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美好的一天，从大军压境开始

    德隆堡南方，直线距离近一百公里，采石工与石匠的小镇，哈兰镇。
    一间寻常的民房里，小孩子正努力地描述，他刚用新得到的礼物望远镜，看到的可怕景象。
    军营，帐篷，军旗，还有好多好多人……
    “你确定是你看到的？”在场唯一的有关人员，本来是来确定工伤情况的事务官，立刻严肃地问。
    他从孩子的描述里，听出那旗子可能代表的东西。
    萨顿王室徽记，那代表着王室直属军团。
    萨顿七世把他的家底掏出来了！
    陌生人严肃的样子，让小孩有些害怕，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抱歉，我稍微有些激动了，你能确定你说的东西，都是亲眼看到的吧？”事务官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如果是真的，就帮到大忙了。”
    “是，是真的，”小朋友被这么一问，有些紧张，“在那边的山顶上往下看，现在去就能看到。”
    “你是用的望远镜看的吗？多少倍？”
    “额……”
    马夫在一旁说：“50倍，我买的，75铜币呢。”
    “谢谢，你们做得很好！”事务官说完，直接冲出门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做什么了，就做得很好。
    “那我的工伤补贴……”
    事务官又突然出现在门口，“刚才忘了，工伤的事也会帮你们尽快办下来的！”
    说完再次跑走。
    “我怎么听起来，意思好像是南边又要打过来了呢？”马夫小声说。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萨顿打下这里，日子又会变成以前那样，说不定还会更糟。
    “北境军团一定有办法吧。”
    躺在床上的表弟回应道，虽然他做了很久的萨顿人，但对萨顿的归属感，已经在得知自己养伤这几个月里也有钱拿时，消失得荡然无存。
    “听说王属军团挺厉害的，从上百年前开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那也不行，他们绝对赢不了，我说他们赢不了就是赢不了。”
    ……
    卓戈很快收到了消息。
    比他想象中要晚，不知道萨顿七世是犹豫了好久，还是他们那边效率就这样，等得他都有点着急，差点以为不来了。
    不过在得知另外一条消息后，卓戈立刻“原谅”了他们的拖延。
    根据侦察兵的说法，萨顿七世极有可能御驾亲征。
    虽然并没有明确看到萨顿七世，毕竟对方的行营也不是菜市场，随便进出还是过了，只能远距离观察。
    侦察兵的依据是，营里中军帐的规格。
    那个大帐的规格只有国王能用，其他级别的贵族一律不许用，哪怕是公爵也不行。
    卓戈听后表示真是给他闹麻了，出来打仗，还搁那讲什么规格排场。
    御驾亲征，听起来是个很热血的事，其实风险贼高。
    要么大胜，要么彻底把国运送完。
    根据卓戈的经验，能御驾打出大胜的，基本都是能力很行的君主，对领导素质要求很高。
    至于家底输光的，则是些自认为能力很行的君主。
    萨顿七世，很显然是后者。
    “都准备好了吗？”卓戈问菲格辛。
    进入工作状态后的菲格辛神情严肃，英气十足，面对自己的亲哥哥，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当然。”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育，北境军团的人数已经增加很多，一部分换防到北境，继续去盯着洛曼帝国，大部分留在这里，结束完训练后，等待着与萨顿王室势力交战。
    同时火力也得到极大提升，法术榴弹炮度过了那个紧紧巴巴不够用，光有炮弹没有炮，只能靠龙来丢的阶段。
    仅仅是德隆堡的城墙上，用于城防的就多达数十门，野外阵地还藏了好几处。
    “抓到你哥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菲格辛看向卓戈，“你在怀疑我会不忍心处死他吗？”
    她早就准备好处死对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于情，他是杀父仇人，虽然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但毕竟有血缘在；
    于理，那是前朝旧君，没有留下的理由。
    “不是，我不怀疑你不忍心，我是怕你太着急，”卓戈说道，“可以先留下他，至少留到咱们进入王城的时候，有用。”
    “有什么用？”
    卓戈嘀嘀咕咕地说起来……
    ——————————
    几天后，德隆堡南侧，还有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
    经过数十天的行军，萨顿大军，终于即将抵达目的地。
    这次大军的数量，并没有上一次溃败的联军多。
    在找到“解决”北境秘密武器的方案后，萨顿七世并没有选择征召其他贵族，而是选择让萨顿家族积攒下的力量，倾巢出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支军团的平均水平，要远高于联军。
    参与作战的人员，近六成是超凡者。
    这是无论哪个公爵，家底掏空也拿不出的力量。
    同时也吸取了联军的教训，因为来自不同的地区，规矩不同，口音也不同，平时还好，真打起来很容易造成混乱。
    对付同样水平的军队足够，但面对素质明显高上一节的北境军团，明显会出问题。
    而全部效忠于萨顿家族的军团，也不会存在这样的缺陷。
    虽然执行力上还是比不过菲格辛的人，但至少命令可以畅通地下达全军，而不会发生“我附庸的附庸，不听我的命令”这种很蠢的情况。
    在反复权衡下，萨顿七世得出结论，动用自己的全部家底确实风险很高，但相比继续征召联军，胜算要更大一些。
    都到亡国之际了，赌一把，总比什么激进的操作也不敢做，躲在城堡里等死要好。
    赌一把至少还有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讲，萨顿七世并不是纯粹的废物，还是有一点脑子的，可惜不多。
    就像他已经开始思考，领主分封制是不是一种应该被淘汰的制度，最近的经历，让他意识到这种制度存在的诸多问题。
    比如存在地方割据的风险，他们敢找理由不接受征召，就敢在王室更衰弱的时候举旗造反。
    统一应对外敌的能力也很差，从上一次联军的结局就能看出，打不过确实是打不过，可是那么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各个领地之间，有不同的法律，税率，这对商业交流造成了不小麻烦，很多新兴的商团，都在表达对现状的不满。
    总之，这样的制度怎么想，都怎么不太跟得上时代进步了。
    萨顿七世甚至开始有点认同菲格辛的贵族改革，当然，只认同削其他贵族的部分，萨顿王室还应该是这片土地独一无二的，至高无上的绝对统治者。
    他制定的法令，应该在这片土地的每一片领地，不对，以后就不应该有领地，要在这片土地的每一块区域上都有绝对的效力。
    那样才能称之为国王。
    真正的一国之王。
    至于如何削减贵族的权利，只能是日后再考虑的问题，最好能在不爆发军事冲突的前提下，相对平和地完成。
    眼前，必须打赢对北境的战争，还要漂漂亮亮地打赢，向全国大大小小的贵族们证明，萨顿王室的实力依旧强大。
    这样，以后的改革才能进行下去。
    萨顿七世现在满腔抱负，壮志雄心，如果这件事能完成，他在未来的记载中，必然是足以比肩他最崇拜的祖辈，萨顿一世的国王。
    不，甚至有可能超越一世！
    至于菲格辛，不过是他成就伟业之路上，一点小小的坎坷罢了。
    只是，他多半没想到，自己是不会有成就伟业的机会了，而且是第一步，“小小的坎坷”就夸不过去……
    “停止行军，原地休息。”
    萨顿七世下达命令，这里距离他们原定的扎营地点还有段路。
    “陛下，我们马上就要到德隆堡了，是不是应该赶完这段路？”属下问道。
    萨顿七世没有回答，只是瞥了属下一眼，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现在超自信的。
    “地图拿来。”
    属下立刻奉上地图。
    德隆堡整片地区的地图，王室本就有收藏，但萨顿七世手中的，是全新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有一部分北境的布防阵地。
    安插在这里的探子，除了偷榴弹的无影手之外，其他人也不是一点贡献没有。
    只不过标注出来的阵地，也是想让他们找到的阵地。
    这些阵地甚至一点也不机密，连情报工作都不用太做，只要在野外逛逛，很容易就能找到，为了方便被找到，都没做隐藏。
    真正的防区，都是被幻术遮盖住的。
    幻术可是卓戈集团起家的看家本领，好吧，主要是芙琳的本领，但不影响他们的幻术水平之领先，比武器领先的幅度还要大。
    “派出一个小队，去攻击这个地方。”萨顿七世指着地图上标出的一个机枪堡垒说道。
    “想要到达这个地方，进攻路线在北侧炮兵阵地的射程覆盖下，”属下提醒道，“是否应该先清除这些炮兵阵地？”
    “哼，我就是要让进攻路线在炮兵的射程覆盖下。”萨顿七世自信地说。
    “可是……”
    属下先是一脸疑惑，随后恍然大悟，“属下愚笨，我明白了，是要测试干扰榴弹展开的方式是否真的好用，陛下英明，百倍强于属下。”
    一通流畅的吹捧。
    萨顿七世想继续保持君主威严形象的，但是没绷住，嘴角压不下去了，情绪价值确实是足。
    “还用你说，我自然早有考量。”
    属下又是丝滑地一阵吹。
    不过有个他真的很想问的问题，始终没有问出口。
    就是万一，只是万一，干扰榴弹的方式不好用怎么办，有没有备案。
    以他对国王的了解，很可能没有，难道到时候原路返回，还是硬着头皮冲锋？
    说不定是后者，所以他做了自己的备案。
    前不久，斥巨资，在法师公会定制了一张最顶级的传送卷轴，情况不对立刻跑路。
    他知道国王的戒指也有这个功能，不能只许国王跑，不许他们这些人跑。
    很快，一支小队被挑选出来，选的是水平不错，但又不至于最优秀的一批人。
    以免到时干扰方式真不好使，让最优秀的人去结果白白送命，损失太大。
    小队出发后，萨顿七世留在那里等候，也没有休息，只是来回踱步。
    他确实没有备案。
    要是干扰不了，大军只能撤走，他不能把萨顿家族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底，全交代在这。
    按理来说，法师团已经测试过很多次，结果都是无误的，没理由不成功。
    只是心里一直不安，这件事有些太顺利了。
    不知道怎么办时，升魂者圣域里遇到贵人。
    让探子去偷榴弹，也没用了多久就偷到，干扰方式的研制和测试，同样没遇到什么困难。
    太顺利了，顺利得就像有人在安排着这件事一步一步推进。
    所以在全面进攻之前，他必须试一试。
    试一试北境军团用的真榴弹，而不是他们根据外壳仿造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萨顿七世焦急地等待着。
    “砰！”
    远方开炮的声音传来，北境军团已经发现进攻的小队了。
    天上呢？半空有没有法阵展开？
    他望着天空，并没有法阵。
    紧接着，又是一炮，短暂的延迟后，仍然没有法阵。
    成功了，绝对是成功了。
    果然，几十分钟后，派出去的小队，虽然带着些伤，但一个也不少地回来。
    “情况怎么样？”
    “回陛下，堡垒已经被我们攻下，北境军团的榴弹没用，就像个石头一样砸下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萨顿七世松了口气。
    果然，运气是站在自己这边。
    之前那些诡异的顺利，不过是属于自己的机遇到了。
    “你们是王国的英雄，每人赏百金，”心里高兴，赏赐也大方，“交手的情况怎么样，北境人的近战实力呢？”
    “回陛下，我们没有近战交手，北境人发现枪和炮都没用后，都传送逃走了，堡垒是他们自己引爆的，应该是不想给我们留装备，受伤的兄弟也是被爆炸波及。”
    “好好好。”
    北境人逃走，那证明他们怕近战，也没传言中那么忠诚，更没有那么可怕。
    赢定了。
    虽然堡垒里的人全能传送走，是个不大不小的疑点，人均带传送也太奢侈了。
    但没细想，就是卓戈集团有钱呗。
    “全速进军！胜利和荣耀在等着我们！”
    萨顿七世激动地下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