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陷入泥潭的野兽

    第834章 陷入泥潭的野兽
    风沙丘壑的蓝龙末裔军团在帝国的炮火洗地下尽数埋葬在黄沙与碎石下，联军的大部队以闪电般的攻势迅速攻陷了几十座城市，占领了塔利罗大沙漠及其周边的广袤地域，将塞琉西地区西部——也就是蓝龙教派的占领区尽数收入囊中。
    塔利罗大沙漠常年干旱炎热，气候恶劣，其内的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伊尔河谷地沿岸的城市中，占领这些主要城市就等于占据了水、食物、栖息地等在沙漠中极其宝贵的资源，足以控制这片广袤的沙漠。
    古时候的沙漠王国便是兴起于伊尔河谷，在百年间逐渐占据整片塔利罗沙漠，在数千年中围绕着这片丰饶的河谷来回争夺，不断更迭朝代，直到被崛起的神圣法德兰所灭亡。
    由于蓝龙教派肆意妄为，暴行不断，将民众当成祭品和工具，塔利罗各地早已民怨沸腾，只是迫于拜龙教的强大力量才不敢反抗。
    而如今，联军摧毁了拜龙教会的主力军团，将被蓝龙教派占据的城市接连攻陷，还吸纳了各地的反抗军，当地民众可以说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自此以后，联军已经覆灭了绿龙、蓝龙两大教派，夺回了塞琉西王国半数还多的领土，即将实现“光复塞琉西”的伟大目标。
    不过还有一个可悲的事实：联军中塞琉西本地人的比例不足三成，从实际意义上讲，是来自北方的燃烬帝国控制了大半个塞琉西王国。
    这是个命运般的循环，可怜的塞琉西人刚驱赶了一群恶龙眷属，却引来了一批新的巨龙眷属作为他们的统治者，似乎无论如何，龙的阴影总是笼罩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塔利罗大沙漠，卡法尔城。
    这座城市曾是古沙漠王国的王都，位于伊尔河谷地，坐落于这荒凉贫瘠的沙漠中最为肥沃、丰饶的绿洲上。
    而如今，它成了最后一个仍处于蓝龙教派统治下的城市。
    在卡法尔城中心的金字塔祭坛上，头戴黄金龙头面具、身披蓝鳞长袍的祭祀高举权杖，在邪教徒们的簇拥下呼喊道：“诸位——我们还没有输，这是龙后陛下给予我们的考验！”
    他便是马哈茂德，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也是整片塔利罗大沙漠最后的邪龙主教，其他的主教基本都被帝国卫队抓捕，死在了绞刑架上。
    此刻，马哈茂德挥动权杖，指向南方，语气激动地叫道：“我收到了神祇的旨意，岩浆覆盖大地，灰烬笼罩天空，伟大的恶龙之母将降临大地，开启崭新的纪元！”
    “信奉龙之母的兄弟姊妹们，只要撑过这最后的一刻，我们便将迎来巨龙统治大地的光辉时代！”
    “赞美恶龙之母！”
    在他的下方，拜龙教信徒们振臂高呼，神情狂热，那声嘶力竭的呐喊如同潮水，汹涌而来，久久不绝。
    在欢呼声、呐喊声中，数位强壮的龙裔士兵将人类俘虏拖至血池边。
    这群俘虏衣衫褴褛，身上布满鞭痕与烧焦的烙印，被粗糙的麻绳绑在了祭坛顶端的柱子上，那伤痕累累的躯体都被浸透在肮脏、污浊的血池之中。
    马哈茂德伸出权杖，指着那几个伤痕累累的人类，语气森然道：“而他们——卑贱的人类，竟然妄图推翻巨龙的统治，阻止龙之母的降临，甚至还杀死了数位尊贵的龙裔。
    简直是罪不可赦！他们将在痛苦中死去，被作为祭品进献给龙后陛下！”
    “血祭！血祭！”
    “杀了他们！”
    “这群低贱、卑鄙的人类应该得到惩罚！”
    邪教徒们群情激愤，怒声高呼，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似乎忘记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是人类的事实。
    被捆绑在柱子上的一位人类俘虏用尽全力昂起头颅，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那诸多邪教徒，狰狞大笑道：“哈哈哈哈！恶龙的信众，人类的叛徒们，你们害怕了！
    联军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你们所有人都将被拉上绞刑架！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
    “放肆！让他闭嘴！”
    马哈茂德厉声喝斥。
    旁边的龙裔士兵立刻走上前去，用粗糙的麻绳勒住那人类战士的嘴，让他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这位人类俘虏便是卡法尔城反抗军的领导者——巴尔德·洛夫，他率领不甘屈从于拜龙教会的反叛者们杀死了几十位龙裔，甚至猎杀了一头青年蓝龙。
    “杀了他！”
    “该死的人类！”
    邪教徒们的呼喊声更加愤怒，直冲云霄。
    马哈茂德高举双臂，近乎疯狂地呼喊道：“伟大的恶龙之母，混沌之后！您的五首是贪婪之冠冕，您的双翼是暴政之阴影！请痛饮这混沌之血，赐予我等撕裂秩序枷锁之力！
    这位祭司高举权杖，顶端龙眼迸发出刺眼的五色邪光，直射入血池中央。
    池中的液体瞬间狂暴起来，五色光流如同巨蟒般纠缠上升，形成一个旋转的、充满亵渎能量的漩涡。
    “以吾后提亚马特之名！”
    马哈茂德嘶吼，用权杖指向一位人类俘虏的身躯“吞噬这脆弱的躯壳！将其重塑为巨龙的爪牙！”
    伴随着来自于虚空的沙哑嘶吼声，权杖顶端的龙眼中射出一道污秽的黑暗光线，俘虏的身体剧烈抽搐，瞳孔瞬间被五色混杂的邪光充斥。
    血池中的液体翻腾涌动，使得人类俘虏的皮肤如同蜡烛般开始融化，皮肤在那股邪恶力量的侵蚀下碳化、剥落，露出鲜红的肌肉，剧烈的疼痛令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紧接着，血池中肮脏、污浊的龙血疯狂地钻进他暴露的伤口、口鼻和眼眶中，他的身体像吹气般膨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脆响。
    他的脊椎疯狂生长、伸长，刺破背部的皮肤，身体表面覆盖上颜色混杂的鳞片，四肢关节反转、折断，又在粘液的包裹下塑造为覆盖着尖锐骨刺的兽爪。
    最恐怖的是头颅的变化。
    人类俘虏的头骨在剧烈的痛苦中裂开、增生，但未能形成一个统一的龙首，而是扭曲成三个畸形的肉瘤状突起。
    一个覆盖着猩红的鳞片，喷吐着黑烟。
    一个生长出巨大的蓝色犄角，迸发出交错跳动的电弧。
    另一个则裂开一张滴淌着绿色毒涎、布满细密尖牙的巨口。
    而原本人类的五官则被拉扯、挤碎，眼窝里燃烧着愤怒的、充满无尽痛苦的邪火。
    紧盯着那三颗亵渎的头颅，马哈茂德满脸喜悦，自言自语道：“太好了提亚马特在上，真是完美的形态！”
    “不，杀了我，杀了我”
    这位已经不成人形的俘虏抬起一只扭曲的龙爪，望向巴尔德，眼中闪过一丝残存的、属于人类的惊恐与哀求。
    但下一秒，那一缕仅存的人性就被邪火彻底吞噬，空洞的眼窝中只剩下狂暴、痛苦以及对毁灭的饥渴。
    “唔——唔——”
    巴尔德双目猩红，眼中涌出愤怒至极的热泪，他近乎疯狂地挣扎着，想要让死去的战友安息，完成对方最后的心愿，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不过几十秒，一个约三米高、形态极度不稳定的亵渎造物便从血池中缓缓站起来，发出嘶哑的低吼。
    它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头由扭曲增生的血肉和秽物强行拼凑成的怪物。
    从外表上看，它像是一只被剥了皮又强行缝上各种龙类器官的巨兽，体表覆盖着颜色斑驳的鳞片，裸露着搏动的血管与肌肉。五种元素能量在它身上冲突闪烁，导致部分肢体时而燃烧、时而冻结、时而腐烂。
    但望着这狰狞可怖的怪物，邪教徒们非但不惧怕，反而陷入更深的狂热。
    他们高声呼喊着：
    “神迹！”
    “这是吾后的恩赐！”
    “真是完美的兵器！那些帝国人会在它面前颤抖的！”
    马哈茂德抽出铁链，缠绕在那新生的怪物身上，狞笑着嘶吼道：“看啊！这便是凡人的终点，为吾后而战！为毁灭而生！”
    沉重的铁链哗哗作响，而那怪物面目狰狞，昂首咆哮，在血池中溅起猩红的水。
    马哈茂德擦拭着手中的权杖，用戏谑的神情望向巴尔德，狞笑着说道：“人类，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就让你成为这位提亚马特子嗣诞生后的第一顿美餐吧！能死在战友的口中，你应该感到很满足吧！”
    巴尔德死死注视着这位邪龙祭祀，眼中充满恨意，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但很快，在马哈茂德的命令下，那新生的怪物望向巴尔德，眼中没有半点熟悉，只有对于猎物的贪婪、对摧毁生命的渴求，浑身的肌肉都因为极度的亢奋而颤抖着。
    “去吧，将他撕成碎片！”马哈茂地猖狂大笑道。
    巴尔德奋力挣扎，却还是无法从血池中逃离，只能眼睁睁地注视着那怪物逐步逼近。
    “吼——”
    腥臭、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嘶哑的低吼响起，那怪物猛然张开血盆大口，眼中满含杀意，飞身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天空，自远方而来。
    “砰！”
    只见一个模糊的残影呼啸而来，伴随着炙热的气息，从龙血怪物的后背骤然钻入，将那颗跳动的心脏无情地搅碎，随即浸染着鲜血穿胸而出，将整个胸膛都撕裂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血液如同喷泉般从龙血怪物胸前奔涌而出，混杂着内脏的碎块、破裂的鳞片，红的白的各种肮脏的产物流淌了一地。
    “嗷”
    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而无力的哀嚎，便向前扑倒在地，那三颗扭曲的头颅中吐出鲜血、碎肉与黏液。
    直到临死前，这头龙血怪物还在用渴求、不甘的目光注视着巴尔德，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似乎是在后悔没有提前将猎物杀死。
    “是谁？”
    “胆敢打扰伟大的祭祀仪式！”
    马哈茂德惊声大叫，眼中透出难以抑制的慌张。
    高空之中，一艘隐匿身形的小型空天战舰缓缓打开舱门，一群身材格外高大、披着厚重鳞甲的维塔吉斯龙鳞修士出现在其中，正跃跃欲试，准备从天而降。
    钢铁狂潮按了一下覆盖在右眼眶上的战术眼镜，朝着胸口处的对讲器低声汇报道：
    “第四军团报告，在该位置检测到2453个目标敌人，平均挑战等级3.47，最高挑战等级15，危险程度评估为较低，我军团可独立解决。
    第四军团共计十八位iii代龙鳞修士、九位iv代龙鳞修士已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击，请求进攻指令。”
    祭坛之上，马哈茂德高举权杖，愤怒地指向那空天战舰，咆哮道：“又是那群帝国人的亵渎造物，给我把它打下来！”
    顷刻间，烈焰、闪电、剧毒，各种各样的龙息朝着高悬天空的飞舰砸过来，却全都被飞舰外部环绕的半透明能量力场阻挡，没有对其造成半点伤害。
    “全力进攻。”
    听到耳机中传来的指令，钢铁狂潮咧嘴一笑，从飞舰舱门中一跃而下，而身后的二十多位龙鳞修士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从数百米高空中跳下来。
    “是那群窃取龙后陛下力量的叛乱者！杀了他们！”马哈茂德面目扭曲，怒吼着举起法杖，想要朝着龙鳞修士们释放神术。
    然而就在这时，十几枚橙红的导弹从飞舰底部激射而出，伴随着刺耳的尖啸、拖曳着刺眼的火光，朝着祭坛急速轰来。
    “轰！”
    尘烟与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四处飞溅，激烈的爆炸将上百名邪教徒吞噬，也将那高大的祭坛炸得摇晃不止，仿佛即将崩塌。
    就连马哈茂德都站立不稳，差点从祭坛上摔下来，他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天空已经被烟幕笼罩，根本无法看到那些叛乱者的身影。
    “砰！砰！砰！”
    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动，龙鳞修士们接连落到地面，他们将身形隐没在烟幕中，依靠着热成像眼镜寻找着拜龙教的邪教徒。
    “我看不清了！”
    “小心！”
    “该死的，那群叛乱者到底在哪里？”
    邪教徒们惊慌失措，其嘈杂的叫喊声被爆炸的轰鸣盖过，难以听清。
    突然，烟幕中传来一声惨叫，龙鳞修士从背后接近，一剑便捅穿了邪教徒的胸膛，几乎将其躯体劈成两半。
    “砰！”
    又是一声枪响，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半空中，爆矢枪中射出密密麻麻的子弹，形成一股金属风暴，将邪教徒的身体打成惨不忍睹的筛子。
    枪声、哀嚎声、血肉被撕裂的响声、骨骼碎裂的脆响接连响起，高大的身影在浓烟中穿梭，而邪教徒们正以极快的速度被杀死。
    而剩余的邪教徒则是茫然无措，仿佛被死神的阴影笼罩，彻底陷入恐慌之中。
    一场杀戮的盛宴、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