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回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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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自西向东转,东方古国最先进入黎明时分,朝阳將各地渲染成红色,火一样的红,血一样的红。
    有人起高楼,有人宴宾客,有人楼塌了。
    红色和蓝色交织吞噬生命,母亲低声啜泣收敛骸骨,科技叠代速度日新月异,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差的时代。
    有一封信从地中海起,越过苏伊士运河,穿过红海,从海洋上一路航行,自马六甲而过,抵达魔都,隨后进入上元城。
    鹤悯看了眼名字,“巴尔干半岛?”
    他拆开了信,“致东方神明……”
    【致东方神明:
    我叫南维耶里,是巴尔干半岛上的神明,今年十五。】
    他先是吹捧了一下自己听到的关於东方的事跡,什么拳打格里斯脚踹法布恩,八个神联手都没能伤及分毫,带领子民走向红色大道,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见一下您。
    然后又讲自己这里的情况,深陷战爭漩涡难以离开,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希望得到一些帮助。
    把自己写得可怜巴巴,弱小无助,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欺负,因为不是政权所以没办法在国家层面申请,只能私下里求求大哥帮帮忙。
    意思就是给点援助给点援助,我奉行你的思想咱们就是一个阵营的,拜託拜託。
    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在夸迟钟,鹤悯反正没看见一件跟自己有关的事情,甚至对方压根不知道东方神明是两个。
    鹤悯挑起半边眉,问自己手下关於巴尔干的事情,“我们与那边有联繫吗?”
    “很少。”他们老实道。
    他隨手把信扔到了火炉里。
    整个阵营都认迟钟,纵然他从不出面。
    鹤悯最近总是收到一些信,不知道是谁写的,嘲笑他“狐假虎威”,仗著迟钟打下的基础当老大,实际上一点能力都没有。
    其他信连迟钟也骂,他还能安慰自己这是对手蛊惑他的,撒一眼发现不对直接扔火炉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迟钟死亡的信息也只是欺骗群眾,真正的高层都知道他没死,尤其是用来震慑外敌非常有效,格里斯怕的也只是迟钟,鹤悯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他也没能力杀了迟钟。
    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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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来的,鹤悯试图从史书中找到一些案例,来证明什么。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指腹按著那一行字发呆——他又生病了。
    迟钟病了。
    从哪里开始的……赵宋,从他的封印开始,靖康之耻,迟钟仓皇南下,第一次不敢打回去,人类不让他打,赵宋也不让他打,从那时候他开始生病,一直病了几百年,朱明治疗了一次,也就缓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病著。
    所以就算是朱明这个非攻击性的神力也能很好地控制他,更不用说蒙元和满清。
    生病。
    迟钟什么时候痊癒的,为什么会忽然痊癒,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他——
    “哥哥,吃饭啦。”
    鹤衍敲了敲门,很礼貌地没有进去。
    鹤悯的思绪骤然卡住,他愣了片刻,丟开手里的一切事务,开门,低头去鹤衍的眼睛,小朋友冲他笑了笑,主动牵手。
    送走莫斯克温的时候,鹤悯也回了趟长安,却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偌大的府邸只剩下了迟钟和鹤衍。
    他的恐慌和愤怒达到了巔峰——失控了,所有人都失去控制了。
    但好在,鹤悯被顾朝迎按住了肩膀,他们一起送走北疆的客人后,温和地询问迟钟其他人都去哪了,迟钟眨了下眼,诉说他们的去向。
    顾朝迎委婉地向迟钟錶示这不妥,至少您应该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迟钟也开始不理解了,“我给你们写信了,你们也回我了。”
    顾朝迎愣了下,“什么?”
    送信这条链子上的所有人类都被问责,一路追查,发现是上元城出了叛徒,可是那个人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立刻坐船去了东南亚,就此消失不见。
    能调换了迟钟的信,是个高层,是顾朝迎的核心团队成员。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歷朝歷代都会和迟钟在一起,很少分开,每一个掌控欲都那么强,如果迟钟做了什么他们不知情的事情,裂隙可能就此开始。
    去上元吧,迟钟。
    於是迟钟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长安,既白府的大门关闭,灯灭了。
    本来鹤悯住在九州殿,这是上元城的政治中心,迟钟来了,他便在和人类一样住在周围的高层官员居住区,二层小楼,带了个小园。
    迟钟做饭很好吃,他不仅喜欢做饭,还喜欢出门买菜的那种休閒感。
    人类会跟著他,不会打扰,只是看著他,知道他在哪里,做了什么。
    他来了,家里就绽放了生机,转角的盆栽错落有致,开得很好,院子里的小狗来回蹦躂,猫猫爬上树,趴在上面,晃著尾巴。
    墙上掛了他亲手画的国风画、水彩画,门口的鞋子风格多样,柜子里的衣服不再是一年四季的西装,他换著样式买,有时候亲自做,围巾一条又一条,绣著暗纹,不明显,却很漂亮。
    茶几上垫了一层桌布,坠著金穗,瓶里的常换,几乎每天都不一样。卫生间的毛巾有三个顏色,一些大牌护肤品摆在柜子上,充斥著柔和的香味。
    厨房里总有食物,水果也是堆满了,晚上会有专门给他的果盘和牛奶,就连家里的杯子、碗、盘子都是迟钟自己烧制的,那些特殊的纹路,全部都是独一无二的。
    鹤悯的坏情绪被看不见的手轻轻揉散,他坐在饭桌前,接过了迟钟递过来的筷子,隨口道,“今天收到一封信,是巴尔干半岛过来的,欧洲那边,东南亚还没平定呢,我哪有精力还去管那边的事情。”
    迟钟的动作一顿。
    巴尔干半岛。
    南维耶里。
    他坐在这里,没有让他们两个察觉到他心內掀起的海啸,给鹤衍夹一口肉,看似不经意道,“那么远?看来华夏的思想传播很远啊,这是好事,信呢?我想看看对方都了解多少。”
    “我烧了。”鹤悯说,“没什么好看的,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
    他们见面很少,因为南维耶里总是跟苏埃伊里吵架,但是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么心態,就是要跟迟钟建交,在那个年代通讯如此不便,他们距离那么远,他都要每年写一封信送过来,迟钟和鹤衍还怕苏埃伊里发现,每次都看完就烧掉。
    南维耶里在信里一遍遍写,我想见你,迟钟,我们认识一下好不好。
    可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因为苏埃伊里,因为阿米瑞恩,因为种种局势和现状,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少了。
    后来就见不到了。
    塞尔温长得像他,但是他过分小心翼翼,不会和南维耶里一样张开双臂坚持要抱他,只是站在角落里,儘量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迟钟回溯了这么久,一次都没想起过他,他记得很多人,要做很多事情,可是没有关於南维耶里的。
    这一世还是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他问我们要东西?要什么?”
    “援助啊,食物、武器和药品。”鹤悯蹙了下眉,“那个位置距离我们太远,几乎是欧洲腹地,整天打仗,我们送过去东西是不可能回本的。”
    “送一些吧,就当是人道主义救援。”迟钟在想自己的私库有多少钱,或者是向小雾或者是小粤借一些,“毕竟他都写信了,你想当好老大,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鹤悯抬起头,奇怪地看著他,“你之前还让我少给阮越物资。”
    那是个混犊子玩意,跟南维耶里能一样吗。
    “远交近攻,如果他真能成本事,就是我们往西方迈出的一大步。”
    “好吧,我跟顾朝迎商量一下。”鹤悯显然没放在心上。
    迟钟攥紧了勺子,又鬆开。
    鹤衍看著他的手,轻轻歪了下头,瞥了眼鹤悯,没说话,低头吃饭。
    饭后,迟钟回臥室休息,鹤衍扒著门框眼巴巴地看著,他无奈地笑了笑,招招手,小朋友欢呼雀跃地扑进他怀里,脱了鞋上床午休。
    迟钟闭上眼睛,使用神力【通灵】,灵魂出窍,附身在隔壁某个官员身上,再睁眼时,男人眼底隱隱有金光,但不明显。
    他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信,漂亮的字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迟钟的字,先是给小粤和小雾写信,看看能不能调取物资送一些给巴尔干地区。
    钢笔在纸上浸染,迟钟想给南维耶里回信。
    前世他收到许多信,但是没有回过,阿衍劝他还是不要得罪苏埃伊里,以大局为重,后来也有其他繁琐的事情……
    总之,他现在想给他回一封信。
    可是他没有看到原信件。
    ……也不对,他看了很多原信件的。
    於是迟钟落笔,【致巴尔干半岛的神明,南维耶里先生。】
    【我是迟钟,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到了你的来信,每一封。
    他想回应,便停不下来了,有很多事情都想回应,信纸写完了一张又一张,他帮他分析国际局势和巴尔干的局势,给他提建议,教他一些游击战地道战的办法,让他这辈子可以稍微轻鬆一点点。
    迟钟最后落了笔,把信纸收好,连带著给小雾的那份一同给他,让他想办法送过去。
    隨后又是给长安的大家写信,迟钟通过【通灵】用过很多很多人的身份,所以不会引起注意,给洛之豫写完,又给芒临写。
    迟钟见过一次芒临,便感受到了她的能量,只是那隆起的腹部实在是显眼,迟钟都不敢相信,以为她是神使,结果不是,她就是一个神明。
    她不想引人注意,想彻彻底底地掩藏,迟钟便帮她,或许是想看看这样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繫。
    信件寄出去,【催眠】不会令人类起疑心,迟钟慢慢回魂,翻了个身,这才沉沉地睡去。
    【通灵】这个神力只在他见到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时候用一下,处理亡魂怨灵、妖魔精怪,或者其他什么干涉因果的事情,人类做了会损阴德伤灵魂,迟钟不会。
    他一般都是暴力一报还一报,害人的人、害人的鬼,统统魂飞魄散別回往生湖污染湖水,只杀不渡,所以不是什么滔天的大事都求不到他头上。
    灵魂出窍、附身他人,这种事情迟钟还是很少做的,毕竟限制很多,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太远太久,不能附身神明,他以前没把这样的能力当回事。
    现在不太一样了,迟钟要掌握主动权,他就必须有跟外界联繫的方式。本来打算用【催眠】控制所有人,但是催眠消耗的精神力可就太大了,不如【通灵】的掩藏性强。
    迟钟又梦到过去了,也许说是未来,毕竟现在的时间还没有到。
    南维耶里在国际上的形象比较“感人”,能在苏埃伊里和阿米瑞恩之间来回摇摆,也是个真神,他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对阿米瑞恩为代表的蓝色方而言,那是对抗苏埃伊里的一大排头兵,毕竟距离比较近,还能通过一些方式证明制度优越。
    对苏埃伊里为代表的红色方来说,他的地盘在欧洲,也是对抗蓝色方的排头兵,本身又是红色阵营的,能拉拢最好,奈何这个人骨头太硬脾气太倔,不认同自家领导人,所以天天吵架,但是不让他去蓝色阵营方也是给物资。
    迟钟一直都是旁观者,他有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南维耶里会越过那么多人执意想跟自己认识,后来仔细研究了他的来时路,也能明白了——同样在无尽的苦难与黑暗中绽放出朵,他们心心相惜。
    可是。
    算了。
    南维耶里的內部矛盾相当尖锐,它本身就是缝合成的,国內的民/族/冲/突、信/仰/冲/突/太激烈,这个不稳定因素像是一颗已经开始倒计时的炸弹,在滴滴作响,只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爆炸。
    苏埃伊里死了,他的价值就没有了。红色轰然倒塌,他在欧洲成了眾矢之的,经济崩盘、矛盾引爆,玛伊雅弥直接介入,迟钟看著每日的报纸,攥紧了手,又鬆开,心里念道:大局为重。
    弱小就是原罪。
    落后就要挨打。
    2019年,伊万诺夫送来一卷录像带,彩色录像带。塞尔温送来了一封信,他说,南维耶里没有写完,我想了很多年,改了又改,总觉得还是没有把他想写的话写出来。
    他翻开看,第一眼,便沉默了许久。
    ——【迟钟,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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