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缘分

    中国，江苏，苏州。
    郁郁葱葱的独栋别墅内，苏娇瞪着一双眼和母亲对峙，她非常生气，双眼通红：“去年我要中考你把我手机收了我忍了，但是我现在已经高一了，你凭什么抢我手机。”
    苏母冷着一张脸，和苏娇相似的眉眼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江苏的高考难度你应该知道吧，你同学都在学习的时候，你在玩手机，那你就是落后！”
    苏娇恨恨道：“大不了我出国。”
    苏母：“你这个成绩申得了哪个学校？”
    苏娇：“我去澳洲或者加拿大。”
    苏母：“不行，本科年纪太小了，你本科必须在国内读。”
    苏娇：“那为什么二哥就可以？”
    苏母：“他是男孩，你们不一样。”顿了顿，略略缓和语气：“手机我没收了，这东西有那么好玩吗？我和你爸还有你哥，我们三个都不玩。”
    苏娇气愤：“那是你们有别的可以玩的，我要是和赵婕出去玩网吧夜店，你又要说我！”
    苏母：“你就不能有一点高雅些的爱好吗？没事你就去弹弹琴练练舞，不要荒废了，你小时候的钢琴课一千块钱一节课。”
    苏娇：“我去练琴的话，手机能不能还我？”
    苏母：“不行。”
    苏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出去吧，我要练琴了！”
    说到这里，她作势要关门。
    苏母挡住她的动作：“门就这么敞着，你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娇深呼吸一口气，把门非常大地打开后，苏母这才满意地离开。
    ……
    方嘉瑞在和这个叫娇的人的聊天页面发了个“？”，点开对方的朋友圈，意外的是非常丰富，一看就是个精神世界很富足的女孩。
    大部分是有关于动漫的内容，偶尔还抱怨学习和老师，最近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是漩涡鸣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看别人的朋友圈有点变态。
    方嘉瑞退出了那个页面，再次回到聊天的界面，对方依旧没有回复他。
    等消息的时间里，大脑越来越昏沉，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似乎在打架，方嘉瑞用被子把自己捂得更严实了点，顺着身体的本能陷入沉睡。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没有发烧了呢……”
    “会不会被传染感冒啊。”
    “应该没有事。”
    “或许嘉瑞哥明天早上需要一杯冰美式，咖啡可能能帮助他身体好转。”
    “……很晚了，还是快点睡吧……”
    第二天方嘉瑞清醒的时候，成员们都还在沉睡。早晨四点半的首尔，以前方嘉瑞也不是没有看过，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一天的末尾，只有这一次是新的开始。
    他拿了口罩，披了件黑色的大衣，一路离开了fv娱乐公司。
    起得太早，食堂还没有早餐，但是他很饿，本来晚餐就没有吃多少，现在肚子里空落落的。
    手机的消息依旧没有人回。
    方嘉瑞安静地待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面，买了点高热量的食物补充能量。四点多的城市很安静，起码fv大楼周围的这一小片地方是这样的，店员在收银台后面打盹，他坐着的这张小桌上有不知道是谁遗落下来的一张报纸。
    他一边进食一边试图用这张报纸来考验一下自己的韩语能力。
    【周昌奎竞选市长失败，以三千票之差败于对手。】
    【gde世巡演唱会圆满结束，队长卢言正致辞发言。】
    【女团lover第八次回归主打曲《kiss me》获十二连冠。】
    【《回头看是你》主演宋小谨、陆元入围西元2017年[最佳韩剧cp奖]。】
    “啊你呀哈瑟哟，请问还有热的食物吗？”是一个很清朗的声音，和深秋完全不匹配，能让人联想到春天的太阳。
    超市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过去。
    一个戴着帽子口罩、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方嘉瑞一眼，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朝店员走去。
    “可能需要一份热狗肠、一份安城汤面，热的，不辣的。”
    店员懒散地起身：“好的，您在那边等一下吧。”
    这个便利店并不算大，算上方嘉瑞现在坐着的位置，只有两个小方桌。
    捂得严严实实的那个人走到了方嘉瑞旁边的另一张小方桌边上坐下，他也不玩手机，隔一会儿张望一下窗外，然后又转回头来。
    方嘉瑞本来只是懒散地斜靠在椅背上，但是这个人时不时的动作一下，使得他原有的那一份安静也被破坏，让他看不进去手上那份报纸了。
    店员把加热好的汤面和热狗端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方嘉瑞桌前的那张报纸，惊叫一声：“噢，gde的世巡结束了呢，我一次票都没有抢到。”
    方嘉瑞和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不由同时向店员看过去。
    不过方嘉瑞只是扫了一眼，那个男人却似乎有些尴尬，他扶了扶墨镜，试图把眼睛挡得更好一些。
    方嘉瑞忽然觉得他长得很眼熟，很像那天在明洞商演的时候，对面商业中心上面的一个海报。
    gde的主唱——郑道元。
    他探究的视线似乎太过明显，这让郑道元也朝他看了过来。
    方嘉瑞打扮得当然不如郑道元那么严实，他只是松松垮垮地戴了个口罩。更何况他一点都不出名，如果不是感冒了，他或许连口罩都不会戴。
    “帽子，歪了。”方嘉瑞指了指自己的头，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极了，像是砂纸磨过木制桌面，非常难听。
    估计任何一个人听到他现在这个嗓子，都不会觉得这是个爱豆的嗓子。
    郑道元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然后朝方嘉瑞道了一声谢。
    店员还给郑道元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打瞌睡。
    这方小店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安静，方嘉瑞等时间转到五点半，才慢慢悠悠地从座位上起身，打算回公司。
    便利店的玻璃隐隐约约映照出他现在的模样，没有去造型室补色的紫发已经掉成了一种略有些丑的黄色，头顶新长出来的黑发和深黄色一点都不匹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精神小伙。
    “你是——学生吗？”郑道元忽然道。
    方嘉瑞愣了一下：“不是。”
    郑道元：“辍学了？”
    方嘉瑞点点头。
    “现在有工作吗？”郑道元忽然快速地道：“我最近缺一个助理，可以给你开每个月两百万韩元的工资，但是你得负责我的衣食住行，同时还得有一定保密意识。”
    方嘉瑞眨眨眼。
    郑道元像是突然进入了应聘状态，他似乎很欣赏方嘉瑞的身板以及他的安静，连连追问道：“你会英语吗？”
    方嘉瑞觉得有些好笑，他点点头。
    郑道元：“那还会别的语言吗？法语或者德语？”
    方嘉瑞：“还会中文的。”
    郑道元拧着眉头：“那也行，你的语言天赋应该不错，会开车吗？”
    方嘉瑞摇摇头。
    郑道元：“过段时间去把驾照学了吧，不，天亮你就去学吧，钱我出。”
    方嘉瑞终于装不下去了，他有些好笑地朝郑道元摇头，然后慢慢道：“我虽然现在很穷，甚至还欠债，但是我未来会很厉害的。”
    郑道元有些不忍，他自己从底层走上来，经历过成员退团演员出道、队友入伍自己也入伍等种种变故，如今组合再次合体，他最是清楚走上巅峰的难度。在韩国这个地方，除了进入娱乐圈，走到最顶端也不过是财阀家的打工人，或者说，哪怕是顶级的爱豆和演员，也都是用来娱乐他们的存在。
    郑道元在店员给他的小票上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你应该认出我了吧，如果你之后改变主意，可以打电话给我。”
    方嘉瑞接过他递过来的电话号码，朝他点点头，随意放进大衣的包里，拿着打包好的食物，走出了便利店。
    风像母亲一样刮着调皮的黄色树叶在地上翻滚，灰尘和树叶一起打在脚边，声音清脆。
    他忽然就觉得这样的风声很美，美到他甚至想在路边安静地坐一会儿。
    但是显然，这时的他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段时间成员们都是五点半起床，六点钟开始练习，他再耽误一会儿，他们就都发现他不见了。
    果不其然，在方嘉瑞走进大楼门口的时候，朴志贤的电话就过来了。
    “嘉瑞啊，你不在厕所吗？男厕所怎么没有你呢？”
    方嘉瑞实在有些囧，怎么会选择去厕所找他呢？fv又不是没有监控。
    “我出去买了点吃的。”
    “你今天就先练习舞蹈吧，你这个嗓子，不管是唱还是rap都需要缓缓。”
    方嘉瑞没有意见，他很赞同可持续发展这五个字。
    “嘉瑞哥，你有给我带吃的回来吗？”
    方嘉瑞手上拎着便利店的食物，口中道：“没有呢。”
    “啊——，我还以为今天能调调味呢，没想到又是吃草的一天。”
    “在佑，仁宇哥说你超重了，你得减脂。”
    “我觉得我脸圆一点好看。”
    “你的意见不重要。”
    方嘉瑞听着那边的吵嘴，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呀，怎么会忘了在佑最喜欢的鸡翅包饭呢？专门选在热的时候让店员打包的。”
    对面传来文在佑的尖锐暴鸣声：“果然还是嘉瑞哥对我最好了！我下来接嘉瑞——”
    崔仁宇冷硬的声音忽然透过听筒，非常大声地传出来：“拿上来，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