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员嘈杂的后台化妆间内, 莫晚楹连同?其他coser被工作人员集体带到一个角落安置，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被邀约过来的coser，都是在各大平台或者漫展赫赫有名的老师, 莫晚楹便?是听她们聊天, 聊到了嘉宾有苏婉婉。
    霎时?间如坐针毡。
    安然正在给她打理角色的蓝色假发，听到这个消息，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莫晚楹的表情?。
    她们这种咖位, 是不能提前知道都有哪些嘉宾, 估计是进来的时?候, 有人撞见了苏婉婉, 这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晚楹，你……”安然欲言又止。
    “没?关系。”莫晚楹安静放在腿上的双手相握，手指暗自搓搅。
    颇为忐忑地等了半天，最后进来的却是叶千洵。
    两?个人目光对上, 双双先是一愣, 然后相视一笑。
    他们互相没?有告知?对方工作内容, 没?想到这么巧。
    “你早说会来这个晚会啊。”叶千洵没?头没?尾地出声, 在众多coser吃惊望过去的眼神中?朝莫晚楹走近，“结束后还能顺道?一起吃个晚饭。”
    一起吃个晚饭。
    众人的看过来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
    莫晚楹刚松了一口气，没?注意到旁人的目光, 回他：“那你不也没?说。节目组邀你来干嘛？”
    “作为歌手, 当然是来唱歌啊。”叶千洵, “你该不会不知?道?有一年的主题曲是我唱的吧？”
    莫晚楹震惊地瞪大?眼睛：“哪一首是你唱的？”
    叶千洵一脸无语, 报了个歌名。
    莫晚楹更?加诧异：“这首歌很火啊, 你不是自称冷门歌手吗？”
    很多游戏区up主剪辑视频的时?候，都会选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
    “歌红人不红, 可不就冷门。”叶千洵自我调侃，随机揶揄她，“这么火的歌，你不是也听不出我的声音？”
    莫晚楹惭愧地咬了咬舌尖：“这是首英文歌，我又没?听过你说英文。”
    “撒谎，在奈罗的时?候，我说的不就是英文。”叶千洵毫不留情?面的戳破。
    投射过来的目光更?加暧昧了。不仅这么熟，还一起在奈罗玩过，他们这是撞破了什么大?秘密！
    哦不对，叶千洵咖位不大?，顶多算是个小秘密。
    排练的顺序是按照明晚的出场次序上场的，coser出场的次序在挺前面，莫晚楹等人跟着叶千洵走上台。
    莫晚楹cos的角色动?作需要?与?叶千洵做互动?，当她按照指导人员的要?求，将手搭在叶千洵肩膀上的时?候，蓦然间感受到一道?寒冷的目光。
    她没?来由地扭头，对上了周聿泽暗含怒火的眸子。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后台入口的门边，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放在侧边的手已悄然捏成了拳头，后台入口的灯没?有全亮，他的身形有一半没?入阴影，深邃俊挺的五官沉冷，仿佛凝了一层寒霜。
    他怎么会在这？
    莫晚楹注意力漂移，被指导人员提醒，她匆忙应声，再扭头看去，只能看见周聿泽转身离开的背影。
    背影挺拔如松，步伐利落，气场强盛，像破开黑暗的一把利剑。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刚才的表情?，蓄着一股陌生的狠劲，她几乎没?有见过。
    可转念又一想，苏婉婉也在这里，没?准他是来陪苏婉婉的，只是无意间撞见了她，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走完一个流程下来，时?间来到晚上八点?。
    节目组包了晚餐，在下午六点?的时?候集体发过餐，叶千洵邀莫晚楹一起去吃饭，她说不饿。
    “那行，我送你回去。”叶千洵也没?坚持，“我正好去你在的那个区办点?事。”
    莫晚楹感觉那是他找的借口，故意问：“你要?办什么事？”
    “哥们叫我去喝酒，你想一起来啊？”叶千洵吊儿郎当。
    莫晚楹摇头：“算了吧，我还得回去整理今天拍摄的素材。”她今天把摄影师何峰也带过来了，拍了一些物料。
    何峰和安然顺道?蹭了叶千洵的车，中?途下车去了地铁站。
    莫晚楹等两?人都下车了，才问叶千洵：“今天节目组最开始是安排你带着我们这批coser吗？”
    “好像不是吧。”叶千洵漫不经心地回忆，“有个工作人员在我准备上场前，临时?过来跟我说有调整，我无所谓啊，带哪一批不是带。”
    “哦。”莫晚楹不动?声色地应声。
    不可能是周聿泽安排的，他很明显不高兴看到她跟叶千洵站在一起。
    那估计是苏婉婉也看到了她，临时?找节目组调整的。
    她见到苏婉婉会尴尬，对方或许也是同?样的想法。
    *
    停在路旁的奔驰7人座商务车内，一扇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妆容精致冷艳的脸。
    苏婉婉看着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宾利载着莫晚楹远去，悄然地叹了一口气。
    坐她旁边的宣彤一脸不开心：“姐，你刚才为什么特意让节目组给你换组，要?避嫌也是她避吧？”
    “我现在对于?她来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苏婉婉垂下眼睫，“我对不起她，道?歉或者解释都无济于?事，避而不见是最好的结果。”
    “你哪里有对不起她？”宣彤很少见苏婉婉惭愧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老板每天都斗志昂然，“在医院的时?候，我们可都瞧见了，周总寸步不离陪在你身边三天，他心里喜欢的人是你，莫晚楹不过就是一个替身，她要?是心里不爽，大?可跟节目组说不干了。”
    苏婉婉眼神锐利地盯了宣彤一眼，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我那三天情?绪不稳定，出声让他留下来，是我的问题。”苏婉婉反省，眉宇间皆是懊恼。
    她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自以为身心已经无坚不摧，没?想到差点?折在这样一桩事上。
    “可周总留下来，不就是证明他喜欢你吗？”宣彤不明白，“周总接下来应该会跟她分手吧，然后你们顺理成章在一起。”
    “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在离开医院之后，一直没?有出现呢？”
    宣彤：“我今天在现场看到他了，他就是来找你的呀？”
    苏婉婉的视线瞥向?宾利离开的方向?：“他明明是来找莫晚楹的。”她眯了眯眼睛，“我之前也以为，他只是伪装成不喜欢我的样子，因为他还保留了很多喜欢我的习惯，但是仔细一看，内芯已经换了。”
    宣彤不理解：“可周总叫莫晚楹‘晚晚’，这个发音，其实是在叫你吧？”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wanwan这个称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莫晚楹。”
    宣彤的脑子此刻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苏婉jsg婉是怎么捋清的，总之她想不通：“那周总现在还喜欢你吗？”
    苏婉婉将车窗升上，用指尖描绘着倒映在车窗上的脸廓，“他变了很多，我已经看不透他。”
    宣彤投降，决定不再思考周聿泽到底喜欢谁。
    “那你回国的时?候，说要?回来找一个人……”宣彤语气游移，“是他吗？”
    苏婉婉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已经找不到了。”
    “啊？不是吗？”
    “是也不是。”苏婉婉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缅怀的表情?，“我想要?找的，是少年周聿泽，那个怀揣着炽热真?心的、一腔孤勇的少年。”
    他当时?投来的目光多赤诚啊，仿佛能让时?光静止。以至于?让她以为，就算这个世界再怎么变，只要?她回头，少年依旧在等她。
    “我这些年在美国，见惯了只为利往的成年人的恋爱，容易动?心，也容易放下。谁会不怀念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你的少年呢？”苏婉婉轻笑，表情?却落寞，“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我贪心回来一趟，物是人非。”
    她这次回来，是想拾回年少时?的爱恋，可讽刺的是，让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却是成年人理性衡量利弊的结果。
    她摘下了梦寐以求的桂冠，才有余力回头看看。
    或许上天也觉得她太贪心，将她本可以得到的东西收走了。
    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18岁那年还是会选择出国。
    她野心太盛，太渴望新奇冒险的世界，不甘心屈服在谁的羽翼之下，谁都拦不住，周聿泽也不行。
    他们注定错过。
    “姐，你不争取一下吗？”宣彤还是觉得很可惜。
    那可是周聿泽哎，要?是老板能跟他在一起，国内想要?什么资源还愁拿不到吗？像是酒桌上被灌酒这件事，看以后谁还敢朝她老板举起酒杯！
    “宣彤，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争，我争过利益，角色，奖项，但唯独爱情?不能争。”苏婉婉认真?地看着她，“爱情?一旦争起来，性质就变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宣彤嘟囔。
    “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苏婉婉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会想，争与?不争，会不会是两?种结果，即使?到最后成为枕边人，又有哪一夜能睡得舒坦？”
    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随着岁月的增长，迟早会长成扼住喉咙的藤蔓，一辈子无法心安。
    *
    翌日，战神周年庆现场。
    莫晚楹在后台候场，却迟迟不见叶千洵。
    工作人员带着一名歌手进来，告诉他们，这将是带着他们进场的嘉宾。
    莫晚楹赶紧拉住准备离开的工作人员，问：“叶千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