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缕鱼肚白，自天际缓缓晕开。
    楚天睁开眼时，身边的世界静謐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微微侧头，看著枕边人熟睡的恬静睡顏。叶青瑶的呼吸轻柔而均匀，长长的睫毛在晨曦中投下小片阴影，嘴角还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知在梦里遇见了何等美事。
    他凝视著这张脸，心中一片柔软。
    五年了。
    自那场几乎燃尽他所有，也奠定了他无上威名的世纪婚礼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是他两世为人，过得最安稳、最踏实的日子。没有了震天的喊杀，没有了诡异的阴谋，更没有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天外邪神。联盟的巨轮，在他的长子楚承启和秦婉儿等人的掌舵下，平稳地驶入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而他，这个曾经以一己之力掀翻旧世界，又亲手缔造了新秩序的男人，也终於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甩手掌柜。
    去年，在承启的加冠大典上，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那方沉甸甸的，象徵著联盟至高权柄的盟主印璽，塞到了儿子手里。那一刻，看著儿子那张既激动又惶恐的年轻脸庞，楚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他妈的爽！
    权力？地位？万民敬仰？
    这些东西，他早就玩腻了。他从杏村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小子，一路杀到今天，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女人们，能让自己的家，永远地远离那些纷爭与危险吗？
    如今，愿望实现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薄如蝉翼的天蚕丝被，生怕惊扰了妻子的美梦。赤脚踩在温润如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今天是青瑶的生辰。
    他不想惊动府里的任何下人，只想亲手为她做一顿早饭。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在杏村那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一样。
    王府的厨房，比当年大离的御膳房还要奢华百倍。各种由灵能驱动，闪烁著符文光芒的自动化厨具琳琅满目，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在瞬息之间变幻出任何一道凡人想都不敢想的珍饈美味。
    楚天却径直走到了一个角落，打开了一方古朴的紫檀木柜。柜子里，静静地躺著一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玄铁锅，一把刀刃上还带著些许岁月痕跡的旧菜刀。
    这是他当年用过的东西，后来被有心的秦婉儿专门收藏了起来。
    挽起袖子，楚天抄起了那把熟悉的菜刀。
    食材是苏媚动用她的商业帝国，从世界最顶级的產地搜罗来的。
    一条来自东海万丈海沟的“龙纹鲤”，鱼身在晨光下流转著七彩霞光，每一片鱼鳞都蕴含著精纯的水系灵气。楚天手腕一抖，刀光连成一片残影，只听得“唰唰”几声轻响，坚硬无比的鱼鳞便被颳得乾乾净净，整齐地堆在一旁。他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从河里摸到鱼，叶青瑶那惊喜交加，却又第一时间衝过来查看他手有没有被划伤的紧张模样。
    一只在灵泉火山旁，吃著火晶石长大的“七彩玉鸡”，鸡肉本身就晶莹剔d透，散发著奇异的香气。楚天左手托著鸡，右手掌心凭空燃起一团金色的火焰，火焰如活物般在鸡身上一绕，所有细小的绒毛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鸡皮都未曾燎伤。他又想起了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夜，她將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燉了汤，自己一口没喝，连哄带骗地全部餵给了当时重伤未愈的他。
    “篤，篤，篤……”
    切菜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砰，砰，砰……”
    剁肉的声音，沉稳而充满了力量。
    曾几何时，他这双手，握的是斩灭邪神的煌煌天剑，定的是天下万民的生死法则。而现在，他握著菜刀，感受著砧板传来的熟悉震动，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安详与满足。
    当一勺由百之精炼製而成的灵油滑入烧得滚烫的铁锅，“滋啦”一声，一股霸道而浓郁的香气瞬间炸开，几乎要將整个厨房的空气都点燃。
    楚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这世间最顶级的享受，不是君临天下，不是永生不朽，而是清晨醒来，能为心爱的女人，亲手做一顿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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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楚天，曾经是世界的王。
    如今，他只想做一个在厨房里为妻子忙碌的普通丈夫。
    就在他將一盘切得薄如蝉翼的兽肉片准备下锅时，厨房门口传来一个带著惺忪睡意的声音。
    “夫君？”
    楚天回头，只见叶青瑶披著一件单薄的丝质外衣，赤著双脚，正倚在门框上，一双美眸带著几分刚睡醒的迷濛，怔怔地看著他。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繫著围裙，一手拿锅铲，一手端著盘子的模样时，那迷濛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感动所取代。
    “你……怎么起这么早？还自己下厨……”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楚天冲她笑了笑，那笑容乾净得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少年：“傻瓜，今天你生辰，忘了？”
    他將肉片滑入锅中，快速翻炒几下，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
    叶青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將脸颊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后背上。
    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让她安心了辈子的熟悉气息，还能听到锅里那“滋滋啦啦”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声响。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了，你先去洗漱，马上就好。”楚天顛了顛锅，將炒好的菜盛入盘中，香气更是扑鼻。
    “不要，我就想这样抱著你。”叶青瑶像个小女孩一样耍赖，手臂收得更紧了。
    楚天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抱著。这温馨的画面，仿佛能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
    然而，煞风景的人总是不期而至。
    “哟，我闻到什么了？某个退了休的老头子，居然屈尊降贵来厨房抢下人的饭碗了？”
    一个慵懒中带著三分调侃，七分嫵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媚斜倚在门框上，一身火红的睡袍松松垮垮地繫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深邃的事业线，一双勾魂夺魄的桃眼，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厨房里的两人。
    叶青瑶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一样，连忙鬆开了手。
    “媚儿妹妹，你……你怎么也起来了？”
    “哼，我再不起来，某些人怕不是要把咱们的盟主大人给独吞了。”苏媚扭著水蛇腰走了进来，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眼睛一亮，“好啊，楚天，你个没良心的，只给青瑶姐姐做，就没我的份儿？”
    楚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就知道，想过个二人世界，在这王府里，简直是痴心妄妄。
    “都有，都有。”他赶紧安抚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起了一锅。
    “这还差不多。”苏媚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不安分地凑到楚天身边，伸出玉葱般的手指，从刚出锅的盘子里捻起一片肉，塞进嘴里，一边嚼著一边含糊不清地评价，“嗯……火候不错，就是咸了点，没我做的好吃。”
    楚天哭笑不得。这女人的商业帝国遍布世界，但厨艺水平，仅限於把东西煮熟。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著一丝无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你们俩大清早的，就不能让他安生一会儿吗？”
    秦婉儿身穿一身素雅的居家常服，端庄地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灶台前的楚天，又看了看旁边斗嘴的苏媚和叶青瑶，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婉儿妹妹，你可算来了，快管管她。”叶青瑶像是找到了救星。
    秦婉儿却摇了摇头，走到楚天另一边，很自然地拿起一块乾净的布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柔声道：“別理她们，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一句话，高下立判。
    苏媚衝著秦婉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也没再胡闹。
    厨房里，四个身份地位都足以让世界为之震动的人，此刻却像最普通的家人一样，一个在忙碌，三个在陪伴，气氛温馨而又和谐。
    楚天將最后一碗用龙纹鲤熬成的乳白色鱼汤盛好，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开饭！”
    他解下围裙，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仿佛指挥千军万马。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剎那，他脸上的笑容，却微不可察地凝固了一瞬。
    一股极其细微，却又无比阴冷、充满了不详意味的波动，自遥远的地脉深处，一闪而过。
    那感觉，就像一滴墨汁，滴入了一碗清澈见底的水中。
    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楚天绝不会感觉错。他如今与这方世界的天地法则深度融合，任何一丝异常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那股波动的源头，不是玄天教那种张扬霸道的黑暗，而是一种更深沉，更诡异，充满了腐朽与墮落气息的力量。
    它更像是……某种东西死而不僵，从尸体上滋生出的，新的毒素。
    罗睺？
    楚天眉头微蹙。
    不，罗睺的意志，连同那个神使，已经被他连神魂带法则，彻底抹除乾净了。这方世界的天道法则，也早已將那道空间裂缝修復得天衣无缝。
    那这股波动是……
    “夫君，怎么了？”秦婉儿最是心细，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
    楚天脸上的异样瞬间消失，他笑著摇了摇头，一手揽住一个，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口：“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你们在，真好。”
    他將那丝疑虑暂时压在了心底。
    或许，只是某个地方的古代封印鬆动，泄露出的一丝残余秽气吧。
    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和平了太久。久到他都快忘了，安逸之下，往往潜藏著最致命的危机。
    他决定，吃完这顿迟来的早饭，再分出一缕神念，去探查一下。
    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老婆的生辰宴。
    秦婉儿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
    另一边，妖嬈嫵媚的苏媚则优雅地端著一杯自己酿造的绝品“醉春风”，款款走到叶青瑶身边，递上了一份由南海鮫人丝编织而成的华丽册子。
    “青瑶姐姐，生辰快乐。这是妹妹的一点小心意。”
    叶青瑶好奇地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那上面是一串长得让她数不清有多少个零的数字，后面標註著“天枢商会本年度纯利润”。这笔財富，足以买下好几个曾经的王国！
    苏媚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隨即对著楚天拋了个媚眼，声音酥得能滴出水来：“夫君，人家辛辛苦苦赚这么多钱，您也不夸夸。这些钱放在帐上也是一串数字，不如就划到姐姐名下，让她隨便买些星辰大海当烟放著玩儿吧。”
    对她而言，这个曾经让她倾尽一切去建立的商业帝国，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博得夫君和姐妹们的一笑。
    看著这一切，叶青瑶只觉得心中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丈夫的疼爱，姐妹的和睦，儿女的孝顺……她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如今，都已拥有。
    这场生日宴，没有惊天动地的排场，却有著最真实、最温暖的人间烟火，比任何盛宴都让她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