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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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雨势渐小,腹部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顾袅的脸也逐渐有了些红润气色,小腹的扯痛感也减轻了。
    男人像是半夜被从实验室里拉过来的,镜片后是一双冷静疏淡的眼,浑身透着高智的精英感。
    他俯下身,利落从容地给她拔了针,才将后续的收尾工作交给身旁的护士。
    直起身后淡声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袅如实回答:“好很多了。”
    他微微颔首,温和道:“止疼针只能救急,宫寒这类病症需要时间慢慢调理,否则以后会不容易受孕。我不是妇科的,过两天我让我师弟来给你看看,他学的是中医,在这方面比西医好些。”
    顾袅有些感激道:“谢谢医生。”
    见她这么客气礼貌,他笑了笑:“叫我周翌吧。”
    男人插在口袋里,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她:“对了,他的手最近怎么样?他上次来忘了把药取走。”
    见她怔了怔,周翌顿时了然,唇角弯了弯,解释:“几年前他被送进急诊,是我给他缝合的。算是高难度手术,做了快六个小时。他割的伤口很深,伤到了腕部神经,每次他情绪有波动,或者雨天会发作得更厉害。”
    顾袅瞳孔一缩,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话。
    “止痛药有麻痹神经的功效,多少对大脑有损害,提醒他克制用量。”
    她不自觉抓紧身下的被单,大脑空白了片刻。
    “.....好。”
    -
    二楼,书房的阳台门打开着,男人倚靠在那,平日里高大挺拔的背脊微微弓了下去,脚边有雨水挤进来,落成水洼,几个烟头散落在周围。
    颓唐的,烟雾笼住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神色波动。
    周翌刚走进,就看见他那条垂在身侧的手臂在细微发抖。
    他应该没吃药,很久没吃了,每一次发作都选择了忍耐痛苦。
    沉吟片刻,周翌淡声开口询问:“听季驰说证监会和联邦政府联手在
    查你,要我帮忙吗?”
    闻言,顾宴朝侧眸瞥他,面色没什么情绪:“随他们怎么查。”
    人又不是他杀的。
    这些年他锋芒太盛,只要死盯着找到他违法通过内线消息交易的证据,就能从他这拿走几十个亿美金的罚款,顺带挫他的锐气,震慑华尔街其他人,重立威风,最好能把他送进监狱。
    只是他们什么时候成功过?他也没那么狠心,有时候也会透一点其他金融巨头的违法操作给证监会,政府拿谁的钱不是拿。
    原来不是因为这件事。
    周翌瞬时了然,挑了挑眉:“她只是经期而已,你到底在怕什么?”
    摸到她裙子上有血,就半夜三更把他从实验室里叫了出来。
    听见他的话,男人薄唇扯动,眼底藏着几分嘲弄。
    明明连做都没做,他竟然能联想到孩子和小产,他是疯了。
    他只是想起小时候,曾经亲眼目睹过苏冷玉流产的情形,也是像刚才顾袅那副模样,脸色惨白,身下有血迹。
    她连留在他身边都那么不愿意,怎么会肯给他生个孩子。
    周翌看出他神色不对,遂换了个话题,抽了根他手里的烟点燃。
    “你不打算回燕城了?你家老爷子能甘心就这么放你在这儿潇洒一辈子?”
    男人面色如夜冷寂,闻言眼眸微扬:“他管得了我?”
    为什么非带她回这里,是他怕顾家有人对她下手,有顾姯的例子在先,把她带到美国,每天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他既然霸占了她,当然不会什么都不给她。
    顾家那群老东西不可能认她,顾老爷子更不可能同意他娶顾袅,害怕被人诟病。
    不同意他就不回,他要逼着顾家人妥协,认她是顾太太。
    顾家不认,他也可以放弃燕城的一切,再也不回去。
    顾氏价值上千亿,他也不屑。
    等一根烟燃尽,周翌随手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才弯了弯唇。
    “你和以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了。”
    在周翌看来,男人完全可以强留顾袅在身边,有太多种身份,情人,妹妹,不必非要付出代价娶她。
    从前的顾宴朝,不会畏手畏脚,不会考虑那么多,他冷血,自私,凡事只想用最少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
    周翌思忖片刻,安抚道:“多考虑她的想法,别再那么强硬。也许最后用不上那台机器,会好的。”
    话音落下,没有应答。
    顾宴朝垂眸看着外面的景色,漆黑一片,倒映在男人幽深冷寂的瞳里。
    会不会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学不会放手。
    在燕城,在美国,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奔着他的人,对谁,他都不需要强迫。他有自信,所以一直以为她还像从前那样喜欢他。
    从她毅然决然离开的那天开始,他才后知后觉。
    他不年轻了。和她同龄的男孩,他除了钱比他们多,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她跟着盛柏言走的时候,或许是发现了,比他好的人太多。
    他连温柔体贴都是装的,原来他也会害怕,害怕她第二次从他身边逃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让她出去,也许哪天又会遇到别人,喜欢她,想要带她走。
    他防不住,除非真的把她锁起来。
    五六年前的时候,他多傲慢。从低贱的泥里爬到云端,他意气风发,世上有几个人能和他比。
    不知什么是倦,也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他从不为任何做过的事后悔,做了就是做了,他付得起代价。
    唯独在她身上,他是后悔了。
    他想要一个家。
    她走之后,他没家。
    一个人的那些年,像孤魂野鬼。
    -
    卧室里,光线静谧柔和。
    感到腹痛彻底消失得差不多了,顾袅下床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
    刚才在楼下客厅,他伸手到她裙间,探到了濡湿血迹,就被打断了。
    紧接着就是半夜三更叫来医生给她打止痛针,一直折腾到了现在。
    她沾了血迹的睡裙和内裤换下来之后还放在卫生间里,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过惯了没人伺候的日子,她不习惯让外人帮她洗。
    刚走进去,视线扫到某处,她顿时一怔。
    明亮的浴室里,那条被血弄脏的内裤,裙子,全都被人洗干净,搭在了一旁的栏杆上。
    她眼睫一颤,呼吸像是被什么扼住。
    晚上没有佣人进过她的房间,只有一个人。
    夜深人静,走廊壁灯亮着,顾袅下了楼。
    书房的门没关严,她脚步停住,只见门缝里泻出一丝亮光,男人背对着大门,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和谁。
    “嗯。”
    “不知道。”
    他语调漫不经心,“本来也没打算结,你不是早知道吗?”
    顾袅顿了顿,猛然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又听见男人嘲弄讥讽:“我回去,顺便再带几个女人去他坟前?”
    是他父亲忌日快到了。
    那个一直视他为毕生耻辱,不遗余力直到死前也想杀了他的父亲。
    死因不太光彩,据说是在床上猝死的。俗称马上风。
    门外站着的顾袅听见电话对面音量一下子拔高了,足以冲出听筒的愤怒,骂他混账。
    意识到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她抿了抿唇,想要放轻脚步转身回房间,就听见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偷听完了就想跑?”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的,顾袅僵住脚步,张了张唇,想解释什么,最后没说。
    她确实偷听了,还被他发现了。
    她有话想问他,顿了片刻,还是走进了书房里。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里的书房,比起她房间里的布置,这里的色调更冷,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
    幽暗微弱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房间过大的面积,仍有大部分沉于黑暗里,他也站在那片暗色的阴影里,好像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顾宴朝垂下眼,视线落在她小腹处,想起当时的情景,眉心不觉又蹙了蹙,压抑着那阵躁意。
    “疼了不知道说?”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晚上她忍着腹痛的事。
    他欺负完她,才发现她状态不对,又摸到她腿心,脸色一沉,神情阴鸷得骇人。
    根本没把他当成她男人,把他当禽兽了。
    安静片刻,顾袅没回答他,清澈目光缓缓下移,不受克制落在他的手腕上。
    是有些狰狞的,起码在他的手上破坏了美感。
    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了攥,她移开目光,明明竭力忍耐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你的手...很严重吗?”
    他神色微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听出她的声线里不易察觉的发颤,他回过神,挑了挑唇,漫不经心道。
    “抱你没问题。”
    轻描淡写的语气,顾袅静默下来,眼睫低垂着,指尖无声攥紧了,想起刚才周翌的话。
    六个小时的手术,这么多年过去还需要吃止痛药。他疼不疼?
    看见她安静站在那,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微微遮挡住白皙的脸颊,看不清神色。
    男人忽然唇角微扬,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我自己弄的,又不是你割的,露出这种表情干什么。”
    就算真是她亲手割下去的,他能拿她怎么办。
    割就割了。
    并不意外他这样若无其事的口吻,顾袅屏了屏息,呼吸骤然间更加发涩。
    她的声音很轻:“你能不能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明明从前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当初快死在路边也要抓着她的裙子让她救,为了活命能在秦家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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