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冰天雪地的冰岛上，漫天的雷霆撕裂空气，重重地朝着冰面上腥红的血虫以及忽然盛开的花海砸去，血海与花海混合，烟尘与火焰弥漫，整个冰岛有种诡异又摄人心魄的危险。
    狼藉之中，一男一女借着附属的掩饰，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其中，他们的手指或是被闪电击打，或是变得焦黑，使用能力的副作用不断蚕食着他们的身体，但他们两个始终没有停下。
    反而接连催生着新的附属。
    “秦钧的速度还挺快啊。”
    戚凌疏感知着与他们朝相反方向冲去的气息，嘴角的笑容大了一些。
    空间跳跃中，他左脚用力，微微侧身，下一秒，原本所在的位置就被如同蛇蟒一般的紫色闪电吞没。
    戚悦身形鬼魅，灵活地躲避着闪电。
    闻言她朝后方瞥了一眼。
    秦钧的融合期已经结束，原本保护着他的母系能量早已消失，虽然他们帮对方做了掩护，不会让他直接被规则发现，但这里离规则的本源很近，保不准会出事。
    祂还有用。
    戚凌疏和戚悦本来打算等祂遇到危险，就伸手帮一把，但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远离，戚悦和戚凌疏对视一眼，迅速消失在冰岛上，漫天的雷霆撼动空间，随着花海和血海被火焰彻底淹没，雷霆才逐渐小了下来。
    两个诡异不断进行着空间跳跃，等踏出受到规则高度监视的范围后，戚凌疏一边整理着衣角，一边耸肩道：“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了，要真的来上几次我可受不了。”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彻底搜索了这个诞生地及周边，有关秩序和规则的线索也都被他们基本找到了。
    终于可以不用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走吧。”
    戚悦望着眼前彻底平息下来的冰岛，她刚要收回视线，下一秒漆黑的瞳孔一缩，随后立刻消失在原地。
    “怎么了？”
    戚凌疏难得放松了下来，看到妹妹突然离开，正有些纳闷，随后他嘴角的笑容忽然小了一些，在附属传来画面的下一秒，他直接发动了能力。
    另一边，戚泽时将他们用餐过后的盘子放进了厨房，将它们全部洗干净才走了出来，他的眸色淡淡的，就算幸运日已经逼近，只要还有一天没来，他就仿佛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想到戚朗刚才肚子响起来的动静，戚泽时原本冷硬的眉眼温和了些，他踏出厨房，下一秒就看到两个同类正抱着在沙发上消食的狼耳少年，一个眼神疼惜，一个神态夸张，不住哀嚎着后悔：
    “小朗，早知道哥哥就不出去了，不然刚才你醒来的时候，哥哥一定在你身边安慰你。”戚凌疏向来喜欢用这种调调对待戚朗，他不住地揉着戚朗的头，跟弟弟贴贴，情绪看上去夸张得有些虚假。
    但戚凌疏自己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多真心实意。
    戚悦也关心地贴坐在戚朗的身边，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他，手中还拿着戚朗喜欢的糖果，一旦戚朗嘴里的吃完，她就又递上一颗。
    而戚朗坐在他们两个的中间，见到戚泽时进来的时候，认真地点了一下脑袋跟爸爸打招呼。
    蓝色的眼珠剔透而镇定，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难过。
    戚泽时：……
    比起他们两个安慰戚朗，还不如说是戚朗在安慰两个担心他的哥哥姐姐。
    虽然眼前的一幕身份有些颠倒，但戚泽时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的小儿子都不讨厌他们两个，自然也不需要他说什么。
    戚朗咀嚼着姐姐给他的糖块，任由两个哥哥姐姐一起摸自己的脑袋，他知道小血和小花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两个。
    这是狼群成员表达爱意和关心的方式，就算他已经上了高三，是一个成熟的狼，戚朗也不会拒绝他们的亲近。
    戚凌疏和戚悦在来之前还很担心，可看到小朗这幅样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当然他们清楚，就算已经恢复精神，也不代表他们的弟弟真的不在乎梦境中让他落泪的那一幕。
    戚朗能感觉到自己被两个狼群成员贴的更紧了，他脑袋上挂着的狼耳抖了一下，安静地与他们坐在一处，随后，他忽然想到：
    “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是吗？”
    “我们不…”饿。
    戚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看到戚朗不同意的眼神后，将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戚凌疏看着戚朗起身去厨房，一时间感动万分，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人类的身体需要进食。
    两个诡异一直在忙，确实到现在也没有吃饭。
    在他们开始动筷后，闻杜柔的视线从坐在他们对面等着的小儿子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他们两个，笑不达眼底地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戚悦漆黑的眼珠挪动，看向她道：“暂时没有问题了。”
    戚朗盯着他们，狼群成员从头到尾都没有隐瞒过他们的行动，但因为高三的课业比较多，很多时候，他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行动，也没有详细过问。
    “那边有了有用的线索吗？”
    戚朗侧头看他们。
    “当然。”
    戚凌疏很乐意为弟弟讲解，冰岛附近离规则本源很近，就算秩序无声无形，但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痕迹。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能去找它了。”
    戚凌疏说着，指尖凝出血液，笑着在桌面上画了一个数字7。
    从去年开始他就频繁去那边记录数据，到现在四月份已经将近四百天，在此期间规则的气息大多时候都挺稳定，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定波动，经过周期性的观测，戚凌疏推测等到今年的七月份，就是规则波动最为明显的时候。
    而那时，也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原本他并不清楚，规则为什么会产生波动，但如果以周期规律往前推算，时间正好是小朗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联想到小朗梦境中的种种，戚凌疏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
    戚悦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闻杜柔和戚泽时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这个结论，闻杜柔眸色深了一些，她声音有些轻：“你确定吗？”
    “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
    戚凌疏嘴角的笑容不变。
    这个可能性放在其他事件中都不算高，但放在这里已经很值得一试了。
    戚泽时垂眸，他攥紧了手指。
    在那之前，他必须解决幸运日的事情。
    闻杜柔瞥了他们一眼，启唇：“在这之后我们要尽可能地去寻找未来的线索。”
    ——为了避免失败的可能。
    戚朗看着狼群成员已经开始讨论未来的提示，蓝色的眼睛里若有所思。
    七月，离现在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戚朗想到梦境中狼群成员和秦钧陆续死亡的结局，心中的紧迫感更加浓厚。
    他已经尽可能变强了，但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越是紧迫的时候，戚朗的大脑反而越发冷静，他看着已经讨论提示的狼群成员。
    狼群成员说，梦境是一种提示。
    如果狼群成员已经提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那在梦境中什么才是重要的？
    规则的攻击，狼群成员的每一句话…戚朗不断地筛选着每一个细节，就在这时，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戚朗一顿，不久前他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能听到这个齿轮的声音，因为它已经是坏规则的了，甚至他还想着要对付那个齿轮。
    但如果这是未来狼群成员的提示呢？
    “我在梦境中听到的两次齿轮声，是不是一种提示呢？”
    听到戚朗这句话，客厅中正在讨论的四个诡异同时看向了他，戚悦漆黑的眼珠细微挪动，弟弟之前也提到过梦境中齿轮转动，但是他们一直以为弟弟是看到的，没想到居然是听到的！
    “小朗，你确定是听到的？”
    “对。”
    戚朗点点头，自己当时还有些难受，所以解释的时候省了一些东西。
    “听到的话不好吗？”
    戚朗看着他们的神色，狼耳一立，蓝眼睛有些茫然。
    “也不是。”
    戚凌疏琢磨着，“只是秩序齿轮这种东西不会发出什么声响。”
    当时祂们跟规则打架的时候，就算齿轮转动也没有声响。
    “为什么小朗会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戚悦看向自己的同类，攥紧了手指。
    齿轮转动都是在运转时间，小朗能听到祂们听不到的声音，只说明了一点。
    ——小朗与秩序齿轮的牵扯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深。
    按照梦境中所言，小朗的能“复活”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秩序齿轮，牵扯深一些也正常，但秩序齿轮现在在规则手上，想到这里，他们还是放不下心。
    戚朗看着狼群成员们议论纷纷，狼耳抖了两下，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坏事。
    不过，狼群成员是在担心他。
    戚朗没有吭声，而在这段时间里，戚凌疏他们已经开始拨通了秦钧的手机。
    简单的一番交谈后，戚凌疏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道：“小钧，你收拾完那边的事情后就尽快回来。”
    秦钧是旧日规则的产物。
    秩序齿轮虽然已经属于新的规则，但原本也是规则的伴生物。
    祂应该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好。”
    手机对面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明天早上就会过去。”
    他似乎知道戚朗也在现场，在即将挂断的时候，声音低沉缓慢地道：“小朗，明天见。”
    “哦，小钧哥哥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