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岁月尽头

    “嗯？”
    神秘道人那被迷雾笼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竟然能以半步金仙之境，硬撼本座解封到金仙中境的全力一击……”
    “你体内的那股力量……”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而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金仙中境，一路疯狂攀升！
    金仙中境巅峰！
    半步金仙后期！
    最终，稳稳地停留在了……货真价实的金仙后期之境！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了百倍不止的浩瀚神威，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浑沌虚空，都在他的威压之下，剧烈地颤抖、哀鸣！
    “后辈，你，很不错。”
    “你有资格，见识到本座真正的力量。”
    神秘道人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宏大与威严，仿佛是这片混沌虚空，唯一的主宰！
    “接我最后一招。”
    “若你能不死……”
    “本座，便告诉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或许你知道这些后，便可以冲击那“太乙金仙”的第三境，我真是好奇，是否会有人能走通这一条路。”
    他缓缓地，抬起了双手。
    在他的掌心之间，一团……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仿佛包含了所有“存在”，又仿佛超越了所有“概念”的……青色光团，正在缓缓地凝聚成形。
    苏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光团之中，蕴含着足以将他，连同他的太乙大道，他的世界树，他的一切，都彻底从这方宇宙中，抹去的……终极恐怖！
    这是，足以真正威胁到他生命的……必杀一击！
    面对那足以让任何金仙后期都为之绝望的终极一击，苏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神秘道人，看着他掌心那团不断凝聚，不断升华的青色光团。
    他知道，这，便是对方的“道”之极致。
    也是他，此生所遇到的，最强的敌人！
    毫无疑问。
    对方是金仙圆满，凌驾于所有仙之上，被尊称为“仙之巨头”的级别！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仙之巨头交锋！
    “战！”
    苏辰的口中，只吐出了这一个字。
    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在这一刻，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没有再施展任何神通，也没有再召唤任何法相。
    他只是将自己，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尽数融入到了自己的右拳之中！
    他的拳头，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个正在诞生的“太初宇宙”！
    其中，有创生与终结在交织，有秩序与混乱在碰撞，有真实与虚幻在轮回！
    这是，他此生最强的一拳！
    也是，他对自己“道”的，最完美的诠释！
    “来吧！”
    苏辰仰天长啸，主动迎向了那团足以毁灭一切的青色光团！
    他要用自己的“存在”，去硬撼对方那霸绝万古的“自我”！
    轰——！！！！！！！！！！！！！！！！
    当苏辰的“太初之拳”，与那神秘道人的“苍之本源”，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的刹那！
    整个混沌，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
    只有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纯粹的“白”！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当那耀眼的白光，缓缓散去。
    苏辰的身影，踉跄着从虚空中浮现。
    他浑身浴血，太乙道体之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但他，终究是站着！
    他那双一半创生，一半终结的眼眸之中，依旧燃烧着永不屈服的熊熊火焰！
    而在他的对面，那神秘道人的身影，也重新凝聚成形。
    他那身青色的道袍，虽然依旧一尘不-染，但他那笼罩着面容的大道迷雾，却消散了许多，隐隐能看到，其嘴角，似乎也挂着一丝……金色的血迹。
    他看着苏辰，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震撼！
    他无法相信，一个连第三境都未踏入的后辈，竟然……竟然真的能接下他解封到金仙后期，蕴含了“苍之本源”的全力一击！
    虽然，对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接下了，便是接下了！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力量，对境界的认知！
    “太乙天极仙……”
    “太乙二境当中的玄玉仙……”
    神秘道人看着苏辰，良久，才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赏，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仿佛看到了同类的认可。
    现在的苏辰，半步太乙金仙，已经能够碾碎金仙圆满，也就是仙之巨头之下的一切了。
    他走到这一步，用了不止一个纪元，一个纪元动辄百万年，甚至万万年，而对方才用了区区一万余年而已。
    “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缓缓抬起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那笼罩着面容的迷雾，也随之彻底消散。
    露出了一张……清俊、苍古，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年轻面容。
    “我叫，苍。”
    他看着苏辰，平静地说道。
    “你可以，称我为……苍道人。”
    “帝渊、帝轩当年还未登顶时，见了我，都要称呼我一声前辈。”
    苏辰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运转着世界树的本源之力，修复着自己那几乎快要崩溃的道体，同时，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为“苍”的神秘道人。
    虽然，对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敌意。
    但，这个人的危险程度，依旧是他生平仅见！
    “你，不必紧张。”
    苍道人似乎看穿了苏辰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
    “我若真想杀你，你活不到现在。”
    “我之所以出手，只是想看看，你这个被那几个老家伙，都寄予厚望的‘异数’，究竟……有没有资格，去走那条路。”
    “现在看来……”
    苍道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出色。”
    苏-辰的眉头，微微一蹙：“什么路？”
    “一条……通往真正‘超脱’的路。”
    苍道人的声音，变得悠远而飘渺。
    “你可知，为何你的‘太乙之道’，明明已经圆满，却始终无法踏入金仙之境？”
    苏辰的心中，猛然一动，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苍道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因为，你的‘道’，太强了。”
    苍道人语出惊人。
    “强到……已经超出了这方宇宙，所能承载的极限！”
    “这方宇宙，自上古天庭崩塌，左擎苍化身污浊之后，其‘天道’，便已残缺。它，可以容纳金仙，可以容纳至高神，甚至可以容纳我这般，早已超脱于寻常金仙之上的存在。”
    “但，它唯独，无法容纳一个……试图以自身的‘道’，来彻底取代它的……全新的‘天道’！”
    苍道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苏辰的肉身，看到了他体内，那枚早已与天道轴心，与世界树，彻底融为一体的“太乙道种”。
    “你的‘太乙金仙’之路，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的境界突破。”
    “而是……一场革命！”
    “一场，以你自身的‘新秩序’，去推翻这方宇宙‘旧秩序’的……天道革命！”
    “所以，这方宇宙的残缺天道，在畏惧你，在排斥你，在不惜一切代价地，阻止你踏出那最后一步！”
    轰——！！！！
    苍道人的这番话，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在苏辰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瞬间，便让他勘破了所有的迷障！
    原来如此！
    原来，阻碍着他的，并非是他的道不够圆满，也并非是他的底蕴不够深厚。
    而是……整个宇宙！
    “那，我该如何？”苏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
    “很简单。”
    苍道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既然，这片‘池塘’，已经容不下你这条‘真龙’。”
    “那，你为何不……”
    “跳出去呢？”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了这片混沌虚空的……最深处。
    那个连光，连法则，连存在本身，都仿佛要被彻底吞噬的……绝对的终点。
    “你若是真想要冲击第三境，踏进太乙金仙当中……”
    “那便去往……岁月的尽头吧。”
    “在那里，万道归墟，天道不存。是这方宇宙，唯一一处，不受旧秩序束缚的‘法外之地’。”
    “也唯有在那里，你，方才有一线可能，挣脱宇宙的枷锁，点燃你的金仙道火，成就那万古未有的……”
    “太乙金-仙！”
    “我曾翻阅古籍，当年第一仙帝：左擎苍，就曾在岁月尽头冲击太乙金仙，可惜他失败了！”
    “希望，你可以成功。”
    留下这句充满了无尽深意的话语，苍道人的身影，开始缓缓地变得虚幻、透明。
    “前辈！”苏辰连忙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
    “我？”
    苍道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我只是一个……不甘心看着这方宇宙，就此沉沦的……失败者罢了。”
    “至于为何帮你……”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望向了那遥远的，早已被岁月所掩埋的过去。
    “或许，是因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希望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已彻底地，消失在了这片混沌虚空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苏辰一人，静静地站立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久久无言。
    “岁月的尽头……”
    他喃喃自语，那双一半创生，一半终结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决然！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往何方了。
    或许凶险，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是苏辰！
    ……
    ……
    在与神秘的苍道人一番惊心动魄的交手与对话之后，苏辰并未立刻动身前往那所谓的“岁月的尽头”。
    他知道，那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豪赌。
    在动身之前，他必须将身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他撕裂虚空，一步踏出，身影便已跨越了无尽的混沌，重新回到了那座早已成为整个星海焦点的太乙仙城。
    他的回归，无声无息，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只是悄然来到了长生殿的最高层，那间属于他的静室。
    他盘膝而坐，开始默默地消化着，与苍道人一战的所得。
    那一战，虽然让他身受重创，但其收获，却也是无可估量的。
    苍道人那霸绝万古的“苍之大道”，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让他明白了，原来“道”，还可以如此的纯粹，如此的“自我”！
    他的“太乙大道”，虽然包容万象，但也正因为太过包容，而缺少了最极致的锋芒与锐气。
    “或许，我该尝试着，将我的‘道’，变得更‘自私’一些。”
    苏辰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开始尝试着，将自己那份来自于蓝色星球的，独一无二的“人性”，更加深刻地，融入自己的“太乙大道”之中。
    他不再仅仅是追求“秩序”与“平衡”的道主。
    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的……人！
    嗡——！！！！
    随着他心境的转变，他那本已达到瓶颈的半步太乙金仙之境，竟再次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精进！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的内敛，更加的返璞归真。
    但那股隐藏在平静之下的，足以让任何金仙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却变得愈发的深不可测！
    三日后，苏辰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伤势，已然尽复。
    而他的心境与修为，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他知道，是时候，该做些安排了。
    他心念一动，两道流光，从他的指尖飞出，瞬间便跨越了无尽的空间，分别落入了金光古仙与无心仙的闭关之所。
    “金光，无心，速来长生殿见我。”
    片刻之后，两道身影，恭敬地出现在了苏辰的面前。
    “大人！”
    “道主！”
    金光古仙与无心仙，看着眼前这位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的道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敬畏。
    “我将要远行一段时间。”
    苏辰开门见山，他的声音，平淡而威严。
    “此去，或许百年，或许千年，归期不定。”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太乙宫的一切事务，便由你们二人，共同执掌。”
    金光古仙与无心仙闻言，心神剧震！
    他们知道，能让道主说出“归期不定”这四个字，此行的凶险，必然远超他们的想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