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齿轮是他梦到的。
    狼耳少年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几个诡异的视线都停在了小朗身上，或是震惊或是深思，神色各异。
    “小朗，除了那个巨型的齿轮，你还梦到其他的东西了吗？”戚凌疏眼神微动，嘴角还是带着笑意。
    “我忘了。”
    狼耳少年抿唇，说起了自己在滑冰馆时那个记不清的梦，不过因为那个梦的原因是能量耗尽才有的，他说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戚凌疏早就知道弟弟能量耗尽的原因，也知道弟弟在心虚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贴心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一边感慨自己真是个好哥哥，戚凌疏顺势转移话题：“小朗之前就做过一个‘山洞’的梦，当初我们觉得那可能在预示着什么，但是梦到秩序齿轮就有些奇怪了。”
    另外的三个诡异也知道这其中的异常，闻杜柔攥紧手指，瞥了眼身侧的戚泽时，只见这位生活了漫长时间的同类眼神微暗，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
    戚悦漆黑的眼珠细微挪动，看向弟弟。
    “山洞的梦？”
    坐在戚朗身旁的秦钧忽然开口。
    “哦，小钧当时不在场。”
    戚凌疏状似恍然大悟，刚想要挤兑一句，狼耳少年便已经开口低声解释了起来。
    戚凌疏略有些可惜，虽然秦钧还有用，但不用语言刺一下同类，总有些不舒服。
    戚凌疏的德行在场的几个诡异也都清楚，根本没有在意。
    而秦钧听到小朗梦到山洞中他的“尸体”时，神色微顿，不自觉攥紧了左手。
    在预示着什么…吗？
    等着小朗解释完，闻杜柔笑不达眼底，却温和地接过话茬道：“但是这次不同，小朗怎么可能看到秩序齿轮？”
    秩序作为规则的武器和本源，无色无形。
    除了规则之外，能看到秩序的，也只有作为非人存在的他们。
    但小朗是彻头彻尾的人类。
    就算拥有特殊的能力，也是人类，根本不可能看到秩序。
    除非有诡异把眼睛给小朗。
    但被赠于的存在必然会带着诡异的气息。
    难道…一瞬间，戚凌疏、闻杜柔、戚泽时和戚悦脑中忽然想到了那个爆炸的翡翠。
    由小朗模拟的翡翠，在切割时直接爆炸。
    里面涌现的气息与祂们四个类似。
    祂们当初认为，这个气息是小朗因为过于喜欢他们几个而模拟的。
    但是，如果不是小朗模拟的呢？
    戚悦想着，她漆黑的眸子看向戚朗，少年坐的端正，还在专心思考闻杜柔刚才的问题，只是显然没有搞懂，眼神还有些迷茫。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从未遇到过小朗。
    如果小朗能够看到秩序，真的是因为他们……那就有意思了。
    戚凌疏眼神一凉，嘴角攥着笑容，他转而回答妈妈：“小朗看到秩序齿轮的原因不清楚，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朗，你之后如果做了能记得的梦，一定要告诉我们。”他仔细交代着。
    “好。”
    戚朗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梦有点不正常，非常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秦钧看着身旁端正的少年，他垂下眸子，想到那个预示，身体中的血液仿佛逆流起来，他道：“我会继续去查秩序的事情。”
    “去吧去吧。”
    戚凌疏很欣慰交易对象这么识趣，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送出去。
    戚朗没理他哥，侧头看他：“你有调查的路子吗？会危险吗？”
    “不会。”
    秦钧道，融合期结束的他，完全继承了所有的传承记忆，也更善于在各个诡异的诞生地搜寻线索。
    有关秩序的线索应该还有很多，总归浪费一点血罢了。
    戚朗看着男人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信任地点了下脑袋。
    而闻杜柔，戚泽时和戚悦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什么。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们也在有意识地收集秩序的线索，对秩序齿轮还算清楚，但如果说，规则还有其他的“秩序”，那他们目前知道的远远不够。
    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们的目的。
    短暂的会议结束，虽然交谈的内容比较沉重一些，但狼不会一直沉浸在压力之中，戚朗心里也决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查查秩序的事情，一边拉起身旁的秦钧。
    “小钧哥哥，你跟我回房间，我要让你看一下我的新绝技。”
    之前他都给狼群成员展示过了，虽然尺寸没有滑冰馆那么大，但也很厉害！
    戚朗迫不及待地想给秦钧演一遍。
    看着狼耳少年拽着秦钧上楼，诡异们都知道他要做什么，笑了笑便没再管，小朗这样没有半点阴霾的模样，也让祂们没有那么急切。
    戚凌疏欢快地送走了弟弟，转头就惦记着研究素材，在戚悦的旁边死缠烂打：
    “妹妹，你就受受累，帮我去你那个标记点把那个变成骨头的诡异全弄过来，下次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自己去。”
    戚悦漆黑的眼珠细微挪动，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那怎么能行，那地方全是泥浆，我的附属都给我说它们不舒服！”戚凌疏理所应当地挺胸。
    戚悦没打算真拒绝，毕竟研究涉及她的弟弟，但同类遇事就来找她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偶尔一些不涉及研究的事情也来烦她，她停顿了一下，看向他：“可以。”
    戚凌疏大喜过望，下一秒就听到妹妹冰冷地道：“我们两个先打一架。”
    戚凌疏：……
    这、这就不用了吧？
    大儿子和女儿之间的种种，闻杜柔没有丝毫的兴趣，她上楼去了三楼的工作间。
    标记点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这之后秦钧会帮助她分解诞生地的能量，而等到一切就绪，祂们就要在合适的时机，跟规则开战。
    至于合适的时机……
    闻杜柔看着在工作间中不断扇动翅膀的冰蝶，无数剔透的冰蝶翩然飞舞中仿佛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它们是她专门培养来感知规则波动的附属。
    想到计算的日子，她垂下睫毛，不止是她，其他的同类应该也有计较，快了，她绝不允许小朗和她一样被规则钳制，丧失自由。
    指尖抬起时，冰蝶落在她的手上。
    闻杜柔垂眸看着冰蝶，倾听着空气里微妙的波动，几秒钟后，她瞥向了身后紧闭的房门。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是她的“丈夫。”
    她和他之间很少针锋相对，甚至连交谈也很少，彼此间却有种互不干扰的默契，他的书房，她的工作间，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祂们都不会轻易踏入对方的领域。
    “真是稀客。”
    闻杜柔放下手指，冰蝶飞起，她语气温温柔柔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比起对待小朗的时候，她现在的表现倒是显得有几分虚假。
    他来做什么？
    再三思考后，闻杜柔都没有猜出对方的来意。
    戚泽时的表情沉稳而镇定。
    在外模拟着人类年龄增长的状态，但是在别墅内，他还是三十的外表，英俊而内敛，神色淡淡的。
    他对同类在这边做什么没有半分兴趣，看着妻子脸上冰冷的笑容，戚泽时停顿了一下，放轻了声音：
    “我需要你的帮忙。”
    闻杜柔愣怔一瞬，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她的“丈夫”。
    男人的周身气息平稳，极端寂静的屏障隔绝着混沌和嘈杂的声响。
    因为小朗的帮助，同类现在状态已经稳定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想知道同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闻杜柔语气比之前温柔了不少：“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提前幸运日。”
    ……
    房间里，戚朗刚给秦钧展示完经过两个黑影狼融合而成的黑影狼。
    相比之前，这一次戚朗特意控制着缩小黑影狼的身形。
    眼前的黑影狼尺寸与一只黑影狼没有特别大的区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更加凝练紧实，那双充盈着黑气的瞳孔充满着威慑感。
    “确实很厉害。”
    听到秦钧的夸奖，戚朗满意了，他认真道：“我之后还会努力研究新绝技。”
    “嗯。”
    秦钧看着戚朗笑了一下，他抬手想要触碰戚朗，没等碰到，转而将手放在黑影狼上摸了摸。
    黑气汇聚的黑影狼活灵活现，就算被触碰也不生气，还用额头顶住他的手，让他再多摸一会儿。
    像极了他的主人。
    秦钧笑了笑，低头看着戚朗，知道黑影狼只是能量的聚合体，黑影狼这么做也是受到了小朗的命令。
    “怎么了？”
    戚朗侧头看他。
    “没事。”
    秦钧看着黑发的漂亮少年，对方蓝色的眼珠盯着他，每次看到这双通透的眸子，秦钧总会一瞬间失神，他收回视线，继续摸着黑影狼，出声道：“明天我就会出国。”
    “这次不会在国外待很长时间。”
    秦钧的语气放缓，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磁性。
    因为两人站的很近，就像是在他耳边说话，搞得戚朗的耳朵有些痒，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看着秦钧，嗯了一声。
    狼对情绪向来很敏感。
    秦钧低头看着黑影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戚朗想了想，抬手抱住了他。
    秦钧被突然抱住，他身体僵硬了一下，左手下意识环住对方的腰，低头似乎能嗅到小朗身上好闻的气味。
    带着森林和泥土一样，属于自然的气味。
    “没事的。”
    少年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秦钧闻言看向小朗。
    “我会在国内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