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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眾恶】(7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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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 【眾恶】(7600)
    第两百七十九章【眾恶】(7600)
    隨著陈言一声喝,那丟在地上的红裙上,缓缓的冒出一团黑气来。
    黑气蠕动之中,渐渐凝聚成一条女子的人影,只是浑然看不清面目。但见红裙在黑气之中若隱若现,长发飘飘,双手张开,十指尖锐!
    隨著这红裙厉鬼出现,陈言耳畔仿佛就听见了一阵阵似有似无的悽厉尖锐的女子嚎叫。
    陈言皱眉,面色冷漠,喝道:“区区戾气,也敢拿来乱我心智!散去!”
    隨著他一挥袖子,一道金光呈现出圆弧状態弹了出去,那红裙被金光扫过,顿时往后直跌出去,退到墙边,惨叫了一声。
    金光拂过之处,就连红裙上的黑气都淡了几分。
    这厉鬼似乎恐惧了起来,不敢再发出那种乱人心神的尖叫,却只是蜷缩在墙下,警惕的“望”著陈言。
    陈言眯著眼睛,凝神朝著厉鬼看去。
    他双目已经拥有了“破妄”的神通,此刻一眼扫过去,目光似乎就已经透过了那一团怨气繚绕,隱约看见了藏在黑气后的一个女子模样。
    女子看著很年轻,面容生的姣好清秀,容顏颇有几分不凡。
    只是皮肤发青泛白,眉宇之中满是怨气,就显得五官狰狞了起来。
    眼看这个女鬼嘴唇蠕动,口中念念有词,对陈言愤愤道:“你是谁,为何坏我好事!”
    陈言嘆了口气:“谋害人命,怎么能说是好事。”
    “我死的悽惨,死的冤枉。有冤屈就要復仇,为何不叫好事!”女鬼悽厉的质问。
    陈言面色一冷,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已经杀了你仇家满门,为何还要杀这个李国华?”
    面对这个质问,女鬼似乎一呆,隨后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表情。可这呆滯只是一闪而逝,就恢復了怨愤的样子:“我死的悽惨,旁人为何还能好好活著!!”
    得,果然是厉鬼,那就是讲不通道理了。
    你死的悽惨冤枉,你杀仇家为自己报仇,那还有的说道。
    可因为你死的悽惨,所以看不惯別人好好活著,要乱杀无辜,那就……
    陈言沉吟了一下:“你既然已经报仇,怨气已经散了不少,不如就此去了。此世界已经与你无关……”
    女鬼脸上顿时闪现出青气来:“我不愿!!我为什么要死!!我……”
    说著,她似乎怒气勃发,红裙飘荡,越来越多的黑气喷薄而出,一声尖锐的厉喝,身子漂浮起来,朝著陈言扑了过去。
    那女鬼十指张开,似乎要去抓陈言的脖子。
    陈言站在原地,皱眉看著扑来的女鬼,冷冷的抬起手来一挥袖子,又是一团金光扫了出去!
    女鬼滚飞的势头,就比扑过来的势头更快。
    她被金光扫中后,惨叫一声,身子重新跌回墙角,哀嚎不止,却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陈言。
    陈言好声好气道:“你既然已经死了,大仇也报了,此世界的一切尘缘就都和你无关,不如好生去了吧……”
    女鬼听了陈言的话,身子在原地缩成一团,双手抱著头,黑髮飘舞,沉默了会儿,却发出一阵阵低笑……
    那笑声悽厉,带著无尽的哀慟和怨毒之意,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陈言皱眉:“我看你死的可怜,才好好与你说话,劝说你放下,你……”
    女鬼忽然抬起头来,冷冷盯著陈言:“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陈言皱眉:“……”
    这就是没法好好说话了。
    陈言当然知道李欣死的惨,死的冤。她是被这家父子害死。
    但,再惨再冤,仇也报完了。
    这个时候朝著不相干的人质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没任何意义。
    就像那句:你有没有死过老公啊……
    讲真,陈言性子冷漠,其实不太想和这女鬼再多废话——仇都报完了,还害別人,那就镇压诛杀掉算。
    不过念著老道士说的,化解怨气,可得功德……
    嗯……功德!
    旁人或许不在意什么虚无縹緲的功德,但陈言在意啊!
    功德对他来说,就是修为!
    虽然不知道老道士说的功德,和陈言自己熟悉的功德修为是不是一回事。
    但试试总没损失,万一呢!
    当下,他把手缩到背后,原本袖子里已经夹著的两片“六阳正气符”,也收了起来。
    “你是被这家父子害死的,我已经知道了。”陈言嘆了口气,语气刻意柔和了一些:“可是,你的仇已经报完了。”
    女鬼忽然呜呜痛哭起来。
    “没报完!没报完!这个村子里,人人都是害死我的帮凶!!”
    陈言愣住了!
    女鬼哭泣著,缓缓抬起头来,看著陈言,忽然一字一字缓缓道:“那日婚宴酒席,我根本没喝酒,一滴都没喝!”
    陈言眼睛顿时瞪大!
    他沉默了一下后,忽然把手伸到前面来。
    手指一晃,默念口诀,一道黄色的光芒陡然迸发而去!
    【黄泉引】!
    一斩,斩落心魔执念!
    女鬼被黄色的光芒穿透,顿时无数黑气从她身上挥发出来。
    隨即,一幅幅画面在黑气之中蠕动,展开……
    ·
    一个小姑娘,年纪小小的时候,爹妈就將她视为累赘了。
    跟著年迈的外婆一路长大——艰难的长大。
    外婆没文化,没念过书,甚至观念也有些愚昧陈旧。
    但她给了小姑娘一碗饭,一张床,一个家。
    外婆甚至还有些陈旧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偶尔在家里干活的时候,看著小姑娘蹣跚著帮忙搬著柴草,口中还会有碎碎念念的一些话。
    “可惜了,可惜不是个男娃,要是个男娃就好了。”
    “可惜是个女娃,要是个男娃,你爹妈也许就要你了。”
    “哎呀,女娃娃家的,將来总是別人家的。”
    每次外婆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姑娘也只是听了,轻轻笑笑,低下头去就做別的事情去了。
    因为她清楚,外婆其实对自己是很好的。
    嘴上虽然说著那些话,但家里煮粥的时候,老太太还是会习惯性的,把锅底最乾的那一勺,盛到小姑娘的碗里。
    ·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几岁的女娃娃,家里的地是没法种的,就包给了同村的人,收点租金。
    老太太会生病,女娃娃会自己生火做饭。会穿著破铜的鞋子,跑去卫生所请乡医来瞧。
    她会去地里挖茭白,剥去皮后,餵到外婆的嘴边,月牙般的眼睛笑著:“阿婆,你咬一口,可嫩,可甜了。”
    ·
    七岁的时候,同村的同龄孩子去镇上小学了,女孩回家问阿婆,我为什么没有去学校。
    外婆,这个之前满嘴“可惜你是个女娃”的外婆,却蹣跚著脚步,跑去村委会,和村长吵了一天,就要求给自己家的女娃,要一个“上学的资格”。
    她不懂户籍,不懂文化,她只知道“上学的资格”。
    她去学校里,求过校长,还带著家里晒的腊肉去,求他收下自家的女娃。
    校长没收老太太的东西,指点她户籍的事情。
    於是老太太开始了艰难的为女娃求学之路。
    一个不懂文化,连字都不认识的老太太。
    跑了一年多时间,村里,镇上,县里,都跑遍了。
    她打电话痛骂自己的女儿,打电话痛骂那个曾经和女儿办过婚宴的男人。
    痛骂,然后是哀求,求两人管管孩子。
    最后,求来了两人的证明,还拿到了一份医院的出身证明。
    终於,女娃九岁之前,她的户口落下了。九岁的女娃,上了小学一年级。
    ·
    女孩生的好看,是全村最好看的姑娘。
    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不少附近的小子,总在家门口转悠。
    还有人跑到女孩的面前,说些女孩听不懂的话。
    十六岁的时候,媒婆就上门了。
    东村的田家,西溪的赵家,还有本村的李二头家,都说要下聘。
    一切,让老太太想起了自家的女儿。
    自己女儿当年,也是生的好看,也是早早就订了亲事。
    她看著渐渐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娃,满眼都是当年自己女儿的样子。
    “不行,孩子还没到年纪,政府有法条,不让结婚!”
    老太太面对上门来的媒婆,斩钉截铁的说。
    同样的错,不能让孩子犯第二次!
    ·
    书念不下去了。
    女孩没有读书的脑子——或许是九岁才上小学,九岁之前已经把心在乡下玩野了。
    坐在教室里,老师说的东西犹如天书。
    女孩却心里总想著田梗里的茭白,想著后院的红胡椒,想著山坡下的青橘子树,想著河塘里的小鱼……
    小学毕业的时候,她已经十五岁了。
    她在镇子上遇到了同村的一个同龄人。
    对方跟著父母,在镇子里做锅贴,已经赚钱了。
    嗯,赚钱。
    赚了钱,就可以给外婆买新褂子,给外婆买纸盒装的烟。
    初一的时候,女孩偷偷溜出学校,在镇子上的一个作坊里帮工。
    她会切菸草,切的很细,手法很好。
    切好的菸草,她会捲成菸捲。
    然后骑车去县城里,在县城里的歌厅售卖。
    每天,她可以赚到三十块钱。
    但学校里的人,说她在外面认识了二流子。还有人说,在县城的歌厅看到过她。
    她不学好!
    直到学校里,一个之前对她示好过男生,跑来用一种非常难听的语气问她。
    “你晚上陪我去歌厅,多少钱?”
    女孩甩了对方一个巴掌。
    她知道,自己要离开学校了。这个学校,她呆不下去了。
    ·
    十六岁的女孩,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村子,离开了外婆。
    她约好了一个隔壁村的同龄人,要去城里打工。
    走之前,外婆看著很平静,也没哭,只是看著女娃娃,幽幽嘆了口气。
    “走吧,走吧,总是要离开的……”
    ·
    十七岁的女孩,在工厂的合租房里,五六个打工妹睡一个屋子,她裹著被子,在床上蒙著头,默默的流眼泪。
    天亮后,她擦乾眼泪,工工整整的写下书信,买了手机,托人送回到乡下去给外婆。
    “以后就可以用这个说话了。捨不得打电话,就发消息,可以按著就说话,你发过来的话,我能听见。”
    ·
    十八岁的女孩,和一个同房的女工聊天,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叫横店,那些漂亮的好看的电视剧,都是在哪里拍的。
    那些漂亮的,光鲜的大明星,都是在那里工作的。
    “你长的这么好看,比那些明星不差,没准去了也能当明星,赚大钱!”
    听著对方的话,女孩听在了心里。
    她想赚钱。
    她想赚钱,把外婆从乡下接出来,去城里,住楼房,去城里的医院看病,把外婆常年疼的膝盖,和总咳嗽的毛病,都治好。
    ·
    十九岁的女孩,在横店,脸上被泼了顏料,然后躺在地上演死尸。
    她穿著又脏又臭的衣服,在镜头眼演难民。
    虽然没当上大明星,但每天可以赚到一百块钱,有的时候甚至赶两场,可以赚到两百。
    而且,还有盒饭吃。
    女孩很满意了。
    她把这些钱攒著,买了营养品,送回乡下去。
    她回去的时候,提著红红绿绿的漂亮的包装盒子,走在村里的路上。
    她穿著新买的衣服,城里人的打扮。
    她脸上的妆容很漂亮,是乡下妹子没有的——她在剧组学会的化妆。
    她感觉到村里人都在看她。
    但那些目光,不太好!
    ·
    有群头跟她说,带她去演丫鬟,可以穿漂亮的衣服,还可以在镜头前露脸。
    “晚上来我房间,我和你仔细说。”
    女孩默默咬了咬牙,扭头把这个傢伙的联繫方式刪掉拉黑。
    她谈了个朋友。
    是她第一个对象。
    男朋友是来这里打工的,在一家工厂做道具。
    他从小跟著家里做木工的,有手艺底子,在道具厂又拜了师傅,据说很得师傅喜欢。
    男朋友忙的时候住厂里,閒下来的时候,会住到两人一起租的一个小阁楼里。
    晚上的时候,他喜欢抱著女孩,一起看电视,然后一起幻象未来。
    两人会一起数攒下来的钱,然后开心的想著,还差多少,就可以买下一套自己的房子。
    男朋友对她很好,赚到的钱,会放在她这里存著。
    两人约好了,过年的时候,男朋友会陪她回乡下看外婆。
    ·
    村子里的婚宴,摆酒就摆在了娶亲人家的穀场子上。
    一排排桌子排了起来,还有一堆堆塑料凳。
    包席的师傅带著帮工在水池边摆放了大盆子,洗刷碗筷,洗刷蔬菜。
    人群涌动,席面上坐的满满当当。
    女孩坐在其中一桌,同桌的人在看她。
    有同村的女孩问她,口红的顏色怎么这么好看,身上的裙子是哪里买的,多少钱。
    语气有点酸。
    同桌的男人,假装抽菸,但眼神却忍不住往她身上飘。
    尤其是那个种菸草家的李家大小子,看女孩的眼神,让女孩很不舒服。
    那种眼神,她熟悉。
    那个让自己晚上去他房间的群头,当时就是这么盯著自己看的。
    女孩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在学校里,就是这个傢伙,盯著自己,问自己,陪他去歌厅玩,多少钱!
    桌上在喝酒,女孩没喝。
    她拧开了一瓶果粒橙。
    她不能喝酒。
    ·
    酒席到了后面,人开始乱了,有的人拿起塑胶袋,把菜装进去,客套一番就跑掉了。
    有人起来窜桌找人喝酒,人乱的很。
    这一桌人越来越少。
    女孩接到了一个男朋友的电话,嫌太吵,起身离开,往僻静的地方去接听。
    回来后,那个李家的大小子,非要找自己喝酒。
    女孩不喝,只好拿起端著半杯果粒橙,勉强和他碰了一下。
    喝下后,过了会儿,她脑子开始糊涂了……
    然后,有人递给她酒,她脑子不清楚,接过去就喝了。
    一杯,两杯……
    ·
    酒席上很乱,李家大小子趁乱,把女孩架著离开了。
    没人在意,没人察觉。
    女孩被架到了李家,她没有力气,脑子不清楚,没法动。
    到了房间里,李家大小子脱女孩衣服。
    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女孩忽然猛烈的抽搐,然后呕吐!
    吐的到处都是,她被噎住了气管,喘不上气。
    李家大小子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看著挣扎喘不上气的女孩,手足无措,嚇傻了一样!
    渐渐的,床上的女孩停止了挣扎,慢慢的没气了。
    李家大小子就这么看著,他不敢叫人,他用力拍女孩,没反应。
    家里的父亲回来了,看见了。
    他踹了大儿子一脚。
    然后匆忙检查女孩。
    死了。
    ·
    “他给我的水里下了药!
    下的是兽药!是杀猪前,怕猪闹腾,给猪用的兽药。”
    女鬼悽厉的诉说著:“我根本没喝酒,我没喝!”
    陈言不说话。
    女鬼翻著眼皮,冷冷道:“那父子两人,把我身上的污跡擦乾净,然后等到天黑没人了,把我背到了河边很远的地方,把我丟进了河里!”
    陈言缓缓道:“所以,他们是这样,害了你一条命,是么?”
    说著,陈言皱眉道:“对你起歹念的,是这家的大儿子,餵你吃下兽药——应该是镇静类的药吧。但这种药刺激性强烈,加上后来灌你酒,导致你身体抽搐痉挛,呕吐,呼吸停顿,最后死亡。
    这家的男主人,也就是他父亲,是帮凶,处理现场,拋尸。
    可……他家还有一个人,就是二儿子,没害你吧?”
    “二小子不在家。”女鬼冷冷道。
    陈言嘆了口气:“可是你復仇,把他家二小子也弄死了。就因为……他家害了你一条命么?”
    女孩忽然咧嘴惨然一笑:“一条命?不!他们欠我的可不止一条命!”
    ·
    女孩尸体被找到后,外婆趴在地上哭,身子软的像烂泥,怎么搀都搀不起来。
    ·
    警察做排查,村里人说,女孩平时就不正经。
    说女孩在城里做鸡,说女孩在城里给有钱人当小三。
    说女孩的钱,来路不正。
    说女孩自己喝酒,喝了好多酒——她从小就在歌厅那种地方上班了,说她在酒席上,跟男人喝酒,碰杯,还用眼神勾搭人。
    村里人在逃避责任。
    有人落水淹死了,都说是女孩自己不好,她自己喜欢喝酒,她自己在酒席上主动勾搭男人,找男人喝酒,她不正经……
    ·
    “我死后,阿婆就病了,不到年底的时候,阿婆就去世了。”
    女鬼低声道。
    陈言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所以……李家欠你不是一条命,是两条。
    他们父子害死了你,还间接害死了你外婆。”
    “是,三条!”
    女鬼抬起头来,面上笑容悽惨,哈哈大笑著,然后用冰冷的语气说著。
    “我那天不喝酒,因为……我怀孕了。
    怀孕才两个月!是我自己查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男朋友!
    我那个月例假没来,自己偷偷查了一下,我打算回去后告诉男朋友,和他商量结婚的事情!
    我知道他一定会娶我,他很爱我!
    这件事情除我自己之外没人知道,我……
    所以我知道自己怀孕了,那天酒席上,我自己一滴酒都没喝!!
    他们,他们家,欠我三条命!
    我,我外婆,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
    空气中弥散的黑气已经越来越淡了。
    黄泉引,消弭怨气,斩落执念!
    女鬼的黑气渐渐飘散,身影也越发透明起来。
    那黑气落下之后,红裙子的顏色却仿佛越发的鲜亮起来。
    “你的身世很悽惨,好好的一个人,终於找到了一些生活的希望,你有你的人生,有你的追求,你有你想孝顺的老人,有你爱慕的伴侣,还孕育了未来的希望,生命的延续……
    这一切,都被这家父子给断送,给害了。
    你有怨气,有狠,有不甘,有仇,这一切,都能理解。”
    陈言嘆了口气,缓缓道:“但万事总抵不过六个字:冤有头债有主。
    李家大儿子害你,李家父亲帮凶,他们该死。
    但你报仇滥杀无辜,李家二儿子不曾害你,甚至当天都不在。
    至於李国华,他……他自己和隔壁李家有结怨,於是挖你坟,用邪术凝聚你的执念怨恨,化为厉鬼,偷你的骨灰,打扰你的长眠安息。
    这些算是罪过,但终究罪不至死。”
    ·
    黑气终於消散乾净。
    【黄泉引】的法光之下,黑气被吞噬,化解,消除。
    女鬼身上的顏色越来越浅,越来越淡。
    她的神色似乎不那么扭曲了,越来越平和,就连那原本青白色脸庞,似乎也渐渐恢復了平静,不再那么狰狞。
    可以但得出,她生前的容顏,是一个清秀温和的样子。
    她有弯弯如月牙的眼眸,有含笑的嘴角。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眾恶,我本来想一家一家的去復仇。
    我外婆的死,是因为伤痛,是因为绝望。
    但也是因为同村这些人的恶。
    这些人背后说我坏话,我死后,还和警察说我不正经,说我是坏人,说我放荡。
    说我在酒桌上勾搭男人喝酒,醉了掉河里淹死……
    我外婆是听了这些话后,悲伤加上愤懣,才鬱郁而死的。
    我本想,把李家的人杀了,然后把李国华杀了,再把那些背后说我坏话的村里人,都一个个……”
    陈言看著女鬼脸上的表情似乎又出现了一丝狰狞,他忽然开口,断然喝了一声:“已经结束了!!”
    女鬼身子一震!
    “生死两道,人鬼殊途!”陈言正色沉声道:“活人的罪孽,本就不该让死去的人来报復。
    你已经死去,现在的你,其实根本就不是你,不是李欣本人。
    而是李欣本人死前留下的一些执念和怨念而已。
    天道循环,作孽者已经死了。
    而那些你认为村中败坏你名声的人,他们也会因为自己的口业,而折损他们自身的气运。
    天道轮迴,一饮一啄,都有定数的。
    作孽之人,造下业,自有业报。”
    女鬼身子颤抖起来,缓缓的,她那张脸上,居然满是泪水。
    不过隨后这些泪水就化为灰烬散去。
    眼看女鬼身上的顏色越来越淡,最后几乎不可见。
    “人死帐消,你已经为你自己报过仇了,甚至还杀了无辜之人,此番经歷,已经彻底结束。”
    陈言嘆了口气,轻轻挥舞了一下手臂,一道风吹拂而过,女鬼的身影渐渐消散。
    黄泉引,一斩之下,女鬼身上的执念和怨气散去后,原本她就已经要消散的。
    她並不是李欣本人,只是一些执念和怨气的凝集。
    执念怨气被消除,她就会消失。
    而维持著她迟迟不散去的原因……
    “你的执念,应该不只是仇恨,还有別的吧。”
    陈言嘆了口气。
    女鬼的身形已经消散到了最后的时候。
    “我死后……他,活得好不好?”
    ·
    陈言唤醒了李国华后,並没有再为难这个傢伙。
    说起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弄出李欣的厉鬼冤魂来,报復隔壁父子,並不是为了李欣伸张正义,而是为了他自己的仇恨。
    而他所谓的仇恨,和隔壁家的结怨,说起来,也未必真的站理。
    农村乡下因为宅基地的矛盾,那就是一笔糊涂帐,说不清楚。
    而后来,李国华痛恨隔壁家,其实多半是因为眼红嫉妒。
    隔壁家过的越来越好,自家越来越败落。
    几次讹诈不成,就背后使坏。
    最后被人打断了腿。
    不过,李国华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以凡人之体,用精血和寿命来操控符咒,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此刻的李国华,虽然还是壮年,但气血衰败的已经如同老人一样了。
    陈言一眼就看出,这人命不长了。
    ·
    把李国华唤醒后,陈言看著李国华,轻轻嘆了口气。
    “你活不了多久了,你可知道?”
    李国华一愣。
    他哆嗦了一阵,面如土色,却垂下头去:“我……本来不知道,但后来,这些日子,渐渐的心里也有些猜测了。”
    顿了顿,他抬起头来:“那个法术……真的,真的反噬的作用这么大么?会要了我的命?”
    陈言冷笑:“你以为你当年遇到那个老头的时候,他为何病的那么重?
    这等法术,本来就是邪术,就算是修士使用,也会伤及气运,何况是凡人?”
    李国华一呆之下,忽然就抱著头,嚎啕大哭起来!
    陈言站在他面前,定睛看了良久,看著这个衰弱的男人痛哭。
    过了会儿,陈言才轻轻开口:“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李国华茫然抬头:“什么?”
    陈言缓缓道:“关於你女儿。”
    李国华的眼神渐渐重新聚焦凝聚起来。
    “我给你女儿安排一条出路。
    而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李国华沉默会儿,低声问道:“要我,做什么?”
    “帮李欣翻案!”
    陈言冷冷道:“隔壁父子害人姓名,作孽而死,但还不够。
    李欣是无辜之人,无辜之人死了,还要背负坏名声,这不对!
    而这家父子是坏人,就算死了,死后也应该背著个坏人的名才行!
    不然,这天地,它就不公道!”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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