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新犬神使

    第98章 新犬神使
    今天是多么愉快的一天。
    至少在开门下楼前，樱井敏夫都是这样想的。
    刚刚结束一单委托，虽只是普普通通的出轨调查，但委托人给钱相当大方，拿着照片高呼这下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母横岗（日本相扑力士资格最高级称谓）。
    尽管后来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委托人的老婆恰好也找其他侦探跟踪调查他，结果两人在事务所门口展开正面对决，眼看就要发生不忍言之事。
    好在，樱井敏夫及时提供售后服务，成功化解一场即将发生的惨剧。
    倒霉的田中先生多少也得表示一点吧？给个七、八万円不过分吧？
    保持犬神合体状态的他兴高采烈走下楼。
    然后迎面撞上一个周身散发恐怖威慑的陌生修行者。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兔子看见雄鹰投在地面上的掠影，就像老鼠看见墙头露出的猫耳，尽管那也可能是蝙蝠侠，就像……
    总之，上身的狗狗灵魂在樱井敏夫耳旁高声吠叫，汪汪汪里全是退退退。
    “你不要过来啊！”樱井敏夫脚下一空，非但没能退回事务所二楼，反而直接顺着楼梯滚到最下面。
    一抬头，就见一双冰冷（主观判断）的碧绿眼瞳正俯瞰自己。
    那一刻，樱井敏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御剑皱眉看着趴倒在地的侦探，上来就行如此大礼，之前见面也没见他这么热情啊。
    然后，这人身上跳出一只狗。
    你是人还是狗！？！
    御剑眯起眼睛很快注意到这条狗并没有影子。
    灵体吗……
    并非活物而是进入现世的幽界生物。
    按照昨天刚看过的科普知识，不，或许应该叫玄普知识，死去生命偶尔会以精神姿态出现在幽界，但很快就会被原生幽界存在吃掉或自行消散，因为单纯的死灵非常弱小且不稳定。
    能够成为稳定灵体的存在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或是怨念深重，或是拥有顽强的执念，也可能是某些未完成的遗憾，亦或是单纯的足够强壮，并非肌肉发达那种强壮，而是意志坚定如钢，精神百折不挠。
    归根到底，是具备极强的信念。
    幽界是精神的维度，足够坚定的信念便有可能引动其中各种力量，进而发生超乎想象的奇迹。
    所以，这只狗是怎么回事？
    御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犬科生物。
    它的品种属于萨摩耶，看起来白白圆圆一大团毛，但脸上却挂着十分微妙地苦笑，就像个疲于加班的中年大叔，只差嘴角再叼一根软趴趴的香烟了。
    “犬神使？”御剑慢慢问道，手却已伸进夹克触碰到【退魔锷】的剑柄。
    他最近有在抽空看书，刚好母亲是个民俗学家，所以家里就有这方面藏书。
    所谓犬神使，字面意思使唤着名为‘犬神’的特殊灵体，也可视为一种式神。
    传闻中，制作犬神的过程非常残忍，需要将养育十多年的爱犬活着埋入土中，只露出脑袋，然后在它面前够不到的地方摆好食物却不让吃。
    等到狗被生生饿到崩溃，再将其一刀斩首，后焚烧身躯，供奉首级，终可制成犬神。
    这种原本忠诚且爱着主人现在却充满怨念的灵体，比普通恶灵更加危险，能够俯身也能直接伤人、杀人，据说其中少部分还拥有诅咒能力以及更强大的力量。
    被犬神附身者会陷入昏迷、高烧、幻觉或精神失常，死亡时身上甚至会出现狗齿撕咬的痕迹，而被犬神咬死的孩童，其灵魂还会被拘束着化作名为‘白儿’的妖怪，常以伏地抄写的孩童形象出现。
    由于里世界对相关消息的封锁，资料中记录的只是传言版本，理论上属于民间传说的集合，与真实情况大概率有所出入。
    但犬神传说长年流行于四国、九州地区，一度令当地人闻之色变，后来才随着时代进步而慢慢消弭。
    其中恐怕有不少黑暗内幕。
    据小道消息称，当地部分家族依旧传承着相关仪式，并会定期祭祀犬神。
    这种东西……
    御剑慢慢握住剑柄，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他当然不是极端激进的小动保，不至于因为别人虐狗就做什么过激举动。
    比起狗自己更喜欢猫，但只要不是乱吠乱叫的蠢狗，他也不会讨厌这些毛茸茸的家伙，毕竟狗有时候比人还友善一些。
    但一个能对生命做出那种恶毒折磨行径的人，你很难不怀疑他的道德品质。
    “stop！”
    狗说话了！
    御剑瞪大眼睛，甚至下意识想要揉揉眼睛，因为他听到那只萨摩耶张口发出非常标准的伦敦腔。
    白色毛绒大狗迈步走到樱井敏夫身后，用脑袋把主人拱起来，这才走到两人中间坐下。
    这狗的动作非常从容，在此之前御剑从未想过自己会将‘从容’这个词用到一条狗身上。
    “敏夫不是那种残忍的家伙。”狗再次开口，这次它没用英语，却是听起来莫名搞笑的关西腔！
    既然当事人（狗）都这么说，御剑便将手重新抽出来。
    “老夫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这家伙有时候太莽撞了，毕竟还是只年轻小狗。”
    “米洛老爷子，别这么说嘛，我好歹也当了一年多社会人。”樱井敏夫讪讪笑道，看起来就像被家里长辈教训的晚辈。
    “才毕业一年的家伙说什么呢？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家伙说什么呢？你这二货（あほ、aho）。”名叫米洛的萨摩耶全身毫不留情地直接开骂。
    あほ这个词大概等同中文语境中的二货，虽然也有骂人的意思，但亲近之人用起来更接近傻小子之类的称呼。
    “方便上去聊吗？”御剑单刀直入地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樱井敏夫迅速点头。
    跑去和那边的田中先生聊了两句，他便带着御剑来到位于二楼的侦探事务所。
    “不好意思，屋里有点乱，请多担待。”说着十分客气的场面话，樱井敏夫笑容满面地请御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跑去安顿那十几条狗狗。
    御剑注意到他养的狗都很健康，虽然个别身上带有疤痕，但能看出都是以前留下的，现在已完全恢复。
    “那些孩子本是流浪犬，后来被敏夫从街上捡回来，照顾了很长时间才养得这么健康。”犬神米洛在沙发边趴下，开口解释起其他狗的来历。
    “所以，刚才是什么情况？”御剑开口问道。
    “呃，年轻人你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有股味道？”
    “啊？”御剑愕然，下意识抬手闻了闻。
    不至于吧？他出门前才刚检查过。
    “不不不，不是体味，是某种很吓人的味道。
    啊呀，就是那种狮子老虎之类猛兽身上自带的味道，会让普通动物闻到就想跑。”米洛摇了摇尾巴继续说道：
    “实际上，老夫刚才也吓了一跳，从来没闻过这么冲的味道，所以处于俯身状态的敏夫才会慌乱成那样。”
    “您这么说，会让我觉得自己该去洗澡的。”虽然是只狗狗，但那种老年人特有的淡定与从容，还是让御剑下意识用上对待长辈的态度。
    “都说了不是体味啦。”米洛卧在地上连连摇晃脑袋，耳朵也忽闪忽闪，脸上带着萨摩耶特有的天使微笑。
    “你是不是刚结束战斗没几天？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吧？那其实是一种感觉，当事人本身很容易忽视，但只要旁人稍微点明立刻就能发现。”
    “算了，我教教你……”米洛起身来到御剑旁边，认真指点起有关气势与存在的调整方法。
    “原来如此。”御剑点点头，仔细听从面前狗狗老爷子的教导，开始感受自身气势。
    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有些东西因为过于习以为常，当事人自己很难意识到。
    御剑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前两天虽然学习了剑术笔记中收敛气势的方法，但因为先前与无名剑士的战斗，整个人的存在与精神都像熊熊燃烧的超大火炬，朝四面八方不间断散发着无形威压。
    要是有什么怨灵之流，怕是隔着八百米远扭头就跑。
    主要还是修罗之梦的锅，与强者鏖战整夜，再加上仙法吞噬屠龙意象带来的力量变化，御剑周身威势简直就如潜龙升天般直冲云霄，几乎快要放出光来。
    幸亏路上没遇到其他修行者，否则怕是对方看了当场就要报警。
    哦，樱井敏夫刚才多半就是这么想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保持心态平和，你有学过剑士控制气势的方法吧？保持那个状态，再想象自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让存在感也变得若有若无。
    哎呀，不错不错，年轻人脑子灵光，学东西就是快。说起来，老夫活着的时候就靠这一手跟踪嫌疑人，从来没被发现过。”犬神米洛抬起两条前爪晃了晃，十分感慨地说道。
    御剑有点想吐槽，普通人就算看到一条狗也不会怀疑吧？
    他完全不介意从狗狗这里学东西，对方教的小窍门还挺好用，自己按图索骥尝试几次，周身气势居然变得和普通人没啥区别，这是之前剑术笔记上的方法所不能做到的。
    “所以，老先生不是犬神？”御剑忽然问道。
    “真狡猾啊，侵略如火，其疾如风。难道你是武田信玄吗？”米洛摇摇头，尽管看出对方是突然袭击，却老老实实说出答案。
    “是，也不是。”
    “敏夫家中有相关传承，但他不忍心看到老夫被活生生饿死，于是国中时期就带着老夫离家出走。
    那时他说，既然怨恨能催生出犬神，为什么爱不行？没准‘爱’能催生出更强更好的超级犬神。
    所以啊，敏夫一直把老夫养到寿终正寝，是老夫自己决定留在世上继续看护这家伙的。毕竟，他还是条刚成年的小狗呢。”
    “超级犬神……”御剑忍不住露出微笑，对只见过两次的侦探有了较为正面的印象。
    “那么，年轻人你今天来此是有什么委托吗？”米洛同样打出一记突然‘袭击’。
    “嗯，确实如此。”御剑也没藏着掖着。
    “是这样的，我之前有幸从那位樱井侦探手中拿到一张名片，记得上面除开各种灵媒委托外，还有侦探方面的业务。”
    “确实如此，灵媒虽然赚得多，但这小子一没名气二没实力，哪抢得过其他知名高手，只能靠冷门手段承接部分针对性很强的业务。
    加上他又见不得狗受苦，路边遇到流浪狗就往家里带，没办法，平日里只好当当侦探补贴家用了。”这只变成灵体的萨摩耶非常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嘛，老爷子。”樱井敏夫忙完快步走来。
    “那么，这位学弟，今天来请问是有何贵干啊？”
    “学弟？”御剑挑了挑眉。
    这才想起初次见面时，自己确实穿着高中校服。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侦探，观察力还真是敏锐。
    话说回来，对方这么称呼就表示，他也曾就读于神鬼院高中咯？
    御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