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伪装

    应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向叶，又叹了口气：“你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向叶本该在很小的时候就觉醒成高级向导，享受地下城最顶尖的资源，被中心区的高级哨兵追捧。
    但因为他的父母没有照顾好他，没有给他充足的食物，他这十几年过得格外艰辛。
    他原本不必承受这一切。
    应厉心情复杂，向叶也一样。
    他以往的记忆里，充斥着饥饿和痛苦。
    原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若是他的父母对他稍稍好一些，若是孤儿院不克扣他的伙食，他或许会早早成为向导，用不着受一点委屈。
    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
    但深吸一口气，向叶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压下。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想这些毫无意义，毕竟他改变不了过去。
    而对现在的他来说，觉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成为了向导，以后可以跟应厉在一起！
    等等，应厉是b级哨兵，如果他只有d级，很难跟应厉在一起……向叶突然问：“应先生，你知道我的等级吗？”
    应厉本就打算跟向叶说他的等级：“你至少是b级。向叶，b级向导在地下城很珍贵，你……”
    应厉有很多话要跟向叶说，比如向叶有机会成为a级向导，比如中心区的一些大家族追求向导的手段不怎么光明之类。
    还有就是沈家。
    向叶的身体还没有成年，从他身上是研究不出让成年的普通人觉醒的办法的，按理来说沈家不该抓他。
    但应厉突然想到，上辈子向叶觉醒没多久，就被沈家的哨兵带回了沈家。
    沈家肯定知道向叶的身体情况，但照样囚禁了他多年。
    被沈家拿来研究的，还不止向叶一个。
    向叶杀了沈家诸多哨兵，逃出沈家之后，沈家的实验室曝光，里面被沈家当实验品的向导，可不止向叶一个！
    向叶无权无势，必须小心。
    应厉话说到一半，就被向叶打断了：“应先生，我能成为你的向导吗？”
    正打算跟向叶长谈一番的应厉：“……”他在忧心向叶的未来，向叶在想什么？
    应厉又好气又好笑：“不能。”
    “为什么？”
    应厉道：“你太小了，我把你当弟弟看。而且我不需要向导。”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毛都没长齐，别瞎想！”
    向叶听到应厉的话，如遭雷劈，一张脸涨得通红：“我十八岁了！”
    “你身体的发育程度，只有十二岁。”应厉无情地指出这一点。
    他已经活了三十年，而地下城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
    如果他上辈子十八岁结婚，早早生孩子，到他去世的时候，他的孩子已经跟向叶差不多大。
    向叶有点恼怒：“我现在觉醒了，很快就会发育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孤儿院其他孩子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会开始发育，但他没有。
    但他之前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他连饭都吃不饱了，哪还有空管这些？
    之前那一个月吃饱喝足，他倒是纠结了一下这件事，但也没太在意。
    他喜欢应厉，但应厉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既如此，他身体有残缺，是个天阉也不是什么大事。
    哪天应厉找了向导，把他赶走，他搞不好就饿死在路边了。
    都要饿死了，谁还管身体发育不发育？
    但此刻被应厉当孩子，他实在有些郁闷。
    据他所知，哨兵有精神力，精神力的作用还很多。
    所以应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发育迟缓的事情了？这一个月一直把他当小孩看？
    “好好好，你很快就会发育……向叶，我们聊点别的。”应厉安抚向叶。
    向叶被应厉哄孩子的口气气到，但他没办法对应厉发火，只能拿起一个荸荠开始啃，顺便瞪了应厉一眼。
    他之前吃应厉给的食物，总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不会了。
    他既然是向导，总有办法还上。
    最重要的是，他要多吃点，才能长大！
    “向叶，你已经觉醒，按理需要通知向导学院，让他们带你去做个详细检查，但我现在还没有通知他们，因为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应厉组织了语言继续说。
    但他的话又一次被向叶打断：“应先生，可以不通知向导学院吗？”
    向叶也不想打断应厉，但他怕被送走。
    他前段时间了解过向导和哨兵觉醒以后的情况，哨兵觉醒以后，要去哨兵学院读书，向导觉醒以后，要去向导学院读书。
    他现在觉醒成b级向导，还会被送去中心区的向导学院！
    但应厉住在上城区！
    他要是去了中心区的向导学院，还能见到应厉吗？
    而且，按照网上的说法，几乎所有的b级向导都会嫁入豪门，成为大家族那些a级哨兵的伴侣。
    简而言之，就是会有大家族的a级哨兵追求他。
    哨兵和哨兵之间抢向导，会用尽手段，约架更是常有的事情，应厉打得过a级哨兵吗？
    不，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应厉根本就不会去跟别人抢他！
    那他跟应厉，就没机会在一起了！
    他以前，一直是被嫌弃的存在。他的父母抛弃了他，孤儿院的老师也不喜欢他这个过于瘦弱的孩子，孤儿院的孩子更是每天欺负他。
    是应厉把他捡回了家。
    他如今只有一个想法，他要留在应厉身边。
    “为什么？”应厉有些惊讶。
    觉醒是多好的事情？向叶去了中心区以后，中心区那些a级哨兵，怕是都会找向叶献殷勤，向叶完全可以吃生态区出产的食物吃到饱。
    按照应厉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上城区的人都是渴望觉醒的，因为这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向叶竟然不想通知向导学院？为什么？
    向叶的大脑飞快运转，将自己这辈子看到过的各种阴谋论和其他信息结合起来，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应厉：“应先生，没有人是成年后觉醒的，我觉醒得这么晚，说不定会被抓去做研究！”
    上城区一直有传言，说偶尔失踪的那些人，是被中心区的人抓去做研究或者吃掉了。
    “我还没有背景，去了中心区之后，可能会被某些变态哨兵囚禁起来！”
    他之前看的一部小说，讲的是上城区一个普通女人觉醒成b级向导，进入中心区，然后被很多a级哨兵争抢的故事，里面有个哨兵，就试图囚禁这个女向导。
    “我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就总被人欺负，去了向导学院，说不定也会被同学欺负。”
    这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了！
    向叶绞尽脑汁，说了很多自己将来可能会有的遭遇。
    比如被迫跟不喜欢的哨兵在一起，又比如被哨兵家暴之类。
    他说这些，单纯是不想去中心区，所以瞎编。
    但在应厉看来，这些都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邬念去了中心区之后，就总说别人看不起他，排挤他。
    他知道邬念会有这样的遭遇，是因为邬念通过于铭威认识的向导，都来自中心区那些大家族。
    但这证明了，霸凌确实存在。
    中心区向导学院里的学生，很多都来自大家族，他们的脾气可不好！
    向导被哨兵囚禁、家暴这样的事情，在中心区也很常见。
    上城区一些c级哨兵，会跟中心区的b级哨兵在一起。
    这些向导没有后盾，往往独自一人生活在中心区，他们之中，有过得好的，但也有过得不好的，他就遇到被自己的哨兵家暴的向导。
    挨打以后，向导可以报警，但这根本没用！
    在星光城，向导看似地位很高，但那都是哨兵捧起来的，真正的掌权者是哨兵，或者说大家族的哨兵。
    如果向叶找的是平民哨兵，被家暴了肯定会有人管，但如果他找的是大家族的哨兵，就算他被打得半死，警察也会说那是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于铭威有个哥哥天赋很差，一开始只有c级，就跟上城区一个非常漂亮的d级向导结婚，建立了精神链接。
    可后来，靠着于家的资源，他升级了，成了b级哨兵。
    他升级后没多久，他的向导就死了，而他转头跟另一个c级向导建立了精神链接。
    他的第一任妻子明显不是自然死亡，但从始至终都没人管 。
    星光城的媒体都被大家族把控着，那些被欺负的向导无处申冤。
    当然被欺负的，不止上城区出身的向导，还有上城区出身的哨兵。
    那些大家族，是把上城区的哨兵当消耗品用的。
    应厉上辈子时常感受到阶级压迫，还跟邬念说过。
    但邬念觉得他这么说是小心眼，是嫉妒大家族出身的哨兵，是故意抹黑于铭威。
    他后来就不说了，说多了邬念转头告诉别人，倒霉的是他。
    总之，向叶真要去了中心区，确实会遇到各种问题。
    “应先生，我很害怕，我不想去中心区。”向叶努力装可怜。
    应厉叹了口气：“b级向导的生活，真的过得很好。”
    向导学院为了逼向导去找保护人，给向导的待遇其实不怎么样。
    但那些a级哨兵追求向导的时候，是真的很舍得给向导花钱。
    在建立精神链接之前，哨兵对向导都是百依百顺的，家暴之类的事情，全都在双方建立精神链接以后发生。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哨兵都会家暴。
    应厉简单说了一下邬念上辈子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