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叶翎和苏晓晓同时回头。
    只见三个妆容浓艳的女生正从入口处走来，为首的女生嚼着口香糖，充满恶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晓晓。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生。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以前的壁花小姐吗？” 女生夸张地拉长了调子，“怎么？转了个学，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跑到体育馆来……哎，你该不会是在这里打工擦地板吧？”
    她身后的同伴立刻发出刺耳的哄笑。
    苏晓晓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那些被肆意辱骂的黑暗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叶翎也吓了一跳，鸟类对危险气息的敏锐感知让他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他挺直脊背，像只护巢的鸟，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苏晓晓前面。
    “啧啧，还找了个金毛小跟班？” 为首的女生轻蔑地扫了叶翎一眼，“苏晓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只能跟这种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怪胎混在一起？怎么，想让他保护你？”
    她说着，故意走上前，伸手就要推搡苏晓晓的肩膀，“躲什么躲？看见老同学不高兴？还不打招呼？”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苏晓晓的瞬间。
    一只白皙修长、异常坚定的手猛地抓住了那女生的手腕。
    是……叶翎！
    他动作快得出乎所有人意料，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的榛子色眼眸，此刻亮得惊人。
    他用力甩开那女生的手，将苏晓晓完全护在自己身后。
    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弄懵了，随即恼羞成怒：“艹！你tm谁啊？敢管老娘的闲事？！” 她身后的两个男生也立刻上前一步，眼神不善地围住叶翎。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几个正要离场的观众都停下了步伐，朝这边望来。
    江涟换好衣服正要走，本就有一肚子的闷气，这时又无意看到叶翎挡在苏晓晓身前，竟是一副保护姿态。
    他眼神骤然一沉。
    面对好几个人的逼近，叶翎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但他始终一步不退。
    【778！】他在脑中呼唤系统，【江涟呢？他怎么还不来？】
    【马上了马上了！】778说。
    而叶翎身后的苏晓晓，看着他坚定的背影，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暖意和无比坚定的勇气……
    “我们走吧……”一个跟班女生小声劝道，似乎被叶翎的眼神和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吓到了。
    “走？凭什么走？” 为首的女生气焰嚣张，“苏晓晓，你这个废物！以前只会装可怜，现在学会找帮手了？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娘娘腔！你看他……”
    “闭嘴！不准骂他！”一声清脆的厉喝。
    是苏晓晓！
    她竟然从叶翎身后站了出来，一改平日瑟缩的模样。
    那双长期被掩盖的、清丽明亮的眼眸，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对方。
    “你以为你是谁？仗着人多欺负人很了不起吗？！” 苏晓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却异常响亮，“我以前不跟你计较，不是怕你！是觉得你们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现在，我告诉你，我苏晓晓，不怕你了！也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我！”
    她说着，目光扫过叶翎，带着几分感激，但更多的是坚定的光芒，“因为我自己就能保护自己！我靠自己的努力活着！你除了会拉帮结派欺负人，你还会什么？！你们这种懦弱的欺软怕硬的东西，不配再影响我的人生！”
    这番宣言，如同惊雷，炸得这群霸凌者目瞪口呆。
    连周围的观众也发出低低的惊叹。此刻的苏晓晓，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叶翎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苏晓晓，惊呆了。
    “呵！牙尖嘴利了是吧！” 那女生被当众打脸，恼羞成怒至极，不管不顾就要朝苏晓晓脸上扇去，“你算个什么货色，敢跟我顶嘴！？”
    “住手！”
    “吵什么？”
    两声呵斥同时响起。
    在那女生扬手的瞬间，叶翎下意识伸手去挡。
    而另一声来自已经冲到近前的江涟，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冰冷的怒意。
    混乱中，女生的手被叶翎架开，但她身后的一个男生趁着无人留意自己，偷偷推了叶翎一把。
    叶翎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便向后倒去！
    “小心！” 苏晓晓眼疾手快，连忙去拉叶翎。
    就在同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更快一步，牢牢抓住了叶翎的手臂，将他向后一带。
    叶翎顺力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带着熟悉的，浴后干净的皂角气息。
    是江涟。
    他一手稳稳扶住了踉跄的叶翎，另一只手提起那个推搡叶翎的男生的衣领，一拉一扔，直接把人甩进池水里。
    “滚。” 江涟冷冷地扫过剩下几人，“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他眼前……”
    “后果自负。”
    “你……”为首的女生完全被罩在他阴影之下，连“给我等着”这样的狠话都没放出来。
    “啊！”艰难从池水里爬出来的男生手腕通红，痛呼，“我的手……”
    岸上几人齐刷刷吞了口唾沫，扶上湿漉漉龇牙咧嘴的同伴，灰头土脸地就离开了。
    危机解除。
    苏晓晓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着她。
    她转头看向叶翎，眼睛亮如星子：“叶翎！你看到了吗？！我刚才做到了！你知道吗？我以前被她们欺负的时候，一直会幻想，要是有个像偶像剧男主角那样的人能从天而降保护我就好了……”
    她握紧拳头，笑容灿烂得如同破云而出的朝阳：“可是现在我觉得，靠自己勇敢地反击回去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释放和自豪：“我才不需要被人拯救！我自己就是最棒的！”
    叶翎被她的情绪深深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点头：“嗯！你刚才帅呆了……嗯？”
    叶翎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被江涟圈在怀里。
    江涟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力道有些大。他将视线从苏晓晓那边收回，正对上江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没有半分赞许，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阴鸷。
    【糟了……】叶翎头皮一紧，和上次公交车意外的触碰相比，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抱！他惴惴不安地想，【江涟肯定要被恶心坏了。】
    江涟看着他的眼神也的确恐怖至极。
    “……不错。” 江涟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是对苏晓晓说的，目光却始终凝在叶翎脸上，“苏同学刚才那番话，很有气势。”
    这话乍听是夸奖，苏晓晓那点兴奋却瞬间冷却：“呃……多亏了叶翎……”
    江涟根本没听。他缓缓低下头，凑到叶翎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伴着温热湿润的吐息。
    “班费的事，我帮你摆平了。” 说着，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还有，刚才那一推，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说不定还磕破了脑袋。”
    “嗯……”旧账未消又添新账，叶翎心虚得头都不敢抬。
    “叶翎，”江涟叫他的名字，“你欠我两次。该怎么报答我？”
    “啊？”报答？
    叶翎愣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突发状况。
    江涟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我想想……”
    几秒的停顿里，叶翎的头皮像被狠狠拽紧了。
    终于，审判降临。
    “以后……随叫随到。听我的话。明白吗？”
    嗯！？
    【宿主！宿主！醒醒！天上掉馅饼了！！！】778激动到破音，【随叫随到！听他的话！这这这……这简直是痴汉任务的超级vip通道啊！！他主动给你开后门，让你光明正大地变态！快答应他！】
    叶翎：“……”
    他望着江涟那双漆黑的暗潮汹涌的眼睛，感受着腰间不容抗拒的禁锢力道，再听着脑海里778兴奋的怂恿……
    嗯……哪里不太对劲。
    是江涟看他的眼神吗？就像……他在花鸟市场时，看到那些人类隔着笼子，用那种充满掌控欲的眼神打量心仪鸟儿的样子？
    但涉世未深的小鸟脑子里一片混沌，暂时想不明白。
    信任、依赖人类，是他这种宠物鸟儿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半晌，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腰上手臂的力道终于松开了些许。
    “还算识相。记住，从今天开始，听我的。”江涟似笑非笑，“要是敢拒绝，你现在是水里的落汤鸡了。”
    最后这句威胁落下，叶翎看眼近在脚边的池水，反而大松了一口气：【啊……他果然很讨厌我啊。】
    他是个变态痴汉，江涟讨厌他才是对的。
    可这种了然中，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