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西域妖境

    第267章 西域妖境
    “不敢~不敢啊~！诸位大王都已经修成化形，我一个才会说话的，就算再给我10个胆子也不敢呀！呜呜~”
    说着话，黄小九整个狼身都禁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着悔意。
    如果他知道今天一次恶作剧，换来的是被10只化形大妖捉住分食的命运，打死他都待在族地饿死也不出来。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一番求饶下来，周围一个个凶相毕露的大妖没半点儿放自己走的意思。
    明白自己再不拿出来点实际的，今天算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咬了咬牙，抬手在屁股后一阵掏弄，随后捧宝贝似的，把半串儿带着锈迹的铜钱和两块黑黝黝的碎银子，举到了牛磊面前。
    语气里满是献媚：
    “牛大王~给！这是俺们妖王派俺们出来探听情报给的公使钱，都献给大王！”
    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忙不迭捞起地上滚到一旁的户外手电也一同递了上去，
    “还有这个，这是俺在前面那些人类走之前搭的布棚子里找到的宝贝…”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一堆零碎，迎着面前这只名叫黄小九的大号黄鼠狼期待的眼神，牛磊抬手拿过了那只还开着的户外手电。
    打量了一番，果然在底部发现了属于特种局下方某个官方探索队的标记。
    如此看来，对方刚刚说的话至少多了几分可信。
    将手电拎在手中，抬手间那半挂铜钱和几块碎银也一把拿了过来。
    借着光亮翻看了一番，铜钱表面磨损锈蚀严重，也分辨不清具体是哪个朝代的制式，单看厚度和重量，至少不像是近几个朝代的产物。
    穿着的红绳看起来挺新，像是后加上去的，没什么可考信息，碎银这东西也是差不多。
    将这一小捧东西在手中掂了掂，牛磊脑中快速思索整理着从面前这大黄皮子话中提取的信息。
    对方显然对现代社会或者说如今的现代社会了解不多，至少会将自己这些妖兽觉醒者错认成修炼化形的妖怪，这点来看，对方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接触过其余人类。
    按距离分析，其来自那片沙漠森林的概率极大。
    而刚刚对方话中的意思来看，似乎来自一个由黄鼠狼组成的家族，规模似乎不大，但有提到过一个“妖王”称号的首领。
    按照逻辑，不排除是那种部落形式统领多种族的存在。
    能外派出面前这种修炼不知多久、能口吐人言、还算聪明的妖怪外出收集信息，是那片非妖兽觉醒无法进入的地区统治者的概率极大…
    而也就在他暗自思索中，还缩在地上的黄小九看着面前这位头生双角、浑身诡异黑白毛色的化形大妖收了东西后，垂眸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眼紧张。
    按道理来说，东西交了接下来便是决定自身命运的时候，也不敢多话，只能眼巴巴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感觉气氛越发压抑，喉咙干涩。
    面前这些化形大妖虽然一个个长相奇丑无比、凶神恶煞、恶言恶语，但好像并没有那种杀孽过多、嗜血夺魄路数的血腥气。
    应当不会把自己吃了…吧？
    时间过得越久，他胡思乱想的越多，只是不到一分钟，都想了不下10种死法，还没怎样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又等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咬牙直接抬手揪过身后的尾巴，仰头对上了对方疑惑的视线：
    “牛大王！俺这毛…”
    不过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牛磊便已经一把将手中半吊钱和碎银子塞进口袋，低头咧出了一个吓人的狞笑：
    “不错！看来你没有骗我。”
    “现在，带我们去你说的那处人类营地，表现好了我就放了你。”
    这话一出，还抱着尾巴的黄小九也顾不得刚刚被打断的话，赶忙满脸喜色地忙不迭点头：
    “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俺最擅长带路了！这就去！”
    说完，便直接扭身伏低身子，四肢并用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虽然对方态度没什么缓和，但这话中的意思可是明显地传达了出来——自己有活路了。
    不过才刚刚兴奋地跑出去没两步，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刹住脚，扭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牛磊一行，绿豆眼眨巴着，带着几分讨好小心翼翼地说：
    “大王！这边走！夜里路滑，俺走慢些给你们引路~”
    说话间便放慢脚步，细长带点黑的尾巴高高翘起，像个旗子似的摇来荡去。
    见此，特动局小队众人面面相觑。
    牛磊朝一旁的汪峰和蝙蝠递了个眼色，随后便迈步跟上。
    两名有飞行能力的队员分置两侧，领先队伍半个身位，已是侦察预警。
    而牛磊本人则带着海大富等其余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黄小九身后，沿着这处风沙侵蚀的峡谷一路前进。
    大漠戈壁夜晚寒凉的冷风，裹挟着宛若冰渣般细碎的沙砾擦过耳畔。
    在前领路的黄小九一边走一边没话找话，试图缓和气氛：
    “大王你们是从外边来的吧？俺瞅着你们身上的味儿，带着股子水贵气，不像俺们的妖，糙得很。”
    闻言，吊在十余步位置的牛磊瞥了一眼对方一直紧盯着、正迈开大步在沙地中行走的海大富，有些无语。
    不过显然，有人有闲心接话。
    汪蜂吊在队伍上方，嗡嗡地飞着，闻言拉低了高度：
    “你鼻子倒灵。怎么，你们这地界儿，妖还分地域？”
    “那是自然！”
    听到居然是之前那个恐怖的黄蜂妖和自己搭话，顿感交流起效的黄小九整个兽都兴奋了起来，想也不想赶忙搜肠刮肚地接话。
    “西域草原妖境这地，也就是俺家这边，算是五大妖域中最凄苦的地儿。”
    说着，偷眼瞄了一眼，发现周围有好几个化形大妖都投过目光准备听下文，也是刻意地再次放慢脚步，拉高声音到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俺听族中老辈讲，最开始很多都是在本地混不下去，搬迁过来的。”
    “在最初这边虽然灵气药草稀缺，但有大片草原、牛羊牲畜，也不愁吃喝，倒是聚集了不少实力低微、天赋不足的妖族栖息，不争不抢活得也算自在。”
    说着，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憧憬，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惋惜：
    “不过后来，据说有人犯事，天仙下凡，一纸黄龙断，天崩地裂，龙脉游弋，水脉寸断。”
    “活下来的妖族还没等恢复生息，草原上河就断了，湖也干了，草也开始片片地死。吃草的没了活头，吃肉养的牲畜也都开始饿死。”
    “还是现在俺们妖王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施展大神通，与剩余妖族合力，截住了一缕碎掉的水脉，保住了一片林地，这才让俺们西域妖精留下了点活头。”
    “不过那也只是一小片，哪怕后来一代代妖族修建稳固，也挡不住除妖境外的其他草原化作了漫山遍野的黄沙，水草风貌转眼成荒漠，唉——~”
    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了无生趣的滚滚黄沙，满目寒凉，语气唏嘘：
    “这么一来，俺们这边就成了出了名的又穷又弱又糙，这灵气才刚复苏过来点儿，俺们的界域就已经维持不住，只能提前联通主界。”
    一股脑地说了一大通，这才一边朝前走，一边扭头看向身后表情若有所思的牛磊一行：
    “几位大王应当是其他四大妖族界域出来寻找机缘的强者吧？大地方的妖看着就精贵。”
    说着，他便又不知第多少次地扭头，绿豆眼带着遮掩不住的好奇，看向不远处鱼头人身、正迈开大步行走的身影。
    “…不过这位倒是有些像海族。”
    “煞笔，我是鲤鱼。”
    海大富化出半张人脸，冷冷哼了一声。
    “少废话，你说的人类营地还有多久到？”
    黄小九被这声冷喝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加快了点速度：
    “快了快了~过了前面那道石坎就到！”
    “那帮人类搭的棚子可结实了，就是费了大半天事，结果住也不住就走了，留下了好多东西…”
    而随着黄小九有些聒噪的讲述，众人拐了个弯，又穿过一道狭小仅容两人并行的裂隙后，一片被风沙半掩的沙漠迷彩帐篷便出现在眼前。
    帐篷群依石壁而建，呈现为半包围形态，而在中央，还立着几根歪斜的金属支架，上面的太阳能探照灯已经熄灭。
    随着靠近，映入眼帘的一片空地上，正散落着些扭曲破损的罐头和扯碎的包装帆布。
    而这明显不和谐的部分上，依稀能辨认的杂乱爪印布满了周围沙地。
    只草草扫了一眼，牛磊便面无表情地看向人立而起、拘谨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
    黄小九被盯得不禁紧张地搓了搓手，不过很快便转移话题般地抬手指向最大的那顶帐篷：
    “牛老大，就是那儿！俺就是在那里面找到的手电，还有不少宝贝俺都没动！”
    听到这话，牛磊又盯了一会儿，看其紧张的神色，碍于如今自己这些人扮演的化形大妖身份，便也没再计较对方偷吃了本属于自己这方先行行动的物资。
    在黄小九松了口气的表情下收回视线，牛磊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戒，自己则走上前，掀开了存放物资的仓库帐篷门帘。
    帐篷里积了厚厚的沙，一张折迭桌翻倒在地。
    扫视一圈，牛磊迈步走到角落，伸手拂去地面一层薄薄的沙土，露出了下面码放整齐的数个银白金属箱。
    在侧面的密码锁中输入了一串繁琐的密码后，随着咔哒一声激活解锁，成功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罐罐嵌套在海绵填充内的金属小瓶，随手拿起一个拧开瓶塞，借着手中手电的光芒，可以看到其中堆迭在一起的棕绿色药丸。
    可以看到在金属小瓶的正面，刻有一排机器雕琢的小字：
    《第3代阴尸丹》
    生产地：雾山市第三丹药厂。
    牛磊挨个检查确认这些弹药物资都保存完整，并没有泄露被污染的情况，这才起身朝帐外的队员招了招手：
    “小蝙，大富！过来把东西收起来，叫剩下的人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先在这里休整。”
    “是！”
    “好的队长！”
    在一阵应和声中，整个沙漠营地都忙活了起来。
    被晾在一旁的黄小九挪动着脚步，躲开几人快速穿行的身影，有些无措。
    逃跑吧不敢，想献殷勤上前帮忙但又有种插不上手的感觉，看着那被搬来抬去的各种金属与管线，只能傻站着四处偷瞄。
    不过一行四人都保持着半妖化的状态，动作很快。
    不多时，被风沙压垮的帐篷便被重新架起，断裂的支撑被替换，翻倒的架子被重新固定。
    在环绕的中心空地，一顶遮挡沙尘的小棚子被支了起来，一口大锅架好。
    咔嚓~
    一阵摩擦声中火迸溅，锅灶下的速燃材料被火星蔓延吞噬，轰的一声，火焰腾起，照亮了周遭的寒冷夜色，也映入了黄小九的眼瞳。
    看着这一切，他不禁有些呆了，连自身处境下的慌张与小心都被暂时压下。
    而也就在愣神间，负责生火的海大富已经手脚麻利地撕开了一袋袋密封包装袋，将一些凝固的块状物倒入锅中，倒上水。
    很快，随着锅内温度升高，翻滚的热气将带着冰晶的寒意驱散，一缕缕香气混着温暖飘散而开。
    “嗅嗅…”
    黑亮的鼻头抽动，闻着这股夹杂着辛辣与油脂沸腾香气的味道，黄小九也慢慢回过神来，从已经有些模糊的回忆中抽回神。
    这股带着一丝丝熟悉的浓烈香气，不禁令他口齿生津，原本用牙齿爪子拆开罐头填饱了的肚子，此刻又暗戳戳地蠕动着抗议起来。
    失神下，他抬起爪子便准备向散发着热气的大锅走去。
    不过就在他鼻尖抽动着来到篝火前时，动作却猛地僵住。
    只见一只毫无神采、反射着诡异光芒的巨大鱼眼猛然间挡住视野，不知何时拦在锅前的海大富，一张巨大的鱼头垂了下来，逆着火光投下大片阴影。
    在黄小九颤抖的注视中，一张几乎能将它整个头吞下的巨大鱼嘴缓缓张开，随后快速地叭叭叭张合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是给你吃的吗就伸爪子？！”
    而这边的动静也很快吸引了其余人注意。
    一直在检查重要物资的牛磊也是抱着膀子走了过来，视线在害怕蜷缩在地的黄小九，与拦在锅前聒噪的海大富之间稍一扫，便立刻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略微沉思，很快便勾了勾嘴角，目光与聚集而来的其余队员短暂交流，随后便迈步来到二人身前，在听到声响仰头看来的绿豆眼注视下，声音低沉地缓声开口。
    “想吃？也不是不行。”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刚刚找到的那幅地图，凑到了黄鼠狼眼前。
    “沙漠森林，也就是你所说的西域妖界，带我们进去。”
    说完，也不等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的黄小九出言回应，便直接转身走到已经煮好的大锅前，拉过一张折迭凳坐下，开始盛起了菜。
    “咕噜…”
    闻着那股诱人的香气，鼻尖又是一阵耸动，黄小九抬爪揉着响个不停的肚子，不住地吞着口水。
    脚步却是在这番勾引下，一点点朝前挪动着。
    最终，在抬眼瞄了下一旁硕大鱼头、见其没什么反应后。
    黄小九便再也不掩饰，直接四爪并用，两下跳跃到锅炉前。
    笨拙地双手捧起碗，直接将整个脸埋了进去：
    “咕噜咕噜咕噜~”
    “啊好烫…呜呜…好吃！”
    “……”
    看到这一幕，围坐在大锅前的牛磊一行眼神交流下无声地笑了笑。
    有了这个原住民带路，后续一堆麻烦的探索都能省去不少，一顿饭换个向导，赚麻了。
    带着愉悦的心情，众人也纷纷找了地方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此时篝火前的人、兽，都是在沙漠中跋涉劳苦了一整天。
    如今终于在这寒冷刺骨的沙漠夜晚，吃上了滚烫的饭菜，一个个都胃口大开。
    灯火摇曳的戈壁营地，只剩下一阵碗筷碰撞，与黄小九埋进碗中的吸溜声。
    过了好一阵儿，才听牛磊放下碗筷，站起身朝着已经开始续上第二碗的黄鼠狼点了点头：
    “记得你答应的事，先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