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情债妄图用钱还（12）

    她觉得孙巧书的提议不可行的理由还有一个。
    这次评委中在作协里担任职位的老师是一位畅销书作家，韩小闲因为是本次征文大赛总负责而需要和各个评委打好关系，出于礼貌她去阅读了那位老师的作品。
    说实话，很一般。也就是普通畅销书水平，在天曜都不用头部作者，抓个中等偏上的作者，看十部类似畅销书掌握套路后也能写出相差无几的内容。
    韩小闲毫不怀疑那位畅销书作家是被人带进圈子的。进了圈子，有了人脉，就有了代表作。
    而且她还听沉珂吐槽过那位作家先生在酒席上大肆点评文学院女学生的样貌。
    韩小闲真是对这个充斥着下头男的社会下头了。
    她不仅对老男人下头，对年轻男人也下头，不仅对丑男下头，对美男也下头了。
    评选会议前日理万机的沉珂总算找到机会关心下新上任的副主编，向韩小闲问起和AI开发部的同事聊得怎么样，韩小闲只能支吾其词，说对方问的都是AI部门已知的事，她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沉珂：“又不是真要你给他提供什么优化天曜君的点子，就是交个朋友。小少爷现在只是实习，但前途无量，你要打算在这里好好发展，和他搞好关系总没错。”
    韩小闲面上打着哈哈说明白了，实际窘得想钻地洞。
    她和他的关系搞得有点太好了，好到把人拉黑了。
    沉珂又好心提醒：“不过我听风言风语说，小方这人男女关系有点故事，总部那边好像有一个部门里的同事为他争风吃醋，闹得不太好看。唉，人长得帅，又是个二代，也没办法。你小心点啊，别被人误会了。”
    韩小闲心想科长您这也提醒得太晚了。
    她又想，出现在方卓航朋友圈里的那些姑娘里面不会就有总部的同事吧。
    海王游到办公室里来了。
    他爸没空管，他妈妈也不管么？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令韩小闲费解。
    距烂人破事发生已经有几天了，韩小闲在消息对线中表现得勇猛刚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她毕竟仍是个活在现实社会中的女性，她不得不为可能发生的荡妇羞辱而担惊受怕。
    事实上周一她到公司的一路上脚步都非常沉重，办公室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觉得和自己有关，和同事碰巧对视到她也会受惊，看到有叁两成群的同事们在聊天，她忍不住会想象他们聊的是和她有关的丑闻。公司邮箱那是更加不敢登录，生怕登上去就发现铺天盖地全是令人不堪入目的视频内容。她的神经紧绷了一整天，到下班时间已是强弩之末，累得麻木了，此时财务催她交表格，她一不留神就登上了公司邮箱，等反应过来已经在未读邮件界面里，她心脏都停跳了。
    然后发现无事发生。
    邮箱里都是正常的工作邮件，工作群里也只有单纯的周一忙乱气氛，编辑同事们如常戴着按摩仪、滴着眼药水。风平浪静。
    之后的每天也风平浪静。
    韩小闲松懈下来，却也不敢完全放心。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她没有心大到能在剑锋下正常生活。
    她开始后悔过于决绝地把方卓航拉黑。
    如果保留一点交涉的可能，她是不是能和人把事情聊明白，把视频拿回来？再不济，花钱把视频买下来也行啊。
    有商量就有余地，总比真的闹上诉讼程序要好吧。
    可狠话也说了，人也屏蔽了，总不见得过了几天又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请求他删除视频吧。那样反而会被得寸进尺，她只会更难摆脱这困境。
    只好祈祷小少爷发现她油盐不进后就对她失去兴趣，不再纠缠了吧。
    她原本还想拜托方卓航给张季丰老师的研究添点力呢，如今也成了空谈。
    她都答应人家老师要介绍技术部的同事了，现在显得她是为了签书而给作者画饼。
    就说同事不能随便睡！哪怕不在一栋楼里办公的也不行！
    都怪自己色欲熏心。
    韩小闲胡思乱想着，从邮箱里下载了仍在源源不断送来的投稿，打包，发给绰绰没鱼。
    绰绰没鱼几乎成了她专属的编辑助手了，尤其是这周开始，干活非常积极，而且还自发建立了一套工作方法，每次审完稿都会上交一份日志，逐条清晰地列出来稿基本信息比如书名、作者名和字数，内容梗概，已发布于平台的会有天曜君评分，以及编辑意见。
    她的小助手经验不多但下手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给大部分来稿的编辑意见都只有两个字：难看。
    绰绰没鱼秒接收了文件包，回了个“好的老板”表情包。
    韩小闲：这些不用那么急着审完，你也休息休息。
    绰绰没鱼：审稿不累的。
    韩小闲：你还写报告呢，就那点兼职薪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绰绰没鱼：报告做起来也不花时间，“难看”两个字打一下，用不到一秒钟。
    绰绰没鱼：啊，小闲姐姐不会以为内容梗概都是我自己写的吧。
    韩小闲：嗯？那不然呢？
    绰绰没鱼：让AI生成的啊。
    韩小闲：哦，对诶……
    绰绰没鱼：让AI写梗概，我看过内容之后再核对AI的准确性。
    绰绰没鱼：有些一眼看过去话都讲不清楚的文，我就偷懒没核对。
    韩小闲心里这才过意得去，同时感到这条小鱼是个人才。
    韩小闲：你要是学习忙，不多做这一步也行的，直接打难看就行，我相信你的判断。
    绰绰没鱼：万一有你感兴趣的题材，被我错过就不好了。
    绰绰没鱼：不过小闲姐姐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韩小闲：感觉。
    韩小闲：你还有多久毕业？
    绰绰没鱼：姐姐不会是想把我招进编辑部吧。
    韩小闲：是有这个想法。
    绰绰没鱼：要是我真能来就好了。
    绰绰没鱼：可惜我已经有工作了。
    韩小闲：这么说你一边上学一边工作一边还给我打工？
    绰绰没鱼：你对我很好奇吗？
    韩小闲：就是觉得你能力很强。
    韩小闲：而且梦野老师也是你发现的，老师现在是征文大赛种子选手呢。
    绰绰没鱼：嗯嗯，我看到他的书一直挂在榜单前几名。
    韩小闲：你上次说你在乙市？
    韩小闲：讲真，起码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吧。
    绰绰没鱼：真的吗？
    韩小闲：真的真的。
    绰绰没鱼：可是我的样子不太好，怕被你讨厌。
    嘿。韩小闲觉得挺新鲜的。小朋友还外貌焦虑上了。
    不至于真是丑八怪吧。丑成让人看一眼就讨厌的程度，怎么可能仍在校时就找到工作呢。
    韩小闲：放心，我不以貌取人。
    绰绰没鱼：那你答应我，不会一看到我就走掉。
    韩小闲：嗯嗯，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