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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篇8
    一个普通的周叁下午,程予今正坐在格子间里,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枯燥的报表发呆。
    桌子上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愣了愣,才慢吞吞地接起。
    “程予今小姐,你好,我是人事部的小李。”对方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客气,“关于你的劳动合同,我们公司决定提前终止,主要是考虑到近期的业务调整.....希望你能理解。工资以及相关补偿会按流程结算。”
    她才入职一个月,连试用期都未满,就要解雇她?而且,业务调整?从未听过什么风声说公司要进行业务调整.....
    程予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机:“要调整什么业务?我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我自问工作没有差错,为什么突然.....”
    “抱歉,程小姐,这是上头的决定,我也只是传达。”小李顿了顿,声音带上了点安抚,“你别太在意,好好找下一份工作吧。公司给你开具了离职证明,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求职。”
    电话挂断了。程予今盯着黑屏的手机,耳边嗡嗡作响。
    她试着回拨人事部小李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她又去找了部门经理,得到的也是同样程式化的回答。
    最终,她只能收拾了桌上的几样私人物品,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小李和部门经理的话。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了,那些人为什么还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近黄昏。房东的电话打来了。
    “不好意思,房子的事儿.....我这儿有点难处,我家里老人从农村来到城里,没地方住,这屋子我得收回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得搬走吧。算我对不住,押金我退你,这个月房租不收了。”房东的声音透着尴尬和急切。
    程予今的心沉了下去,她艰涩地问道:“老人要来城里住.....这是真实原因吗?还是只是赶我走的借口?”
    房东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一时语塞。片刻后,房东几乎是哀求地说道:“就是这样。别问了,我不想惹事。你收拾收拾快走吧,别给我惹麻烦,我也难做.....”
    电话断了。程予今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窗外,天色阴沉下来,闷雷滚过天际。雨水开始敲打玻璃,噼啪作响。
    那天晚上,她在雨声和噩梦里辗转。徐澈狰狞的脸、恐怖的刑讯、季瑶诀别的眼神、恶犬滴着唾液的獠牙、父母忧心忡忡的面容、姜陌无奈的叹息,还有那份轻飘飘的官方通报.....所有画面绞缠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她喘着粗气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找出药片吞下。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的闷痛和虚无。
    第二天,她开始收拾行李。动作缓慢而麻木。
    当她的手指触到那本硬壳的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时,她顿住了。曾经,它代表着她对秩序和正义的信仰。现在,它却像个巨大的讽刺。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她猛地抓起证书,狠狠砸向墙壁。一声闷响后,证书滑落在地。
    发泄过后,是更深的疲惫。她在地面呆坐了几分钟后,站起身捡起证书,随手把它塞进了行李箱最底层。
    拉着行李箱走在街上,她原本想求助姜陌,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她不想再把朋友拖进这泥沼。
    雨丝又飘了下来,冰凉地落在脸上。她拖着行李箱走进了kfc避雨,拿出手机,开始浏览租房信息。
    她清楚,对方有能力让整座城市的出租房对她关上大门。但她心里的执念令她做不到离开。
    她盘算着,对方从调查出她位置到出手,也需要时间。她想利用这时间差,找到暂时的落脚地方,再思索下一步。
    雨势变成毛毛细雨后,她拉着行李箱离开kfc,打开导航,准备去看新找好的房子。
    当她走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时,一个拎着装着大量血旺的塑料袋的小伙子从拐角处急匆匆走出。
    当二人接近时,那小伙子似乎没留意脚下,突然一个趔趄,手中的塑料袋脱手飞了出去,砸在了程予今的裤腿上,里面的血旺溅了她一裤子。
    浓重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下雨地太滑了!”小伙子一脸惊慌,连声道歉。“你这裤子......我赔你钱!多少我都赔!”
    程予今愣住了,刺鼻的腥味让她胃里翻涌。她看着小伙子焦急赔罪的脸,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单纯的意外,还是精心设计的。她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破绽,但只有一片看起来很真实的慌乱。
    “不.....不用了。”她艰涩地开口,不想再纠缠,只想尽快远离这令人作呕的腥味。她拉着行李箱,转身想要退开。
    然而,腥味却引来了不速之客。两条体型壮硕的拉布拉多犬不知从何处跑来,兴奋地围着程予今打转,鼻子不停地嗅着,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呜噜声。
    狗!
    程予今的心跳骤然加快,云岭度假村那场噩梦般的追逐瞬间在眼前重现!泥土、咆哮、滴落的口水、沉重的扑击.....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她,让她浑身僵硬,呼吸困难。她仿佛能再次感受到那湿热的鼻息喷在皮肤上!
    “走开!滚开!”她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刺耳。她下意识地挥舞手臂,试图驱赶,却引得那两条狗更加兴奋地扑跳。
    她想跑,可是害怕跑动会引起狗的追击,扑咬,她只能强忍着巨大的恐惧用行李箱挡着,一步步往墙壁方向后退。
    但是一条拉布拉多却猛地窜起来,将她扑到在地,然后舔起她裤脚的血旺来。
    那个拎着血旺的小伙子也不见了踪影。
    有个路过的行人见是两条大狗,也不敢上前,快步跑走了。
    就在她瘫软在地,恐惧达到顶点时──远处一个手里拿着狗绳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嘴里吹了声口哨。那两条拉布拉多顿时安静下来,摇着尾巴跑回他身边。
    “美女,对不起对不起!没牵绳吓到你了!真是对不住!”狗主人连连道歉,给狗套上了绳索,然后迅速牵着狗离开了
    这时,旁边一家餐馆的后门走出一个好心的厨师大叔,走过来扶起几乎虚脱的她,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程予今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厨师大叔关切的脸,又看向那个小伙子和狗主人消失的方向,再看向狼狈不堪的自己。
    一切都太巧合了。
    她彻底明白了,只要她还留在这座城市,这种无处不在、似是而非的意外和骚扰就永远不会停止。他们不会给她致命一击,却会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一点点磨掉她所有的尊严和希望,直到她彻底崩溃或者屈服。
    厨师大叔递来纸巾,她接过,机械性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和溅上的血点。
    她不想让厨师大叔和路过的行人继续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对厨师大叔道谢之后,戴上兜帽,拉起行李箱匆匆走了。
    等走到街心公园时,她拐进了一个无人的亭子,放下行李箱,终于支撑不住,蹲下身来,摘下眼镜,双手捂住了脸,遮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林肯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一个衣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下来。
    女人走近,俯下身,将一张洁白柔软、带着淡淡薰衣草香的纸巾递到程予今面前。
    程予今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来人。她接过纸巾,木然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擦了擦眼睛。
    她快速收拾了情绪,戴上了眼镜,这时候身边的女人伸出了一只手,她将手覆在女人的手上,然后顺着女人牵拉的力道站起。
    她又对女人道谢,可这次,只说了一个“谢”字,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是肖惟。
    肖惟清冽的声音传来:“你还想独自坚持吗?只要你留在这,麻烦就不会停。”
    程予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肖惟继续说道:“你想跟我走么?我可以给你提供庇护,以及....给你你想要的徐、李两家的详细资料。远比你能查到的更详细、更深入。”
    “如果你能让我开心,”她的用词暧昧而直接,“那帮你让凶手伏法,也不是不可能。”
    巨大的耻辱感让程予今几乎想要呕吐。
    “不了,肖小姐。”她努力压抑恶心感,开口道,“谢谢你的.....‘好意’。”
    她无视了肖惟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继续说道:“我认输了。公道我不要了,我的朋友.....我也救不了。我这就买高铁票回老家。从今以后,这座城市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说完,她不再看肖惟,拉起行李箱,转身,走出了亭子。
    肖惟站在原地,看着程予今的背影,脸上的那丝温和伪装彻底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想走?在她看来目标早已山穷水尽,自己也展示了足够的诚意,拿下目标是板上钉钉的事,可现在这个棋子竟然想逃离棋盘?
    天真。
    肖惟快步跟上去。
    “程小姐,”肖惟说道,“你认为,离开是你单方面能决定的事吗?”
    程予今的脚步没有停。
    肖惟继续说道:“你逃回家乡的小城,找到一份简单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当然了,启旻会就此放过你。可其他势力不一定会放过利用你的机会。而我,也不会。你回去之后,你父亲可能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问题而影响绩效考核、影响升迁,甚至工作不保。你母亲经营的那家小面馆,会突然被查出消防隐患、食品安全问题,或者频繁被小混混骚扰,直到无法经营。”
    程予今的脚步僵住了。
    肖惟的话,击碎了程予今对于退路的幻想。
    “你们当然可以报警。但你们会发现,那些问题总是恰好在踩线的边界,处理起来漫长而低效。你家的平静生活会变成一场缓慢的、看不到尽头的折磨。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父母有一个不懂事的、惹了不该惹的人的女儿。”
    程予今猛地转身,脸色惨白,眼中燃烧着愤怒和难以置信:“你.....你敢!祸不及家人!”
    “祸不及家人?”肖惟轻笑,“我的游戏规则里没有这一条。你要么陪我继续玩;要么,你就等待着你最后想守护的那点安宁,被彻底碾碎。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说了退出,游戏就结束了吧?”
    她看着程予今剧烈颤抖的身体,指了指附近的黑色林肯,给出了最后的通牒:“上车,你至少还能为你自己,也为你的家人,换得一丝安宁。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去买票离开,然后等着看你全家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
    肖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程予今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肖惟描绘的那幅关于父母未来惨淡生活的场景,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可以为自己选择离开,但她不能让年迈的父母被她牵连,为她陪葬。
    行李箱的拉杆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绝望的空气。然后,她重新抓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车。
    肖惟跟着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公园,向着市中心驶去。
    肖惟透过后视镜,看到程予今靠在椅背上,脸对着窗外,面无表情。只有紧握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的拳头,透露着她内心巨大的痛与恨。
    一种满足感在肖惟心中升起。她享受的不只是得到猎物。还有这种时刻──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连选择逃离的权利都被剥夺,最终不得不“自愿”走进她设定的牢笼时,所展现出的那种极致的痛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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