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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一品武者,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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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一品武者,楚宁
    “这……”
    吞渊眉头一挑:“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刹那间,那股本该将识海震碎的雷火,竟被吞入第二魂门之内,瞬间熔炼转化为一股柔和的魂流,逆流而出,回灌入楚宁破裂的骨髓中。
    “滋滋——”
    原本断裂的雷骨之处,竟在一瞬间如灌满神液,金雷与蓝光交缠,在骨缝中重塑出一道全新骨节结构,其上隐隐有雷纹自生,魂光附骨。
    楚宁睁大双眼,感觉到体内仿佛升起一座雷塔。
    他的魂力,不再游离;他的骨髓,不再脆弱。
    魂识、雷力、筋骨三者竟首次出现了共鸣的迹象。
    “魂骨交融……魂髓转化……他居然强行完成了半步魂轮前置!”吞渊低声喃喃,目中一抹罕见的欣赏一闪而逝。
    而楚宁却不知此刻已越过了多少人百年都难及的关卡,他只是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掌,感受着骨骼中那若有若无的“雷鸣回响”。
    “——轰隆!”
    他缓缓站起,骨节震出一道轻微的回响,如晨钟初鸣,又似山雨欲来。
    那是魂与骨,在初次交汇之后的共鸣。
    “还……没结束。”
    他低声呢喃。
    “再来!”
    这一次,他不再等阵法轰击,而是反手一掌拍入胸膛,激起识海雷火,自行引爆第二魂门残魂。
    他要趁热打铁,在这痛苦与意志的锤炼中,劈出通往“一品”的魂神之路。
    他的体魄已重塑三次,骨骼断裂重生三次。他的手掌即便握不住刀,也未曾让雷纹有一丝崩散。
    而在识海最深处,那第二魂门已开,如蛰龙苏醒,微光长明。
    “你识海第二魂门虽开,但魂髓未聚。幽喉残魂就在你识海左畔,把它引出,强行注入雷尾中枢,便能锤炼出第一道‘魂髓基链’。”
    “这一步,最危险。”吞渊第一次语气露出慎重,“稍有不慎,你将癫狂、走火、神魂倒转——直接灰飞。”
    楚宁没有迟疑,只低语:
    “来吧。”
    他以雷纹之骨为轨,缓缓开启识海神门,幽喉残魂如烟如雾,从魂识涌入脊骨下端,逆流而上。
    那是一场“魂火倒流”,整条脊柱仿佛被雷电与魂焰撕裂重铸,楚宁痛至全身抽搐,却咬牙不吭一声。
    三日三夜,魂不离身,雷不熄火。
    “我没有别的路。”楚宁在血泊中低吼,“唯有向死……破一品!”
    魂火倒灌与雷骨锻体,三日三夜楚宁的身体早已几近极限。
    血液凝结如铁,指骨反卷,脊柱如同雷蟒缠身,魂识剧痛如千刀刺脑。
    然而,就在第四日的拂晓时分。
    识海最深处,那幽蓝如渊的第二魂门,终于完全开启。
    门后残存的幽喉神魂在魂力牵引下骤然炸裂。
    “轰。”
    一道幽蓝魂浪裹挟着雷焰逆冲而出,瞬间席卷整个识海,如万雷咆哮,如荒海逆流。
    楚宁猛地睁眼,右瞳泛光,一道金蓝相交的神纹在眉心浮现。
    而此刻,在他识海的中心,一道久违的雷核,竟在雷魂交汇之间悄然凝聚。
    那雷核,宛如一轮初升的雷日,先是暗淡无光,但随魂髓灌注,雷骨归位,其形逐渐明晰,其势逐渐回潮。
    “啪!!”
    识海深处,一道如琉璃破碎般的震响响起。
    那是旧雷核的碎片,终于在新魂力的淬炼下熔化重铸。
    随之而来,是整个气海的沸腾。
    楚宁丹田之中,雷煞涌动,原本枯竭如死寂的气海,居然在雷核重组的瞬间喷涌出如海啸般的力量。
    气海暴涨!雷流回荡!
    一圈圈雷光宛如雷浪拍岸,自气府震荡开来,打通了五脏、六腑、骨髓经络,连带着已沉寂多日的识海灵台也再次浮现雷纹星芒。
    吞渊神情微动,盯着那一颗重新凝聚的雷核,终于轻声开口:
    “……你气海重构了。”
    “雷骨锤魂,雷核归位,气府复苏……终于回到六品了。”
    楚宁缓缓睁眼,双眸深处一抹电芒如刀锋一闪即逝。
    他猛然一握拳,指节“咔咔”作响。
    气浪震荡,一道雷啸从他掌中迸射十丈,竟将面前碎石一瞬震碎。
    “这才是,我应有的力量。”
    楚宁低语,额头雷光浮动。
    他感受着重新复苏的力量,体内雷煞澎湃如海,再非当日空壳。
    六品之力虽非巅峰,却是熬出来的真命之根。
    从此一战之后,他不再是那个被猿侯夺走雷魂、被逼入绝境的“败者”。
    而是从雷火炼狱中活下来的执刀者。
    楚宁一直在修炼,而外界,冰原深处,一缕炊烟缓缓升起。
    冬儿拎着一只雪尾獐,脸颊微红,鞋边沾了薄雪。
    她蹲下身子,在石缝中升起一团小火,细致地将獐肉剔骨切片,再将肉串规整插入火上翻转。
    “你又不吃……”她低声念着,语调却温柔。
    不远处,楚宁静坐在一块碎裂的魂晶岩上,双眸紧闭,浑身雷纹若隐若现,雷骨中隐有魂光脉动。
    他已经连续三日未曾睁眼,仿佛与天地同沉。
    冬儿烤好肉,将炙热焦香的肉串轻轻放到他膝边一块干净兽皮上,又把一小碗清雪熬成的暖汤也放在旁边。
    她伸手想替他拂去眉间的霜,却在快要触碰时停住了。
    “你呀……”她轻声喃喃,“就算在修炼,也得吃一点啊。”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他不远处,抱膝看着火光摇曳。
    风吹过,火光跳动,倒映在她眼中,一如她藏了对他的爱恋。
    ……
    两月苦修,万念归寂。
    楚宁静坐于识海之渊,周身雷芒如丝如织,贯通四肢百骸。
    他周身皮肤微微泛红,血脉中仿佛伏着无数雷蛇,每一次跳动,皆引动魂识震荡。
    此刻,他体内三段“雷骨”终于彻底贯通,魂尾之脊中,一道淡金色的魂髓基链缓缓浮现,宛如一根贯穿灵魂与肉体的神丝,将雷与魂彻底缠合——“魂识”与“雷骨”,再不游离,首次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共频”状态。
    他静坐不动,目光微垂,但那一念所及,天地微雷便悄然应声。
    哪怕在半梦半醒之中,他也可仅凭念力震退一位三品强者的魂识侵扰。
    这,已是“魂神交融”的初象。
    识海之巅,吞渊静立,神魂如冥火熊燃。他眸光深幽,凝视着楚宁:
    “你已具魂骨双基,魂息归位。可这不过只是‘入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带雷鸣:
    “你本有凡魂,如今修成执魂。若愿再纳我之一缕血魂,三魂共修……便有一线踏入‘魂轮’的希望。”
    “凡人之魂,是根;执念之魂,是桥;血炼之魂,是刀。”
    “若三者不共,则魂崩魄裂,永堕识渊。”
    楚宁缓缓睁开双眸,雷光自瞳孔深处散出,映照出识海之下那尊沉眠的深渊影像。
    他凝望着那具在幽雷中缓缓抬头的吞渊意志,眸光坚定如刃。
    “我修此路,不是为了登神。”他低声道,“是为——挡神。”
    说罢,他盘膝而坐,心念归一,神魂显化。
    吞渊缓缓抬掌,一缕幽红神性魂丝,如火中之锁,穿透虚空,落入楚宁第二魂门,缓缓缠绕进魂壳深处。
    那一瞬,识海崩动。
    雷暴自骨髓炸裂,魂火于神壳灼烧,轮廓模糊的“魂轮”如古钟初鸣,在深海中发出震天一响。
    楚宁咬牙,身躯几近扭曲,但死死稳住魂核不破。那虚轮,第一次,展现出完整清晰的轮廓。
    “这一步,是命魂之轮的门槛。”吞渊沉声,“是凡人通神之隘口。”
    他俯视着已然踏入魂轮前沿的楚宁,声音低沉如远古警钟:
    “三年之路,从今日始。”
    “若你失败,不只是你命丧魂灭——整个界域,都会因你而亡于猿侯之手。”
    风雪止,魂钟鸣。
    冬儿端坐在一处临风岩脊上,守着那枚“朔月冰魄”。寒晶通透,内部星光微动,如一尾白狐在冰夜中沉眠。
    她一遍遍地轻抚着冰魄,仿佛那不是冰冷之物,而是一个需要呵护的生命。
    “青璃……你还记得他吗?”
    她声音轻得像雪。
    “他每天都在拼命修炼,哪怕身体裂骨、魂识反噬……却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他说……要把你救回来。”
    冬儿低下头,眼角已微微泛红,她将冰魄放到身侧,又轻轻给它盖上一角暖布,就像给熟睡的孩子盖好被角。
    “可你也要回来啊,不然他那么努力……又算什么呢?”
    她靠着冰魄静坐到天明,直到第一缕晨光映在楚宁眉角,她才悄然离开,不打扰他任何一瞬修炼。
    到了夜晚,冬儿倚着一块温岩沉沉睡去。
    她做了梦,梦里,楚宁终于睁开眼,走向她,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
    “你辛苦了。”
    她笑着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可下一瞬,她醒了。
    眼前的楚宁依旧盘膝入定,身上的魂力雷息更深如渊海。
    他没有醒,一直都没有。
    她失落地靠近他,蹲下,撑着手臂,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膝旁,小声道:
    “你什么时候……才肯看我一眼?”
    风又起,雪又落。
    她却在这一夜,睡得最安稳。
    夜色如墨,冰原沉寂。
    在这场持续两个月的修炼中,楚宁从未真正“醒”来过。
    但这一夜,他的魂识忽然悄然回返。
    识海中的雷光已趋于稳定,魂髓与雷骨之间的通路终于初步接驳。
    虽未完全完成“稳基”,却已能短暂苏醒。
    他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雷纹在瞳孔深处微微闪烁。四周极静,唯有风雪远远低鸣。
    他转过头,第一眼,便看见自己身侧摆着的一堆已经结霜的烤肉。
    有些烤焦了,有些还冒着微凉的油光,被雪微微覆盖着,但都被整整齐齐地迭放在他不远处。
    那一瞬,楚宁仿佛看见了冬儿站在风雪中,弯着腰,把这些一块块烤熟的肉,小心翼翼地,一份份摆在他身边。
    他却一声不响地盘坐了两个多月。
    他静静起身,魂力仍在体内缓缓运转,但此刻,那些波涛都比不上他胸口一闪而过的微疼。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温岩。
    冬儿,就蜷在那块温岩旁,像是只沉睡的白狐。
    她的身子裹着自己的披风,却冻得微微发抖。
    她的头靠在岩石边上,脸颊泛红,鼻尖冻得微微发紫,长睫之下,是疲倦与安静交织的神情。
    楚宁走了过去,缓缓脱下身上的黑衣外袍,轻轻给她盖上。
    衣料落下的一刻,她的身体轻轻一颤,似是感受到熟悉的温度。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火光映照出一个熟悉又遥远的身影。
    那一瞬,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那道影子真真实实地在风雪中靠近了她,雪落在他肩头,雷光在他眸底微漾。
    下一刻,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咬着唇,眼底积压了整整两个月的思念与煎熬,终于像洪水般漫溢而出。
    “你……终于醒了?”她的声音颤抖如风中残叶,不敢大声,怕是梦碎。
    楚宁没说话,只是缓缓坐下,身影挡住火光。他望着她,眼神极静,像是经历了风雷之后的山河,沉默却深不见底。
    “我醒了。”他说。
    这三个字,像是把她从寒冬中拉回了春天。
    冬儿一下子坐起身来,眼中雾光涌动,却又不敢靠近太快。
    她怕他再次闭上眼,怕这只是魂念回光的片刻。
    “你……你这次醒来……会不会又闭关很久?”
    她声音发颤,却又倔强地问出口。
    她的眼神像是在抓住一个答案,哪怕那答案残忍。
    楚宁抬起头,望向北方夜空。
    极北苍穹深处,一道极光如神迹般在漆黑天穹中悄然铺展。
    青绿与紫蓝交织成流动的绸缎,像是遥远灵界流淌下来的星辉,静静洇染大地。
    他伸出手,指向天边那条神河般的光幕。
    “从今往后——三天。”
    “我每三天,会醒来一次。”他轻声说,“陪你……说说话,看看天,听听你讲你做的梦。”
    冬儿怔了一瞬,泪水如断线珠串般落下。她的指尖抖了一下,然后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她的声音像是从心底碎裂后挣扎出来的细流:
    “你知道这两个月……有多难熬吗?”
    楚宁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覆上她瘦削的背。
    那是他闭关以来第一次真正地抱紧她,不是被动的接受,不是沉默的感激,而是主动的回应。
    他的掌心微微发热,将她包裹在自己掌心之间。
    “我知道。”他说,“你辛苦了。”
    “从今天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记得你在这冰原,为我守了多久。”
    风微微拂过,带着远方雪岭上狐族余魂未散的低吟。
    极光洒落,雪地上倒映出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体。
    冬儿靠在他怀里,忽然轻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会趁你打坐的时候偷偷给你说话。”
    楚宁低下头,眸光温柔:“说什么?”
    “说你有没有饿,说你有没有梦见我……有一次你眉头动了,我以为你在听,就讲了好久好久。”
    “你听到了吗?”
    楚宁抿了抿唇,低声回答:“我记不得梦见了什么,但现在,我听见了。”
    她抬头望着他,眼底像藏了整个极夜星光。
    “以后别闭关那么久了,好不好?”
    “我不是非要你陪着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路……可你要记住,不管你有没有醒着,我都会等你。”
    她笑着,眼泪却停不下来:
    “只是……不要突然就不睁开眼,那样我真的会怕。”
    楚宁目光动了一动,像是被什么击中。
    他忽然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像是在刻下这一刻。
    “冬儿,这条命,不是我一个人的。”
    “它早就连着你了。”
    夜风轻拂,火光温暖。
    远方冰原之上,那枚朔月冰魄悄然微亮。
    寒晶内部,有微不可察的狐影浮现,像是也被这份温柔唤醒了记忆。
    “啧啧啧……小子啊小子,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识海深处,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宛如打翻的墨汁洒在一幅美妙的画卷上。
    吞渊的身影缓缓从魂门后浮现,披着漆黑雷鳞的身躯半隐半现,狰狞之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兴味。
    他啧啧连声,一边摇着头,一边在楚宁识海中来回踱步,尾音拖得极长。
    “你小子,不光命硬,艳福也不浅。”他故意压低声音,仿佛怕被谁听到般说道,“青璃也好,那叫谢明璃的也罢,还有这个小丫头,个个倾心相护,为你哭、为你等,生死不顾。”
    “尤其是那小狐狸精……”他一指灵柩之上那颗微光浮动的朔月冰魄,“不死也活在你魂底;那冬儿,更是死心塌地,连你个闭关死人都能当宝贝供两个月。”
    吞渊缓缓转身,忽然满脸戏谑地看向楚宁:
    “你说你一个残体,哪来的本事惹这么多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你是有几个分身?还是你准备当个人间帝王,一肩挑三宫六院啊?”
    楚宁睁开眼,面无表情:
    “说够了?”
    “哎,我还没说完呢。”吞渊忽地面色一正,声音微寒,眸光如渊底寒星:
    “你们人类啊……感情这种东西,真是没什么用。”
    他不再笑,语气锋利如刃。
    “强者争天命,讲的是谁敢斩道、谁敢杀神,谁管你儿女情长、爱恨缠绵?情感?在真正的战场上,是最软的肉,是你魂壳上最先裂开的地方。”
    他逼近楚宁,一字一句,像是在低吼:
    “你知道我吞了多少魂?见过多少人在死前呼喊亲人、哭喊伴侣?可到头来,他们依然被我吞下,什么执念、什么回忆,都不过是咬碎之前的一点苦香罢了。”
    楚宁沉默。
    他望着识海中的那抹雷魂之光,没有辩驳。
    吞渊冷笑:“你愈是沉溺这无用的牵绊,就愈难成道。你不是说要斩神?要守这天下?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你因情动神魂、魂震战意,结果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呢?”
    “你说得没错。”楚宁忽然开口。
    他神情冷静,声音平淡,却带着一道无法忽视的锋芒:
    “情感确实会让我脆弱。”
    “但也只有在脆弱中,我才能知道……我为什么要变强。”
    “你看它是负担,我看它是方向。”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若这心空了,我便真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吞渊怔了一下,嘴角勾起冷笑:
    “呵,有意思。”
    “那你就记着,凡是你要守护的,都会变成你最致命的软肋。”
    楚宁点头:
    “我知道。但也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必须比任何人都强。”
    吞渊瞳孔微眯,沉默半晌,忽然笑了:
    “有点意思。”
    他摆摆手,身影重新隐入识海深处,声音渐远:
    “你想怎么爱就怎么爱,但记住,小子,你要是敢死在女人怀里,我会先把你魂吞了。”
    识海归于宁静。
    楚宁缓缓闭眼,心中却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沉重。
    有些话,他并非未曾想过。
    但他更明白——正因为走在荆棘上,才更不能丢下那一缕温暖。
    因为那,是支撑他向死而生的唯一理由。
    时光如雪,悄然流逝。
    转眼,楚宁已在极北冰原上修行三月有余。
    这一日,冰原寂静,天地如镜。
    唯有雪粒被风轻轻卷起,在他四周化作晶尘,点缀着一片仿佛冻结了时间的空域。
    楚宁独坐冰原深处,双目紧闭,气息若有若无。
    他身上的玄袍早被风雪削去本色,只余一抹暗淡的黑,沾着焦雷痕迹与旧日血斑,静静垂落。
    他四周,一重重雷光密纹交织成阵,如同雷锁挂空——那是吞渊亲自布下的“断识锁阵”,切断一切外界魂念干扰,也屏蔽雷霆感应,令此地化为修炼最极端而孤绝的领域。
    在这片被彻底隔绝的天地里,楚宁悄然完成了第一阶段修行:
    “引魂锚”已彻底构筑。他的境界,也从战后残魂未稳,一路冲击至“五品圣境”。
    这一刻,他不再是曾经在神骸前颤抖的凡者,而是真正初踏超凡之境的武者。
    他神识澄澈如镜,雷骨稳如寒铁。
    他睁开双眼,眸中雷光游走,呼吸间竟有天地灵息随之律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在血肉与魂魄之间悄然酝酿。
    楚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缓缓握紧,骨节微响,如雷鼓初鸣。
    这一刻,他的心中,翻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狂澜。
    五品圣境。
    那是他曾仰望的高度。
    李敬安,他的老师,堂堂一品阁的“监察使”,却止步六品巅峰品多年,无缘更进一步。多年之后踩在机缘巧合之下,达到五品之境。
    谢承钧,大乾王朝的第一战将,镇北之柱,也不过在五品之极。
    “而我……”
    楚宁站起身,身后雷纹隐现,魂息如海潮般起伏。
    “如今,也到了这一境。”
    他眼中忽然掠过一抹凛然锐芒。
    “端王。”
    那个昔日不顾生死,只为巩固王权,亲自下令追杀他的男人;那个以皇血为器,视人命如草芥的笑面虎。
    “你当年要将我赶尽杀绝,如今……我已至五品。”
    楚宁缓缓吐气,魂力凝于拳锋之间,指骨炸响。
    “昔日你那几位亲卫,个个都是八品之上,围我如困兽,如今——”
    他轻轻一握,五指间雷芒骤闪,虚空似隐有雷鼓轰鸣。
    “他们,挡得住我这一拳吗?”
    这不是炫耀,更不是妄言,而是一种久违的、沉稳的、仿佛历经九死归来之后的——真正的底气。
    他目光如炬,望向雪原之外。
    那一拳,没有挥出,却早已在天地间刻下回响。
    吞渊的身影缓缓浮现于识海之巅,幽瞳如夜:
    “你已完成九雷刻纹,魂骨初稳。”
    “接下来,魂渡髓。”
    楚宁眼中雷光一闪即灭。
    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点头。
    他的指尖一翻,体内识海如苍穹忽然裂开。
    一道幽幽光影自识海深处缓缓浮起,伴随着细密如丝的魂力震荡,那团光影中隐约可见魂纹游走、雷芒渗透,仿佛一颗凝聚千万怨念却已趋于纯净的“魂精”。
    那是幽喉残魂的核心——在过去三月中,被楚宁以“雷印”封炼、雷骨淬化,终于稳定下来,成为可引渡神识之“魂种”。
    吞渊望着那道魂精,声音低沉而肃穆:
    “魂渡髓,乃三段雷魂修法中最危险之途。”
    “你要以这颗魂精为引,将其魂焰注入脊骨最末节——‘雷尾骨’。那是你全身雷脉与神魂的交汇点,一旦崩裂,不仅魂骨俱毁,你整条魂链都会反噬成灰。”
    楚宁没有迟疑。他垂眸一瞬,将指尖触向识海中央,轻声呢喃:
    “雷入——魂根。”
    那团幽喉魂精如被牵引一般,在识海内绽出一道淡蓝色魂焰,细如发丝,却如同针线一般,缓缓游入他脊柱最末段。
    那一节散发着古老雷息、几乎被雷骨纹贯穿的“雷尾骨”。
    “——咔。”
    那一瞬,楚宁浑身一震,背部一根根骨节在魂焰游走下骤然发红,雷力如水银般沿着经脉倒灌,撞入雷尾深处。
    “啊——!”
    剧痛如潮,楚宁的喉头猛地一紧,却生生咬住未曾吐出。
    他没有喊。他知道,这一关,若意志稍有动摇,将前功尽弃。
    魂焰一寸寸灼烧雷骨,雷脉一点点凝炼魂髓。
    吞渊在他识海之上,默默开口:
    “忍住。魂髓若成,从此你不止能以魂察敌、以雷引识——更能,以意御器、以心动法。”
    “这是通往‘一品’的根基所在,是你命魂具象的第一道锁匙。”
    楚宁闭目,任雷火穿骨,只是低声回应:
    “我会撑住。”
    风雪在天地外起伏不定,而他的魂海,在这雷魂交织中,开始一点点被再度“锻写”——为的是那传说中的一步,一品之始,一魂成神。
    他的脊柱仿佛被雷火灌注,骨髓如泣如诉,一道道雷纹在骨缝间浮现,魂力在血脉中逆流。
    “撑住——”
    吞渊陡然出手,以自己一缕“镇魂锚”嵌入楚宁识海,将他尚不稳固的魂壳死死压住。
    “魂火若反噬,你便走火入魔;识海若塌陷,连我都救不了你。”
    楚宁咬紧牙关,青筋绷起。他没有回应,只是死死扣住膝上断雪刀。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雷海与魂河在脊骨中交融,一道透明的“魂髓通道”正在他体内重构。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魂识都在磨出新的骨纹,每一寸神经中,都藏着雷火的残痕。
    ……
    半年之后。
    楚宁从沉定中缓缓睁眼,气息内敛如渊,魂识收敛成线。
    雷骨已重塑,魂髓通路贯通至天灵,雷感如神识般精确。
    吞渊点头道:“魂髓稳,神识成。”
    这一阶段,楚宁虽然未至一品,但其神识之强、雷骨之坚,已远超同阶。
    吞渊立于他识海之巅,身影如嶙峋魂影般肃穆。
    “进展不错。”吞渊低语,声音不再是昔日的嘲弄,而像是一位师者,对弟子的沉稳检阅,“这已是‘一品’的门槛。”
    “但,你还差最后一步。”吞渊说。
    “魂轮?”楚宁问。
    “不错。一品之境,最关键是‘魂轮’之成。”吞渊缓缓道,“你有凡魂一枚,执魂一缕,而今需再加一魂——以我为‘神性模拟’,使你在修行时提前进入三魂共鸣之境。”
    “你愿意?”楚宁诧异。
    吞渊一笑:“我虽不信天,但我信你。你若成,我便借你之身脱困;你若败,我也无妨。”
    楚宁的眼眸微动。
    此刻,在他魂轮之中,一道雷骨脉络贯穿其核,三枚魂影交缠流转。
    一者,是他自凡俗而来的“凡魂”,为他保留人之情绪与信念;
    一者,是战火与牺牲中铸成的“执魂”,为他承载意志之念与使命之重;
    最后一者,则是吞渊神性残魂,在其识海中演化出的“拟神之魂”。
    三魂并鸣,便是凡入神门的起始。
    于是,在接下来两年的“魂轮筑成”修行中,吞渊一缕魂念寄宿其识海深处,与楚宁原生的凡魂、执魂形成三魂共鸣结构。
    在吞渊的导引下,他那枚凝炼而成的“魂精”缓缓融入了楚宁的魂壳核心,如一滴烈火坠入冷泉。
    轰然之间,魂海激荡。
    他的识海掀起滔天波澜,无数雷光翻卷如龙,魂丝爆散如雪。
    那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了整个识海的中心,被雷火与魂力撕扯,生与死,灵与骨,在此交织,锻造。
    而在这“魂觉交汇”的界点上,他踏入了三魂共鸣的第一道门槛。
    “魂轮,是神与凡的界限。”吞渊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沉稳如铁,“成则越界,败则灰飞。”
    楚宁眉心猛然一震,他已不再是旁观者,而是魂轮之门的“缔造者”。
    刹那之间,他意识被强行撕裂,投入了一场“魂觉幻象”。
    他梦见,自己成了猿侯。
    在无尽血泊中筑骨,以万魂为灯,点燃“神性之火”。
    每一条魂影在骨脉中哀鸣,痛苦、怨恨、悲泣,全都化为猿侯的力量——这是神的代价,是吞噬众生的代价。
    他痛得几欲癫狂,却无法醒来。
    再一瞬,他又化身为混元。
    执印于穹顶,锁神定天。
    手中神印所指之处,连星辰都颤栗。
    他看见无数“天门”在自己脚下轰然崩塌,而他孤身屹立,万神不近身,众生不敢言。
    那种孤独,那种注定无法被理解的宿命,如大海般将他吞没。
    最后,他在一片碎裂的镜中,看见了“自己”。
    他不是神,不是魔。
    只是楚宁。
    一位曾于北境风雪中以刀抗命的凡人;一位曾为朋友拔刀,为少女燃魂的凡人。
    他想挣脱,可却在无尽轮回中沉溺。
    “魂轮……你,能成么?”吞渊的声音再次出现,低沉得仿佛从深渊的尽头而来。
    识海边缘,魂门猛然炸开,雷芒如火海般涌入,硬生生将他从幻觉中拉出。
    他咬牙而立,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没有倒下。
    他的“凡魂”依旧闪耀,那是他曾笑着与李敬安喝酒的夜晚,是他在风雪里抚青璃发丝的温柔,是他把断雪刀抵在端王心口时的无畏。
    那是执念,那是本我。
    接着,是“执魂”。
    那是他未曾言说的“愧疚”,是他守在青璃冰魄旁一夜不眠,是他在闭关时听到冬儿哭泣却无法睁眼的悔恨。
    这是他未完成的誓言。
    我,要让你们都活下去。
    雷火在识海升腾,而最后那一抹“神魂”之光,来自吞渊的神念,缓缓植入他魂轮核心,三道魂影,于雷海之中交汇。
    识海轰鸣,雷火冲顶,魂轮缓缓浮现。
    它非金非玉,非形非影。
    而是“魂识”具象化后的神圣投影,在那圆轮之中,三道魂影旋转不息,如三足神鼎,构建命魂之核。
    吞渊立于魂海之上,静静望着楚宁从风暴中走出,一步步踏入魂轮中央。
    淡金色的圆轮上,雷骨脉络犹如神血流转,三魂共鸣的光晕缓缓回旋,宛如永不熄灭的星环。
    他本以为晋升之后只会感到力量的增长,却未料到,一种诡异的“异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的眼睫微颤,忽然,世界静了。
    不是无声的寂静,而是一种被抽离了原本逻辑的“沉默”。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天地间所有的灵力在这一瞬都似乎失去了它们惯常的轨迹,只剩下来自某个“不可名状之所”的呼吸声。
    微弱,却无法忽视。
    “……你听见了吗?”
    一个极其模糊的声音,忽然在楚宁识海边缘轻响。
    不是吞渊,也不是自己。
    那声音不属于这片天地,它太古老,太遥远,甚至不能判断是男是女,只是一种自神魂的源底升起的震动,如同有一位沉睡的旧神,透过雷魂与魂轮,在窥视他。
    “魂轮初显者……临界之灵。”
    楚宁猛然睁眼,冷汗顺着脊背而下。
    他环顾四周,极北雪原依旧,风起云卷,冰原在极光下微微闪耀,但他清楚,那一声绝非幻觉。
    他开始听见了天地的“神魂低语”。
    那是,旧界意志的喘息;
    是天道枷锁之缝中的窃语;
    是某种古老维度的注视,在他魂轮成型的瞬间,落下了第一道印记。
    “你感应到了吧?”
    吞渊忽然出现在识海深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已经不属于‘只被天命塑造’的那一类人了。你现在,属于‘可能参与书写’天命的人。”
    楚宁喉咙微紧,低声问:“……那是什么?”
    吞渊盯着他良久,只吐出一句话:
    “是裁决者的‘名单’。”
    “每一个能凝聚魂轮的凡人,一旦踏出那一步,都会被高维所感知。”
    楚宁脑中浮现那道模糊不清的神魂幻音,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也就是说,我……已经被盯上了。”
    吞渊缓缓点头。
    “从你凝成魂轮之刻,便已经不是单纯的‘武者’。”
    “你是此界未来——‘升神权限’的持有者。”
    “你,成为了命运的变量。”
    楚宁缓缓睁眼。
    那双眼不再只是充斥执念的怒意,而是一种深沉到极致的冷静与力量,如雷停海底,似火藏冰心。
    他轻轻抬手,一道雷光自指尖溢出,竟能撕裂识海一角。
    他的神识,已可御雷如刃。
    这一瞬,他明白了。
    这一品之上——命魂自持,天不压我。
    “吞渊,”他开口,声音低沉有力,“这魂轮,真的只是起点吗?”
    “若你能执掌它,便不是。”吞渊答,“便是……你自铸的命运。”
    “魂轮之显,非止于力量,而是‘踏入神明话语权’的起点。”
    魂轮转动,识海重构。
    三年修行,终于画上一个轮廓。
    他望向封神的冰原,雷骨轻鸣,魂轮缓转。
    楚宁低声道:
    “十年之约,今日已过三载。”
    “剩下的——我要亲手去讨回来。”
    楚宁缓缓收拳,气息在天地间一寸寸收束。
    然而,就在魂轮归于平静的那一瞬。
    他的神魂,陡然一震。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知延展。识海如被洪流贯通,天地万象在眼前无声流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听见”了。
    而在那无数碎乱的魂音波动中,他忽然捕捉到了一道极细微却熟悉至极的魂息。
    那是……楚云。
    “阿姐?!”
    楚宁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猛然抬头,神魂之力沿着魂轮散发的波动朝远方追溯,那气息隐匿极深,仿佛被重重封印压制,又似正被人追逐、避战而逃。
    他的胸膛一紧,那种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的魂念,让他生出一股锥心的焦虑。
    “她在躲……是在被人追杀。”楚宁低声。
    这时,识海中吞渊现出魂影,眉头一挑,冷冷道:“你感知到了什么?”
    楚宁回头,眼神灼然:“是我阿姐。”
    吞渊神念一震,随即沉声道:“我能察出,那股气息中藏有一缕‘灵血引子’……与你体内同源之血,这才唤醒了这道共鸣。”
    “她现在的位置,在西南方——五千余里外。”
    “西南……”楚宁低声喃喃,猛然抬眸,那一方正是——一品阁所在的方向。
    “原来她也在那里。”
    他双拳紧握,呼吸急促许久,才缓缓松开。
    眼中雷光沉敛如渊,却再无一丝犹豫。
    “无论她为何在那里,我都必须去。”
    “这趟一品阁,我早该走了。”
    风雪再起,魂轮如月,雷声沉鸣。
    他的身影在漫天雪幕中前行,步伐坚定,似要踏碎这天地沉寂。
    不是为荣耀,不是为破境,而是为那始终萦绕心头、从未忘却的一个名字;也是为了那注定来临的,十年之后的破界一战。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风中化散。
    然而眼中,却无一丝轻松。
    “还不够。”
    他低声说。
    吞渊挑眉:“为何?”
    楚宁望向北方,猿侯封印之地。
    天地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与沉坠。
    那是封印正在缓慢“腐朽”的气息。
    猿侯的神魂被钉于锁印已有三年,而今,那原本如神塔般矗立不动的金锁神树,树根正一点点枯萎,枝叶泛起锈斑般的暗金。
    更令人不安的,是根须深处。
    其中一节,正在无声裂开,一缕缕黑红色的魂雾如毒蛇般缓缓钻出,蔓延至地脉之上,蚀穿了冰层,污染了雪土。
    锁链轻响,细若耳语。
    却在风中,仿佛哀嚎之声,隐约传来:
    “还魂……还吾……”
    楚宁盘膝于封域百丈之外。
    他刚踏入“一品”,却没有丝毫轻松,反倒有种来自时间深处的焦躁如藤蔓般缠住了他。
    那轮魂轮悬于识海之巅,虽光芒绽放,但每一次旋转,都像在发出沉沉警告:
    “你不快一步……它,就会醒。”
    “猿侯,就会破封。”
    他缓缓起身,披风一卷,冰屑簌簌落下。
    神树仍矗立,但它之下,已有第一缕锁链染上血锈。
    他目光下移。
    那是一条金锁——他曾亲手,以混元锁印缠绕猿侯魂核的第一道神锁。
    现在,链身渗血,金纹暗淡,锁印咒文斑驳不清。
    “锁……在流血?”他喃喃。
    这一刻,大地忽然传来极为细微的震动。
    他低头望去,只见脚下雪层龟裂,一缕缕暗色魂气沿着地缝升起,化为黑雾,在金树边缘形成一道如毒沼般的魂雾圈。
    而那雾中,有数不清模糊的“面孔”正缓缓浮现。
    它们啃咬着锁链,哀嚎着,仿佛亡灵在破墓而出,挣扎于轮回之外。
    “那是……猿侯献祭过的魂族残影。”吞渊忽然在识海中开口,声音少有的沉重,“他们在神魂失衡之时反噬封印,形成诡沼。”
    “若让这股魂沼吞没根须,三年封印将折寿为一年。”
    “而三年后若未有第二重封印替代……这界,会先你而灭。”
    楚宁望着那血锁将裂的金树之根,心口仿佛被无形之手缓缓收紧。
    他没有说话,只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那轮淡金魂轮缓缓浮现。
    这一次,它比以往更沉静,却更清晰。
    在其核心,三魂交缠,一魂为凡,一魂为执,一魂,是吞渊借宿的“神性模魂”。
    雷脉贯通其轮,骨髓通达识海。
    楚宁知道,自己已踏入“神之门槛”。
    但——他也知道,门槛,不是终点。
    他缓缓闭眼。
    吞渊轻声开口:
    “你虽成一品,但尚未磨练你的第一魂术,也未熔炼属于你的神识技。”
    “十年只余七载,时间,不容浪费。”
    “从现在起,你该开始真正学会——如何以‘魂轮’控神,以‘雷骨’斩敌,以‘三魂’守界。”
    楚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
    “好。”
    他望向那条即将腐蚀断裂的金锁,轻声如誓:
    “我要在他苏醒之前,彻底掌握‘斩神’之力。”
    “下一次,不是将他封住——”
    “而是,将他,永远杀死。”
    风声凛冽,金锁轻响。
    远方金树枯根深处,仿佛有一道猩红眼眸悄然睁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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