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过分了

    交个朋友？
    二十万上品灵石？
    萧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去看独眼摊主那张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仿佛那张脸，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在独眼摊主，以及周围所有修士紧张、疑惑、期待的目光中。
    萧尘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摸索了一下。
    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自家后园里摘一朵。
    然后，他隨手一拋。
    “叮噹。”
    一声轻响。
    一枚……不，应该说是一块，光泽暗淡，灵气驳杂，甚至边角都有些磨损的碎石，落在了摊位上。
    那块碎石，滚了两圈，正好停在了独眼摊主颤抖的手边。
    这是一块下品灵石。
    而且，还是下品灵石中最次等的那种！
    整个帝心城的坊市里，这种东西，连三岁孩童都懒得弯腰去捡！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几个刚刚收敛起凶气的地痞同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独眼摊主本人，更是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著桌上那块对他而言，堪称是毕生耻辱的下品灵石。
    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乾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萧尘终於捨得將目光，从那块他真正看中的灰色奇石上，挪开了半分。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独眼摊主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路边的螻蚁。
    “听不懂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本公子刚才说了，那块破石头，就值三十块下品灵石。”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块下品灵石。
    “至於这一块……”
    他顿了顿，那抹残忍的笑意，终於在唇边绽放。
    “不是买你石头的钱。”
    “是买你这个人的钱。”
    “从现在起，你，老龙……”
    萧尘的语气，充满了戏謔与嘲弄。
    “就值这个价。”
    轰！！！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狂妄和霸道。
    那么现在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將独眼摊主的尊严，狠狠地踩在地上，再用脚碾成粉末！
    杀人！还要诛心！
    “噗——”
    独眼摊主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逆血直衝脑门！
    他的脸，由猪肝色，瞬间变得铁青！
    然后，又由铁青，变得惨白！
    青一阵，白一阵，如同开了染坊！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想起了就在半个时辰前，自己和几个兄弟，是如何用一块破木头，戏耍那个叫林七安的愣头青。
    如何看著对方窘迫地凑灵石，如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享受著那种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快感。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猎人。
    而现在……
    风水轮流转！
    不！这他娘的哪里是风水轮流转！
    这分明就是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报应！
    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应！
    而且，来得比他想像中，要快上千倍，万倍！也惨烈上千倍，万倍！
    周围的修士，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我的天……这……这也太狠了吧！”
    “用一块下品灵石买一个大活人？还是个修为不弱的摊主？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在抽他的神魂，扒他的道心啊！”
    “这白衣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议论声如同蚊蝇，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狠狠扎在独眼摊主的心上。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刺出了血，却浑然不觉。
    那只独眼之中，惊骇与恐惧已经被滔天的怒火和屈辱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著萧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公子！”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他豁出去了！
    哪怕明知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可这般奇耻大辱，若是忍了，他这辈子道心都將蒙上阴影，再无寸进的可能！
    “过分？”
    萧尘听到了他的质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论，终於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他。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然后，他淡漠地开口，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冰冷，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我过分了。”
    “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