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代行者与离別

    “咦，你是上次那个刨我的长不大的小傢伙。”
    雪盈的红瞳实在是太有记忆点，再加上它这几个月也没长大多少的体型，林鹤祥一眼就认出了它，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还记得我呀？过来看看热闹？”
    林鹤祥一边说著，一边蹲下身来把手探低，衝著雪盈所在的方向勾了勾手。
    小小的豹子歪著脑袋看了一会儿，这才钻进来，衝著林鹤祥小跑过来。
    “乖孩子……嗯？还带了好朋友一起来？”
    等雪盈跑近，林鹤祥这才看到雪盈的背上还藏著个小东西---是之前在弟子房间里见过的那只大眼鼯鼠。
    没想到这两个小傢伙居然能玩到一处去，这可是在野外看不到的奇景。
    也就小陆这种创新的大杂烩式的聚居能培养出这样的友谊了吧。
    不过林鹤祥也没在意，见雪盈过来確认自己的气味之后开始有亲近的意图，便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顶。
    眼前的小傢伙显然很享受他的抚摸，舒服地眯著眼睛叫了起来。
    林鹤祥见状也眯著眼睛笑了起来，但没多一会儿，眼前的小豹子竟然跳上了他的腿，很舒服地翻滚起来。
    “难怪小陆不捨得你，这么会撒娇的。”
    雪盈都把肚皮翻出来了，这可是表达亲近的最直观的动作，林鹤祥虽然和动物们打了一辈子交道，但也不能免俗，顺手搓了两把。
    然而就在他伸手揉搓雪盈毛茸茸肚皮的瞬间，小鼯鼠却顺著他的睡衣袖口嗖地钻了进去，然后开始满身乱爬。
    “哎……哎？！”
    林鹤祥想把小鼯鼠从睡衣里逮出来，但是他的动作哪里能有小鼯鼠灵活，再加上雪盈在他的腿上拱来拱去还抱著他的胳膊『添乱』，林鹤祥根本碰不到小鼯鼠一根毛毛。
    努力半天未果，林鹤祥只能伸手去解睡衣纽扣，把这小傢伙连衣服一起『脱』下来。
    “你俩可真能折腾人吶。”
    看著被逮出来一脸无辜的小鼯鼠和四仰八叉躺在那儿赖皮的雪盈，林鹤祥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他把睡衣放到枕头边没有再穿回身上，就这样袒露著上身钻进了被窝：
    “我要休息了，你们两个小傢伙隨意吧。”
    说罢，便真的伸手关了灯，闭上眼睡了。
    雪盈眨了眨眼，借著窗外的月光和小鼯鼠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著钻进被窝里，窝在林鹤祥的胸口，硬是贴著他一起睡了。
    感觉到胸口处毛茸茸的磨蹭，林鹤祥的嘴角在看不见的黑暗里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第二天一早，起床时，被窝里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也不知道这俩小傢伙什么时候走的？
    林鹤祥也没多管，慢条斯理换好了衣服下了楼。
    厨房里，席寧霜和边海寧正在给冉唯打下手做早饭。
    看到林鹤祥下楼，聂诚赶紧站起身来：
    “林教授，陆哥……陆教授让我跟您说一声，他去大棚那边看护药材了，您有事的话就给他打电话。”
    “他忙自己的就好嘛，大清早的，我能有什么事?”
    林鹤祥笑著摆了摆手。
    另一边的大棚里，陆霄確实是在给药材除草培肥，但是脚边还有两个刚刚跑进来的小傢伙。
    赫然是昨晚去林鹤祥那里钻被窝『偷袭』的雪盈和小鼯鼠。
    -爹爹！
    雪盈四下看了一圈儿，確定大棚里再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嚶嚶地叫了起来：
    -那个爷爷身上的树皮真的不见啦，但是气味还在噢！
    树皮不见了，但是气味还在！
    陆霄闻言，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我证明我证明，我也闻到了，是很好闻很舒服的气味！喜欢！
    小鼯鼠也在一旁帮腔：
    -昨天晚上我和雪盈睡得可舒服啦。
    “那……气味的浓度之类的，跟上次相比，有没有变化？”
    陆霄想了想，看向雪盈再次开口问道：
    “除了之前的珍珠之外，还有什么你接触过的东西，是跟这个气息相近的吗？”
    -变化的话，有的，和上次相比，要更明显了一点。相似的也有啊。
    雪盈点点头：
    -就是恆爹爹，还有小白身上的那种嘛，就很像的。
    -不过也不太一样……恆爹爹和小白身上的气息很柔和的，爷爷身上的，嗯，要更清清凉凉一点，就，很像在林子里跑的时候，有水打在身上的那个气味。
    跟恆和小白身上相近，但是又不一样的气味。
    陆霄深吸了一口气。
    雪盈的这个发现太重要了。
    有了这个发现，已知的信息，有一部分就能串联得起来了。
    自从在柳珩那里得到『常海玉不是人，或者说不完全是人』的这个信息之后，陆霄就一直在琢磨，雪盈之前所说的『爷爷胸口有树皮』是不是相似的情况。
    这次前往核心区，见到恆，了解到它是小白的代行者，也確认小白就是整个崑崙长青坐標的养分供给者之后，陆霄就有了另外一个大胆的猜想。
    长青地区的出现是从冬雪异变开始的，或许对於人类来说的灾难是唤醒某些存在的『讯號』。
    除了一直被小白孕育发展的崑崙长青坐標，剩余的几个长青坐標里，应该也都有类似於小白的『源』的存在。
    不过从存在时间和发展程度来看，另外的几个『源』的量级，是不如小白的。
    但是它们也都有与小白相似的能力，能滋养自己身处的土地。
    以及选定代行者。
    小白之所以选择恆，一方面是恆优秀的天赋能力，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崑崙长青坐標实在太过隱秘，在此之前没有其他的人类能够抵达，所以小白只能选择『动物』作为它的代行者。
    可其他的几个长青坐標，虽然也地处深山，但也是有一些跑山人、当地居民或学者会踏足的。
    它们或许会选择自己信赖的人类呢？
    如果不是小白现在处於神志不清的混沌状態，按照恆的说法，自己不也是小白所选择的信任的人类吗。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如果推断成立，那么常海玉应该就是南海地区的『源』选定的代行者，所以她的身上有海生物的痕跡与特徵。
    而老师的树皮，出处应该是某种植物属的『源』---这和老师近些年一直在秦岭做研究的行动轨跡能对得上號，而且芽芽老奶、老舅的存在也证明，植物更有可能歷经漫长岁月积蓄能量。
    只是不知道老师胸口原本象徵著植物特徵的树皮为什么消失了，但既然雪盈说气息还在，而且比上次更浓郁，那应该是可能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既然如此，那么『点亮九灯』的那个任务的目標，极有可能並不是接触图鑑上稀有度最高的目標解锁。
    而是接触各个长青地区的『源』。
    而目前所点亮的灯之所以黯淡，结合之前初段任务要求刷满好感度的內容，也有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取得各个地区『源』的认可。
    小白现在还处於神志混沌的状態，话都听不懂，天天只知道吃吃睡睡，自然没办法谈什么信赖认可，所以灯才那么黯淡。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陆霄越想越觉得这样才是对的，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有了雪盈的『证词』，虽然还没法直接去和老师求证关於秦岭地区『源』的存在与信息，但起码能够消除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老师的那一点不安和防备了---同一个派別的立场，另一个源的认可，足以说明老师是可以被完全信任的了。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老师这一趟来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作为『源』的代行者，应该是能够识別出类似存在的。
    所以老师这一趟並不是来见他。
    而是来见小白。
    而且老师既然知道自己接触到了小白，刨除系统的部分，其实多少也应该猜得到自己已经了解到了一部分关於长青坐標的来歷、『源』的存在之类的信息。
    但老师没有把话说开，说明他在试探老师的同时，老师也同样在考察他。
    这一次过来和他提到的让他主持长白山长青坐標调查基地的重建，老师应该也是有他的意图在里面的。
    ……这下必须更审慎地做决定了。
    各种各样信息在脑海中交错编织，陆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力思考。
    雪盈也很乖巧地趴在一边没吭声，安静地看著陆霄神色变换不定，感受著从陆霄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的气味。
    爹爹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发现，但是又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雪盈漂亮的小眼睛眨了又眨。
    ……
    说是过来待几天休假，但到底还是閒不住，剩下的时间里，陆霄一直在和林鹤祥交流这段时间国內外关於长青坐標的研究的发现，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研究方向。
    席寧霜则是每天早起晚睡，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珠珠和小咸鱼---给它俩洗澡，给它俩梳毛，抱著它俩哄睡，催著它俩运动……
    但是这样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
    四五天眨眼而过，很快就到了该启程离开的日子。
    天还没亮，席寧霜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这几天跟珠珠相处，珠珠有多开心她也是看得出来的。
    她很想问林鹤祥和陆霄自己能不能留下来，继续给珠珠和小咸鱼做保育员，可是她开不了口。
    这个项目基地的保密级別太高了，跟林鹤祥走这一趟之前，她签了很多份保密协议，也不被允许携带通讯设备。
    走一趟尚且如此，留下来自然更不必多说了。
    她只能跟著林鹤祥一起回去。
    不管当面还是偷偷离开，珠珠大概都会觉得自己又被拋下了。
    应该去跟她的好孩子去好好告个別吗？还是先偷偷离开？
    席寧霜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狠狠心决定偷偷走。
    如果再一次看著珠珠像当初被送走的时候那样哀鸣著用恳求的眼神看她，求她不要走的话，她一定会失去理智的。
    珠珠，原谅姐姐自私一次吧？
    席寧霜垂著头，默默地擦掉眼角沁出的泪儿，留了个字条在桌上，然后抱起行李包，躡手躡脚地拉开房门。
    趁著珠珠和小咸鱼现在在睡觉先溜出去，去直升机所在地等著和林教授匯合，这样就能避免离开的时候和珠珠见面了。
    席寧霜计划得很好，但是才刚跨出屋门，她就愣住了。
    半开的大门旁边，珠珠正坐在那里，双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这下想偷偷溜走都不成了。
    明明自己才是保育员，但是席寧霜此刻却觉得自己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了的学生，抱著行李包的手侷促地乱抓，就是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珠珠……”
    看著踩著欢快小步子朝她走过来的珠珠，那句『姐姐要走了』，席寧霜实在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珠珠抱著自己的腿撒娇玩起来。
    天很快亮起来了。
    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的陆霄和林鹤祥已经等在院门口，虽然没有催促自己，但席寧霜也知道这是必须说分別的时候了。
    “珠珠，姐姐要走啦……”
    她轻轻把胳膊从珠珠怀里抽出来，明明想好好告个別，眼泪却比言语先一步流了出来。
    -姐姐，不哭。
    珠珠的话听在席寧霜耳中只是嘶哑的叫声，但是它用行动让席寧霜理解了它的意思。
    珠珠把头贴了过去，用脸颊蹭去席寧霜脸上的泪水，然后爬起身，在后面顶著她慢慢走到门口。
    姐姐，不要为难，这一次我好好跟你相处，跟你道別了，所以我们都不要难过。
    “珠珠，你……”
    在珠珠顶著她往门口走的时候，席寧霜就已经明白了。
    珠珠在催她走。
    也是，珠珠那么聪明、心思那么敏锐的孩子，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
    好想留下来……
    “小席，走吧。”
    看出了席寧霜已经在爆发边缘的情绪，林鹤祥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先出去。
    珠珠站在她背后看著她离开的背影，举起爪子晃了晃，又晃了晃。
    姐姐，再见啦。
    ……
    感谢每天投餵小礼物和催更评论追更的活跃宝宝，爱你们，比心。
    啵啵，晚安捏。
    （已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