他们都不舍得钱。
    今日这个场景,彻底打破了他以往的观点。
    “东京城有钱的人如此多吗?”
    耶律狗儿还没来得及举牌子,除了他自己这座楼看不见,其余四座楼就已经拼杀的极为狠辣,势在必得的样子。
    “完了,完了。”
    吕德懋本以为宋人会矜持一点,没想到前面全都是开胃小菜。
    “今年的岁币没剩了。”
    吕德懋话音落下,就已经被喊上了四十万贯的高价。
    “怕是耶律和尚带来的金子也都要填进去了。”
    听着吕德懋的碎碎念,耶律庶成也目瞪口呆。
    他以为宋人就算喜欢,可也不会如此争抢。
    结果宋煊就那么戴着手套摆弄了一下,这些宋人都疯狂起来了。
    他们大契丹都还没有往外报价呢,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吕德懋脸色发白:“该不会明年的岁币也要一文不剩,要填进去吧?”
    耶律狗儿面色阴沉,咬着牙道:
    “就算是后年的岁币填进去,我也要拿到手里,我就不信他们敢叫到一百万贯!”
    “疯了,全都疯了。”
    军师白鸩手里的牌子刚举出一次,就没来得及被播报,就被下一个给直接压过去了。
    “这玩意真如此值钱吗?”
    “闭嘴。”
    无忧洞洞主呵斥了一声。
    面具之下依旧打量着那个珍宝,眼里也露出贪婪之色。
    “大娘娘,要五十万贯了。”
    杨怀敏手里的牌子都没往外举呢。
    他已经被其余楼层爆出的数字给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刘娥戴着面具,扶着窗台,也是在瞧着其余四面楼的情况,五十万贯竟然还有人爆出来了。
    “五十万贯一次。”
    “五十五万贯!”
    刘娥以及众人猛的瞧着一个窗口。
    “大娘娘,像是契丹人。”
    杨怀敏眯着眼睛道:“他们想要爆一个高价,意图压垮所有人。”
    “五十五万贯一次。”
    “五十五万贯两次。”
    “六十万贯。”
    “好,六十万贯。”
    石元孙直接举起牌子大喊了一声。
    他能有七十万贯能调动的钱财。
    这才五十五万贯,哪能就这么停下?
    完不成宋状元交代给他的任务。
    赵祯拿着千里眼观察:
    “是契丹人突然加价,那个狗东西还想要跟咱们玩这套。”
    曹利用哼了一声:“他们想要拿不到两年的岁币,就拿下这件宝贝,痴心妄想。”
    张耆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宋煊修河以及赈济灾民打的是契丹人岁币的主意。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
    石元孙此时豪气冲天,冲着周遭拱拱手。
    “是石家人。”
    有人认出来了,石家的财富,那谁知道有多少啊?
    刘从德激动的都开始打摆子了,口齿不清的道:
    “宋,宋状元,这就六十万贯了。”
    “坐稳喽。”宋煊按着刘从德的肩膀:
    “我们的目标是一百万贯。”
    “对对对,还差十万贯呢。”刘从德咧着嘴发笑。
    他听着宋煊又补充了一句:“刘知州,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一件单品要卖一百万贯。”
    “啊?”
    “啊!”
    “一,一件吗?”
    刘从德的声音都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
    “嗯。”宋煊点点头:
    “现在还能加价的人不多了,能够淘汰大部分人。”
    “我就看看还有几个人要继续捣乱的。”
    “明白,我明白了。”
    刘从德的双手努力的按住自己想要不自觉的发抖的双腿。
    他是想要赚要有赚一百万的名声,但是从来没有做梦过,要一件单品卖上一百万贯啊。
    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
    “宋状元,你是我哥,真的。”
    刘从德在宋煊说完这句话后,他在宋煊面前再也提不起什么要想法子压他一头的心思了。
    大哥能带我赚钱,还不赔钱。
    那他就是我的真大哥!
    宋煊瞥了他一眼:“弟啊,你坐稳当了就成,不管出了多少钱,我们要的都是沉稳。”
    “过了今日这一关,从此以后你刘从德对于百万贯以下的数字,你也就不会变的那么的畏惧了。”
    “是是是,大哥说的对。”
    刘从德连连点头,他听着周遭的议论声,整个人还是有些亢奋。
    至于宋煊有没有一百万贯,那根本就不重要。
    刘从德自认为他纵横商场官场数年,都没有宋煊这份心态。
    不光是刘从德发蒙,在广场上的这些人几乎都是来凑热闹的。
    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实力真的过高的加价,否则早就进入包厢了。
    此处的议论声更是大气。
    拍卖师白峻整个人都要被亢奋给包裹起来了,激动的都想要当场来一发。
    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大额的拍卖,简直是刷新了人生的履历。
    尤其还是在官府的这种正面场合。
    “六十,六十三万!”
    白峻嘴里再次念叨着,紧接着大声嚷嚷出去。
    “大娘娘,咱们也凑一凑吧。”
    杨怀敏请示了一下,得到答复后,他也开始举牌子。
    既然五十万贯的目标都达到了,那他自然是要帮助宋煊认真的当托了。
    无忧洞洞主也示意军师白鸩举牌子。
    “洞主,咱们也要举?”
    “当然了,他们争的如此热闹,我自是要凑凑热闹的。”
    洞主说完之后,瞧白鸩畏畏缩缩的模样,直接抢过牌子举了起来。
    “官家,契丹人还没举吗?”
    “没有。”
    赵祯整个人也显得十分亢奋,他透过千里眼观察:
    “怕不是被咱们的攻势给打蒙了,现在凑不出这么多钱来了。”
    “那咱们还举吗?”
    “举。”
    赵祯直接给了肯定的回答:“至少要举到七十万贯,帮十二哥稳一稳百万贯的场子。”
    “好嘞。”
    有了官家的吩咐,石元孙自然是充满了干劲,他极为猖狂的举起牌子,再加一万。
    “六十七万。”
    白鸩声嘶力竭的喊道:“现在已经六十七万贯了。”
    “诸位贵客,还有没有要加的?”
    宋煊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个袖珍的望远镜,他瞧了瞧。
    现在五座楼,自己身后的戊楼便是安排的专业托石元孙。
    旁边的甲楼有一个大户,待到六十万后才开始举牌子。
    乙侧对着的给刘娥安排的房间,宋煊猜测是杨怀敏所谓的帮帮场子。
    丙楼那是契丹人,方便自己观察。
    至于丁楼,还有三个,不知道是哪里的潜在买家。
    “六十八万。”
    张仕逊见吕夷简也举起了牌子,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坦夫,你在做什么?”
    “是啊。”
    王曾也不理解,难不成你真想拍卖下来,把你吕夷简全家都给发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我给他们加把火。”吕夷简毫不在意的道:“现在还敢举牌子的人,还是有些多。”
    “可是万一。”
    “没事,这个房间登记的是张仕逊的名字,跟我吕夷简有什么关系?”
    吕夷简说完之后,张仕逊几乎都要扑过来了:
    “你又坑我!”
    “六十九万。”
    在张仕逊要抓住吕夷简狠狠的质问时,外面的窗户很快就响起声音。
    吕夷简把手里的牌子递给张仕逊:“你要不要试试,很刺激的!”
    张仕逊咽下了口水:
    “当真能行?”
    “能行。”吕夷简很是肯定的点头:
    “我估摸怎么也能卖上八十万贯,所以在这个数值之下,都是可以的。”
    “八十万贯!”
    王曾也不得不佩服。
    吕夷简有些时候做事当真是胆子大,敢想敢做!
    “坦夫,你说句实在话,我心里没底的。”
    张仕逊接过牌子,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
    若是他举出去,能迅速被人给压过去,那将来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你感受一下。”
    得到吕夷简的鼓励,张仕逊站在窗前,又听到张知白劝告:
    “顺之,三思啊,你斗不过坦夫的心眼的。”
    “那绝对不可能!”
    张仕逊闭着眼睛狠心直接伸出了牌子,便听到了:
    “八十万贯!”
    他喊完之后,吕夷简都懵了。
    不是说他猜测都是八十万贯,怎么你直接把底价给喊出来了?
    这还让别人怎么加价!
    王曾与张知白面面相觑,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而张仕逊更是不敢睁开眼睛,他怎么就把吕夷简的底价给喊出来了?
    这不是要完犊子了!
    白峻大声嘶吼着,不顾嗓子的嘶哑:
    “八十万贯!”
    现场更加哗然,纷纷侧目看去。
    不知道是谁能拿出八十万贯买这件宝贝。
    “好啊,原来是张相公。”
    宋煊透过望远镜,总算是排除了丁楼的一处真正买家。
    确认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
    不过倒是也真敢叫价。
    宋煊啧啧两声,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端的是胆大妄为,心态太稳了。
    “八十万贯一次。”
    张仕逊的心都被提起来了,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八十万贯二次。”
    张仕逊的小腿开始哆嗦。
    他在心中计算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挣八十万贯,更不用说积攒下这么多钱财了。
    就算他是大宋的副宰相,要这么多钱,那也是头晕目眩的。
    这下子连吕夷简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就在张仕逊几乎要晕倒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救赎的声音:
    “八十一万。”
    张仕逊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张仕逊头皮发麻的道:
    “吕坦夫,你要害死我了!”
    吕夷简却是摸着胡须哈哈大笑:
    “如何,顺之,你觉得刺激不刺激?”
    “确实刺激。”
    张仕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种感觉自从老了之后,他已经许久都不曾拥有过了。
    他靠在窗户下,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当真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
    吕夷简拿过牌子递给王曾:
    “王相公要不要试一试?”
    王曾断然摇头:“我就不凑热闹了。”
    他看见张仕逊的下场,如今这件宝贝已经被叫卖到不属于它的高度。
    王曾根本就不知道会不会下一次就没有人叫价了。
    张知白颇为贴心的倒了杯茶,递给双腿力气都没有了的张仕逊。
    希望他能够好受一点。
    张仕逊端着茶杯哆哆嗦嗦的,根本就拿不稳。
    他也想不明白,方才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说了八十万贯。
    总之就是过于吓人。
    现在八十万贯的价格一出,立马就劝退了还想往上报价的杨怀敏。
    他把牌子放在一边:“大娘娘,看样子有人志在必得,我们就不掺和了。”
    尽管刘娥掩饰的非常好,可对于一件东西能卖出八十万贯的高价,着实难掩她的激动之色。
    八十万贯,这下子不光可以支持宋煊做事,还能支持滑州水灾。
    甚至连修缮黄河的钱,从这次开始都能积攒出来。
    “对对对。”
    刘娥连忙开口道:
    “你就把那牌子给老身扔到一旁去,再也不要碰,接下来谁继续报价,都可以了,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大娘娘说的是,咱们看热闹就成了。”
    刘娥赞许的点头,今日这个热闹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石元孙是为了捧场选择斗富,他的底价是七十多万贯,结果还没到七十,就被人给叫到了八十万贯。
    他也是有着些许的懵逼。
    “官家,契丹人出价如此狠辣?”
    “不是。”赵祯摇摇头:“是张相公他在煽风点火。”
    一向喜欢玩闹的张仕逊能在这个时候,有如此魄力,当真让赵祯刮目相看。
    赵祯相信十二哥应该没有与张仕逊提前通气,但是张相公他现场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直接打断了许多人的幻想。
    此等心计,怕是一直都在朝中扮猪吃虎啊!
    “啊?”
    曹利用一听这话,连忙拿过千里眼,看见了张仕逊在窗口举着牌子站定的模样。
    他当即赞叹道:“老张还真是个好汉子啊!”
    “我就知道他能行的,不枉费我举荐他为副相,哈哈哈。”
    张耆目瞪口呆,今日这场拍卖会,着实是让他小刀喇屁股,开了大眼了。
    “是啊。”赵祯也颇为赞同曹利用的话:
    “张相公如此生猛,我等以前小看他了,还以为他处处以吕相公为主呢。”
    “那不能,我一直都觉得老张是有手腕的。”
    曹利用嘿嘿的笑着,就听到有人爆出八十一万的高价。
    石元孙下意识的问:“官家,我们还举牌吗?”
    “不急,我看看十二哥的意思。”
    赵祯把千里眼对准宋煊,发现他也在观摩还剩下几个人叫价,没有给自己打手势。
    他当即开口道:“石元孙,你继续往上叫价,我猜十二哥的意思是要把这件宝贝的价推到一百万贯上去。”
    “一百万贯。”
    曹利用知道这件宝贝价值连城,也亲手赏玩过,但从来没想过能卖到这个高价上去。
    赵祯都发话了,石元孙虽然底气不足,但也坚定的伸出了牌子。
    随着石元孙伸出号牌引起一阵惊呼声,紧接着无忧洞洞主再次举牌子。
    他虽然不知道哪个窗户里坐着的是契丹人,但他相信契丹人绝对要收入囊中。
    这个价格被推的更高,这些契丹人将来就更加受不了蒙骗,反噬宋煊就会越发的强烈。
    “洞主,万一。”
    军师白鸩都已经不敢多说话了。
    他有些害怕宋煊会派人跟着他们去取钱,那可就完犊子了。
    洞主他不是在玩火,又是在做甚?
    “没有万一。”
    无忧洞洞主头也不回,他就很有把握。
    “宋煊真以为他能够掌控全局?”
    “我就给他添把柴,他还得谢谢我呢。”
    军师白鸩不敢说话了,只能在一旁止不住的喝茶平息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买这件宝贝的人,都是他妈的疯子!
    包厢里的人各有各的考虑,但是广场上看热闹的人都开始倒吸气了。
    现在价格直逼到九十万贯,都没有人停手。
    仿佛这钱都跟不是钱一样。
    就算传言东京城百万贯人家有上千家,十万贯比比皆是。
    可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一件宝贝,匮乏的人是无法想象他这个百万贯的人家,到底有几个百万贯?
    “狗贼,恶贼,奸贼!”
    耶律狗儿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吕德懋也坐不住了,眼瞅着三年的岁币都要光了。
    可是他还得劝谏道:“南相,你还是要沉稳一点。”
    “沉稳?”
    “听听外面的报价!”
    耶律狗儿指着下面那宝贝道:“我沉稳的下来吗?”
    “你吕德懋坐得住吗?”
    吕德懋虽然没有耶律狗儿这么破防,可是外面的报价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只想用一年半的岁币来购买这件宝贝,献给陛下。
    结果怕不是三年都要搭进去了。
    耶律庶成脸色也不好看,他万万没想到都到这个节骨眼里,还有人往上抬价到九十万贯。
    “南相,已经九十万贯了。”
    耶律狗儿一听这话,直接站起身来,拿着牌子大声吼道:
    “一百万贯!”
    “我出一百万贯。”
    耶律狗儿猛的再加十万贯的时候,无论是吕德懋还是耶律庶成都说不出话来。
    耶律狗儿却是想明白了,再这么一万一万多加,得加到什么时候?
    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只有全都压上去,全都压上去!
    冲的对方七零八落。
    看谁还敢跟他对冲!
    白峻目瞪口呆,指着契丹人的方向:
    “诸位,有人喊了一百万贯!”
    “一百万贯,一次。”
    这个价格报出来后,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真有人喊到这个价格。
    宋煊透过千里眼,嘴角上扬:
    “好好好。”
    “是契丹人喊的。”
    “你们这帮狗东西终于他妈的肯一次性割大肥肉,力压群雄了!”
    “老子等你们很久了!”
    “契丹人?”
    刘从德也眼前一亮。
    他知道宋煊的谋算,就是想要契丹人的岁币。
    赵祯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是契丹人,是契丹人。”
    “他们喊一百万贯了!”
    曹利用嘿嘿的傻笑着,想要凑到窗前观望。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去。
    一百万贯的高价,到底是哪路神仙,想要拍走这件宝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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