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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兵发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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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4章 兵发河东
    长安,太极殿西堂。
    大內官费洛匆匆呈上的一份奏疏,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廷议。
    天子宏看罢,犹如三伏天饮了口冰镇葡萄酒,舒爽之色从脸上漾开,拍打御案连呼三声“好”字。
    “朕..:.:”符宏刚想说话,激动之下有些岔气,一阵急咳起来,费洛赶紧上前轻抚其背。
    这份落满关陇尘土的奏疏,首先传到了扶风王符融手中。
    自从梁广吞併河东,派遣贾彝入朝覲见,以邀功之名行威胁之实,逼迫朝廷詔册他为平阳郡公,以河东、平阳两郡建郡国开始,荷宏和符融这对叔侄之间的关係,突然间变得亲密起来。
    此前因为皇位继承產生的种种裂痕,在今时今日,大秦面临內忧外患之下,
    竟在不知不觉间得以弥合。
    宏对老叔叔的倚重,胜过了猜忌,
    在社稷存亡面前,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能选择信任和重用自家人。
    符家人之间再怎么斗,江山也始终握在自家人手里,总好过社稷倾覆,江山改姓。
    何况符融沉寂了三年,早就用实际行动,向天下人证明了自己的赤胆忠心。
    符宏嘴上不承认,心里却难免自责懊悔。
    当初在先帝驾崩后,他应该多听听老叔叔的意见。
    如果有老叔叔替他掌舵,也不至於在处理姚、梁广二人时,犯下不可挽回的巨大错误。
    时隔三年,符融再一次重出朝堂,以丞相、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身份,再度执掌朝廷权柄。
    荷宏病情时有反覆,尚未公布的皇太弟,中山王选又被扣押在平阳,氏宗亲里,也只有符融、符方、符纂寥寥几人,能够商量军国大事。
    符融看罢奏疏,拧紧眉头,没有像符宏一样露出欣喜之色。
    奏疏被依次传递到尚书左僕射韦华、右僕射赵瑜,尚书左丞张烈、右丞王永等一干公卿重臣手中。
    领军將军竇冲难捺惊喜地道:“镇军大將军、永平王符师奴已经確认,乞伏乾归率军攻打陇西郡確有其事!
    姚这老羌坠马摔伤,只能臥床休养,性命虽无碍,却也只剩下半条命!
    姚贼受难,此乃天佑我大秦啊!”
    护军將军方急吼吼地道:“陛下,姚羌和乞伏乾归在陇西大打出手,姚贼又坠马受伤,聚集在天水的西羌叛军,一时间难以东顾,这不正是朝廷王师平定河东梁贼的绝佳时机!”
    符宏喘过气,忙道:“朕也有此意!姚贼受难,陇山防务压力大大减轻,朝廷正好腾出手出兵河东!”
    韦华、张烈等人爭先恐后地出声附和,生怕自己说慢了,显得在討灭梁贼一事上態度不坚定。
    赵瑜、王永低声议论几句,没有著急表態。
    符宏看向殿前坐著的老叔叔,“不知王叔意下如何?”
    符融道:“陛下,臣以为这份陇西情报来得有些蹊蹺,还须仔细甄別一番!”
    “王叔是怀疑符师奴通敌?”符宏一惊,脸都白了。
    符师奴手握六方中军,几乎是长安朝廷最后的精锐兵马。
    如果符师奴有贰心,对於朝廷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符融忙道:“陛下莫要误会,臣並非此意!
    臣的意思是,乞伏乾归掌权不久,地位尚未稳固,不太可能轻易挑起端发动大战。
    且姚坠马之说有待查证,不能全然相信...
    符宏迟疑道:“此等大事,师奴若不探查清楚,又岂敢轻易上奏?
    乞伏部在金城郡勇士川的异动,凉州刺史梁胤也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稟报过,应该不假....:”
    符融摇摇头:“近半年来,陇西局势诡多变,姚又是诡诈狡猾之徒,不可不再三小心!
    河东局势多半瞒不过姚,这老羌若推测出,朝廷有意出兵河东,一定会有所动作!
    不管是乞伏乾归攻打陇西,还是姚贼坠马,臣都觉得太过凑巧了~”
    符宏沉吟不语,目光却投向竇冲、方、韦华几人。
    看得出,他对老叔叔的话不太赞同。
    慕容冲已伏诛,慕容垂远在关东,一时半会也难以图谋,距离最近的天水姚芪、河东梁广,成了他和大秦最大的心头之患。
    他现在没有別的野望,只希望能在自己病倒之前,剿灭掉姚梁二贼,为后继之君创造一个相对稳固的统治环境。
    如此,他也就能够安心去见先帝。
    若是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符氏先君?
    后人更会戳他的脊梁骨,把他和老叔叔符融作比较。
    当年若是老叔叔兄终弟及,而他主动让贤,大秦天下又会是怎样一副局面..
    一想到后人和史书可能对他的记载和评价,荷宏就有种惶恐不安感,也越发迫不及待地想要討灭姚梁二贼。
    天子的心思,竇冲、荷方、韦华俱是一清二楚,目光扫来,他们就知道应该说什么。
    竇冲不太敢和符融当面唱反调,低垂眼皮装作没看见天子的目光。
    符方没那么多顾虑,以前先帝时期,他和符融的权势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地位悬殊极大。
    现在可不一样,符融沉寂的三年里,他可是长安中军的最高统帅,品衔比竇冲还要高半级。
    中军里大大小小的军將,不知提拔了多少,威望虽不如符融,权势可一点不弱。
    俩人当年就不对付,现在符融復出,符方为了稳固朝堂地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伏低做小。
    何况,他也是天子叔父,符氏宗王。
    “扶风王此言差矣!”
    符方一本正经,“乞伏乾归臂称秦王不久,为了树立威望,凝聚诸部人心,
    主动进犯陇西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凉州刺史梁胤佐证,此事想来不假。
    至於姚坠马一事,的確有些蹊蹺,可也並非不可能。
    姚已是五十六七岁的老儿,常年行军身体多有旧疾。
    陇山行军道路崎嶇,坠马也是军中常事。
    眼下,普阳齐王、洛阳平原王发兵在即,若是朝廷配合不及时,难免给梁贼顽抗余地!
    唯有三路大军齐至,形成泰山压顶之势,才能一鼓作气討灭叛臣,收復平阳、河东两郡!
    机会难得,万不能错过才是!”
    符方的话引来一片附和,群臣皆知,眼下朝廷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东西方向的姚梁二逆。
    姚势大,凭藉陇山之险,一时间难以攻灭,只能等朝廷准备充足再动手。
    两相比较,自然是梁广这枚柿子看起来要软一些。
    有齐王、平原王打配合,对付起来更加容易些。
    若能先覆灭梁贼,朝廷处境將会大大改善。
    此乃破局之战,关乎社稷存亡。
    韦华、张烈皆表態支持。
    符宏嘴角露出一抹笑,暗暗紧了拳头。
    去年梁广吞併河东,消息传回令他心惊胆战。
    一年来,他几乎每日每夜都担惊受怕,天水、河东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如同惊弓之鸟般惶恐。
    生怕哪一日就听到二贼举兵进犯的消息。
    现在姚贼分身乏术,正是联合齐王、平原王剿灭梁贼的好机会,绝不容错过!
    符融道:“陛下、诸卿可曾想过,万一这些消息,是姚故意放出,用意就是促使朝廷发兵河东,好让他在陇西有可趁之机,届时又该如何?”
    韦华笑道:“扶风王之言全是推测,也未免太高看姚贼了!永平王驻守陇山的六万大军,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符融冷冷道:“不是孤高看姚,是你们太过轻视此獠了!孤和他在枋头时就开始打交道,深知此疗奸猾可怕之处!”
    韦华摇头:“姚贼谋算再深,总得想办法对付六万大军。
    討灭梁贼的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就算是冒险一试,也是值得的!”
    符融瞪他眼,不再和他辩论,转而对御位拱手:“陛下,臣以为討灭梁贼在缓不在急,还是先確定姚动向真假为好!”
    荷宏沉著脸,明显有些不太高兴。
    虽说他心里也明白,老叔叔对符氏绝对忠心,不可能因为梁贼女婿的身份就心慈手软。
    可符融一再延缓出兵,还是令他忍不住多想。
    想法一多,猜疑也就无可避免。
    符宏正要开口,大內官费洛又接到一份急报,匆匆呈上。
    符宏一看,嘴地站起身,脸色阴晴不定。
    符融看罢,也不禁陡然色变。
    急报传阅下去,西堂內不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平原王遭慕容宝、慕容永夹攻,洛阳秦军一方面深陷河內泥潭,一方面又在伊闕关与西燕军战.....”
    符宏话音戛然,实在是说不下去。
    知道弟弟符暉在洛阳日子难过,却也没想到,竟难过到了近乎覆灭的地步。
    符暉兵马还未攻入河东,就被东燕军拖在了河內。
    伊闕关方向又面临西燕军偷家,真正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符暉遣使求援,现在反倒需要朝廷兵马救援洛阳....
    符方下拜:“陛下!不能再等了!击破梁贼救援平原王,才是当务之急!”
    群臣近乎全都出声附和。
    弘农可以丟,也可以暂时容忍慕容永堵在潼关门口。
    可洛阳重地若是丟了,今后中原、关东可就真的和长安朝廷无关了。
    大秦疆土近乎瞬间回到三十年前立国之初,而周边局势却比当年更加凶险复杂。
    “王叔...:”符宏铁青脸色。
    符融嘆息一声:“陛下放心,臣即刻点將发兵,直趋河东!”
    符宏看著他,缓缓点头,“大秦社稷,就拜託王叔了!”
    符融在两名宦官协助下,挣扎著下地拜倒:“老臣必以死报效社稷!”
    符融心里生出一片悲凉,先帝大行近三年后,大秦江山又一次站在了悬崖边沿。
    洛阳局势的崩坏,意味著不管朝廷有没有做好准备,都不得不发兵河东,与梁贼进行殊死一搏!
    如果取胜,討灭叛臣又能救援洛阳,才有可能为后续復兴社稷打开局面。
    若是败了,又或是中途生出变故....,
    局势或將彻底无可挽回。
    符融嘆口气,这一次出兵,是在拿符氏宗庙社稷做赌注。
    他只能贏,不能输....
    傍晚,符融回到王府,和王妃柳氏同案用晚食。
    夫妻俩谁也不说话,周围侍奉的婢女若寒蝉。
    过了会,柳氏搁下碗筷,吧嗒吧嗒落泪,小半碗稻米也未见动过。
    符融摆手屏退一眾奴婢,嘆道:“夫人这是做何?”
    柳氏捏著绢帕擦拭眼泪,“盈儿临盆在即,你们翁婿却要刀兵相见,这..:,
    这莫非是上天降罪?”
    想到女儿,荷融脸上闪过些许痛惜。
    但很快,他心里又被一片坚定所取代。
    “梁广为祸社稷,已成大秦中兴之碍!孤身为宗王,岂能坐视叛臣作孽?
    要怪,只能怪盈儿命中有次劫数~”荷融声音低沉。
    柳氏泣道:“大王总把大秦中兴掛在嘴边,可去年关中大旱,又是地动山摇,灾民无数,这长安城里死了不知多少人....,
    饥民暴动,杀官造反,为了供养陇山驻军,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这大秦....当真还有中兴的希望?”
    符融勃然色变,两手一掀哗地把案桌掀翻,饭菜泼洒,杯盘碗盏摔碎一地!
    “无知蠢妇!安敢咒我社稷?!”融咆哮大骂。
    如果是以往,柳氏绝不敢和符融爭执,可今日关係到爱女生死,她也就顾不得许多,悽厉哭豪起来:“盈儿是妾身唯一骨肉!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决不独活!”
    柳氏起身,跌跌撞撞地衝出厅堂,一路痛哭而去,嚇得婢女赶紧追上前。
    符融脸色阴沉,望著面前一片狼藉,心也跟著狠狠地颤动了下。
    当初送女儿出嫁时,他可万没想到,翁婿二人会走到如今地步。
    更没想到,大秦社稷当真面临倾覆之祸。
    要说女儿所託非人?
    可今日之梁广坐拥两郡之地,逼迫朝廷正式册封他为平阳郡公,以两郡之地建公国,已是一方实权诸侯。
    只要女儿保住正妻之位,天下女人里,又有几人比她更显赫?
    要说自己看走了眼,把女儿错付?
    可当年的梁广也是朝堂上最具前途的新贵,这位好女婿还是他从先帝手里抢来的。
    符融仰面嘆息,自从先帝驾崩,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大秦社稷无可避免地滑向深渊。
    梁广你年若不出走平阳,留在长安只会彻底成为新君弃子,成为无权无势的边缘人物,最终也难逃一死。
    换做是任何人,也不会选择束手就擒,何况梁广这头虎儿。
    只是三年来,朝廷处境没有多少变化,却让梁广在平阳开拓出一番新天地。
    这是谁也没能想到的。
    “天意”二字闪过符融脑海,他心里不由一阵恐慌。
    晋若氏已失天命,一切的抗爭莫非都已是徒劳?
    他很快强行驱散了脑中可怕念头,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为大秦、为符氏、为先帝拼这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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