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初心

    杜鹃就过去通知了田桂。
    开始的时候田桂还不愿意看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来杜鹃说了好一会儿，田桂才骂骂咧咧地过来了。
    “能有什么事情？”田桂继续道。
    此时的荷娘，正在虚弱地呻吟。
    田桂瞥了一眼，就道：“没什么事情吧？”
    荷娘道：“娘，好像有血……”
    一听这话，旁边就有人点燃了油灯，凑了过来。
    这么一看可了不得了！
    就算荷娘穿的是灰色的衣服，也能看出来，灰色的裤子上有了血跡，她身下的稻草也被染红了不少。
    当然就有人惊呼道：“这可不得了！这要出人命了！”
    “这孩子是要落胎吧？”有人继续道。
    又有人道：“別瞎说，都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现在好像是七个多月，说不准能活下来。”
    话是这样说的。
    但是大家对这件事並不乐观。
    因为在大寧朝的小山村里面，这怀孩子的妇人，营养本身就跟不上，孩子也格外的弱小。
    所以真有早见红，早生的，也不一定能顺利生下来。
    “孙稳婆，你快点过来看看，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孙子！”田桂看著孙稳婆，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孙稳婆道：“要是救孩子的话，这大人可能就保不住了。”
    “救孩子！救孩子！”田桂大声说著。
    杨夏月在旁边看了个目瞪口呆。
    前世的时候只在新闻里面看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还能亲眼围观。
    她道：“我这带了医女过来，或许能把大人和孩子都保住。”
    杨夏月在村子里面也算是有地位的存在了。
    她这样一说话，田桂就看了过来，问道：“真的？”
    她也不想荷娘出事儿，这娶媳妇可得不少钱呢，要是能大人孩子都保住就再好不过了！
    杨夏月道：“不敢保证，但可以试试。”
    她不想多管閒事。
    来这村子里面就想躲清閒的，可是有些时候，她真的是改不了自己的本性。
    也许，上天会给杨夏月再一次生命，就是因为杨夏月这种骨子里面的善良。
    她实在没办法因为之前在建安被算计的事情，去迁怒一个经歷生死的孕妇，她没办法对那还没有到这个人世的小生命做到见死不救。
    哪怕经歷了那么多误解，那么多的打击。
    她济世救人的心上，也不曾出现过一丝一毫的裂纹。
    不过她自己的確不方便动手了，就打算让橙一和橙二动手，有她在旁边盯著，总不会出错。
    她之所以挑选这两个人跟著自己，也是因为除却其他一些被派出去的，留在书院之中的人，就属这两个人的医术最好了。
    田桂有些动摇。
    那边的孙稳婆就道：“你可別相信，这些小丫头都没生过孩子呢，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关窍？”
    “到时候小心一尸两命！”孙稳婆继续道。
    荷娘已经虚弱了起来，她把目光落在了杨夏月的身上，眼神之中带著对生的渴望：“少……少夫人，救，救救我。”
    到了生死的关头，荷娘也聪明了一回，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自己的身体一直很好，会忽然间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吃了孙稳婆的药，一定是这药里面有问题！
    她不敢再相信孙稳婆。
    田桂此时还在犹豫不定。
    孙稳婆催促道：“你到底用不用我接生？如果不用的话，那死活我都不管了！”
    “用，用！”田桂实在没办法相信杨夏月身边的两个丫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荷娘忽然间拿出一把剪子，別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要少夫人身边的这两位姑娘救治，如果是死了，和他们没关係！”
    “你们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荷娘说著就要落剪子。
    田桂却没怎么怕。
    荷娘一咬牙，心也狠了些许，直接就把剪子往下移了一下，接著哭著道：“你们答应不答应？”
    看著在荷娘肚子附近晃悠的剪子，田桂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答应，答应！”
    “你可千万別做傻事啊！”
    杨夏月道：“现在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一定能確保你们的安全，你若是真的出了事情……”
    “我说了，和你们没关係，全村的人都可以作证。”
    “少夫人，让她们……她们保孩子。”荷娘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好像用光了最后的力气一样，倒了下去。
    杨夏月瞧见这一幕，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荷娘比起在意自己，更在意这个孩子。
    但是保大保小这种话，让田桂说出来，也太伤人心了。
    杨夏月轻声道：“保大保小，也不是我们决定的，如果一定要选择，我们要看哪个更有希望。”
    “而且，我不会让你死。”杨夏月走到和娘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这心中就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杨夏月吩咐下人在这祠堂之中，用布隔离出一个小的空间。
    接著，她亲自坐镇，指挥橙一和橙二。
    橙一和橙二之前的时候也是给人做过手术的，如今杨夏月在身边，她们显得更有底气了一些。
    於是两个人一起协作。
    没多久，就把一个孩子，递给了一直在旁边看著的杜鹃。
    孩子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是个儿子没错。
    杜鹃抱著孩子出来的时候，田桂就要衝上来抱孩子：“是男孩女孩？是孙子吧？”
    “是男孩，但是这孩子现在还不能给你。”杜鹃继续道。
    “看吧，我的药是不是管用？”孙婆子洋洋得意地说道。
    杜鹃没有理会孙婆子，而是道：“他还太小了，需要精心餵养一段时间，要吃人参灵芝，你家可有？”
    “我家少夫人说了，她还有一些珍藏，可以燉给孩子吃，不过要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养一个月，沾沾喜气，也让我们积善。”杜鹃继续道。
    其实什么沾喜气，什么积善都是胡扯的。
    主要是杨夏月觉得，这孩子给了田桂，很容易出问题。
    在她的身边，有橙一和橙二照顾著，还可以营造一个相对来说舒服一些的环境，这个孩子，就能少一分胎中带来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