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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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夏后,林木青翠,范景跟康和都常住在了山上。
    村子里热浪翻腾,山林里倒是可见的凉爽。
    家中穿不住上衣的康和,在山间都得穿件袖长的衣裳,一来是山头的气温低些,另一则,山间凉爽归凉爽,蚊虫却厉害得很。
    木屋里头窗户上教他给装上了一层纱帐,那张拼接而成的床也做了蚊帐给罩了起来。
    终日康和都用盆儿把晒干的艾草烧着。
    草烟飘起来,倒是有些驱蚊的功效,可人也熏足了味儿,出去猎捕的时候都能嗅着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道。
    “也不见木屋里有些甚么驱蚊虫的东西,尽数都是我才给弄的,这山里头小指头那样大的蚊子像罗网一般飞着,以前你都如何驱蚊的?”
    康和用竹条细编了两个拍子,见着蚊虫便去拍打。
    这蚊虫厉害得教他俩办事儿都不敢在床榻外头去,一日两人正在兴头上,床间施展不开,便光着膀子从帘帐里头滚了出来。
    没一会儿功夫,蚊虫就落在了范景的后腰下头,康和没忍住去拍了一把。
    他当真便就只是去拍蚊子,可蚊子没拍着,只落得一声脆响,范景生了气,几日都不准他碰。
    康和一时恨透了蚊虫。
    范景答他的话:“皮糙肉厚,咬不透。”
    康和哼哼道:“那你胳膊上那一个挨着一个的包是哪里来的?分明就是日子过得糙还怪皮肉。”
    范景没言,倒是教康和给说中了,他以前吃都吃得打发,哪里会把日子过得多精细,变着法儿的驱赶蚊虫。
    要叮便由着叮去,不信还能把他的血给吸干了。
    康和却不依他的歪理,血虽是不能教蚊子吸干了,但痒着能好受么。
    他拉过范景的胳膊,将袖子挽上去,抹了些用草药泡的驱蚊水。
    “我摘了些薄荷,入饴糖甜腌,拿放凉的开水冲了两葫芦,埋在了河溪里头冷泡着。咱俩一会儿去取了回来,定是沁凉爽口,晚间蒸一条熏咸鱼就着吃。”
    范景应了一声,自打他得了一回牙疼病,已没再像以前那样不知节制的吃甜了。
    康和也不再买冬瓜蜜饯与他吃,把他给管着,弄也弄些不那样甜的吃食。
    两人在木屋里眯眼浅睡了一炷香的午觉,身子上的疲乏劲儿去了,这才收拾了家伙便出去转山,顺道去取河里的薄荷甜水。
    康和也像模像样的背着把弓,与范景一齐。
    他那弓挂在身上,凭着高大修长的身形,倒是英气,只中看不中用,纯便是吓唬人用的。
    有好师傅教,也没见太多长进。
    范景说他,若是回家里去把鸡鸭都关在棚里猎,说不得还能瞎猫碰着死耗子。
    山里头的野物跟成了精似的,等康和瞧见再把弓摸出来,野物早都归了洞。
    可嘴上嫌人归嫌人,却又拿了一把弓与他使,且还是新做的。
    康和单手举着弓,一路上跟在范景左右,拉着弦假装架了箭试瞄着射猎。
    正是耍得起劲儿,忽得范景抓住了他的手。
    “怎了?”
    康和眉心一动,连忙止住了步子。
    范景朝前扬了扬下巴,放轻了脚步的同时,一只手便麻利的打后腰上取了箭出来。
    康和朝着范景注视着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了一片茂密的灌木,正疑惑那头是有什麽时,簌得一声,破风响,竹箭飞射了出去。
    “嗷!”
    一声撕裂的惨叫,只见灌木丛里蹿出了头近乎百斤的山猪来。
    范景已经将他猎中,但射着的却是后腿上方的位置,没击中要害。
    山猪也并不蠢笨,朝着灌木地一片逃窜。
    范景自不甘猎物跑脱,便往灌木地追去。
    康和在山里也不是一月两月了,自认长了不少经验,却也还是没留意到灌木丛里竟然还藏着头山猪,也不晓得范景是如何精准发觉的。
    时下也顾不得细究这些,他连忙操起刀跟了上去。
    灌木地树木不高,但藤蔓杂草横生,并不便追赶猎物,但好在康和没跑几丈远,听得簌簌几声箭响,竹箭稳稳的都扎在了山猪身上。
    连吃了范景几箭,山猪再是跑不动倒了地。
    康和见此,才敢喘上两口大气。
    他看着远处慢慢放下长弓,教风扬起了衣摆的范景,只觉着人分外的英气。
    “你怎就这样厉害!”
    康和笑起来,欢喜过去,想瞧瞧那头山猪如何。
    范景听着他的话,嘴角也牵动了一分,偏头看向他,只一眼,脸色却忽得大变:“康和,小心!”
    康和闻言一怔,下意识回头去,身后竟不知什麽时候冒出了一头壮硕的山猪!
    两根粗硬的獠牙足有拇指大,高高的竖在黑嘴两头。
    这显然是一头公山猪,个头比先前的那头山猪还要大上一倍不止。
    山猪已经对康和生了敌意,见被发觉,蹬了后脚两下,直冲冲的便朝人撞过来。
    风都带着一股蛮劲儿,若是遭这猛烈一击,便是不断骨也得破了皮肉。
    康和连忙撒腿躲避,范景亦是情急。
    他瞄准山猪放了一箭,想将它击毙,不想却射在了脖子下方些的背脊上。
    未曾致它的命,反倒是教它恼了,激得它更为凶猛,一头便冲去了康和身上。
    康和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瞬,一时不知是因滚进了灌木从里不见阳光,还是冲撞昏了头,眼前发挥,打灌木地里连滚了几圈。
    这处并非斜坡,能教他滚出去的自不是地势的原因,而是教那哼哧哼哧的山猪接连给拱了好几下。
    范景亲眼看着康和教山猪给冲进了一从茂密的灌木中,人一头扎了下去便不见了踪影,山猪也隐没在了灌木间。
    他一时只觉浑身气血都冷凝在了脚底。
    山猪与康和在一齐,他不敢贸然再发箭出去,准确的判断早在没有射中山猪脖子,反倒是刺激了这野物冲向康和时已经丧失了。
    只怕再失手,这回便不是惊了山猪那样简单。
    他飞跨过藤蔓跑过去时,只见压倒的杂草藤蔓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路,而路上四处都是血。
    范景脑子里从未这般空白过,也没觉手脚能冰冷至此。
    直到见着卡在灌木树干里,半张脸都是血的人,还在朝山猪挥着刀时,方才有了一息生气。
    范景打后头手起刀落,那头本已教康和制得有些站不稳的山猪,顿时毙了命。
    “得亏是这灌木,我要没挤着爬进来,定教这东西给撕了两块肉去,不咬人,骨头也能给他拱断了去。”
    康和见山猪倒下再爬不起来了,浑身绷紧抗击的神经才得缓下来,他重重喘了两口浊气,只觉得满身都是一股腥臭味:“这玩意儿瞧着还没家里正月里宰的那头猪大,劲儿怎要大那样多。”
    他一骨碌说了几腔话,却见着范景一句腔都没搭,只一言不发的把交织长的灌木劈开,要把他给弄出来。
    康和不紧不慢的往外头爬,时下觉着右边胳膊有些疼得发软。
    他心想范景这般凶险的情境下竟也还能泰然自若,真不愧是猎杀过熊瞎子的哥儿。
    不过他心里又有些不大痛快,还以为人会担心他的不行,这般死里得生,不得哭一场。
    他打劈开的灌木枝干处钻出,欲要卖一场可怜教人心疼时,发觉范景伸过来牵他的左手竟然在发抖。
    康和微怔。
    他可是拿左手端弓最稳不过的。
    一时,康和将嘴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放轻了些声音:“我没事。”
    范景没说话,只是一顾的将他从灌木丛里拉出。
    康和见他情绪有些不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可范景的手在他手心里依旧颤得厉害,他许是想克制的,却全然不由自己。
    康和见状,赶忙伸手抱住了人,他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没事。”
    范景有些恍惚,一双眸子好似是失了神般,胸口起伏的也厉害。
    康和眉头紧锁,他将人抱着好一会儿,范景方才回缓过神来,急忙要带着他回去。
    两人将两头山猪弄回家里时,天已擦黑了。
    冲洗了个温水澡,康和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洗净了身上的脏污血迹,他才见着自个儿确是也吃了不少的伤。
    胳膊和腿上都有或深或浅的擦伤,许是教藤蔓树根挂的,也有教山猪的獠牙给扯的。
    就连左边脸上也挂了小指长的一条伤口。
    好在是木屋里备了药,他正要去提箱子时,发觉自己右手竟然已经使不上什麽力气了。
    范景不教他再动弹,让趴去床上,他给上药。
    自打出了事,范景一下午都没见说过话。
    康和平躺着,范景与他的脸擦膏药时,他看着人的眼睛,道: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我伤着了脸,不似从前英俊了;还是觉着我手脚太笨,没把那山猪给制住,与你添了麻烦?”
    范景眉心动了动,他指腹划过康和身上的伤口,每过一道,心中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时下听得康和说这样的话,他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滋味。
    “若我出箭准,你不会受伤。
    ……我不应当带你去那片灌木地,也不应当离你那样远,不……”
    康和连忙握住了范景的手:
    “傻子,你能怪我手脚粗苯,能怪我拖着你,也不应当怪自己。即便是我今天死了,也不是你的过错,你知道的,在这山里讨日子,出事是寻常。”
    范景抿着唇,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摇着头:“不……你不能……”
    康和意识到不当说这些,范景情绪有些难自控,他连忙起身环住人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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