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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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允渡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低声交谈。
    女声略显轻柔,像是犹豫,她轻声说:“现在直接推门进去,会不会扰了人?”
    另一道男声则显得无拘无束,笑道:“娘子放心,接你的时候他们刚刚吃过朝食,现在应该正在房中谈天,不碍事。”谈天,自然是谈着这些日子的沿途见闻。
    但推开的门的,并非是两人当中之一,张筠康刚走到二楼,见父亲指明了方向,立刻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扉。
    “姐姐!”张筠康推开门。
    许栀和与陈允渡在听到门口人声的一瞬间就分开了,她的脸上还微微泛着红。
    “筠康好似比去年又长高了一点?”许栀和笑说。
    “不是一点,是整整半尺!”张筠康纠正她。
    张筠康自来熟地走到许栀和的身边紧紧黏着她,目光扑闪扑闪,像是山野晨光中奔腾不休的鹿,他攒了一肚子话想要告诉许栀和,但是还没开口,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在家时候,怎么教过你的?”汤昭云的嗓音柔和温婉。
    张筠康咧开的嘴角一僵,然后松开了手,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圈陈允渡,然后说:“姐夫好。”
    陈允渡对他还有印象,迎亲那一日,张筠康从屋内跑到门外,他略颔首,转而看向张弗庸和汤昭云,“小舅,小舅母。”
    和张筠康一样,这也是汤昭云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眼前的少年人。他身量颀长,眉眼清隽,衣衫整洁,说话的时候微微俯身,免去汤昭云抬头才能与他说话的困扰。
    不说别的,单论他的外貌和礼仪,就让汤昭云心生好感。
    她仍旧微笑着:“都是自家人,拘着礼做什么。坐下说话。”
    张弗庸落后一步跟在汤昭云的身后进去,张筠康坐在许栀和的身旁,其余四人每人一个方向落座。
    屋中放的是温水,陈允渡起身一一将茶杯斟满,放在几人面前,就连在旁和许栀和说着悄悄话的张筠康面前也被放了一杯。
    原先对这个姐夫还没什么兴趣的张筠康倏忽睁大了眼睛,旋即快乐地探出手接过茶水,像一个小君子一般坐在许栀和身边。有时候让一个孩童感到被重视,就能轻易得到他的喜欢。
    陈允渡倒完茶水,最后落座,期间张筠康频频打量他,想起父亲接他们时候说的话,眉眼笑得更加弯弯。
    解元姐夫,这要是说出去,在白鹿洞书院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汤昭云浅呷了一口茶水,出声道:“来的时候弗庸与我说了,说是允渡这次得了头名……”
    张弗庸回神,说:“头名是很不错,但是不可懈怠,仍需努力。”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汤昭云睨了他一眼,“你当初中了第六名,赴往汴梁参与春闱,还不是铩羽而归。”
    张弗庸没想到自己只考了第六就这么突然地被汤昭云揭开,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但旋即,他立刻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经道:“我也正是因为有过经验,才能以身作例,和允渡提点嘛。”
    汤昭云:“……”
    顿了顿,她说:“亏得你好意思说。”
    张筠康挺直的脊背还是弯了下去,他默默看了一眼浑然不察的父亲,又看了一眼神色颇为无语的娘亲,最后绷着小脸埋在茶杯中。
    许栀和想笑,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看过张弗庸不为所动的神色,又偏头去看陈允渡。
    陈允渡好像笑了,但众人望过来的时候,他顷刻敛去了自己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然后声音朗润道:“允渡受教。”
    面对妻子和外甥女的笑意张弗庸尚且可以忍受,但看见陈允渡一怔、张筠康更是整个人都埋到茶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在笑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还有张筠康,你抖什么?”
    陈允渡也没想到自己细微的举动会引起张弗庸的注目,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汤昭云道:“分明是你自己说话招笑,现在倒是会捂嘴不让别人哂笑,当真没见过你这般独断之人。”
    张弗庸被说愣了,他干巴巴道:“我?我没有?我哪里独断了?”
    汤昭云没理会他,自顾自接着道:“再者允渡只是十九岁的少年,遇事可喜、可悲,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也莫要说允渡了,我且问你,明年的春闱,你可准备好了?父亲说的那些策论,你都看完了?倒不如现在趁着与允渡同行,好好与他交流一番。”
    张弗庸瑟瑟发抖:“娘子莫说了,我吃过就去看书。”
    汤昭云等张弗庸不再板着一张脸,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这才对嘛,一家人在一起,作甚要将气氛弄得雷雨交加?而且允渡夺得解元,可是大喜之事……对了,说起此事,你在路上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什么话?”张弗庸和汤昭云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这么一打岔,险些忘记了。”
    张弗庸正了正神色,收敛了脸上的其余表情,认真说:“刚刚我去接你小舅母和筠康,在路上看见了许家之人。”
    话音一落,场上安静落针可闻。
    “许家?”许栀和略顿,说,“是许应樟?他今年下场……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是都来了?”
    “是他,应当只有他一个人在。”张弗庸说,“你也记得许县令和吕大娘子的性子,区区庶子秋闱,他们哪愿意舍得花费时间精力一道过来?”
    许栀和:“小舅说的是。对了,他考中没有?”
    张弗庸正等着许栀和问这句话,闻言,他露齿一笑,“我瞧了榜,没见着他的名字。”
    那就是没上榜。
    许栀和眨了眨眼睛,对这个结果说不出有什么感受,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偏头对陈允渡说:“当时我还曾向你借书与他,你还记得吗?”
    陈允渡听着她淡淡的语气,眼睫微垂,像是极轻地笑了一声。
    当时还不清楚栀和在许家的关系,现在知道了始末,他心疼之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句话很不君子,所以他选择凑近许栀和的耳边说:“今岁太平州秋闱主考岳阳地政,梅公亲笔注解在上,他都不曾理解?”
    许栀和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层淡淡的嘲讽。
    “嘘。”许栀和说,“他每日愿意放在书上的时辰,也就那么一点,你还能希望他怎样呢?”
    不是在怨怼自己非嫡,就是在钻营日后远大前景,向学之心,只为实现他心中将人踩在脚底的愿望。
    只能说他落到现在的下场,不枉其他学子多年苦读。
    张弗庸凑耳朵靠近,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刚一有所动作,就被汤昭云伸手拦了下来,“人家小夫妻说话,你凑上前,作甚?”
    “我就是好奇嘛,好奇。”张弗庸说。
    小声耳语了几句,许栀和伸手拉起陈允渡微凉的手指,重新看向张弗庸。
    他们的小动作在桌底下进行,张弗庸并未看清,他喝了一口水,紧接着道:“这人不提也罢,不过他知道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许县令和吕大娘子就该知道了。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可算不上好事。”
    陈允渡伸手将许栀和的手牢牢环在掌心,微微用力,然后回眸看向张弗庸,“小舅毋须担心。”
    许栀和不喜欢这些蝇蝇苟且,他承诺过,不会让这些琐事侵扰于她。
    张弗庸看着他。几乎是在一瞬间,陈允渡褪去了面对许栀和以及他们时才会露出的谦逊和温柔,露出了少年常见的尖锐锋芒。深密的眼睫盖去他漆眸中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他依旧是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眉宇间依稀可寻觅稍许青葱,但已然褪下了稚嫩天真,五官比起初见那时的青涩变得更加轮廓分明,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是了。张弗庸的指尖微微一顿,即便看着再无害,他也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况且又是一个刚刚取得了解元挂冠的少年……表面上表现的不争不抢,但实际上,何曾放任自己落于人后?
    金明池诗会那次许栀和写信回来,他已看得分明,前三回逊色,便能彻夜不休改动心绪,夺得最后一场的魁首。
    张弗庸将还准备脱口而出的提点咽回肚子中,转而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陈允渡轻应了一声。
    许栀和也察觉到了陈允渡心绪的波动,但一想到这份心念因她而起,便又放松了。她任自己的手被陈允渡牢牢握在掌心,然后看向张弗庸和汤昭云,“对了,小舅舅和小舅母,你们此番过来,后续行程如何打算?”
    汤昭云眼含笑意,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透出一股如桃花绽放一般的红润。若不是站在旁边的张筠康和她长得有五分像,任谁都会觉得她还只是豆蔻少女。
    “怎么,还没有相处几日,便觉得我和你小舅舅碍事了吗?”汤昭云逗她。
    许栀和的手被人抓着,只能通过自己晃动的脑袋表达自己绝无此意。
    “小舅母明鉴,我绝无此意!”
    汤昭云说:“那可说不准,你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怕是我们现在这儿坐在都多余。哎,不是说还有其他人在吗?怎么只剩下你们俩个?”
    许栀和的脸色越来越红,但心知肚明汤昭云并无恶意,因此只是安静地听着。
    汤昭云终于收敛了玩闹之心,转而问起他事,许栀和长舒了一口气,道:“良吉和维熙早时饮了几杯酒,现在醉了,方梨晕船,在房中歇息,至于梅郎君,他大抵正在写家书。”
    “原来是这样。”汤昭云点了点头,然后说,“你小舅舅挂念你,和向书院请了一月时间,路上已然用去十日,加上回程,满打满算只能与你们相处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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