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混元剑经，厚德载物

    世界树枝条与黑雾接触的瞬间，整个胃囊空间剧烈震动。
    叶轻舟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在控制身体战斗，另一半却坠入了更深层的维度。
    他看到林弦的部队正在玄穹帝都苦战。
    获得浑沌真气的修士们虽然对魔种有抗性，但面对融合了星枢主脑的肉瘤怪物依然损失惨重。
    更危急的是，帝都地底正在苏醒的吞天魔神，其气息让方圆千里的空间都产生了浆般的粘滞感。
    他看到机械女将突破重围冲进星枢核心，将自身与世界树病毒融合后产生的银白根系插入控制台。
    无数数据流在她眼中闪烁，最终锁定了一个坐标——太虚秘境正下方三万光年处的空白星域。
    他还看到天戈星域的血茧已经破裂，贪婪魔神的完整形态正在显现。
    那是由无数晶体构成的巨大骷髅，每个关节处都镶嵌着被吞噬修士的神魂，正发出凄厉的哀嚎……
    所有画面突然被刺目金光覆盖。
    叶轻舟回归现实，发现自己的剑气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的洪流，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被侵蚀出树状纹路。
    黑雾人形在金光中消融，但混沌的耳语仍在继续：
    “没用的……世界树终将觉醒……届时所有维度……“
    “那就让它觉醒。“
    叶轻舟的声线已不似人类，带着木质共振的嗡鸣。
    他举起完全树化的右臂，世界树枝条刺入紫微帝君心口——不是攻击，而是将过载的混沌真气反向灌注！
    帝君残破的身躯顿时变成璀璨的光茧。
    太虚秘境开始崩塌，那些维持裂缝的魔纹如退潮般收缩。叶轻舟在维度彻底崩溃前最后一跃，世界树枝条带着他穿透七重空间，精准落在林弦所在的战场。
    此时玄穹帝都上空，吞天魔神刚刚探出山岳般的头颅。
    “师尊！“
    林弦的铠甲已经破碎，左眼被魔气侵蚀成了黑色，“星核祭坛就在……“
    “我知道。“
    叶轻舟的树化程度已经超过四成，面颊上爬满木质纹理。他抬手轻点林弦眉心，一缕精纯的混沌真气渡入，瞬间净化了被污染的眼球，“带所有人撤离，越远越好。“
    无极剑悬浮而起，剑身上浮现出与世界树同源的暗金纹路。叶轻舟深吸一口气，突然将剑刺入自己心口！
    “以吾为引，唤汝真名——“
    天地寂静了一瞬。
    紧接着，比太阳耀斑强烈万倍的金光从叶轻舟体内爆发。他全身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流动着暗金色能量的木质结构。世界树枝条从他每一个毛孔中钻出，在空中交织成遮天蔽日的树冠虚影。
    吞天魔神发出惊恐的嘶吼，想要缩回地底却为时已晚。树冠投影中垂下无数光丝，每一根都精准刺入魔神体内的修士神魂。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那些被吞噬的神魂竟然在光丝中逐渐恢复意识，反过来撕咬起魔神的本源！
    “这是……“林弦的世界树种子自动激活，在他周围形成保护罩。透过半透明的光幕，他看到师尊的身影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棵贯通天地的巨树虚影。树根扎进吞天魔神体内，树干贯穿九重维度，树冠则没入看不见的虚空……
    “维度之锚。“机械女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数据流在独眼中疯狂闪烁，“资料库最深处的记载，世界树的真正形态。“
    随着吞天魔神被吞噬，玄穹帝都开始崩塌。那些被魔化的建筑如同活物般扭曲哀鸣，地底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林弦突然明白过来，发疯似的冲向正在虚化的树影：
    “师尊！停下！你会被完全同化的！“
    一根枝条轻柔地拦住他。叶轻舟最后的人类部分——左眼，在树影中静静凝视着弟子：“记住，《周天寰宇》第七重的真意……“
    树影轰然绽放，暗金光波扫过整个星域。所有魔种在光芒中灰飞烟灭，而获得混沌真气的修士们则感到体内能量发生了质变。林弦的玉佩应声而碎，世界树种子自动植入他丹田，开始疯狂生长。
    当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截三尺长的暗金色木剑，剑柄处还保留着些许叶轻舟的面容轮廓。天空中的裂缝已然闭合，但所有人都清楚看见——在那短暂的一瞬，有棵贯通无数维度的巨树虚影在群星间摇曳。
    机械女将拾起木剑，量子核心突然解锁了最后一段加密数据：“原来如此……九大魔神本就是世界树的根系，被上古大能斩断封印。现在平衡打破，混沌即将……“
    她的话没能说完。木剑突然飞起，在林弦额前轻点三下。无数信息洪流涌入，林弦顿时跪倒在地，七窍都渗出暗金色光粒。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已流转着与叶轻舟如出一辙的维度光辉。
    “准备舰队。“新生的世界树宿主声音低沉，“还有八个帝朝……八处封印……“
    远处星光闪烁，仿佛回应般，某颗星辰突然爆发出异常明亮的紫光。
    那光芒中隐约可见九重锁链的虚影，而锁链尽头，是双缓缓睁开的、由星系构成的眼睛……
    林弦单膝跪在青铜祭坛中央，世界树所凝结东西原核真种已经在他丹田内生根发芽。
    只见暗金色的根系顺着经脉蔓延，所过之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咬紧牙关，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逐渐浮现出树皮般的纹理。
    “集中精神。“
    机械女将的金属手指按在他眉心：“传承过程会提取叶师留在世界树中的记忆碎片。“
    剧痛突然变成刺骨的寒意。
    林弦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叶轻舟端坐中央黑洞，与另外两位陌生强者共同参悟《周天寰宇》之真意……
    “混沌之眼，时空倒影……“
    林弦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重复着这个词汇。
    祭坛四周，三百名获得混沌真气的修士严阵以待，每个人眼中都跳动着与他同样的暗金光芒。
    机械女将展开全息星图：“根据解密数据，九大帝朝分布恰好对应上古封印的阵眼。玄穹帝君背叛导致其镇守的'婪心'与'吞天'两处封印破裂，现在……“
    星图上亮起七个黯淡的光点，组成残缺的九宫格局。
    “剩余七大魔神正在苏醒。“
    林弦握紧那截暗金木剑，感受到其中残留的师尊意识：“我们必须赶在混沌完全苏醒前修复封印。“
    “理论上可行。“
    机械女将眼中数据流闪烁：“但需要相应帝君血脉作为钥匙。紫微帝君已陨落，青冥帝君下落不明……“
    “先夺回玄穹星枢。“
    林弦起身时，世界树根系从他脚下蔓延开来，在青铜地面上刻画出立体阵图，“那里有完整的帝朝往来记录。“
    就在此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穹中浮现出巨大的魔纹网络——那是连接九大帝朝的灵脉轨迹，此刻正被某种力量扭曲成倒悬的颅骨形状。
    最东侧的节点处，一颗暗红色星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青冥帝朝方向！“
    有修士惊呼。
    林弦丹田内的世界树种子突然剧烈震颤。
    通过血脉共鸣，他模糊感知到叶轻舟正在某个维度深处苦战。那种感觉就像有两把剑同时在意识中嗡鸣——一把是手中的暗金木剑，另一把则是穿透无数空间壁垒传来的无极剑意。
    “兵分两路。“
    林弦将木剑插入祭坛，剑身顿时生长出无数光丝连接每位修士：“主力随我夺回星枢，其余人前往青冥边境建立防线。“
    他停顿片刻，从怀中取出三枚玉简——这是叶轻舟传授他《周天寰宇》时留下的。
    玉简在混沌真气激发下悬浮而起，化作三百道流光没入在场修士眉心。
    “师尊学究天人，已然将《周天寰宇》演化为自身专属的功法……“
    林弦感受着脑海中新解封的剑诀：“现在，应该称它为《混元剑经》。“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世界树根系突然暴长，将整个祭坛包裹成光茧。
    当光芒散去时，众人已站在玄穹帝都废墟上空。眼前的景象令即使最老练的修士也倒吸冷气。
    只见整座帝都变成了活着的血肉迷宫！
    曾经高耸入云的建筑如今像肠壁般蠕动，街道上爬满血管状的触须。
    而在原本星枢所在的中央广场，融合了主脑的肉瘤已经进化成半机械半生物的巨塔，塔顶不断喷射出污染性的数据流。
    更可怕的是天空！
    两次魔神陨落造成的维度裂缝尚未愈合，透过那些扭曲的缝隙，隐约可见其他帝朝的景象：青冥边境升起血色屏障，紫微秘境正在自我坍缩……
    “注意真气循环。“
    林弦将世界树枝丫所化之木剑横于胸前，暗金纹路从他握剑处蔓延，很快覆盖全身，“混沌真气会吸引魔种，但也是净化它们的利器。“
    三百修士同时结印。
    改良后的《混元剑经》运转起来，每个人体表都浮现出暗金色树状光纹。这些光纹彼此连接，在空中交织成简化版的世界树投影。
    血肉迷宫顿时沸腾，无数魔化生物从建筑间隙涌出，其中不乏保留着人形的原帝朝官员——他们后脑延伸出的神经索如今已经异变成鞭毛般的武器。
    “结阵！“
    修士们以林弦为锋矢，化作一柄暗金巨剑刺入敌阵。
    混沌真气与魔种接触时爆发出刺目的闪光，被净化的魔种竟还原成最纯粹的能量反哺修士。
    但相应的，每个参与战斗的人都发现自己的木质化程度在加深。
    林弦冲在最前，木剑每次挥斩都带起暗金洪流，被击中的魔物先是僵直，随后从内部生长出微型世界树将其分解。
    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导体——世界树通过他汲取魔渊能量，同时将叶轻舟的剑意源源不断输送给众人。
    当他们突破第七重血肉屏障时，异变陡生。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
    井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着被晶化的修士，他们大张的嘴里不断涌出黑色粘液。
    “是吞天魔神的消化腔！“
    机械女将扫描后警告：“这些粘液会……“
    话未说完，最近的几名修士突然惨叫起来。
    他们体表的混沌光纹被黑液腐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更可怕的是，溶解处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与魔种同源的黑色晶簇！
    “封闭经脉！“
    林弦将木剑插入地面。
    世界树根系瞬间形成环形屏障，但黑液竟开始腐蚀根系本身。
    他清晰感受到世界树传来的痛苦反馈——就像自己的神经被强酸浸泡。
    千钧一发之际，木剑突然自主震颤。
    叶轻舟的声音通过世界树链接直接在众人识海中响起：“《混元剑经》最终式——乾坤无极，混元归一！“
    林弦福至心灵，猛地逆转真气运行。
    所有修士下意识跟随，他们体表的暗金光纹顿时变成吞噬性的漩涡。
    涌来的黑液被倒吸而入，经过世界树根系转化后，竟变成纯净的混沌真气反哺回来！
    “原来如此……“
    林弦看着自己木质化的右臂又蔓延了几寸：“以魔渊之力对抗魔渊。“
    突破消化腔后，星枢巨塔近在咫尺。
    但众人还来不及喘息，塔顶的数据流突然实体化，凝结成七个与叶轻舟有三分相似的人形——他们穿着不同帝朝的服饰，眼中却跳动着相同的星系光芒。
    “混沌化身，倒果为因！“
    机械女将的量子核心超频运转：“它读取了叶师的战斗记忆，以混沌真气演化出了七具叶师的旧日之影！“
    七个化身同时抬手，林弦惊骇地发现，他们施展的剑诀竟是以改良前的《周天寰宇》为基！
    纯粹维度剑气与混沌真气对撞的刹那，整片空间像玻璃般出现蛛网状裂纹。
    “不要硬接！“
    林弦木剑横斩，世界树投影再度显现。
    这次树干上清晰浮现出叶轻舟的面容，“师尊说过，第七重真意是……“
    木剑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粒，随后在七个化身中心重组。
    这一剑没有任何哨，只是最简单的直刺。
    但剑尖所过之处，空间不是被撕裂而是生长——新的世界树枝条从维度裂缝中钻出，将混沌化身牢牢缠住。
    “维度不只是用来切割的。“
    林弦的声音与叶轻舟的重迭在一起：“还可以……厚德载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