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谈话探戈

    第128章 谈话探戈
    “再见。”
    两枪打胸，一枪爆头。
    业力子弹内部蕴含的净化之力迅速起效，梵音唱诵间，脑袋被爆掉半个、身体也只剩半截的吸血鬼大副，居然双手合十，带着似喜似悲的轻松表情彻底归西。
    吸取教训，御剑没有立刻前进，而是打开左轮弹巢退出弹壳，再装填进新子弹。
    就在这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顺着这股感觉，白发剑士伸手一招，吸血鬼残骸无火自燃，血肉骨骼化作薪柴不断消融，旁人无法看见的雾气升腾汇聚，除开眼前尸体，下层甲板也陆续飘来丝丝缕缕的烟雾。
    刚才战斗中消耗的灵力得到快速补充，但身体强化的感觉并不明显，考虑到战斗烈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不过……
    御剑眯起眼睛露出思索神情。
    成为修行者后，他越发能掌握修罗之梦强化时的种种细节。眼下，御剑就像翻阅书籍目录般快速浏览败亡者记忆。
    并没有细看，只是粗略扫过内容大概，其中没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活尸水手的记忆支离破碎，或许和它们早就死去有关。但综合起来的水手技能能让他知晓，如何操作一艘接受过先进魔导改造的一级浮空风帆战列舰。
    于是，问题来了。
    返回现世后，自己去哪找一艘风帆战舰，还是接受过所谓先进魔导技术改造的浮空版本。
    鸡肋……
    剩下几个吸血鬼士官也无甚可取之处，迅捷剑和骑兵军刀都有成熟的技术体系，但这帮家伙水平相当一般，基本全靠身为怪物的身体素质取胜。
    倒也不奇怪，人拎着锤子的时候，往往不会想太多活，只需一锤子砸下去就能解决的事，还愿意多动动脑子的必然是少数。
    倒是面前这个吸血鬼大副不太一样，他靠认真钻研掌握了详细的纹章学知识，让御剑对欧罗巴当地修行体系有了初步了解。
    其中关于骑士纹章的内容让人有所收获。
    所谓纹章便是骑士选择的观想对象，他们通过狩猎仪式从野兽身上获得种种能力，其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圣骑士，能以苦修与誓言将虔诚信仰化作心灵甲胄，保护灵魂同时也束缚己身，不让兽性超越人性。
    它山之石或可攻玉，御剑隐约感觉这种修行方法也有可取之处，但现在不是详细思考修行法门的时候。
    收好装填完毕的魔导左轮，他开始向舰桥方向前进。
    所谓舰桥，乃是一座位于顶层甲板靠近船尾方向的三层建筑，其外表附着钢铁装甲，看起来有如一座小型堡垒，堪称易守难攻。
    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
    刚一接近，御剑的直觉就发出警兆。没有半点犹豫，他立刻以缩地步伐转移。紧接着，前方忽地传来一声炮响，身后甲板便轰然炸裂。
    这帮吸血鬼疯了吗？竟在自家船上使用大炮！？！
    “开火！开火！那个怪物过来了！”大炮旁，二副满脸癫狂地下达指令。
    活尸水手被大力推开，两个水手长亲自用血族速度装填炮弹，它们脸上同样挂着难以言说的惊恐。
    除开船长，它们中最强的战士便是大副埃贝雷基。
    可就在刚才，一众吸血鬼亲眼目睹大副被人一个照面砍成两段，之后又惨遭不明手段净化。
    现在，怕是灵魂都已经躺在地狱油锅里受刑咧。
    那人，不，那不可能是人，绝对是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
    要知道大副埃贝雷基成为血族前，可是有机会成为圣骑士的！
    当时，他的堕落，啊呸，他的明智选择引发了不小骚乱。如果不是船长出身高贵，像大副这样的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充当副手。
    连大副埃贝雷基都死了，其他人更是不敢与御剑正面交锋。
    所以，他们不管不顾将大炮调转方向对准甲板，只求挡住那个怪物前进的步伐。
    原本这两门大炮也和侧舷炮组一样，正在优哉游哉轰击地面上那台巨大傀儡，无法飞行的大将军只好从肩上升起两座炮台进行还击。
    奈何低打高劣势太大，加上大将军所选用火炮，嗯，用本地叫法应该称之为国崩，乃是用战国时代传承下来的传统技术制造，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底蕴……换句话说，就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综上所述，在御剑砍瓜切菜打穿三层火炮甲板前，江户天守阁合体组成的大将军都在单方面挨打。
    但现在，似乎要换成吸血鬼单方面挨打了。
    有点麻烦……
    御剑靠在掩体后方调整呼吸，脸上看不出多少急切。
    以龙鳞铠甲的防御力，现阶段想要抵御炮击多半会受到一定的挑战。
    好吧，这是较为委婉的说法。要是真能抗住炮击，哪怕只是老式前装炮，刚才他的直觉也不会主动示警。
    因此，御剑没在原地继续停留，甲板上各种杂物只能遮蔽视线，想要挡住炮击多半没可能。
    借助炮击产生的烟雾，他开始在不同掩体间来回跑动。反复数次，便让舰桥上那些吸血鬼无法确认其位置，而这也越发加剧对方心中恐慌。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绪电转，御剑立刻做出判断。
    斩铁之力发动，长刀在甲板上切出一个缺口。少年剑士跳入其中，主动离开顶层甲板返回下层。
    估算着距离来到舰桥正下方，御剑踢翻几个箱子堆迭在一起。跃上顶端，抬手摸了摸天板。触感冰凉，显然也有金属防护层，或许是类似早期战舰装甲盒的结构。
    御剑深吸口气，猛然向上刺出一剑。
    尽管舰桥下方铺设了装甲，但斩铁之力切的就是金属！
    守在舰桥底层入口处的吸血鬼忽觉胯下微凉，一柄红色大太刀延伸而出，将它整个劈成两半。
    “他来了！”
    惊呼声接连响起，御剑用破坏甲板的方式，从下方冲入舰桥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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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整层楼内充斥着惊呼、怒吼以及绝望的哀嚎。
    几秒钟过去，御剑长长呼出一口气。
    云纹暗绣的白衣被飞溅血迹染上点滴鲜红，但他只是稍微甩甩衣袖，血污便迅速滑落。
    千鹤的手艺真好啊……
    御剑挑了挑眉，忍不住露出微笑。
    明明是有如大天使（新约限定）般俊美的容颜，但在重伤未死的吸血鬼看来，却是比十万个教会神父加起来还要恐怖。
    大概，是旧约里那些充满威严与冲击感的天使吧。
    毕竟旧约天使，可是见面就得来上一句……
    “不要惧怕。”
    说着，御剑举起左轮对准吸血鬼眉心。
    经过数次战斗，他对扣动扳机这件事已越发熟练。暝清十的瞄准天赋特别好用，不愧是为生存磨炼出的优秀技艺，也不知离开常世后能保留多少。
    说起来，‘壳’这东西会不会也是一种意象？
    未完成的意象？
    分神思考并不影响御剑手头动作，吸血鬼嘴唇颤抖得像个受害者，放任对方祈祷两句，伴随一声枪响，这层再无第二个能动的。
    硝烟冉冉升起，御剑裹挟着烟气走向上层。
    舰桥二层呈现出梯形结构，高出地面的舰长席摆着一把华丽高背椅，下方则安装有船舵、传声筒总台以及其他设备。
    这里才是整艘船的头脑，本该有着舵手、通讯员等等岗位的技术人员。
    但当御剑踱步走进舰桥，却发现里面格外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配合脚下传来的粘稠触感，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刚刚结束的屠杀。
    霎时间，御剑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刚才他把几十头活尸连带七、八个吸血鬼统统切成生鱼片都没弄得如此狼藉。
    目光来回扫视，御剑没看见任何尸体，耳中却听到有人在小声啜泣。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绕到那座高背椅后方，就见曾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吸血鬼，此刻正环抱双膝蹲坐在阴影中。
    “……”
    御剑有些无语，虽然知道对方精神状态不稳定，哪曾想预料中的决战竟会被这种场景取代。
    接下来，难道要使用话疗吗？
    we need to talk？
    别啊，这满地是血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笃——
    剑鞘敲在墙上发出沉闷动静，御剑烦躁地拨动左轮弹巢发出‘咔咔咔咔’的响声。
    “还我！”金发吸血鬼抬头用猩红双眼死死盯着他。
    “不还。”御剑露出冷笑。
    此番对话属实非常小学生，至于两人正在争夺的具体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一把魔导左轮这么简单。
    “去死！”金发吸血鬼骂了一句却没动手，依旧赖在地上。
    直到这时，御剑才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真实姓名。
    “你叫什么？”
    “没礼貌，不告诉你。”金发吸血鬼嘀咕一句。
    御剑眯起眼睛。
    老实说，他宁可遇到见面就扑上来大打出手的疯子，也不想看到这种自暴自弃，躺地上一副‘你随意’样子的家伙。
    然而，御剑平日里虽然有些婆妈，但在紧要关头却具备堪称冷酷的果断。
    他不可能用明美的命去赌别人是否会幡然悔悟。
    抬起枪口，扣下已然发烫的金属击锤。
    只要再扣动扳机，装填其中的业力子弹便会轻易贯穿吸血鬼头颅。
    这时，远处传来隐约可闻的旋律，
    那是林原明美在歌唱。
    御剑冷不丁开口：
    “明美要死了。”
    于是，他看到刚才还满脸颓然的金发雌小鬼，就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弹跳起来。
    “你说什么！？！”
    呵，她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