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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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按着前去登记的顺序量得地,薄肥已分。只肥地里呢,有稍薄的;薄地里呢,也有稍肥的。
    荒地并非是受人管理好的,一分一厘的地都肥薄得当,但也不过是细小的差,悉心伺候出来,也一样都是好地,量出来大伙儿是甚么地便是甚么地,勿要起口角。”
    陈雨顺展开手上的纸,唱道:“置了荒肥地的人户,蒋大年,陈二虎,徐扬……”
    不一会儿,康和便在荒薄地里听着了他们家的名字。
    站在人群里的康和问了范爹一句:“爹,这顺序可对?”
    “俺记得录在前头的是王三儿,没差。”
    康和点点头,今日里,在场他除了瞅见乡里的大人物陈雨顺外,还见着了三个多有派头的人物。
    寻常农户,不论是买了地来量地的,还是来凑热闹的,也便都是粗衣旧裤的收拾。
    独是这三人穿得是细布衣裳,眸子也格外的精明,与寻常村户不同。
    康和低声问范景,想把这些人给识得。
    “那个手头杵着拐杖的,姓钱,村里人都唤他钱二爷,我们这一辈得唤二阿公,是村里以前的乡长。
    村乡长是五年一选一换,他连任了二十五年,是我们村任里正时间最长的一个,村里的人都十分敬重。便是退了,在村里话权也一样大,新任的乡长许多事情弄不好的,都会前去请教。”
    范景徐徐与他道:“站在他旁头些的中年人,小眼儿高鼻的,唤做孔保成。孔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一户人家,村东那处青瓦大宅屋便是他们家,不单乡里有许多田产土地,城里也有商铺宅屋。”
    康和正是要问那个站在高处抱着手的年轻人是谁,望过去,巧的是那人竟也恰看了过来。
    目光对上,不想那年轻人竟从坡上跳下,转朝着康和走了来。
    “可是范家的康兄弟?”
    康和意外这人竟认得他,应了一声:“正是,这位兄弟我瞧着眼生,似是没见过,不知可是村里哪户人家?”
    这唤做徐扬的年轻人眉目端正,看了范景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张口同康和介绍自己的意思,便自报家门道:
    “我叫徐扬,是咱村土生土长的人。不怪康兄弟没见过我,景哥儿摆酒那日,我在外乡上,没得空赶回来。”
    他挺是健谈:“本是早该跟景哥儿的新夫打个照面混得眼熟的,只前些日子我爷身子不痛快,服侍了几日,没如何得空。”
    “原是这般。”
    康和道:“我和大景常在山上,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多,今日借着热闹,也是会上面了。”
    徐扬笑点了点头,说罢,转又看向不说话的范景:“景哥儿,你怎成了家还是这般不言不语的。”
    他眼珠一动,道:“成亲也不说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挪挪日子也就赶回来吃酒了。怎么说,咱小时候也扮过夫妻是不是。”
    说着,徐扬一脸怆然的模样:“如今你成了真的家,有了新人笑,全然是不管旧人哭了~”
    康和闻言,眉毛挑起,不由得看向范景。
    他心想范景看着多老实的一个人,寡言少语又冷淡,这“老相好”却还不少。
    瞧瞧,还是个顶个的小郎君。
    范景本没搭理徐扬,任凭别人一张嘴叭叭,说够了自也就闭上了嘴。
    这厢察觉到康和的目光,范景眉头紧了紧,心想徐扬话怎这样多。
    他默不作声的冲着油嘴的徐扬,摸向了别在腰间的刀。
    “诶,诶!你别,我说笑呢,我说笑!”
    徐扬见状嚎着赶紧窜到了康和背后去,他怕范景的样子不似全然作假。
    康和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个人身上见过,忽得想起范景他堂兄范鑫来。
    听陈氏说范景以前没少揍范鑫,以至多大的人了,看着范景也还要躲着。
    他瞧徐扬也这模样,不免又觉得好笑起来,抬手握住了范景的胳膊。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怎么能同家里人动手呢?”
    徐扬听得康和这般说,睁大了些眼看着他,心想可闭嘴吧,一会儿揍你也就是顺手的事。
    然却见范景眉头蹙了一下,将刀给插回了鞘里,似乎解释一般道:“没有的事。”
    “不碍事,我一点儿也没觉着酸。”
    康和道:“我能做小。”
    徐扬闻言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同康和竖了个拇指:“真男人,当真是有容人之量!”
    “我一时竟不晓得你们是谁喂谁吃迷魂汤了。”
    康和笑道:“许是都吃了点儿。”
    徐扬觉得康和不仅体貌好,人也忒有意思了些。
    他早先倒是就听说了范景找了个上门的,但是一直没得见。
    这年月里,能与人上门的男子少,且还是日子并不宽裕的范家,他估摸着只怕范景的丈夫不太能教人如意。
    本以为上门的会是个呆呆笨笨的,将才他看见范景就想来同他打招呼,一眼又见着了跟在他身边的生面孔,乍瞧着身形高大,相貌也好,他一时不确定是不是范景寻的上门婿。
    可见着两人举止亲密,一直还在交谈。
    他暗里看两人已经好久了,说着就没停过。
    范景那性子的人,半天闷不出个屁来,竟好性子的说那样多,实是教他觉得陌生得很。
    这厢过来说了几句,徐扬瞧出两人当真是有情的,一时为范景高兴,心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外感受。
    他原本觉得,范景这辈子当也是不会对一个男子生出爱慕之心的。
    以前他同范鑫在一处读书的时候,范鑫每回挨了范景打,这小子不敢在家里头哭,都得来了他们家的私塾里才敢偷摸儿的委屈哭一场。
    因着他要在家里头哭,一哭家里人就得问,问晓得了是范景打的,少不得又要吵。
    先时便因他和范景打架,范家两房大干了一场,后头就吵分了家,范鑫一直觉着是自个儿才弄得一家子人分开的,心里总难受得很。
    怕教家里晓得他挨范景打了,老娘和婶婶又要吵架。
    徐扬看范鑫哭得眼泪连着鼻涕泡,脑袋顶上肿着个包,心头同情得很,就说要给他报仇。
    下了学,俩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范景,结果便是范鑫头顶上又多了个大包,他也挂着两行鼻血回家了。
    两人再不敢去惹范景了,可心头却又还气着。
    读书的时候旁人打瞌睡,他俩便凑在一块儿说范景的坏话,言他这么凶,这么霸道,以后肯定没男人要他,一辈子只能在家里当老哥儿。
    谁知道转眼长大了,范景当真弱冠了也没有夫家,性子又寡淡不搭理人,只怕是真要一辈子孤寡了。
    他与范鑫心头又不是滋味起来,想着是不是打小时说了范景太多坏话,庙会时又同菩萨许愿,让范景一辈子在家里当老哥儿的事就给说成真了。
    两人慌了起来,暗地里还给范景物色了一番,曾还特地将个风流又俊俏的同窗带去范景面前转悠了一圈,看看他能不能瞧上眼。
    谁晓得这人脑子里就跟没长那根弦似的,眼皮都不见掀一下,只晓得倒腾他那把弓。
    后头相着个姓秦的吧,都是猎手,合该也是一桩好姻缘,可也没见范景对人多热络一分。
    徐扬觉得,范景许这一生,应当是都不会同男子亲近了。
    说不得他这辈子本该投身成个男子的,结果送子娘娘一个差错,他成了小哥儿。
    然,就好似小时候多信心的以为能够制住范景,结果痛挨了一顿揍一般,又失算了。
    “多吃些好,大景总打人也不是个事儿。”
    康和笑了一声。
    正是要说话,一头上喊了起来:“徐扬,量你的地了咧,来瞧着!”
    “嗳,这就来。”
    徐扬本是还没与两人谈得尽兴,便转过头同康和道:“康兄弟,我先去了。改天到我家里头来吃酒罢。”
    康和道:“好啊。徐哥你去忙罢,得空再叙叨。”
    买地的人家不少,这家三分,那家五分的,又分肥薄,大伙儿也想快些拿着地,陈雨顺便吆喝了得力的壮劳力,帮着负责分量土地。
    康和本是想问问范景,这徐扬是什麽人时,薄地这头很快也量到了范家,便只先去看地。
    量地的是两个村里的男子,黑黑壮壮的。
    一个叫麻子,人如其名,面上有不少麻点;另一个唤做二壮,穿着件交领长麻衣,衣裳好似并非自个儿的似的,穿着怪是大,有些松垮。
    康和之所以认得人,是去山里抬孙大生那日,陈雨顺喊了这两人。他们多听陈雨顺的话,一直帮着忙前忙后,活似陈雨顺屋里的家丁一般。
    荒地是用测绳来量的,拉着多长一截,绷紧定下记号,再以记号量。
    全程上几双眼睛给紧紧盯着,麻子跟二壮量得也仔细,严格按着记号做量,测绳没刻意拉得多紧,也没说松着些量。
    因着测绳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一卷测绳拢共一丈长。
    若绳子绷得过于紧了,也就会少量得些地,若是过松了,则反之。但大户耆老在,大伙儿眼睛都看着,谁也不敢做得这样明显,教人拿着了说头。
    但若不做得显眼,便也做不出多少假来,误差也就很小了。
    测绳并不太长,一亩五分地,也量了好一阵儿才给划量出来。
    量一回不作数,且还复量一回,若是第二回与第一回测量定下的最终位置不同,相差过了两指,便要再量。
    量出无误后,才立下界碑。
    正是在划界时,范爹来回的在新划出来的地上走着。
    康和见着范爹死夹着眉头,和范景走到了他跟前去,低声问道:“爹,可是有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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