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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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宴在装睡。
    盯着人瞧的时候, 秦曜得出这个结论。
    哪怕睫毛安静,呼吸平稳,看起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人只要醒了, 就证明已经脱离了凶险, 秦曜舒了口气,放心了不少。
    小宴在装睡,秦曜便装傻。
    他理不直气也壮地发出要亲亲的宣言,然后理不直气也壮地亲了亲小宴的侧脸。
    小宴高烧了两日, 他两日便提心吊胆,几乎没怎么睡过,眼见着人平安了,浓重的困意席卷了秦曜,让他决定爬床,不是, 和小宴挨在一块儿补个觉。
    怀里被熟悉的人填得满满的, 秦曜应该兴奋窃喜, 可他却莫名有些难过。
    这两日小宴都在说胡话, 颠三倒四, 支离破碎,但秦曜从这些断断续续的呓语中,拼凑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小宴并不属于这里。
    秦曜喜欢看杂书, 不拘是志怪传记还是市井闲谈,里面有不少都涉及到了“神仙妖鬼”的概念, 他起初只将这些当休憩时放松的故事看,但从遇着小宴后,他便觉得这些杂书中或许有些真的隐晦地讲述了不被世人知晓的本真。
    都说妖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修炼,只有遇着劫难或者修行的瓶颈才会入俗尘, 那小宴出现在雁鸣关帮玄霜军出谋划策打退犬戎,是在入世历劫,还是在积攒功德呢?
    他看过的故事里,若妖是来报恩的,恩尽则债消,若妖是来报仇的,仇尽则两清,还有些是为了渡劫积攒功德,也有些是为了超脱而入红尘历练.......
    秦曜分不清小宴究竟是哪一种,但他隐隐有种直觉———小宴之所以在一切结束后没有回家,是因为他绊住了小宴的脚步。
    他的直觉向来准确,以至于他不敢往下深想。
    他想要让小宴留下来,与他长长久久,朝朝暮暮吗?
    无疑是想的,他骗不了自己。
    可是.......
    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他又无法真正狠下心肠。
    他十二岁那年,他爹在和他娘商量过后,将他扔到了另一个边塞历练,从大头兵做起,那边常年与南蛮作战,多在深山老林,于是蛇虫鼠蚁众多,他去了没半月,浑身上下被蚊虫咬得没一块好皮。
    生活艰苦尚算能忍,饮食差异咬咬牙倒也能过去,陌生的地方确实锻炼人,但过了最初的不适应后,他便很快如鱼得水,加之没了家里的唠叨与约束,他堪称解放天性,放飞自我,越过越快活。
    他出来时和他爹约法三章,说绝对不会动用什么特权,一切全靠他自己,他也确实适应的很好,可这种快活只持续到过年。
    年节期间,隔得近的戍卒轮班休假尚可回家团圆,但他们这种几乎一南一北的,根本就没有回家的机会。
    秦曜有点想家,但也只是有点。
    过年的前几天,他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大包裹,包裹里有他娘给他缝的衣裳鞋袜,她姐给他准备的零嘴肉干,还有他爹特意派人给他打造的护心镜,以及好几封厚厚的家书。
    啃着香喷喷的肉干,看着一行行字迹,那一点点思念忽然蔓延开来,如潮水汹涌,哗啦有声。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承认,其实不是有一点点想家,是一点点上再加一点点。
    那是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远到将近三年。
    他知道想家的感受。
    小宴.......想要回家,特别特别想要回家。
    秦曜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看着他从装睡到渐渐陷入沉眠,那根抽出来的赤色发带被他攥在掌心,有些湿濡,或许不止他在紧张担忧。
    秦曜眨了眨眼睛,被子下的手轻轻给怀里人拍着背,像过去许多个风雪呼啸的夜晚。
    他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鼻尖,像在亲吻一只注定飞走的蝴蝶。
    *
    宴明做了一场梦。
    他梦到了五年前的雁鸣关。
    那一年塞外的雪格外大,几乎要没过人的腰间,雪色连天,一望无垠。
    他刚在火海中结束了属于书灵的身份,陡然间便置身冰天雪地中,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20863在他脑海里咋咋呼呼,尖叫着气温已经零下十几度了,让他做好保暖,于是一人一统在换装列表里哗啦翻着有保暖性质的散件———雁鸣关的这种冷,是一种恨不得将人片成千万片且极具攻击力的冷。
    书灵的任务结束,青雀的任务让宴明烦躁不堪,以至于最后一个任务他有点想摆烂。
    [我不想想什么拉风的出场方式了。]宴明对20863说,[我们碰瓷吧。]
    20863在脑海里变成了问号:【哈?】
    [想摆烂。]宴明说,[我要碰瓷。]
    一但有了想咸鱼的念头,人的行动力就会变得无比迅速,在实时地图上确定秦曜今日会巡防到此处时,宴明换了身显眼的皮毛披风,在雪地里cos傻狍子。
    箭风呼啸,在20863的尖叫里,他淡定地往旁边挪了挪,让那支箭扎透了披风,他顺理成章地“晕”了过去。
    闭着眼躺在暖和厚实的皮毛上时,宴明听到有人趟着雪过来的声音,一只手将他的披风掀开,随后有属于青年的尖锐爆鸣:
    “这怎么是个人啊!!!”
    被人扛起来往回狂奔的时候,宴明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看到黑灰色的厚实披风,还有披风外随着动作晃来晃去的发丝,高束的发丝和声音的主人一样,看起来颇有活力劲儿。
    他在意识里拉开实时地图确认了一下,没错,这就是秦曜,他的第五个任务目标。
    趟过未被清理的雪层,闭着眼的宴明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他被人放到了马背上,然后秦曜动作利落地上马,马蹄踏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响声。
    回到军营,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因为险些将人当做猎物射杀,秦曜被他姐拧着耳朵狠狠教训了一番,还挨了顿不轻的揍,所以从宴明在定城秦府睁眼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秦曜阴阳怪气的表情。
    神气活泼的小将军臭着一张脸,像审问犯人似的审问他为什么在大雪封山之际可疑地出现在塞外,还嘲讽他这种小身板哪怕穿着做工精良的皮毛披风也很难穿过大雪,从雁鸣关窃取到情报。
    因为有长期与顾铮周旋的经验打底,宴明对任务目标脾气的包容程度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秦曜这种将脾气都写在脸上的人,看起来就不是会背后阴人的样子。
    “我可是过来投奔悬霜军的。”宴明懒洋洋地靠在床边,“小将军就这么对待投奔过来的人才?”
    “人才?你?”秦曜看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这么个小身板————”
    他上下打量了宴明一番,怀疑道:“能挨得住我一拳吗?”
    “我是动脑子的,不是动手的。”宴明打量着秦曜,笑眯眯道,“难不成小将军挨的那一顿军棍把雪打成了水,给脑子泡了?”
    秦曜怒目:“你要入悬霜军就是这么个态度?别忘了你身上犬戎探子的怀疑可还没消呢!”
    “小将军不是说我这个身体素质很难穿过风雪,来雁鸣关窃取情报吗?怎么如今又自相矛盾起来了?”宴明淡定地回嘴,“难不成军令也像刚刚一样朝令夕改?”
    “这是两码事!”秦曜强调,“两码事!”
    “原来小将军在表演传说中的狗掀门帘子啊。”宴明恍然大悟,“哦~受教了!”
    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搁这骂他呢!
    秦曜:“........”
    他被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后气鼓鼓地走了。
    20863:【你舔一下嘴皮子小心把自己毒死。】
    宴明亲身实践:[看,没死。]
    20863:【........】
    它此时有以上六个点要说。
    20863:【最后一个任务目标了,你是打算放飞自我吗?】
    [悬霜军的问题不小,我已经想到了日后当牛做马的苦逼生活。要我再善解人意,温和体贴,事事操心,件件挂怀,我怕我累出抑郁症。]宴明振振有词,[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20863检索了自己的词库,发出委婉的赞美:【真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
    宴明与秦曜的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等到宴明成功拿下秦静月,继而通过秦静月的引荐成功说服秦老将军,成为玄双军里的一名幕僚后,他和秦曜的关系还没有破冰。
    具体表现为秦曜单方面看他不顺眼,然后开始言语挑衅,最后被气炸毛。
    军营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领们甚至开了个赌盘,赌什么时候小将军会对他们新来的这位军师低头———没办法,小将军次次挑衅次次惨败,被拿捏得死死的,看起来就翻不了身。
    新的军师来了不过两月,一些生活上的困难便迎刃而解,吃饱穿暖在哪个地方都是安抚人心的有力手段,宴明便是凭着这一招,暂时融入了悬霜军内。
    雁鸣关的冬日极长,冬季还会有几日反常的暴雪,秦曜没能出塞巡防,于是又开始找这位新军师的不痛快。
    那厚实的帘子一掀,宴明就能凭借那动作判断出来者是不是秦曜。
    [幼稚鬼。]
    但这个总爱找麻烦的幼稚鬼这次没能讲两句话便被军令匆匆召走,说是犬戎趁着暴雪期悬霜军不边巡,抢劫了定城离他们极近的一个村落,村里被屠杀的七七八八,只有两个侥幸从屠刀下脱身的来悬霜军里求救。
    秦曜带人出了兵,一连两日都没回来。
    悬霜军里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暴雪期路难行,过去费时回来费力,一般情况下如果条件允许,都会等到暴雪减弱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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