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克鲁斯07

    深海探测器衝破墨色水幕的瞬间，林深的手指在键盘上骤然收紧。幽蓝探照灯扫过布满星芒的珊瑚丛，那个不该出现在海底五千米的金属保险箱，正半埋在沉积岩层里，像颗畸形的珍珠。
    “第四次了。“他抹去呼吸面罩上的冷凝水，机械臂的液压声在耳麦里炸开。前三次下潜带回来的样本检测报告显示，保险箱表面覆盖的並非普通海洋微生物，而是某种类似神经突触的有机晶体结构。
    当雷射切割的蓝焰熔开最后一道锁扣时，林深突然听见类似心跳的震动从深海传来。保险箱里蜷缩著具人类骸骨，胸骨间插著支萤光笔，笔身上歪斜刻著“它们正在甦醒“。绑在骸骨手腕的防水记录仪还在运转，全息投影在控制舱里投出扭曲的紫色文字。
    “2047年11月17日，我在南极冰盖下看见祂的触鬚……那些几何形瞳孔……“文字开始扭曲成非欧几里得形態的符號，“祂的梦境正在渗透现实薄膜，快逃……“
    林深的后颈突然刺痛，仿佛有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触鬚正顺著呼吸孔钻进防护服。他撞开紧急上浮按钮时，瞥见保险箱內壁浮现出浮雕——交缠的触鬚组成六芒星图案，中央瞳孔状凹槽里，躺著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珍珠。
    “这是洛伦兹系统的终极解？“量子计算机专家江临渊的瞳孔映著全息建模里的分形结构，“每次叠代都在自我修正，像是……“
    “生命体。“古生物学家楚瑶接过话头，她指著显微镜里的珍珠切片，“这些晶体排列遵循斐波那契螺旋，但每次放大都会改变螺旋方向，就像……“
    “就像克苏鲁神话里的星之眷属。“林深扯松领带，三天前保险箱里的珍珠突然裂变出八枚子珍珠，现在每颗都在独立进化。窗外暴雨敲打实验室的玻璃，新闻里正在播报百慕达三角出现的巨型漩涡。
    “各位，看南极站的实时画面。“天文学家周牧野调出的卫星图像上，冰盖正以几何级数塌陷，暴露出下方规整的六边形孔洞。孔洞边缘闪烁著与保险箱同源的紫色萤光，而这样的孔洞，正在全球二十七个坐標点同时扩张。
    楚瑶突然站起，她手里的珍珠正在渗出黑色黏液：“神话里的记载，当祂的触鬚穿透维度薄膜，就会留下这些'星之痂'。南极冰盖下的……正在加速甦醒。“
    特別行动组的第七次会议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打断。应急灯亮起时，投影仪自动播放起雪噪点，直到噪点凝聚成由触鬚组成的文字：
    【你们还有72小时】
    林深嗅到空气里铁锈与海盐混合的气味，和保险箱打开那天的味道完全相同。江临渊的键盘自动敲出乱码，屏幕闪烁间映出所有人背后都拖著细长的阴影，仿佛有透明触鬚从天板垂落。
    “这是心理暗示。“周牧野的声音发颤，“集体癔症……“
    话音未落，印表机突然吐出沾满黏液的纸张。泛紫的纸张上，用某种软体动物分泌物写著：
    【祂的十二使徒已在深海甦醒，当黑月升起於双子星座，沉睡的旧日支配者將睁开第一千只眼睛】
    楚瑶突然抓住林深的胳膊，她的瞳孔短暂变成螺旋状：“保险箱里的骸骨……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挑战者深渊'號船长！他最后发送的坐標，就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挑战者深渊'！“
    “潜艇只能下潜到万米，但祂在更深处。“林深检查著特製的神经毒素弹头，防弹玻璃外，暴雨中的太平洋翻涌著诡异的紫色泡沫。特別行动组的潜艇正在突破温跃层，舰载量子雷达显示，下方三千米处有规律的重力波震盪。
    楚瑶將珍珠样本封入鈦金属容器：“这些晶体在接近目標时会共振，但……“她没说出口的是，样本的共振频率正在与人类脑电波產生耦合。
    周牧野突然指著声吶屏幕：“看那！“
    混沌的杂音中，某种巨大生物正在用未知语言歌唱。歌声里，林深看见自己变成海底的珊瑚，看见楚瑶化作发光的浮游生物，看见周牧野的眼球迸裂出几何形瞳孔。
    “保持清醒！“江临渊启动电磁脉衝装置，瞬间所有人鼻腔涌出鲜血——这是切断神经连结的代价。潜艇剧烈摇晃，金属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深度计显示他们正在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急速下潜。
    当机械臂终於触到海底的六芒星刻痕时，林深在强光中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无数透明触鬚正从刻痕里涌出，而在刻痕中央，某个体积堪比山岳的存在正在翻卷触鬚，那些触鬚末端，分明是人类的面孔。
    就在这时，潜艇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能量供应系统遭受不明攻击，即將崩溃。林深咬了咬牙，大喊道：“启动紧急备用能源，准备发射神经毒素弹头！”江临渊双手飞速敲击键盘，然而备用能源启动失败，弹头髮射系统也陷入了瘫痪。
    巨大生物的歌声愈发高亢，眾人感觉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著。突然，楚瑶手中的鈦金属容器剧烈震动，里面的珍珠样本共振达到了顶峰，容器表面出现了裂痕。
    “不好，样本要失控了！”楚瑶惊恐地喊道。就在样本即將破裂的瞬间，林深当机立断，打开舱门，將容器扔了出去。
    容器在触鬚中炸开，珍珠样本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波动，与触鬚相互对抗。巨大生物的动作一顿，触鬚的攻势也缓了下来。
    林深趁机指挥眾人启动最后的逃生舱，在潜艇即將被触鬚吞噬的那一刻，逃生舱弹射而出，向著海面飞速上升。而那巨大的存在，依旧在深海中蛰伏，等待著下一次甦醒……逃生舱在海面破开一道水后，重重地落了下去。
    林深等人从昏迷中逐渐甦醒，劫后余生的他们面面相覷。楚瑶看著窗外依旧翻涌著紫色泡沫的海面，心有余悸地说：“我们只是暂时阻止了它，可它还在那里。”周牧野打开通讯设备，试图联繫外界，但只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江临渊分析道：“可能是刚才的能量波动干扰了信號。”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黑月的轮廓隱隱浮现，双子星座也在云层中若隱若现。“黑月升起於双子星座，旧日支配者將睁开第一千只眼睛……”楚瑶喃喃自语。
    突然，海面再次沸腾，更多的触鬚从深海探出，向著逃生舱席捲而来。林深握紧拳头，大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想想办法！”就在触鬚即將触及逃生舱时，一道神秘的能量束从天空射下，击中了触鬚，触鬚瞬间消散。一艘神秘的飞船出现在眾人眼前，舱门打开，一个声音传来：“跟我们走，你们还有机会阻止这场灾难。”林深等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登上了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