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地下格斗场

    明薪从未忘记她还欠着公司违约金，仔细算了下手里的钱，觉得自己不可以再颓废下去了，她必须要找工作！
    但她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没有任何技能。
    所以她苦恼啊，起床后也没有吃饭的动力，坐在床上垂着小脑袋瓜思考。
    F区相较于中心区更需要肉体消耗的工作，大部分的居民一生都在矿坑中采集能源，他们没有任何对于金钱的规划，有了就要花掉，攒钱没用，鬼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半夜被人闯进家中杀害。
    所以在F区，最需要的是强健的体魄，对恶劣工作坏境的耐受性。
    巧了，明薪一个都没占。
    但其实还有一种工作是她可以完美胜任，那就是23号黑线区的“消遣娱乐”一条街。
    廉价霓虹灯光的全息广告将路过的每个面孔都染上诡异扭曲的色调，非法改装的悬浮车在天空中胡乱飞驰，各种种族的语言参杂在一起时不时爆发短暂的冲突，或者成群结队的哄笑声。
    刚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的，空气也黏湿，还算整洁的小街口慢慢走进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
    有人在路边点燃刚从走私倒狗手里买来的中心区贵人才抽的好货，刚吸上一口缓缓吐出白烟，就在朦胧之间看见了缓缓走近的身影，不由得张着嘴愣在原地。
    身旁的同伴们看他没动静便凑上来笑着拍他肩膀，也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约而同地停顿了。
    少女小小的一只站在路边仰头看着全息广告，清澈干净的圆眼露出苦恼的神情，一看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
    他们的视线黏在她身上，看她的一举一动。
    一个靠在巷口的男人皱眉对着同伴说：“哪来的孩子，怎么跑这来了？”
    “不知道。看她那个样子像第一次来，这么小没监护人吗？”
    “…报警吗？”男人心里莫名有点急躁。
    这话一出，同伴惊恐地看着他：“大哥你疯了？把警察叫来，然后再抓自己吗？”
    男人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还在认路的明薪觉得好奇怪，怎么她周围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不敢多逗留，立刻倒腾着小腿快步地往地下格斗场的方向走去。
    她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拿她和地下格斗场里面的工作人员们做对比，说她比里面的姐姐们都漂亮。
    明薪一听这话就乖乖地凑过去问他，男人见她真过来了紧张地一句话憋半天，红着脸屏住越发急促激动的呼吸，生怕把她吓跑了，全然没有了方才夸夸其谈的姿态。
    明薪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末了还偷偷去看她扯自己衣袖的小手，心想：真是好嫩的小手，想摸。
    而明薪越听眼睛越放光，她好像能找到工作了！
    …
    声浪，汗味和血腥味混在闷热的密闭空气中，震耳欲聋的音乐与人群的疯狂嚎叫声一同刺入明薪的耳朵里，震得她心脏砰砰猛跳，她忍着害怕低着头小心翼翼穿过那些满身刺青，身材高大的男人们。
    男人们第一次见到她这小玩意，跟小猫崽子似的怎么敢进来的，还敢从他们面前挤过，他们低头注视着她，手中的酒精香烟都慢慢放下，都看她要去哪里。
    只见她靠着自己娇小的身体终于挤到了吧台，这里算得上是整个场子唯一能称作工作台的地方，酒保是个脸上带疤的黑皮男人，正收拾着台上的一滩血红色的液体和碎裂的玻璃渣。
    “对…对不起，打扰一下。”她的声音被周遭的噪音吞没大半，不得不提高音量，甜丝丝的音色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请问…这里招人吗？我想做那种…像她们一样的工作人员。”
    她目光怯怯地看向远处举着牌的漂亮姐姐，只见一个豹种女人突然暴起直接将牌子狠狠砸在一个男人脸上，砸得他满脸是血。
    明薪对有攻击性的漂亮姐姐都移不开眼，觉得自己更要像她们好好学习，这样才不能男人欺负！
    酒保停下动作抬起眼皮去看明薪，不由得一愣：“你成年了吗？”
    明薪点头：“成年啦，你别看我小，我真的成年了。”
    酒保皱着眉用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这个女孩太干净了，不该来这里的。
    他心里第一次升起算不上善意的烦躁，想把这个看起来就单纯的小崽子劝走：“你来错地方了，你做不了这个工作，快回家吧，再也不要来黑线区。”
    他末了还尽可能放轻嗓音哄她：“听话，回家去。”
    可明薪不为所动，抬起的小脸上满是固执，酒保没办法只能狠下心把她吓走。
    他低头凑近她，刻意让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味和劣质酒的味道笼罩过去，轻抬下巴示意她去看远处那些女人：“你以为谁都能做这份工作吗？”
    “她们都是筛选出来的，拥有强大的种族基因和体魄，战斗时面对同等体型的男人也不会输，她们可不只是漂亮，还得维护场子秩序。”
    “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挨打吗？”
    明薪脸色微白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她想打，她就能打，打死了也没事，F区最不缺的就是人，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反抗得过那群发疯的男人吗？你来这会被欺负死的，听话好吗？回家。”
    酒保说完身侧手掌攥成拳头，桌上的是刚刚某个疯子留下的鲜血，他还没收拾好，等会要不要拿这个吓唬她？
    他希望女孩能听懂自己的话，最好立刻害怕地哭着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更有分量的声音在明薪的身后响起：“等等。”
    明薪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着剪裁利落深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温和的笑容与周遭的狂热格格不入，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姿态放松得像是在参加午后聚会，对周遭的血腥混乱气息视而不见。
    他没有立刻走近，而是对脸色突然大变的酒保随意地挥了下手，示意他退开，然后看向正盯着自己看的明薪说道：“想找工作啊。”
    他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第一眼只知道她一定不是F区人，因为太干净漂亮了，完全没有F区人那种扯着半条命苟延残喘的丑陋样子，倒像是中心区万千宠爱和无数金钱才能娇养出来的宝贝。
    渡西脑中思索着，难不成她是犯了什么罪被流放到F区的？
    她那么小一团，能犯什么罪？但她确实很漂亮，难不成是通奸罪？
    这倒是有可能，但是他记得中心区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对婚姻并没有那么忠诚啊。
    这般想着渡西缓步上前，他微微歪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我可以给你机会，我们可以去楼上好好聊一聊，毕竟你确实很漂亮，是我从没见过的特别。”
    “但是光靠漂亮，可干不了这份工作，你会一些特别的吗？上楼吧，我想试试。”他压低声音亲昵凑近明薪的耳边。
    他说完目光在她清澈惶恐的眼睛上停留一瞬，看她精致漂亮的小脸，闻到她身上淡淡地香味，瞳孔又紧缩了一瞬，他不禁轻声温柔地感叹，却足以让她听清。
    “你真的很漂亮，我想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明薪听到这句话微微低下了头，她想起曾经粉丝们说过的话，都说很爱她。
    喜欢有什么用，那只是随时都会消失的东西，她不想要了，她现在只想要钱。
    她跟着渡西上楼进了一间会议室，乖顺地坐在皮质沙发上，眼睛也不四处看而是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手指紧张地扣着自己的袖口。
    渡西看她这么听话，便真心觉得她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她甚至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他轻微地叹气在明薪对面坐下，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我叫渡西，是地下格斗场的管理人，蜘蛛系混血兽人。”
    明薪拿着玻璃杯没有心思喝，因为她准备在种族和名字上撒谎，她一撒谎就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小嘴连张大点都不敢。
    看她这样，阅人无数的渡西立刻就懂了，觉得自己猜想至少对了一半，但他觉得很正常，毕竟F区黑户和在逃罪犯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不想为难她，于是温和地打断了她硬憋都出不来的谎话：“随便说吧，这里不需要登记。起一个你喜欢的名字，想给自己留些隐私，我理解的。”
    明薪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还蛮好说话的，她刚刚为了编天衣无缝的谎话憋得脑门都出汗了。
    她思索了一下准备全部信息造假，因为这样更有安全感：“我叫心心，爱心的心，是…血统很杂的混血兽人，兔子刺猬各种小动物都有的。”
    渡西扫了她的黑发黑眼和那过于娇小的身材，虽然觉得她在撒谎，但可能血统里真的有这些弱小动物的基因，不然怎么和正常兽人体型差这么大。
    互相介绍完就要聊正事了。
    “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渡西手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语速刻意放缓：“楼下那些男人，他们随时可能会发疯或者集体暴乱，所以那些女人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们听话。”
    “暴力镇压是唯一的方式。”
    明薪咬着下唇，她想起豹系女人那用力的一击，就能让男人满脸是血。
    她好像做不到啊…
    可是莱因森被她打了很多次…她是知道怎么打人的…
    渡西目光在她纤细的手臂上短暂停留：“你太弱小了，阻止不了任何一个发疯的男人，如果不能让他们听话，你会被暴怒的他们撕碎，但是有另一份工作很适合你…”他的视线移到她漂亮的脸上：“陪酒。但你不用喝，只要能让他们买酒就行了。”
    明薪听到这话不情愿地抿着嘴，唇珠都挤出来嫩嫩的。
    她曾在中心区做过，勾引了很多人。
    她的确赚到了很多钱，但她现在成长了，她不要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