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直到走至转弯处，顾祁安背后的不适感才消失了。
    他坐上电梯下楼，来到大厅。
    郑博文正在和一位中年男人说话，抬眼看见他，马上招呼道：“祁安，介绍一下，这位是宏峰集团的陈总。”
    陈总站了起来，热情地伸出手：“顾总，久仰大名啊！”
    顾祁安走过去，伸手回握：“陈总客气了。”
    “老陈也喜欢打球，我跟他经常在这儿碰面，喝喝茶聊聊天。”郑博文发出邀请，“改天叫上老李，我们四个约一局？”
    “行啊，没问题啊！”陈总满口答应道，“那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再约。”
    送走陈总，两人一道往俱乐部外走。
    “对了，我刚才在上面遇见了寰宇的小秦总。”郑博文忽然问道，“你俩碰上了吗？”
    顾祁安不动声色地回道：“打了声招呼。”
    “上次在老李的酒会上，咱们也碰面了。”郑博文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我怎么觉着，你俩之间火药味挺浓啊？”
    顾祁安回道：“毕竟盛泰和寰宇，大多时候是竞争关系。”
    “说的也是。”郑博文笑了起来，“不过比起小秦总，我还是更喜欢跟你打交道。”
    顾祁安跟着浅笑了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郑博文的车就停在门口，两人上车后直奔粤菜馆而去。
    酒过三巡，顾祁安开始正式提出合作的想法。
    “绿洲”项目尚未开始投标，顾祁安有自信盛泰的投标文件能做到几近完美，但若是想要十拿九稳，还需要一些额外的助力。
    毕竟盛泰的对手是寰宇，而他的对手是秦樾。
    郑博文喝了酒，靠在椅背上说道：“祁安，我向来不喜欢参与大公司之间的竞争。”
    “腾飞不必参与竞争，盛泰只是在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顾祁安也喝了酒，面色微红，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我提出的合作模式对腾飞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论这个项目最终花落谁家，腾飞都没有任何损失，你觉得呢？”
    郑博文和他对视片刻，抬手点了点他：“祁安呐，你太会说服人了。”
    顾祁安淡淡回道：“我只是将盛泰能拿出的最大诚意，摆出来给郑哥看。”
    郑博文沉吟一番，最终只说：“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谈完正事，两人一起离开餐厅。
    出门后，郑博文偏头盯着身侧那张俊美如画的脸：“祁安，跟你当合作伙伴，比跟你当竞争对手容易得多，对吗？”
    顾祁安给了肯定的回答：“是。”
    “哈哈哈！祁安，我就喜欢你这么坦率！”郑博文大笑两声，搂了下他的肩膀，“行我知道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改天再约。”
    “好。”顾祁安回以微笑，“希望郑哥可以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郑博文点头：“肯定的。”
    目送郑博文上车离开，顾祁安也走向自己的车。
    司机早已侯在车旁，麻利地打开车门：“顾总。”
    顾祁安上车后，靠在车窗旁，抬手撑着额侧休息。
    其实他酒量并不好，这两年练出了一些，但每次喝完酒还是不太舒服。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大脑里的思绪却没有停止。
    今天秦樾突然出现在俱乐部，难道单纯只是为了挑衅一下他？
    不对，他了解这位秦总，对方并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顾祁安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暂时先将这个问题放下，明早起来再说。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顾祁安关好门，换上拖鞋，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坐到沙发上。
    喝完一瓶水后，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顾祁安一路走，一路解领带脱衣服，来到浴室时正好脱干净。
    温热的水从花洒淋下来，洗了个澡后，酒意也消散了几分。
    顾祁安裹上睡袍走出浴室，来到卧室，目光落在桌上的备用手机上。
    他伸手拿起手机，点进微信，果然有两条未读信息。
    y：【事情办完了吗？】
    y：【不早了，到家了吗？】
    顾祁安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
    自从妈妈去世后，好像就没有人问过他：到家了吗？
    他拿着手机上了床，靠在床头回复消息。
    77：【刚到家。】
    对方几乎又是秒回，仿佛一直握着手机在等他的消息。
    y：【安全到家就好。】
    y：【晚上在外面吃的？】
    77：【嗯，应酬。】
    y：【喝酒了？】
    77：【喝了，没醉。】
    除了头有点痛，顾祁安意识是清醒的，确实不算喝醉。
    y：【好的。】
    y：【家里有蜂蜜水吗？】
    77：【没有。】
    y：【我给你点个外卖？】
    77：【不用。】
    y：【抱歉，我并不是想打探你的地址，只是担心你喝了酒不舒服。】
    77：【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y：【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77：【嗯，你也早点睡。】
    y：【晚安，七七。】
    等了将近一分钟，秦樾终于收到回复。
    77：【晚安。】
    秦樾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白天在更衣室的那一幕。
    这种时候，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算是派上了用场，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七七就是祁祁。
    不过他并不急于拆穿对方的小秘密，他更想知道顾祁安为什么会有穿女装的癖好。
    以及对方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时，那张总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脸，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光是想象一下，就足够令秦樾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甚至比拿下任何一个大项目都令他感到亢奋。
    *
    两天后，顾祁安如愿得到了郑博文的答复。
    郑博文在电话那头笑道：“祁安，你好像并不意外我的回答？”
    顾祁安站在落地窗前：“那晚你说过，比起当对手，你更想当我的伙伴。”
    “哈哈哈好！”郑博文回道，“祁安，我相信跟你的合作会很愉快。”
    两人约定好具体时间谈合作细节，顾祁安便挂掉了电话。
    他今天心情不错，晚上回家时，回y消息时也不再惜字如金。
    对方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y：【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
    77：【对，是工作上的事。】
    y：【那先恭喜你了。】
    77：【谢谢。】
    y：【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有几天没直播了。】
    y：【什么时候有空再播呢？】
    顾祁安犹豫了一下，打字回复：【最近都不会再直播了。】
    那天秦樾在更衣室里，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他警惕了起来。
    秦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短视频平台，对方应该是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盛泰有意要收购这个平台。
    以过往的经验来看，寰宇必然也要横插一脚了，那就意味着对方会和他一样，提前来平台进行调研。
    虽然他没有露脸也不开口说话，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毕竟他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发生不可控制的意外。
    y：【为什么，太忙了吗？】
    77：【怕被人认出来。】
    y：【不会吧，感觉你穿女装的样子，应该跟平时的样子差别很大。】
    77：【是的。】
    77：【但我不想冒险。】
    y：【那你以后都不会在平台直播了吗？】
    77：【短期内不会再播。】
    y：【那你要怎么释放压力呢？】
    77：【我还会穿裙子，只是不再直播而已。】
    y：【这样啊。】
    y：【那你现在穿着裙子吗？】
    顾祁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袍，心思微动，他确实好几天没穿裙子了。
    他放下手机，起身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
    顾祁安挑了套及膝的白色连衣裙，换上后重新回到桌前。
    77：【现在穿上了。】
    y：【真的吗？】
    顾祁安打开相机，随手拍了张图，给对方发过去。
    77：【骗你做什么？】
    屏幕那头的秦樾点开大图，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图片。
    因为是坐着的姿势，及膝的白色连衣裙布料往上蹿了些，露出圆润的膝盖和一小截雪白的腿。
    他的皮肤太白了，连膝盖关节都透着一层粉，不难想象这么娇嫩的皮肤若是磨久了，一定会透出更深的艳红。
    就在秦樾一眨不眨地盯着图片时，手机忽然弹出消息被撤回的提醒。
    他回过神来，“啧”了一声。
    y：【还没看呢，怎么撤回了？】
    77：【你看见了。】
    y：【这都被你发现了？】
    顾祁安轻哼一声，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类似羞耻的情绪。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别人发自己穿裙子的照片，和不露脸直播不同，这是单独私发的消息。
    y：【很漂亮。】
    y：【很适合你。】
    77：【你果然看见了。】
    y：【看见了，但没看清。】
    y：【只是想让你再发一次的小把戏。】
    77：【呵呵。】
    y：【我两次看见你穿的都是长裙，还以为你不喜欢穿短裙呢。】
    77：【买的长裙比较多。】
    y：【你的腿也很好看，很适合穿短裙。】
    77：【谢谢。】
    y：【为了表示感谢，再发一次？】
    顾祁安：“……”
    男人啊，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