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天赐or诅咒》首播

    方嘉瑞8岁以前的人生规划，是成为超人；8岁以后，就没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了。反正会有人为他计划好，似乎也不需要自己担心。
    但是意外总比计划先来。
    原本想着白手起家开公司自己做富一代，最后竟然在娱乐公司爱豆出道了。
    在汉江大桥的那个夜晚，只是因为被骂所以情绪上头自怨自艾，溜达到桥边看见有人跳河，想去拉没拉到，反而被一旁的工业长杆绊了一跤。
    好巧不巧，撞到头了。
    再然后走上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仔细想想，如果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被绊倒，又或者不小心栽到了河里，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他偶尔会想，要是他死掉，他们会不会伤心，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以“再也不会笑了”来让父母感到后悔。
    幼稚的小孩在汉江那一夜彻底死去，存在的是为自己生命负责的成年人。
    就像山崩后醒来，发现世界也没有塌，他也还好好活着，以另一种从未想象过的方式——
    于是过往的记忆就像是被装裱在美术馆墙壁上的连环画，或浓墨重彩，或黑黑白白，都是被束之高阁的存在了。
    想，写一首歌。
    但是他不会。
    深夜，方嘉瑞从酒店的房间里坐起来，摸出了那个随身携带了三年的日记本，这个日记本还是他从家里带来的。
    ——苏娇小学毕业时老师奖励的笔记本之一，被送给了他。
    在手机上下载了电子钢琴，就那么试探着，敲下了人生中第一首歌的第一个音符。
    那是一个哆。
    有人说过，如果你要写辛苦，那你就不能只写辛苦，你要写他日以继夜地工作，写他斑白的发、佝偻的腰，写他在书桌前昏昏欲睡点在白纸上的笔迹，写他听到闹钟响起时紧皱的眉头和骤然坐起的身体……
    写歌也是这样。
    他想写幼年的特别对待和少年的颠沛，可是写出来的那段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旋律的乐符串只能让他想起第一次前往英国时机场的风。
    那天没什么特别的，天气不冷不热，风中甚至有些臭，瘦小的他拖着高大的行李箱，姥爷戴着黑色的帽子，步子迈得很大，他小跑着追在他旁边，到了托运的地方才停下，仰头问他：我们去那边玩多久呢？
    姥爷的回答他不记得，只记得那天机场的风实在是臭的出奇，让现在的他印象都这么深刻。
    ……
    第二天一大早，李星澜按照自己的日常作息起床时，就收到了kakaotalk上方嘉瑞发过来的照片。
    这确实是非常意外，因为他们加上kakaotalk后，除了几次关于《normal is great》的演唱事项，基本没有聊天过，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在一周前——
    他把照片放大后看了好几秒，隐隐约约看懂了些许，便快步到了乐器房，随手按下两个键。
    “do mi re do la……”
    “这小子不会真的被我鼓励到了吧。”
    “那我还真是干了一件好事呢。”
    “只懂一点点乐理，就直接开始写了，比我当年都还要更有勇气呢。”
    李星澜开了自己的电脑，从中找出自己大学时期老师们的课件和教材电子版，然后打包发送了过去。
    [李星澜：很不错，再写长一点，就可以加和弦试试了。]
    [李星澜：要我帮你写和弦吗？或者你自己来。]
    [李星澜：还是你自己来吧，感觉这首歌你不希望有别人的印记呢。]
    隔了两天，方嘉瑞才回信息，李星澜第一次被人晾这么久，不过鉴于他自己也经常这样晾别人，所以对于这种行为，他并不介意。甚至于这两天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有了在方嘉瑞身上验证一个试验的想法。
    [方嘉瑞：抱歉星澜哥，这两天一直在录台词和补镜头，被关进棚子里了。]
    [方嘉瑞：[可怜]]
    [方嘉瑞：和弦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不过这两天回看，忽然觉得把照片发给您太冲动了。]
    不不不，这怎么能算冲动呢，这是创作的激情啊。
    李星澜立刻打字。
    [李星澜：我觉得你写得很棒，非常棒，我甚至等不及想看到这样一段旋律的成品。]
    [李星澜：你需要吉他吗？我给你寄一把过来呢，我昨天找崔仁宇要了你现在的地址。]
    李星澜的回答有一点点怪异，起码在方嘉瑞眼中是这样的，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方嘉瑞：还是想自己去买呢，星澜哥有推荐的店铺吗？]
    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消息，他也不急，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布置的发布会现场和陆陆续续入场的记者。
    时间逐渐转到了下午两点，这场首映发布会采用直播的方式，邀请了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各色媒体和电视台的负责人员，比起上一次开机时的发布会，规模显然更大。随着主持人的说话声音，女主和男主依次入场，再然后就是他和男三女二，例行的角色介绍后，很快就来到了记者的提问环节，连着追问完男女主的扮演感受，很快镜头便对准了方嘉瑞。
    ……
    姜妍爱在晚上9点半的时候刷到了白天《天赐or诅咒》的发布会直播视频，是nobody剪辑出来的方嘉瑞纯享版本，在油管首页刷到的时候，她想都不想便点了进去。
    她并不是喜欢看电视剧的人，相比于电视剧，更喜欢各种大投资的电影，但是因为这次有gari出演，所以她提前做完了今天的学习任务，开着电视，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电脑。
    视频里gari依旧很好看，只是和当初相比，明显成熟了些许，说话也是非常稳重的样子。
    “……说到恶魔d，感觉是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呢，他非常自由，也非常肆意，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他的性格，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的——”
    中间女演员插了一句：“善樱说不定愿意呢。”
    gari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善樱啊，感觉善樱对恶魔d是一种害怕又渴望的态度呢，有这样的态度，感觉是无法成为朋友的呢。”
    顿了顿，他状似无意地道：“所以恶魔d从始至终都很孤独，但是他自己其实也是很享受孤独的，他是一个强大的恶魔。”
    居然是恶魔人设吗？
    姜妍爱愣在原地，她此时已经忘记了手边的海苔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gari的回答上。
    油管的纯享版视频剪辑下面已经有了很多nobody们的评论，无论是团粉还是团偏，此时都一致地在讨论gari的演员初作品。
    [预告里面只有gari脖子以下到腰的位置呢，感觉他和女主身高还蛮好磕的呢。]
    [从回答里面感觉到可能没有感情线了，孤独又强大的人怎么会爱上女主呢，特别是女主的人设又很卑劣。]
    [作为既喜欢player又喜欢林千雅的人，我希望他们有感情戏呢。]
    [很好奇啊，一般电视剧里男二都是喜欢女主的，尹安磬这次难道会出其不意吗？那会不会给恶魔d配个女二呢，坐在一边的女二是官配吗？]
    [可以看演职员表啊，不是有人物介绍吗？虽然还不全，但是可以猜一点吧。]
    [男二好帅好高身材好好，男主是有什么自信能压下男二的呢。]
    [虽然是nobody，但我还是想说，很喜欢女主的性格呢。]
    [终于要播出了呢，从开机的那一天就在期待，到今天终于要播出了，可一定要给我们gari一个好结局啊。]
    姜妍爱津津有味地刷着视频，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22点，电视上播放的广告结束，方才在油管视频里面听到的部分主题音乐声骤然响起，硕大的花体字《天赐or诅咒》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画面如流水般划过，先出现了男女主站在一起的剪影，再是方嘉瑞的单独照片——
    漆黑的发，低垂的眼，酒红色的西装，嘴角灿烂又不羁的笑容。
    如果不是右下角白色的韩文字体，她甚至不敢认这个人是她谦逊又温和的idol。
    “很适合穿花色的西装呢，没想到能穿得这么好看，这部剧的造型师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呢。”姜妈妈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姜妍爱偏头看母亲一眼，又指向屏幕，带着一种莫名骄傲的炫耀心理，以一种傲娇的口吻朝母亲道：“妈妈，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呢，这么帅气，无论造型师怎么做造型，他都能够穿得很好看呢。”
    姜妈妈于是又去看屏幕，可是画面已经过去，男女主的交集再次出现在屏幕上，最后一瞬间破碎，再次出现了剧名独属的花体字。
    “《王朝实录》中有载：天陆1年某夜，电闪雷鸣，有魔生于南山脉，似人，有獠牙也，食人而生；饿极，伪伤，一农户女救之，三月毙。”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漫天的雷和闪电打在茫茫的河流原地上，一道极为剧烈的雷电劈下，贯穿天地，那河边的石头上忽然便多了个衣服破碎的人，他似乎朝天上喊了什么，但是紧接着又一道更加剧烈的雷劈下。
    他的身形似乎歪了歪，但是很快又站直了。
    镜头从远及近，就像是一个在探究那里发生了什么的人一样，小心翼翼；黑色的剪影逐渐清晰，一身破烂古装脸上还带着灰和伤口的恶魔d看过来，就这么望进了所有人心里，但事实上他只是短暂地掠过镜头一秒。
    他依旧抬头看着天，等到疼痛提醒他，他才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镜头从恶魔d的斜后方拍过去，天空上许多云层层叠叠，像是黑色罩子盖着这片地方。随着童声传来，视觉重心前移，站在云层和河堤前逐渐清晰的高大身影微动，他低头看向身边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