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颁奖典礼前夕，闭门撕票！

    张一谋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怎么了。
    那天方导不就说了些《十面埋伏》的缺点？
    我这个导演都没说什么，你咋这么关心？
    或者说……真的是关心吗？
    张一谋默默想著。
    虽然《十面埋伏》在北美和霓虹的预售买断价格高达2400万美元。
    但，其他地区呢？
    他没有看到其他地区的片商来到酒店和张未平交流，张未平也没有告诉他，其他地区的预售情况。
    是卖出去了，还是没卖出去。
    张一谋就跟瞎子一样，全都不知道。
    “难道说……他真的像方导那天对我说的那样？”张一谋脑海中不禁想起方元的话。
    他记得很清楚，临走前方元提醒他，《十面埋伏》这样的武侠片，在海外很有市场，还让他记得多检查一下海外版权最后究竟卖出去多少。
    张一谋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但他对於艺术的看重，让他不太在乎金钱上的事情。
    可是不在乎，並不代表他要心甘情愿地被骗！
    这一刻，张一谋心里长出一根钉子。
    不是因为方元的话，而是他自己的好朋友，或许真的一直在欺骗他！
    但张未平对此並未察觉，此时很是得意地说道：“一谋，我跟你讲，这次那小子必不可能获奖。”
    张一谋眉头微皱：“《活埋》的质量很高，怎么可能一个奖项都拿不到？至少最佳男演员这个奖项，《活埋》是所有入围影片中最有希望拿到的。”
    张未平笑著摇摇头，神秘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就等著看好戏吧！”
    好戏？
    什么好戏？
    难道他真能让《活埋》一个奖项都拿不到？
    张一谋想不太明白。
    他可不认为张未平有能力影响坎城评审团的决策。
    但是，他刚刚又说得如此肯定。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
    ……
    另一边，酒店大厅。
    “不好意思，哈维·韦恩斯坦先生，《活埋》北美地区版权我已经提前卖给狮门影业，你想要的话可以去找他们谈谈。”方元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狮门影业早在《活埋》刚刚入围坎城主竞赛单元的时候，就將《活埋》的北美地区版权用1500万美元买断了。
    简单来说，无论《活埋》在北美上映票房盈利多少，都跟方元这个导演没半点关係。
    哈维·韦恩斯坦双眼微眯，笑道：“不是还有其他地区嘛，欧洲和亚太地区版权，我出1000万美元！”
    方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在想屁吃？
    “不够？那1500万美元呢？”哈维·韦恩斯坦继续开价，仿佛很是豪气的样子。
    但方元很清楚，这个傢伙就是个奸商。
    手段极其噁心。
    別看现在他喊得这么高，但绝对不会当场给钱，最多签一份初步合作意向。
    然后等其他片商都因为他的高价，知难而退之后，再一举疯狂压价！
    国內很多知名导演都上过他的当，像是冯裤子就大骂这丫就是个骗子。
    所以……
    “要是3000万美元，我倒还可以稍微考虑一下。”方元开口道。
    哈维·韦恩斯坦瞬间被这个报价嚇了一跳。
    他以为自己叫价1500万美元就很夸张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难道刚才出价太高，自己的手段被对方识破了？
    但这手段他还没用过几次呢。
    特別是在东方人面前，一次都没用过，就想等以后有机会赚几次大的。
    哈维·韦恩斯坦想了想，眉头微皱道：“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能够拿到今年坎城的金棕櫚？”
    方元笑著说道：“人还是要有点梦想的，万一呢？你说对不对？”
    哈维·韦恩斯坦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
    以前只有他忽悠別人的份儿，没想到今天碰见高手。
    “那算了，就等坎城颁奖典礼结束我们再谈吧。”哈维·韦恩斯坦决定以退为进。
    但方元压根不接招，直接道：“3000万美元，要么今天签，不然等颁奖典礼结束，我可就要涨价了。”
    “你要是能拿到金棕櫚，隨便涨多少，我绝不还价。”哈维·韦恩斯坦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他很清楚，这是不现实的。
    今年《华氏911》才是金棕櫚的最有力竞爭者。
    现在谁不知道，坎城主席昆汀对《华氏911》情有独钟。
    而评委个人偏好和主席的决策风格，有很大可能影响最终结果。
    所以《华氏911》获得金棕櫚的概率最大。
    《活埋》也不错，最佳男演员基本不会有意外。
    可即便如此，3000万美元也太离谱了！
    哈维·韦恩斯坦原本是想最终以不到800万美元的价格拿下《活埋》两个地区的版权。
    毕竟《活埋》这种类型的片子，在全球各大电影市场都有足够多的受眾。
    但现在看来，只能等颁奖典礼结束再和对方好好谈谈。
    反正，也没剩几天了。
    ……
    作为今年坎城评审团主席，昆汀最近都在和姜闻一起廝混，喝酒聊天，顺便再品品美玉。
    当然，姜闻肯定没有参加品玉之乐。
    他就只是纯粹听昆汀分享。
    只不过这几天，谢老看见他和昆汀经常待在一起，总是流露出我懂我懂的样子，然后感嘆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过自由……
    姜闻都没办法解释什么，气得他想狠狠揍昆汀一顿。
    不过今天就算了，昆汀马上就要进到那个黑漆漆的小房间，然后开始和一群人討论艺术。
    別误会，这里说的是评审团投票。
    每届坎城电影节的评审团成员，需要在电影节期间集中观看完所有参赛影片，並通过封闭討论和投票决定奖项归属。
    评审团投票通常会在闭幕式前1-2天內进行。
    “兄弟，你放心，大家都是自己人，哥们肯定不会让你失望！”昆汀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很讲义气。
    姜闻很想问问，你怕不是喝多了吧？
    而且我跟方元其实压根就……
    姜闻犹豫了一下。
    算了，误会了就误会吧。
    好歹是老师看中的人，要是自己能帮点小忙，也没啥问题。
    昆汀发现姜闻欲言又止，红著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不用多说什么，我都懂，一定为我们自己人爭取到应有的待遇。”
    你懂个蛋！
    姜闻鬱闷地摇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估计这一次，《活埋》真的很有可能拿到最佳男演员奖。
    不过像坎城这样的国际电影节，並不是谁的一言堂。
    就算昆汀是评审团主席，关於奖项上的事情，依旧要和其他评委在“艺术层面”据理力爭。
    第二天，9名评委都被准时关进小房间。
    昆汀右脚踩在会议桌上，左脚踩在板凳上，口水乱喷：“跟你们这群人在一起果然搞不好电影！《华氏911》就该拿金棕櫚！你们懂什么政……不对，你们懂什么纪录片！还有《活埋》，瑞安·雷诺兹的表现绝对有资格拿最佳男演员！我觉得最佳剧本奖也可以……”
    “昆汀你过分了！坎城不能有一部作品同时拿两个奖项！而且我觉得今年的金棕櫚应该给《老男孩》！”
    “谁说不能同时拿两个奖项了！《样年华》不就拿到过两个奖项吗？”
    “那是因为获奖的不是同一个人！而且那年的技术大奖是临时设置的一个奖项！”
    “誒，对啊，我们还可以临时设置几个奖项，这样大家就够分了……”
    ……
    幸好姜闻不是评委，不然此刻看到这一幕，他绝对不会认为封闭討论投票，会是大家在“艺术层面”据理力爭。
    而身为今年评委之一的香江导演许克，还是首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他此刻坐在不远处盯著大家，著实有点目瞪口呆。
    其实，坎城每一年的封闭投票，都有像现在这么激烈。
    甚至还有人直接在闭门会议上大打出手。
    这就是撕票！
    你不撕，那就是让给別人来主导投票了。
    所以每年的坎城主席如果风格不够强硬，很容易被其他评委带著跑。
    但很遗憾，今年选出来的评审团主席，不是风格不够强硬，而是太过於强硬了！
    简直跟条疯狗一样！
    之前挑选入围影片的时候，昆汀把动画片还有纪录片选进来，他们就不说什么了。
    现在都要开始投票了，他竟然还抱著《华氏911》不放！
    要知道，《华氏911》这部纪录片可是很敏感的。
    光是看这部纪录片的片名就知道讲的是什么。
    更別提里面的內容，还有对米国大统领的尖锐批判！
    像什么大统领是通过“裙带关係”当选，还有利用那啥战爭服务財团利益之类的。
    从这个角度看，方元的《活埋》和《华氏911》其实还有点相似。
    只不过一个是针对体制，一个是针对个人。
    但《华氏911》明显更加大胆！
    可以说是又高又硬！
    昆汀也確实对这部纪录片异常喜爱，甚至不惜强行改变坎城规则。
    “我告诉你们！我是主席！难道从艺术层面来讲，《华氏911》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我不同意，將金棕櫚颁发给《华氏911》，会损害电影艺术的独立性。”
    “没错，从艺术层面来看，这部影片的艺术性並非最高。”
    “我倒是觉得还行，毕竟我们要考虑到社会影响力方面的问题。”
    “算了，这才第一天，既然爭议这么大，我们先討论一下其他奖项吧。”
    “嗯……也行，先来聊聊最佳女主角的人选，我来看看谁的腿最长……”
    昆汀也不著急，反正他有信心能说服大家，让《华氏911》拿到金棕櫚。
    《活埋》他当然也很喜欢，所以刚才提议两个奖项。
    可惜大家反应强烈，没能成功。
    所以，估计最后《活埋》就是最佳男主角了。
    除非有意外发……
    “砰！”
    突然，9名评委热烈討论（激情互喷）期间，一名坎城官方工作人员推门衝进房间。
    昆汀顿时严肃起来，认真道：“我们正在进行第57届坎城电影节评审团的闭门会议，谁允许你进来的？”
    很快，其余8名评委也都纷纷皱眉看向他。
    工作人员额头冷汗都要流下来，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那个……那个……各位评委，我们刚刚收到一个消息，主竞赛单元有人想要退出，放弃参加本次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