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亲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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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月光和烛光,能看清他一双眼睛清明透彻,像是雨后浸泡在黑夜里的星子,湿漉漉却在灼烧。
    江槐序一把拉过了她,压在沙发上,低头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唇,拇指指腹按在她的纹身处摩挲,伤口的红肿还没消退,被他略粗糙的指尖触碰到,酥麻的痛感。
    心跳快得像要超过负荷。
    “就这么喜欢吗?”她的声音顺着厮磨的唇瓣,含糊不清。
    “不喜欢。”他闷闷说。
    “不喜欢为什么不放手。”
    “因为这行字是我的。”
    “你是莎士比亚?”
    “这行字是我写的,我自己的字,你觉得我认不出来?”
    这明明是英语大课那天,她缠着他在小纸条上写下的那行花体。
    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把他的字纹在身上。
    还纹在那么私密的位置。
    该让他怎么解释。
    好恶劣。
    他的指腹一直在蹭她的纹身,南蔷小声嘟囔:“太坏了。”
    “坏?”江槐序忽地放开了她,“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黑暗里,南蔷仰面躺在沙发,发丝如墨般铺开,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只是装坏,实际上比谁都纯。我的纯爱战神江槐序,纯到只是看到我纹你写的字就像疯了一样。”
    被人一举说中,连反驳都没有余地,江槐序低声骂了一句,捏紧她的下巴,居高临下低头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是彻底恼羞成怒的吻,力道不轻,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填补了每一寸或浓或重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没再给她一丝言语的空隙。
    南蔷被他压在沙发上,仰着头,双手环着他脖子,想贴他贴得更近些。他半跪在她身上,低头单手箍着她的后脑,手指扎进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松松垮垮扶在她的腰侧,没敢使劲,只觉得她的腰怎么会这么细。
    接吻这件事,一个人主动太没劲,但两个人都主动的话又容易用力过猛。
    明明都是初吻,青涩得不行,却少了试探的那步,只有大胆和放纵。
    谁都不服软,看谁先认输。
    唇齿相依,气息交错。
    不知道是她肺活量小还是不会换气,没亲几下就别过头喘的不行,让他配合着等她,显得很没面子。
    原本只是想扳回一成南蔷才得寸进尺地伸了下舌尖,没想到江槐序身子一颤,慌得不知所措。他的舌尖上有独属于他清冽的味道,湿润甘甜,像是林间泠泠滑过山谷的清泉。
    倏地消解了她的干燥,只一口就上瘾。
    那一刻,南蔷脑子里什么也不剩,只有他。
    像个蠢蠢欲动却被压抑了本性的强盗,本是初犯却更生涩而贪婪。
    靠得越近越好奇,探得越深越难以自控,只想吻他,尝他的味道,听他的呼吸和心跳。
    无花果的冷冽果香和她的玫瑰甜香相互缠绕,烧灼在空气。
    两人都渐渐适应了接吻的节奏。亲到两人都呼吸急促时,江槐序会放开她,头埋在她颈窝缓一会儿,然后再次覆上来,咬着她嘴唇,同她细细密密地接吻,舍不得放开。
    为什么停不下来。
    因为太喜欢。
    太喜欢,太想要,太压抑,太迫切。
    如梭的光阴似乎在那一刻放沉放缓,没人知道他们亲了有多久。
    只知道音响环绕,那首情歌大概单曲循环了有十几遍。
    ……
    “热。”亲着亲着南蔷忽然说。
    “家里没电,开不了空调。”江槐序半撑起身子低头,他的嘴角红得滴血,那双眼睛彻底失了以往的锋利透彻,像是蒙了多少层雾气,有意犹未尽的火星,有神昏意乱的心绪,更多的是泛滥成灾的爱意。
    “我去开窗。”江槐序头脑发昏缺氧,终于能喘口气,他晕乎乎地起身到落地窗边,拉开窗户。
    “呼”的一声,冷空气倏地进来,冲进鼻腔,顿时清爽了不少。
    窗外雨声磅礴,砸在地面,像是鼓点。
    还没呼吸两口凉空气,南蔷忽地从身后抱住他,推着他整个身子转过来抵在玻璃上,又一次垫着脚尖蹭他的嘴唇。
    她是真的不给他一秒钟喘息的余地。
    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外雨幕的尽头灯火通明,被水滴虚化成五彩的光圈,昏昧朦胧,看不透彻。
    雨砸在泥土浮躁的气息,灯透过阴云破碎的光影,车蹭过地面尖锐的声响,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嘈杂混乱,荒诞不堪。
    但这一刻,他们的眼里,耳边,心底,只有彼此。
    南蔷的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指尖外晕出一圈灼热虚浮的水雾。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凑上来,身子却越来越软,软成一潭春水,向下滑,江槐序只能搂着她的腰,把她捞上来。
    后来她实在软得不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拖着他向下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滚到了地上,江槐序怕她磕疼,手垫在她的后脑。
    亲到后来,他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耳边只有细细密密愈渐浓郁的啄吻声,和小鹿乱撞撞到发狂的心跳。
    那一刻南蔷在想,那个所谓的人生“放纵”清单的确是少了最重要的一条。
    ——和喜欢的人发了疯般地接吻。
    那一刻江槐序在想,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在她的吻里。
    直到吻到最后,吻到空气都在灼烧发烫,江槐序隐隐听见她满意的轻笑。
    在她短暂停歇时,他离开她,手指蹭蹭嘴角,不知道在别扭什么:“这下你得意了?看到我拒绝不了你,是不是已经在心里狠狠嘲笑我了。”
    “江槐序。”
    “嗯?”
    “你话好多,你能不能不说话。”
    “……”
    “你闭嘴,安静点。”
    “……”
    又亲了两下,他咬着牙别别扭扭的态度把南蔷都给无语到了,她捏捏他的帅脸,哄骗道:“不是,没让你真的闭嘴,你把嘴张开,配合点。”
    黑暗里,江槐序松了齿关,没再说话,也没再主动,就这么懒散地垂着手臂,长腿一伸,闭眼仰靠在玻璃上。
    拒绝不了,就彻底摆烂了。
    可他马上就发现,这种摆烂毫无意义,她始终在得寸进尺,跨坐在他身上和他贴得越来越近就算了,还上下其手,开始往一些不该碰的地方碰。
    试探他的底线。
    再这样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终于他推开她,喘着粗气别过头:“好了,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
    “嗯?”南蔷没懂。
    “今天不营业了,关门大吉了。”江槐序阴阳怪气。
    “这语气是把自己当鸭子了是吧。”南蔷气不打一处来,“江槐序,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
    “说话啊。”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现在说,我听。”
    ……
    凉风混着潮湿的空气钻进窗子,江槐序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靠在窗边松松垮垮坐着,她让他说他就乖乖说,语调缓慢:
    “南蔷,我知道你冲到纽约来就是一时兴起,情绪上头。”
    “但你的勇气还剩多少?”
    “我没办法做到让你在家庭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我,你也没办法说对吧,因为一旦说出口,我们的关系就变了。”
    “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是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两个定时炸弹的妈,一个共同的爸,还有无数的陈年旧事和愈合不了的伤疤。”
    “这些你有信心和我一起克服吗。”
    他憋了一晚上的话就这么一股脑地流出来。
    “如果没有信心,这段无名无份的感情再发展下去,也只能是从接吻的关系变成上床的关系,直到把我们的热情和精力全部耗尽,最终变得厌恶。”
    “南蔷,我是在等你回头,但我不是没有尊严。”
    南蔷安安静静地全听完,不反驳,反倒有点来气:“你把事情看得太透了,还要说得更透,就会让人像个跳梁小丑。”
    “之前说要享受当下的不是你吗,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不也是你吗,说永远不会被世俗打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不全都是你吗,所有话全都让你说了,我该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
    江槐序终于开口:“南蔷,我从来都没有变过,选择权始终都在你手上。”
    ……
    -
    对话到这算是不欢而散。
    南蔷拍拍屁股起身,去他家酒柜翻了半天随便拎了几瓶酒过来。
    乱七八糟的洋酒,被她一通乱兑。
    江槐序坐在地毯上,眯着眼睛随便捏起一瓶,借着月光辨认:“你真是有眼光。路易十三,你知道这酒一瓶多贵吗,你爹知道不得心碎一地。”
    “是吗。那还不多喝点?”南蔷说着就灌了自己一杯,再灌了他一杯更大的。
    烈酒下肚,辣得江槐序皱着眼睛“嘶”了一声,火一直烧到肠胃。
    南蔷知道江槐序没怎么喝过酒,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一杯倒。
    倒了以后,他开始东倒西歪地往她身上蹭,一张帅到发指的脸仰起来看她,脸颊泛红,嘴唇也泛红,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他嘤嘤嘤了半天,哼哼唧唧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
    南蔷:“你这样我就特别想亲你。”
    他更委屈。
    “你现在很像红眼文学的男主。”南蔷接着闹他,“就是少了点狠劲儿。”
    “是这样吗?”江槐序忽然翻身上来,居高临下地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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