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空守重逢

    没错，水忧在那座名叫空守的城池之中，又再次遇到了周承业。
    不过相比於曾经在长安的时候，水忧单方面的帮了周承业的许多。
    周承业是一个被人人嫌弃的质子，而水忧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鬼宗圣女。
    但是如今，情况却发生逆转了。
    水忧在空守是一名普通的游医，她平时上街的时候，都需要易容。
    因为她的模样太过於惹眼，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一个混乱的地方，自然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所以她常常將自己易容成一个普通的农妇模样，然后上街行医。
    但她其实也不是特別害怕有什么危险。
    毕竟水忧在鬼宗学艺这么多年，一些自保的武功还是有的。
    而且她的身边，自然也是跟著一些打手的。
    王玄武绝对不会放心她独自一人游歷天下，所以在她的身边，安排了两名一等一的高手。
    那是两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个叫然姨，一个叫新姨。
    “新一？我勒个……新机子哇……”
    林易的声音又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水忧：“？？？”
    她虽然听不懂林易在说什么，但她也能听出来，这傢伙绝对不算个正经人。
    不过很快，林易在简单吐槽完这句话之后，就又恢復沉寂了。
    他示意水忧可以继续往下讲了。
    水忧就这么在这两位功夫很强的姨娘的身边，还是相当安全的。
    但是安全归安全，低调一点准没有错。
    所以她每次都会易容成和新姨以及然姨一个年龄段的模样，出门问诊。
    也是在免费问诊以及治疗的时候，她再度见到了周承业。
    但是相比於她这个灰头土脸的小游医，此时的周承业摇身一变，成为南詔的皇子兼明阳王。
    而他此番出现在空守，其实也是代表南詔朝廷，来安抚这块地方。
    彼时刚刚经歷过一件事情。
    空守其中的许多帮派，靠著自己置身於三不管地带，就开始频繁的袭扰南詔与大楚的边界。
    於是大楚就勒令南詔迅速解决那边的事端。
    其实这件事情本不应该让南詔来做的。
    毕竟空守的这些黑帮，更多的影响到的还是大楚那边。
    但是由於南詔是大楚的小跟班，大楚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只是吩咐南詔去做这件事情。
    而南詔皇帝周济德，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隨后，他就將刚刚回国不久，才成为明阳王的周承业，派往了空守，来解决这里的事情，好给大楚一个满意的说法。
    周承业虽然不爽於大楚屡次三番的將南詔当成好拿捏的软柿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他明白，这一次，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
    毕竟空守这座城池虽然凶险，但是民风彪悍。
    如果自己能够顺利拿下这里，並且归入大詔国土。
    未来他在竞爭皇位的时候，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力量。
    於是周承业就来了。
    他带著大批的军队进入了空守，迅速將这一整座城池占领。
    然后他宣布，整座空守归入大詔的领土。
    並在这里修建了衙门。
    而周承业，也就成为了空守城的第一任城主。
    此番雷厉风行的做法，自然引起了许多空守本地人的不满。
    尤其是一些楚人黑帮。
    他们自詡比南詔人高一等，也纷纷將自己当成了空守城的老大。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南詔皇子，居然说要当城主？
    这自然是令他们不满意的事情。
    但周承业也不是好惹的主，他一边严厉打击这边的那些冒头反抗的黑帮，又一边用怀柔政策，来安抚其他的帮派。
    总之，他就这样软硬兼施，也是顺利的控制了整座城池。
    但是这些天，自然免不了许多摩擦。
    这也就导致了，空守城的街头，出现了大量被波及，然后受伤，乃至於死亡的人。
    而水忧，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上街去治病救人。
    正巧这个时候，周承业也时常上街出访，看一看这座城池是什么样子的。
    於是，时隔两年之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產生了。
    水忧虽然易容了，但是她改变的只有样貌，体型是没法改变的。
    还是她平时说话做事的一些习惯。
    周承业那天上街，就是听说有一位医术高明，並且好心肠的“活菩萨”，最近正在到处治病救人，经她治疗的人，除非是真的奄奄一息了，不然大部分人都能救回来。
    周承业心想，这等能人，若是拉来辅佐自己，对自己的未来，自然也是有不少帮助的。
    所以他就专门上街去寻找这位传说之中的“活菩萨”。
    刚刚在手下的带领下，来到了水忧治病救人的大棚外。
    看著里面正在忙碌的水忧，周承业恍惚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除了那张脸之外，和水忧都一模一样。
    不管是背影，还是行为动作。
    甚至喜欢揪自己耳朵的习惯，也都一模一样。
    但是水忧的样貌，怎么可能这么苍老？
    这分明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
    周承业不太敢確定自己的想法，他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然后就上前与水忧搭话。
    水忧在看到周承业的时候，也是恍惚了。
    也能看得出来，她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这下，周承业终於篤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两年前唯一对自己展露善意，但是却不辞而別的少女。
    但是周承业並没有立刻点破，而是先假模假样的自我介绍，並询问水忧。
    他听著水忧拙劣的编了一个“孔二山”的名字，只觉得有一点想笑。
    但他还是憋住了。
    而且非常恭敬將水忧认成自己的前辈，邀请她上自己的府上小敘，聊一聊让她当自己幕僚的事情。
    但是水忧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给出来的理由是：
    我就是乡野村妇，哪有什么本事当什么皇子幕僚啊？
    周承业听到这个之后，也没强求，便在道別之后离开了。
    而水忧在回家之后，也是平復了相当一会儿。
    其实她当时没有相认，还是有很多考量的。
    毕竟周承业两年前虽然是个好朋友，但是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谁知道他会不会变？
    而且他现在可是皇子。
    皇家的那些人，没一个是好人。
    水忧觉得，还是儘量和他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总之，在想明白这些之后，她也是毫不犹豫的叫上新姨和然姨，准备连夜离开这个城池。
    但是就在晚上，她刚刚走到空守城城门的时候。
    才发现，周承业早就领著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周承业笑眯眯的朝著水忧打了招呼之后。
    水忧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其实白天就认出来自己了，只是为了诈自己一下，所以才故意没有戳破。
    而且他其实，也是猜到了水忧会连夜跑路，於是就早早的带人在这里等候了。
    水忧虽然心里叫苦不叠，但是还是笑眯眯的下了车，跟周承业打招呼。
    因为晚上走的太急了。
    她甚至都没有易容，也就让她本来的面目，暴露在了周承业的面前。
    周承业看到眼前的女子之后，又恍惚了片刻，隨即也翻身下马，问她为何走得这样著急？
    水忧也是非常礼貌的打著哈哈，说自己没有离开啊！就是出门透透气。
    但是周承业却说晚上风大，而且天黑容易遇到危险，执意要陪水忧出门透气。
    於是，水忧就这么一路苦不堪言的陪著周承业逛了一圈。
    在周承业將水忧送回她的宅邸之后，也就宣布了，水忧第一天的出逃计划，彻底失败了。
    而第二天早上，水忧刚刚起床，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出门一看，才发现周承业正在门口等著她，说要送她上街去治病救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承业每天送水忧上街，晚上再送水忧回她的宅邸。
    其实这段时间，周承业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空守城，城里的大家对他都是讚不绝口。
    而他俊朗的外形，也导致他成为了许多年轻女孩心中的梦中情人。
    而当这些女孩看到她们心中的如意郎君，每天驾著那辆豪华马车，送又老又丑的水忧去治病的大棚的时候，纷纷表示不解。
    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人给这些做梦的姑娘们泼了一盆凉水，告诉她们：
    人家周承业是皇子，未来指不定取多少老婆呢，又有多少是政治联姻？你们想什么屁吃呢？
    没错，周承业作为南詔的皇子，又作为大詔这个世家林立的国家的皇子，大家第一时间自然想到的是，他会因为政治联姻，娶很多女子。
    当然，这些情况自然是存在的。
    因为水忧和周承业这次见面的时候，其实周承业就已经成婚了。
    他娶了一个大詔老牌世家的女子为明阳王妃。
    “我勒个……政治联姻……”
    林易听过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点蛋疼了。
    他毫不犹豫的打断道：
    “这真的太典了……”
    “周承业作为一个皇子，为了权力，娶了许多不爱的女人，但是碰都没有碰她们一下，因为他心里面最爱的就是你？”
    林易光是听到这里，就已经能联想到许多部能叫得上名字的古早女频小说了。
    只能说，这种剧情实在是太典了。
    但……
    水忧却摇了摇头：
    “他並没有不碰他的王妃，並且，他和明阳王妃也育有两子……包括他后来登基之后，也纳了许多妃子，也有不少孩子。”
    “是哦！”
    这个时候，在一旁的秦必，提醒林易道：
    “牢林你忘了……咱们进启明城的时候，可是没少杀周承业的孩子欸。”
    “欸？说得是哦！”
    林易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
    其实周承业做得那些事情，才是一个正常皇帝应该做得事情。
    毕竟皇帝的心里，並不能只有谈恋爱。
    相比於一个“人”。
    皇帝更应该成为一个“政治机器”。
    他需要將自己的种子播出，有很多的孩子。
    因为皇权是需要宗室来巩固的。
    北夏那边，为什么洪家皇室常年被权臣拿在手中？
    就是因为北夏的皇帝都精子质量比较差。
    当然，精子质量差是林易总结出来的。
    在这里人的口中，还是比较文雅的“龙种稀薄”。
    其实林易看著，也就是一回事。
    估计洪家遗传不孕不育也没准啊。
    但不管怎么样，因为皇帝能生出来的皇子太少，导致宗室力量过於稀薄，所以常年皇室不振，甚至被权臣轻易的拿在手中。
    所以周承业这样做，也是非常正確的。
    一个合格的皇帝，绝对不可能追求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他们不能，也没有资格去做这件事情。
    往小了说，他们要对自己本家的宗室负责。
    往大了说，他们要对自己一整个国家负责。
    而宗室力量稀薄，无论是对宗室的统治，还是国家的安定，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苏禾的父亲苏世，虽然与自己的妻子陈鶯相爱，却仍要有满宫妃嬪。
    如若拿到现实世界的真实歷史来说。
    无论是唐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濡以沫。
    还是洪武帝朱元璋，和马皇后相敬如宾。
    都不妨碍他们的后宫妃嬪眾多。
    但这並不能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一方面是因为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本就深入人心。
    另一方面，则是这些皇帝有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林易其实也觉得，周承业其实在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相当合格的皇帝了。
    虽然有时候罔顾民生。
    但是他做事情雷厉风行。
    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皇帝，自然是要牺牲一些民生的。
    而且周承业本来也是做出来了一番功业的。
    要不是大楚南下入侵，其实周承业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狼狈的失败。
    只能说是生不逢时。
    他刚刚想要有些作为，就踢到了如今大楚这块铁板。
    “然后呢？你只能將这份感情深埋心底？还是你也成为了他眾多爱妃中的一员？”
    林易又继续追问水忧道。
    水忧瞥了一眼林易：
    “不是所有男女之间都是那种情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