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孩也是乖巧，不说话，骨碌碌的大眼就看着他们，他皮肤极白，傅焕抱在怀里显得他更小只了，轻飘飘的，感觉还没有他平时抓在手里的篮球重。
    两人将小孩送到服务台前，志愿者表示他们会帮忙寻找孩子的家长。
    但当傅焕要把小孩交给志愿者时，小孩搂紧了他的脖子，极其不情愿，小嘴一扁，眼眶泛红，眼泪就从大眼睛里吧嗒嗒往下掉。
    傅焕完全可以用力把小孩交给志愿者，但他却看向顾时迎：“他不乐意。”
    顾时迎心软，真不太见得小孩哭，折衷道：“要不我们在这儿陪他找到家长，反正我今天也请假了。”
    志愿者见小孩怎么哄都不吱声，当他是残障儿童：“那先就先麻烦两位小哥哥陪他一会儿，我们现在就广播找人，让安保那边查一下监控，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到时候我们再报警。”
    医院是有专业的安保团队，顾时迎和傅焕只需要等就行。
    志愿者把他们三人带到休息室，这里有水，顾时迎给小孩倒了杯温水。
    小孩知道这两个哥哥会陪着他，倒不缠着傅焕的脖子，乐意坐在椅子上，但他就是不说话。
    傅焕：“不会说话还是不愿意说话？”
    顾时迎：“可能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吧？小朋友，是在等妈妈吗？”
    妈妈这个称呼一出来，小孩总算是有了除了不愿意和他们分开的情绪，但依旧不开口。
    傅焕：“他对妈妈这个词有反应。”
    顾时迎：“他看着也没什么大问题啊，细皮肉嫩的，家里养得很好。”
    傅焕：“等他的家长来就知道了。”
    他们刚刚已经跟志愿者解释清楚小孩是在哪里发现的，他们只要通过监控视频回溯就能找到。医院的监控无处不在，安保室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小孩的科室，并找到了他的家长。
    在等候的过程中，傅焕还带小孩去了一趟洗手间。
    两人就安静地等着，顾时迎还抽空回张知信息，告知他自己昨晚急性肠胃炎大半夜去医院的事。
    张知：你也太多灾多难了点，我们都没事儿，就你直接吃进医院。
    顾时迎心里猛点头：我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去拜拜。
    张知：可以啊，下周末咱们去，我要去求姻缘！
    顾时迎：你知道哪个寺庙可以去孽缘吗？
    张知：怎么，那个暗恋你的人对你下手了？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吗？
    顾时迎抬眼悄悄看傅焕一眼，这可比人神共愤可怕多了。其实傅焕没对他做过什么逾矩的事，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如果没有读心术这个突然出现的异能，他甚至到毕业都不可能知道傅焕心里对他的隐秘想法，隐秘得让人心里打颤。
    顾时迎：比对我下手更糟糕一点。
    张知：怎么糟糕。
    顾时迎：太闹心。
    张知：对方是有多讨厌啊，看来是人品不好。
    顾时迎：倒也不是，总之，我闹心，真想早点解决掉他。
    张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顾时迎说的是“他”，只觉得是打错字。
    张知：要不你真找个女朋友，在她面前不停地晃悠。
    顾时迎：可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张知：咱们学校这么多美女，你是真的一个都看不上吗？你高中同学也没有喜欢的，没有心动过？
    顾时迎仔细想了想，他的高中生活不能说非常平，但是跟女同学之间的相处确实是很平淡，有向他表白过的女生，可他对对方没有喜欢的冲动，他自己也没喜欢过哪个女生。
    张知见他回得慢又说：女的不行，那你找个男的！
    顾时迎看到这个馊主意，心梗了。正好有志愿者来休息找他们，小孩的家长来了。
    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估计六十岁有了，这和顾时迎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会是小孩的爸爸或者妈妈来接人。
    老人家一个劲儿向他们感谢。
    奶奶说：“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孩子。”
    顾时迎：“不客气的。”
    傅焕将小孩从椅子上抱起，放在奶奶面前。
    奶奶牵起小孩的手：“果果，要跟哥哥们说谢谢。”
    原来小孩叫果果。
    果果这回真仰头看两个哥哥，眼神像是真的在说谢谢。
    奶奶叹了口气：“真的感谢你们，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事的，没耽误什么时间，果果没事就好，果果再见。”顾时迎蹲下来跟果果挥手。
    但在奶奶准备带着果果转身时，他突然想起果果心里最迫切的心声。
    “对了，奶奶，果果是不是想妈妈了？我们提到妈妈的时候他有反应。”
    其实相处半个小时下来，也觉得果果这孩子心里有点小问题。
    奶奶原本感激的表情微微一顿，只是看着果果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带着果果走了。
    离开之前，果果还回头看了看顾时迎和傅焕。
    顾时迎抿了抿唇，奶奶沉默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傅焕见顾时迎没有动，拍了下他的肩：“走了。”
    顾时迎：“嗯。”
    两人离开休息室需要路过前台，两位志愿者正小声聊着果果家的事。
    “我记得，那个小孩也挺可怜的，那场车祸太严重，他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他爸爸送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儿，妈妈抢救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咽了气，孩子当时全身都是血，听说是妈妈护着身上才只有一点轻微擦伤。可能是车祸太严重，看到爸妈死在眼前，这孩子后来就自闭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
    “是啊，真可怜，他奶奶年纪也大了，靠着微薄的养老金生活，身体也不好。”
    两人为他人的悲惨命运叹气起来，不过，工作很快将这些事情遗忘，变成了一条八卦落入了他人耳边。
    顾时迎的脚步停顿了下，傅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但没有打扰他的思考。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顾时迎突然说道：“我想买点玩具给果果，你去吗？”
    傅焕点头，顺着他：“行。”
    他们刚在等果果家长来的时候，就知道果果住在哪个病房了。
    医院附近有个不错的商场，顾时迎不知道果果会喜欢什么样的，考虑到他的年纪给他买点益智类的玩具，拼图，变形金刚，还有时下小孩最喜欢的挖机。
    傅焕在他付款之前把钱付了。
    顾时迎不占他的便宜：“我们一人一半。”
    傅焕知道他的性格：“嗯。”
    两人带着玩具又回到了医院找到了果果的病房。
    好在他们来得还算及时，奶奶正在给果果换衣服，他们今天准备出院的。
    顾时迎拎着玩具就走上去：“果果，哥哥又来了！”
    果果眼神有变化，似乎亮了一点。
    林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顾时迎：“我们觉得跟果果有缘分，就去买了点玩具送给他。”
    林奶奶：“这怎么好意思？”
    顾时迎：“你们这是要出院了吗？”
    林奶奶：“是啊，刚才就是去办出院手续，一个没注意，果果才跑出去，幸好遇到了你们。”
    傅焕：“我们开车来的，可以顺路送你们回去。”
    林奶奶：“可是我们家住得比较远。”
    顾时迎：“那你们怎么回去。”
    林奶奶：“坐公交车就行。”
    傅焕：“没事，我送你们。”
    林奶奶没再拒绝。
    两人又把带上来的玩具带回车上，傅焕一手抱起果果，一手拎着玩具。
    顾时迎把玩具抢了过来：“我来吧。”
    傅焕没再抢回来，而是另一只手再帮林奶奶拎装好的日用品。
    顾时迎：“……”敢情就没想和他争。
    林奶奶感动的不知所措：“你们真是，哎呀，太麻烦你们了。”
    上车后，顾时迎陪林奶奶和果果坐在后排。
    傅焕问他：“要不我先送你回学校休息，我送他们回去。”
    顾时迎：“我还行，不用，送他们回去就行。”
    傅焕知道顾时迎做了决定就不会改，没再提。
    一路上，顾时迎一直在跟林奶奶聊天，林奶奶没有大吐苦水，而是跟他们说了不少果果以前好玩的事。
    以前的活泼开朗的果果，现在因一场车祸而自闭的果果，而林奶奶却笑着回忆，这听着比她骂苦难更让人难过。
    林奶奶和果果确实住得不近，开车没遇到高峰期也要半个小时，如果坐公交车起码要一个小时以上。
    他们帮两人拎东西进一间六七十平的平房，林奶奶还想留两人喝杯茶水，但顾时迎和傅焕以下午有课走了。
    回去的路上，从昨晚不舒服折腾到现在也是累了，刚上没多久就在副驾驶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