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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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忍饥挨饿,长龄原本强健的身子早便不如往日,兼之几乎每日都要上山给卿云送上饭食,心里又一直担忧着,本就已是强弩之末,下山之后又担着要与卿云共害慧恩的心思,如此清晨醒来,便觉头晕目眩,身上无比沉重。
    不行,卿云还在山上等他。
    长龄强撑着,自先饮了一大壶冷水充饥,便走上了上山的路,哪知尚未走出几步,脚步却是越来越沉,眼中所见山路逐渐模糊摇晃,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再醒来时却觉似有人正在拉拽他。
    长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一单薄背影正奋力将他往背上拉扯。
    卿云……
    长龄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手脚也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眼皮不知不觉又重黏了回去,只觉自己的脸似贴到了一处温热肌肤,似是卿云的脖子,卿云在背他。
    脖间骤然滑过一点温热水渍,卿云死咬着牙侧过脸,却见长龄面上烧得通红,眼角滴滴泪流,人却仍是昏迷不醒。
    离寮房只不过十几步之遥,卿云背着长龄,只觉胸膛发紧,浑身打颤,每迈一步都无比艰难,好几回都险些栽倒在地,只凭着一口气强撑,一步一步将人背到了寮房前,却是再也支持不住,身子向前一扑,连带着背上的人一块倒在了屋前。
    卿云回眸,长龄眼角泪已停,嘴上一片煞白,毫无血色,已是不知生死的模样了。
    “长龄!”
    卿云低吼一声,长龄却只是随着他的颤动歪了脸,全无反应。
    卿云从长龄身下费力爬出,双手拖着人挣命似地终于将人拖到木板床上,他立即去找药,包袱打开,里头只剩下快见底的伤药。
    卿云坐在地上,包袱也散在地上,他转头看向床上已昏过去的长龄,长龄生得高大,卿云时常羡慕,如今这副高大身躯痩得快只剩下骨架子了。
    卿云慢慢转过脸,打量了这破旧的寮房,却见屋口有红芒闪烁,他起身过去,是一串嵌了玛瑙的络子,俯身将那串玛瑙络子拾起,他回头再看了一眼长龄,将那络子攥在掌心,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小沙弥久不见卿云,见他到来,倒也不诧异,这已算是能忍的了,轻念了声佛号。
    “我要见慧恩。”卿云直接道。
    小沙弥道:“公公稍候,慧恩大师正在宝元寺挂单修行,这便派人去传话。”
    “让他立即来见我,”卿云手暗暗抓住袖中的玛瑙络子,“过了今日,可别怪我又改主意。”
    小沙弥深知慧恩自见过卿云一回后便念念不忘,当下对卿云这无礼态度也不多话,点头算是应下。
    卿云回转过身,片刻后,又转了回来,他对那小沙弥道:“我同住的公公病倒了,瞧着像是急病,你能不能叫僧医来先替他瞧一瞧?”
    小沙弥双手合十,又念了声佛号,面带同情道:“公公还是等慧恩大师来了,同慧恩大师说吧。”
    卿云面上淡淡一笑,“我明白了。”
    长龄依旧昏迷着,卿云坐在他床边,用冷帕子敷在他面上,看着长龄干裂的嘴唇和瘦削的面颊,一颗心像被拧住了似的,里头挤出了毒汁,沁入了他的胸膛,叫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便就这么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待他好,他也是看了久才看明白,也才敢信。
    只他方才看清了他的心,两厢都商量好了一块儿除掉慧恩,老天爷便又看不惯了,要跳出来同他做对。
    卿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双眼定定地望着长龄,他忽然痴痴地笑了笑,面上神情一点点冷了下来,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他才倏然回头。
    这几个月,慧恩在京中各寺名为挂单修行,实则是装扮一番后便在京中四处眠花宿柳、走鸡斗狗,他回到宝元寺得知卿云那头松口后,险些大笑出声。
    慧恩细问后才得知是长龄忽然得了急病,心下已有了计较,回到真华寺后故意磨蹭了许久,又一番交代准备,这才慢悠悠地上了山。
    天边夕阳正浓,姹紫嫣红地打在卿云回过的面上,叫慧恩心下不由一跳,可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京中娼妓小倌,慧恩不敢说全玩了个遍,也是十有八九了,要说绝色,这小太监倒也算不上,只他那清澈眉眼冷中带艳,那副断绝风情的模样偏偏叫人百爪挠心,心痒难耐。
    譬如此刻,慧恩便见他神情冷冷的,那双眼眸却又似万般委屈、无可奈何,他不想委身于他,却不得不从命,恰似不愿低头的娇花被强硬攀折前的无力挣扎,只那一个眼神便叫慧恩身下发疼。
    慧恩面上露出个和善笑容,“方清说你寻我?”
    “长龄病了,”卿云坐在长龄床头,低侧着脸,“烦请大师让僧医来瞧一瞧。”
    “哦,原来如此。”
    慧恩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过来,他看也不看长龄,只盯着卿云的侧脸看,只觉他面白如象牙,俏鼻之下一张菱形小口,泛着淡淡的粉,心中越看越爱,低声道:“卿云公公怎么瞧着瘦了许多?”
    卿云翻开掌心,露出那串嵌了玛瑙的络子,“大师,我与长龄来此修行,身无长物,只剩下这一件好东西,平素多得大师照顾,我们二人无以回报,只将这赠予大师吧。”
    慧恩瞥了一眼,对那带了玛瑙珠子的络子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他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倒是卿云那一双薄薄的手令他眼直了,他笑了笑,道:“这既是你们仅剩的好东西,便自己留着吧。”
    “大师,”卿云抬起脸,他直直地看向慧恩,他望见慧恩眼底翻滚的欲望,轻咬贝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高抬贵手。”
    慧恩仍只是笑,双手负在身后,悠闲地打量了一下寮房,他倒不急,要美人,秦楼楚馆里拿了金锭子,什么美人要不着?他从不使强,便是喜欢一点一点,叫那些起初不情不愿拿乔的人改了主意,主动委身于他,那种滋味,他百尝不厌。尤其是这次的美人,竟能忍耐如此之久,怎能不叫他兴奋?
    “行,卿云公公说得有理,”他满意地看着卿云眼中迸发出光彩,又不紧不慢道,“我这便回去为长龄公公诵经祈福。”
    他说罢,甩袖欲走,方转过身,袖子便被抓住了,慧恩嘴角浮出冷笑,偏过脸一回头,却见卿云眼中已蓄了泪,这可不得了了,那眼本就动人,含泪之后水汪汪的一片,真是叫慧恩装也装不下去了,不由自主地便想抬手为卿云拭泪。卿云扭过脸,轻轻躲了,手上却是不放。
    慧恩见状,笑道:“卿云公公,这是何意啊?”
    卿云放开手,自用袖子拭了泪,随后便站起身,面对面立在慧恩身前,道:“敢问大师是想一夕欢愉,还是从此便两厢情好,再不辜负?”
    慧恩听他将事挑明,心下一动,缓缓笑道:“公公的意思呢?”
    卿云道:“我从未与人做过这事,你既非要我跟了你不可,我便不许你负心。”
    “好!”慧恩道,“未料你年纪轻轻,倒也是个忠贞有情的人,”慧恩上前,欲拉卿云的手,卿云后退一步,又是躲了,慧恩也不恼,笑道:“只要你肯,我定不负你,日后我保你在寺中荣华富贵,日子不会比宫里差上多少!”
    “先不谈别的,请大师派人来救治长龄。”卿云道。
    慧恩深知这小美人是个性子拗的,哪能应下呢,淡笑道:“只要咱们做了夫妻,我便什么都应你。”
    卿云道:“明白了,大师是怕我反悔。”
    慧恩笑而不语。
    卿云垂了下眼,再抬脸,面上已是下了决心的神色,“既如此,我也怕大师反悔,请大师列了字据,白纸黑字,也算是有个见证。”
    慧恩道:“你要什么字据?”
    “也不难,”卿云道,“只要大师写下愿与我情好之语,我便安心了。”
    “纸笔都是现成的。”
    卿云回身拿了平素他和长龄抄经用的纸笔搁在桌上,“大师请吧。”
    慧恩面上似笑非笑地盯了卿云一会儿,上前提笔,方要写,便转头冲卿云笑了笑,“我若写了,你该不会后头拿着这儿去主持那告我一状吧?”
    卿云也笑了笑,“大师在寺中的地位,卿云已见识过了,哪会以卵击石呢?”他眼波流转,面上冷傲,却又有几分娇意,“只是来日你若负我,我也必定要拿着它来个鱼死网破。”
    慧恩听罢,心中再不生疑,只卿云说得也实在不错,便是日后卿云真要拿着这东西去寺中闹,他也不怕,只当是哄哄他了,便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无情之人,只要你跟了我,我定不负你。”
    慧恩很快便提笔写下,随手将笔一扔,提起那纸吹了吹,对卿云笑盈盈道:“这也算咱们的婚书了?”
    卿云不言,只望了一眼那纸上的大致内容,上头满是淫词浪语,可见慧恩有多嚣张,他踱步走到自己那张许久未睡的木板床前默默坐下,长龄就在他对面。
    慧恩见他那姿态,早已心神荡漾,放了那纸便走了过去,他手要抬卿云的下巴,卿云却是又躲了,抬起脸,眼尾斜斜地看向慧恩,“我是太监,身体残缺,大师不会嫌吧?”
    “我嫌什么,”慧恩笑容满面道,“你这样的美人,别说是缺了那物件,便是断手断脚,我也愿意一亲芳泽。”
    “大师不嫌,我心里却是觉着别扭,烦请大师先背过身去,待我宽衣,遮掩一番后,再请大师回过身。”
    慧恩笑道:“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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