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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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变了脸色,一计不成,低垂着脑门又想了一计,告饶求情:“三姑娘,您饶恕则个吧。这么多年我为许家茶肆忙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做了这一件糊涂事!”
    许栀和望着他嘴脸变色之快,心底微微咂舌。
    见多了粉饰太平的打太极,这般不要脸的倒是见得少。
    良吉看得心中一阵窝火,正准备起身拘了这巧舌如簧、阳奉阴违的掌柜时,许栀和忽然朝秋儿招了招手。
    “秋儿,你来。”
    秋儿走到许栀和的身边,询问:“姑娘,怎么了?”
    许栀和拉着她往后面走了几步,掌柜伙计有良吉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语气认真道:“应天府的铺子我想着交给你保管,故而留与不留这掌柜伙计二人,到底要看你的意思。”
    顿了顿,她补充道:“你若嫌两人不好管束,我顷刻便赶了他们走。”
    秋儿没有立刻答话,沉默了片刻,对许栀和道:“姑娘,奴婢——不想留这两人。”
    许栀和也不想留,听到秋儿的话,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今日,我便料理了这件事,也省得他们留在这边阴魂不散。”
    秋儿望着许栀和的背影,又偏头看向掌柜和伙计……那两者看着肥头大耳,粗笨得很。
    姑娘询问过她的意思,她自己拿定了主意,就算以后他们不服寻上门来,她也无甚可害怕的。
    许栀和目光落在掌柜身上,而后慢慢移动到伙计身上。
    后者年纪轻些,被许栀和盯着,心虚得不行。
    许栀和不慌不忙地开口:“身为铺子掌柜,门楣不修、账本不记、好逸恶劳,莫说时放在汴京城应天府,便是峨桥县,也断断不敢留用你这样的掌柜。”
    掌柜的脸色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点点变得惨白,“你!你可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老主家都没有发话,焉有你说话的份儿?叫外头的人听到了,只会认为是主家无德。”
    许栀和不以为意,连许县令的面色她都不屑于顾忌,现在哪里会搭理一个错事无数的掌柜,她垂了眸子,语带笑意:“还有呢?”
    “而……而且这偌大的应天府,没了我,一时三刻你到哪里去找新掌柜的?”掌柜咬着牙说道,“只怕没了我,这铺子明儿就能倒闭!”
    “我倒是想看看这铺子没了掌柜,能不能撑得住?只怕到时候倒闭不会,只会生意红火,客似云来。”许栀和笑了笑,“掌柜是自己走?还是我叫良吉‘送’你出去?”
    良吉在旁早就心痒难耐,蓄势待发,他将手指骨捏得噼啪作响,映在掌柜和伙计的眼中只像是来索命的罗刹。
    掌柜忙不迭地站起身,畏惧地看了一眼良吉,恨恨地咬了一口牙,转身走了。
    伙计连忙跟着掌柜起身,跟在他身后。
    秋儿记得刚刚掌柜那凶狠的眼神,有些担忧:“姑娘,奴婢担心那厮不怀好意。”
    “没甚可提前担心的,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栀和目光平静,她移步走向外间,略略打量了一下巷口的位置——按理说这巷子位置不算差,后面便是成群的民舍,此时快要日暮,行人来来往往。
    虽不能和主干道府前大街那边的旺铺相比,但不至于一点生意都做不起来。
    “‘许家茶肆’不好,要改,”许栀和沉吟了片刻,语气认真道,“也不做茶肆生意。”
    先前她站在屋子里头瞧见了,因为长久无客光临,柜前展示的茶叶都阴潮了,上面结着一层灰白的霉斑……这又多了一笔烂账。
    无好茶待客,客人自然减少,减少之后不能得利,只能换成更次等的茶叶,久而久之,连那些喝惯了茶叶的老客也不愿意搭理了。
    要破开这恶性循环,除非有大量银钱,重新装点门面,再遣人去购买好茗,才有机会解开眼下的局面。
    ……但要花的时间太长了,大宋虽然有好饮茶的风气,但茶水到底不是生活所必须的东西,九成九的茶客都被府前大街的茶楼招揽了去,他们想要分得这碗羹,太难了。
    退一万步说,许栀和也拿不出这许多的银钱。
    许栀和指挥良吉将灰旧发白的旗儿撤下来,心底隐隐有了计较。
    三人合力将里间掌柜和伙计丢下的东西一一清理了,秋儿正准备察看剩下的茶叶如何,还能不能晒干,许栀和伸手拦住她,“虽然有些可惜,发了霉的东西就不要了,吃了坏肚子,反而不值得。”
    许栀和没有留念地将发了霉的茶叶丢掉,然后对秋儿和良吉道:“走罢,明日再来收拾,现在天黑了,去找些吃食。”
    良吉立时放下手上的东西,将门锁上。
    秋儿则忧心仲仲,跟在许栀和的身后。
    她倒是不担心姑娘的本事,只是想到姑娘有意重来再来,心中没底……她怕搞砸了姑娘的筹谋与心血,更怕浪费了姑娘的银钱。
    许栀和看出她的走神,主动伸手牵起她,“听闻应天府的羊肉汤炉滋味鲜美,我还没尝过,今日便吃这个吧。”
    秋儿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抿唇劝慰道:“姑娘,羊肉汤炉价贵,咱们刚来应天府,还是要省着些银钱使。”
    “没事儿,”许栀和示意她安心,“等明日,自然会有钱了。”
    秋儿不解其意。难道姑爷会送钱过来?可是赁屋也要钱,纸笔也要钱,还欠着梅家的钱,哪有那么多银钱可供花的?
    许栀和的目光被热汤热饭吸引,与两人走入一间食肆,点了两个素菜两个荤菜,加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炉。
    店中小二将盛满了米饭的木桶端到三人面前,许栀和笑着谢过,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吃吧。”
    良吉体力消耗快,早上吃了碗热粥垫了肚子,除此之外便是路上咬了一个干巴的蒸饼,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许栀和的声音,立刻顺从地拿起了碗筷,取了一只小碗将每样菜都装了一些,然后就对着那一碟才吃着米饭。
    秋儿望着良吉的动作,也试探地拿起了碗筷。
    有良吉的行动在前,秋儿也无师自通学会了公筷,她比良吉更拘谨些,小口小口咽着白米,直到一碗热乎乎的汤羹端到她面前。
    “吃慢些,也喝点汤。”许栀和嘱咐完,又给良吉端了一碗。
    三人吃饱后,许栀和付清了银钱,回去路上,在茶果铺子里挑选了一小盒杏干,又选了一碟糕点。
    本来许栀和想着在城中找一间客栈落脚,但晚饭超出预算,她只能重新带着两人回来茶肆,该省省该花花。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冷,垫了衣裳,也不至于冻着。
    留良吉和秋儿在茶肆打扫后,许栀和拎了糕点,敲响了隔壁院子的门。
    隔壁院子做的是布匹生意,老板娘是个四十岁的妇人,她从门缝瞧见了许栀和,只觉得眼前人颇为脸生。
    许栀和主动道:“我是隔壁许家茶肆的,今日刚到应天府,还与娘子您撞见了……您可能想起来?”
    布匹铺的娘子眯起眼睛想了想,今日她听到动静,确实从窗户探出脑袋瞧了瞧……隔壁冷清了小半年的铺子有了人声,她自然好奇。
    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人,眼前的这位姑娘……小娘子,应该就是为首的那个。
    许栀和见她状似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娘子一幅好相貌,倒叫人过目不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当然直到面前布匹铺的娘子的只是随口插科,并非真的记得,不过她主动释放善意,顺水推舟罢了。
    许栀和脸上的笑意更真挚了些,她将手中的糕点放入布匹铺子娘子的掌心。
    布匹铺子的娘子本想推脱,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糕点并非岌岌无名的散糕,而是觅芳斋的糕点。
    这糕点自然就是御芳斋在别的地方的分号,不过离了天子脚下,送不到贵人嘴边,只好改了称法,叫作觅芳斋。
    虽然变了名姓,但众人心知肚明,有真宗皇帝的亲笔题名,这家糕点的品味不会差劲。
    布匹铺子的娘子将口中的婉拒咽了回去,一双已经带上细纹的双眸笑得弯弯,“你人来就好,作甚这般客气。”
    她将门打开了些,让许栀和进来坐,又亲自到了后堂,斟了热茶端到许栀和的面前。
    许栀和端着热腾腾的茶水,笑着抬头看她,“我不经事,初次掌了铺子,心中很是无措,今日傍晚遥遥见到娘子,觉得十分亲切,故而收拾完了铺子,就上门拜访来了。”
    她嘴甜,讲话周到,又带了糕点上门,布匹铺子的娘子很愿意听她讲话。
    眼前的姑娘声音虽然甜软,却并不过分腻味,反而多了几分清风入面的清脆。
    “娘子当真言重了。”布匹铺子的娘子含了笑,“我本家姓丁,娘子若是不介意,唤我一声丁娘子也使得。”
    许栀和:“丁娘子妆安。”
    丁娘子笑应了这声称呼。
    话头已开,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起来,许栀和拉着丁娘子的衣袖,神色忽然带上几分哀切,“丁娘子有所不知,我本家远在太平州,父亲母亲信了原先的掌柜,被奸人蒙骗,现在看到铺子冷落至此,心中难免酸涩……”
    丁娘子连忙伸手扶她,“娘子这是做什么。”
    顿了顿,她接着补充:“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忙的,许娘子尽管开口便是。”
    许栀和止住了俯身的动作。
    她和丁娘子初次见面,交情尚浅,太过麻烦的事情,肯定帮衬不了。她在心中估算着分寸,半响,迟疑地开口,“出阁时候,家中二老将这间铺子予我,盼我能靠着这间铺子安生立命,现在看到这般景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丁娘子在街上住得时间久,可记得这件铺子当年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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