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你们被加强了！上吧！

    如同罗素预料的那般，第二日，所有参与昨日演武的少年们被尽数召集至王宫大殿。
    金碧辉煌的殿内，气氛庄重而肃穆，百里景洪高坐王位，一旁的贴身内侍颁布着昨日比武的封赏。
    武阳君幽隐没有任何意外的被任命为副将，而当宣读到姬野的名字时，内容却让一些人感到意外，他被任命为罗素的直属护卫。
    这所谓的护卫，并不录入下唐军籍，依旧是个白身。
    因昨夜罗素已与他有过沟通，姬野此刻并无多少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出列，行礼接旨。
    而他身旁的姬昌夜见状，脸上却是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心中暗忖，能打又如何？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连个一官半职都未曾捞到。
    对于姬昌夜此人，罗素自然是万分瞧不上。
    这小子就像个吸血鬼一样，从始至终都在吸姬野的血。
    定位上与高粱河车神有的一比。
    姬野后期创立燮王朝，兄终弟及，由姬昌夜继位。
    而在姬昌夜继位之后，便大肆屠杀姬野的后人。
    堪称九州版赵光义。
    册封仪式结束，少年们各自退下。
    百里景洪则带着几位核心重臣转入内间，并屏退了所有内侍宫女，只留下罗素、国师宫羽衣、息衍将军以及拓跋山月四人。
    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更为凝重。
    百里景洪看向拓跋山月，沉声道：“说吧。”
    拓跋山月先向国主拱手一礼，随即面向众人，面色严峻地汇报：“前线急报，离国动员三万精兵，自九原城出发，经沧澜道，已突破涩梅谷天险，侵入我国边境。我军损失惨重，具体伤亡尚在统计。”
    百里景洪眉头紧锁：“涩梅谷也算是一处天险，易守难攻，怎会如此轻易失守？”
    拓跋山月声音低沉：“离国人动用了赤牙，我军将士难以抵抗。”
    “赤牙”二字一出，息衍和宫羽衣的眼神都微微一动。
    那是辰月教以诡异秘术培育出的怪物，不惧疼痛，力大无穷，如同战争的傀儡。
    “看来离国是知晓了我们与青阳结盟，坐不住了。”百里景洪冷哼一声，随即目光转向罗素与息衍：“此次离国来犯，二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罗素淡然一笑，道：“国主，多年来，我下唐厉兵秣马，储备钱粮，为的不就是应对今日这般局面吗？”
    他自入下唐以来，便极力主张加强军备，这番话正好说到了百里景洪的心坎里。
    下唐富庶，只奈何没有一支能拿得出手的队伍，被诸侯轻视。
    数年前，罗素献上玄甲军的组建与训练方案，如今这支精锐已成，正是时候亮出锋铓，让天下人知道，下唐绝非可随意觊觎之地。
    息衍却眉头紧皱，谏言道：“国主，离国赤牙乃虎狼之师，凶悍异常，依末将之见，恐怕不宜正面硬拼……”
    他话未说完，百里景洪已面露不悦：“息将军，你莫不是被那嬴无翳吓破了胆？怎的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息衍心知百里景洪已被罗素的话语激起雄心，此刻再劝也是无用，只得起身告罪：“末将失言。”
    百里景洪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决断：“罢了，原本还想让息将军你领兵前往，既然你心有顾虑，那便由拓跋将军担此重任！”
    他目光转向拓跋山月，下令道：“拓跋将军，命你即刻率领三万玄甲军，开赴边境，务必给孤夺回涩梅谷，击退离军！”
    拓跋山月等待这个机会已然太久，立刻躬身抱拳，声音洪亮：“末将领命！”
    息衍默默看了一眼罗素，又瞥向拓跋山月，心中了然。
    这两人之间的关联，他不是不知道，却始终未向百里景洪揭破。
    一方面因他自己亦是天驱武士，另一方面，他对百里景洪的刚愎自用也早已心生失望。
    议事既毕，众人从内殿走出。
    泠鸢推着罗素的轮椅，姬野沉默地跟随在后，行走在长长的宫廊之中。
    恰在此时，迎面遇上了正边走边聊的羽然和阿苏勒。
    阿苏勒身后，跟着那位名为苏瞬卿的温婉女子。
    苏瞬卿与泠鸢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一触即分。
    羽然和阿苏勒见到罗素，先是行礼。
    羽然随即兴奋地看向姬野：“姬野！听说你在演武场连胜四场，快说快说，国主封了你什么大官？”
    姬野平静地回答：“我被封为罗先生的贴身侍卫。”
    “什么？”羽然脱口而出，俏脸上满是诧异：“凭什么？你明明赢了最多，凭什么只当个侍卫？”
    罗素不由得咳嗽一声，有些无奈地看向羽然：“小羽然，我人还在这里呢，你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背着我点？”
    羽然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冲着罗素撒了个娇：“哎呀，罗先生，还不是因为跟您太熟了嘛！”
    姬野这时开口道：“能成为先生的侍卫，是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开心的事，你不用为我打抱不平。”
    羽然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确实没有勉强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伤心呢。”
    罗素转而看向阿苏勒，温和问道：“世子这是要去面见国主？”
    阿苏勒点了点头，恭敬回道：“是的，中元节将至，我想请求国主允许我出宫一趟。”
    羽然立刻来了精神，邀请姬野：“姬野，刚好你比赛赢了，不如晚上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南淮城的中元节可热闹了！”
    姬野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随即看向罗素，有些迟疑。
    罗素笑了笑，语气温和而包容：“少年人，自当有少年人的生活，去吧，不必时刻拘在我身边。”
    姬野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连忙向罗素道谢：“多谢先生！”
    一行人便在廊下错身而过。
    苏瞬卿领着阿苏勒和羽然前往百里景洪的宫殿，泠鸢推着罗素往宫外走，姬野沉默地跟在轮椅侧后方，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羽然活泼的背影，直到他们拐过廊角消失不见。
    “少年心性，真好。”罗素忽然轻声感叹，打破了沉默。
    姬野闻声，收回目光，低声道：“先生见笑了。”
    “何笑之有？”罗素语气平和：“率性而为，重情重义，是少年人最宝贵的特质。”
    ……
    当日夜，拓跋山月点齐兵马，朝着边境奔袭而去，只是在一处名为明月崖的山谷谷口，他们却是停下了步伐。
    拓跋山月抬手一挥，副将邱浩泽便策马上前，引着大队人马继续赶路，拓跋山月自己则是继续三千精骑进入到明月崖中。
    明月崖谷深林密，月光仅能透过交错的枝叶洒下零星斑驳的光点。
    三千玄甲精骑如幽灵般静立于山谷之中，人马无声，唯有夜风拂过甲叶带起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拓跋山月勒马立于队伍最前，目光沉静地望向山谷深处。
    那里，罗素与翼天瞻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大军到来，翼天瞻一步踏前，面对肃立的数千铁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右手，握拳，重重捶击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
    “咚！”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下一个瞬间，除开拓跋山月以外，三千精骑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翻身下马，数千斤铁甲碰撞发出低沉而统一的轰鸣。
    所有人，面向翼天瞻，单膝跪地，头颅微垂，行以天驱武士团最崇高的礼节。
    翼天瞻目光扫过这些隐藏在玄甲军中的忠诚武士，低沉而古老的誓言自他口中缓缓流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北辰之神，浩瀚之主；泛乎苍溟，以极其游。”
    “铁甲依然在！”
    “铁甲依然在！”三千人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在山谷中轰然回荡，震得树叶簌簌而下。
    这不仅仅是回应，更是信念的宣告，是跨越了漫长沉寂与压抑后，终于得以宣泄的忠诚与热血。
    这支玄甲军的练兵方案是罗素进献给百里景洪，百里景洪对于这支部队的掌控权握的很紧，但其中的人却是经由拓跋山月选拔。
    这三千精骑与副将邱浩泽便是天驱武士团的成员，这些成员里有以前的老人，也有最近才加入的新人，但他们无一例外，皆是信仰着北辰之神，信仰着正义。
    翼天瞻抬手，压下激昂的声浪，声音沉凝：“战争就要来了，辰月的阴影已经笼罩在离国之上，他们要用鲜血和混乱，在这片大地上搅动风云，实现他们的野心。”
    骑士们无声地聆听着，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辰月有墟神的指引，蛊惑人心，制造兵燹，天驱在历经贲末的浩劫，沉寂了漫长的岁月之后，荒神，终于再次向我们投来了注视！诸位，天启者已至，光明终将指引我等！”
    “天启者！？”
    这话一出，人群中那些资历较老的天驱武士纷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自贲末时期，最后一位拥有神之力的大宗主战死后，天驱武士团便失去了与守护神的直接联系，力量与信念都在岁月中不断消磨。
    如今，传说中的天启者竟然再次出现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于青石上的罗素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翼天瞻身侧，面对三千双灼热而期盼的目光，平静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以明教幻魔妙相蛊惑：
    “诸君需得牢记，我等为正义而战，为信仰所驱，刀锋所向，马蹄所至，皆为荒神之目光，非是一国一姓之利益。”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宏大而温暖的力量，猛地从罗素伸出的右手中奔涌而出。
    这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顷刻间弥漫了整个明月峡谷，将每一个天驱武士都包裹其中。
    包括拓跋山月在内，都在这一瞬间身躯剧震。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浩大的能量凭空注入自己体内，这股能量沿着一种好似固定的路线，开始在他们的经脉之中自行运转。
    每运转一个周天，他们便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所能调动和掌控的力量，便凝实壮大一分。
    这是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畅快。
    这是……神赐的伟力！
    是唯有在古老传说中，由大宗主引导，荒神才会赐予天驱的加持！
    “铁甲依然在！”不知是谁，用带着颤抖和无比激动的声音率先嘶吼出来。
    下一刻，整个明月峡谷被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所淹没。
    “铁甲依然在！！”
    “铁甲依然在！！！”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冲云霄。
    三千双眼睛，此刻都无比狂热地聚焦在罗素的身上。
    他们知道，天驱的旗帜，将在真正的“天启者”引领下，再度于这片大陆上高高飘扬，而他们，便是这新时代的开端！
    唉……
    感受着体内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流，翼天瞻在心中长叹一声。
    他不知道他今日的选择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唯一知道的，是从今天开始，罗素便是荒神意志的代行者了。
    罗素的一言一行，都是荒神的指示，都是天驱中人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意思，但换个方向理解，就是其他人说的都不管用，只要听我的，我才是神明的代言人。
    满意的点了点头，罗素收回右手，朝着左胸一捶：“神的视线会一直注视着诸君，日月所照，皆为荒土，最后，铁甲依然在！”
    轰隆！
    三千铁骑再度上马，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再没有了原先的迷茫。
    他没有说其他的，拓跋山月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次出征的三万玄甲军，面对离国的三万精骑，必然会是一场血战，最终必定会以离国伤亡过半，玄甲军全军覆没而结束。
    这三千精骑，也会由明转暗，从此成为一支幽灵军队。
    这三千玄甲军是罗素以后用来打天下的家底，属于短时间内不可再生资源。
    也是多亏了核能的存在，让他cos了一波神使，不然按照天驱武士团这些武士宁折不弯的性子，还得多做谋划，免得他们正义心上头，一个两个把自己葬送了。
    “接下来便是苍云古齿剑了。”罗素伸了个懒腰，看向翼天瞻：“新一轮的宗主大会，也是时候召开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