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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关陇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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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三年三月,河间王司马顒仍然滯留在弘农陕县中。
    半年之前,也就是李含遇刺后,他自以为面临著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西军与朝廷已彻底决裂,要么为长沙王司马乂杀死,要么就杀死长沙王司马乂,成为整个国家新的掌权者。司马顒並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於是他离开长安,率眾前来陕县,以表明自己孤注一掷的决心。
    十月时,天气寒冷,大雪经日,司马顒得了一场风寒。许多幕僚都劝他先回长安养病,可司马顒却执意不退,反而对幕僚们立誓说:若一日不能攻下洛阳,他便一日不回长安!若谁擅离职守,无论是谁,绝不容情!也正是如此决绝的態度,才帮助张方大力治军,稳定军心,等到了洛阳之役的胜利。
    按照原本的计划,司马顒本打算在取得胜利后就返回长安,可整个太安三年的形势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使得他不得不一再拖延返回长安的计划。
    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无疑是张方的反水。虽然张方名义上仍奉司马顒为主,实际上,在与刘羡议和之后,他以河南尹的职务,全面接管了河南郡的所有关卡。司马遹察觉到不对,想要张方率军返回,结果张方竟打起了嘴仗,说什么职责所在,不能擅离洛阳,整整一个月內,双方互遣使者打了十来次嘴仗,结果是毫无效果。
    这已是一月的事情了,而到了二月,隨著张辅报来刘羡进入河东的消息,司马顒愈发感到形势恶劣,也愈发不敢擅自离开陕县。
    在他看来,刘羡进入河东,虽然出人意料,可还比不上对张方独立的威胁。毕竟河东与关中间有山河阻隔,刘羡所辖也不过一郡而已,短时间內尚不能掀起什么波澜。而河间王若提前率军返回长安,那无疑是放纵了张方的独立,这会削弱司马顒的权威,且会让大量將领上行下效。
    因此,在得知进攻河东不成的消息后,纵使司马顒心中烦躁,也仍旧没有返程的意思。他只是询问阎鼎道:“按照卿之所言,我应该破河东立威,可如今刘羡突入,破之不易,我且为之奈何?”
    阎鼎也没有料到,刘羡会出人意料地进入河东,他稍作思忖,对司马顒分析道:“刘羡名將,不比李矩,虽只占据一小郡,可辅以地利,恐难以速灭。我军又连战半载,锐气已失,不若先稍息数月,休养生息,等到今年七月,秋马肥膘,弓劲士锐,再一鼓作气,將其灭於一役,此乃上之上策。”
    这並不是司马顒想听到的回答,河东那是关中的北上大门,可谓是臥榻之侧,绝不容忍他人安睡,他恨不得立刻就消灭刘羡。但他到底不是那些信口开河的庸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烦闷了一番后,还是认同了阎鼎的意见,详细询问道:“阎卿打算如何休养生息?要知道,现在兵马多在那条恶犬手上,除了他,我又能用谁去消灭刘羡呢?”
    现在让司马顒头疼的,可不只是张方的自立倾向,还有他手中的六万大军。须知如今关陇共有战兵十八万,除去张方麾下的六万人以外,其分布如下:
    长安有两万人马,由京兆太守梁综镇守,补给后勤;
    潼关部有三万人马,由冯翊太守张辅率领,提防河东;
    北地郡两万人马,由雍州刺史刘沈率领,抵御鲜卑;
    天水郡三万人马,由陇西太守韩稚率领,围攻上邽;
    陕县两万人马,由河间王司马顒亲领,作为张方后继。
    乍一看,即使失去了张方,司马顒手中依然有十二万大军,仍是极为可观的一股势力。可司马顒非常清醒,先不说其余人中也有刘沈这种不稳定因素,就算手下的军队完全足以信任,也不足以与张方所部並列。毕竟,张方手中的六万军队,是精锐中的精锐,绝不是其余兵马能够比擬的。
    这就让司马顒產生了两个忧虑:一来自己的军队虽多,但可以称必胜的强军不多,恐怕难以消灭刘羡,二来张方的实力太强,若不能设法將其削弱,他无法释怀放心。
    阎鼎明白司马顒的忧虑,他思忖一阵后,徐徐说道:“殿下勿恼,我有两策强兵,可以立竿见影。”
    “哪两策?”
    “第一策是夺兵,既然张方不愿意回来,您可以遣使去洛阳,越过张方,径直向军中诸將宣旨,令他们將部份兵力调回来。”
    “咦?这不怕张方阻拦吗?”
    “这確实可能会引起张方的反对,所以我建议殿下,应该恩威並施,夺兵的同时又封赏於他。这就像当年韩信假齐王一样,既然他不愿听命於您,不妨乾脆卖他个人情,表他做司隶校尉,允许他在司州自行其是,以此堵了他的藉口。”
    “好,好。”司马顒斟酌两刻,觉得这確实是个好主意,不至於打破眼下的平衡,又能儘可能收回权力。他隨后又好奇问道:“那第二策呢?”
    他隨即问司马顒:“殿下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一句话,治政当在用人吗?”
    “当然记得。”
    “现在既然不能骤得河东,那殿下不妨先徵辟一些关陇良材,以示自己的尚贤之心。”
    听到这句话,司马顒顿时明白了:“台臣是要向我举荐贤才?”
    “是。”阎鼎正色道:“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將难求,反过来说,將帅无能,累死三军。这都是说,若想要有一支强军,就要先选对一名强將。可天下强將,莫过於关陇,只要您肯礼贤下士,重用我所说的几位人才,强军绝非是一件难事。”
    “哦?”司马顒闻言,不禁產生了几分好奇心,连声道:“卿有何人推荐,快快说来!”
    隨著阎鼎说出几个名字,司马顒也不迟疑,当即从府中挑选使者前去邀请,邀请的马车皆是特製的,按照传统的周礼,用蒲草包裹车轮,又在车上束帛加璧,以此表现自己纳贤的诚意。
    第一个到来的人,乃是天水成纪人陈安。
    陈安並非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猛士,因为他身材不高,连七尺也无,可四肢却违背常理的结实,加上腹宽体胖,皮肤黝黑,胳膊上、大腿上还有著密密麻麻的粗毛,这导致他看上去並不像人类,而像是一只直立的野猪,矮小又粗獷。
    司马顒初见他时,也可谓是嚇了一跳。因为此人不仅长得野蛮,行为举止也很粗俗,不仅不懂许多礼仪,就连宴请他吃饭时,他也不懂得客气,刚烤好的羊腿端上来时,他也顾不上烫,拿著就是一顿猛啃。其吃相之难堪,让司马顒忍不住联想起饮血茹毛的野人。
    最重要的是,陈安身上带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即使在名震天下的河间王面前,他也好若在自家草屋里一般,毫无对司马顒的尊重与拘谨。
    河间王自是大为不满,几次想要发作,都被阎鼎劝住了,阎鼎悄悄对司马顒耳语道:“陈安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是隨羌人收养长大的,自不知礼,还望殿下容忍一二。”河间王这才强忍咽气。
    不过这確是一个有本领的人,陈安长得虽说不高,可力气却极大。当司马顒提出,想见识见识陈安的武力时,陈安也不推辞,在府內左右一环顾,发现有一个石磨堆在墙角,当即便靠了过去。这是一个足足有六百斤重的石磨盘,可陈安喘了几口大气后,竟顺利地就將其举过头顶,隨后大喝一声,又等閒扔落在地,砸起一地烟尘,看得旁人瞠目结舌。
    而陈安不只是力气大而已,他最强的本事还是骑战。陈安有一匹名叫驄的青鬃战马,神骏非常,陈安身骑在驄之上,一手使七尺大刀,一手使丈八蛇矛,疾驰马场上,真是风驰电掣,刀转如河,矛刺如光。他前去挑战西军,河间王派身边力士迎敌,竟然全不是对手,两两相遇,往往是一击而下,真是不可思议。
    司马顒还是第一次知道,陇上有如此勇士,几乎可与张方比擬,可谓大喜过望,当即问陈安道:“壮士有何所求?”
    陈安慨然应道:“愿杀天下勇士,扬我无上威名。”
    司马顒当即应允道:“好!陈君若杀败刘羡,何愁九州无名!”当即任命陈安为牙门將,令他统领麾下的两千骑军。
    第二个来到陕县的人,则是始平武功人赵染。
    赵染的打扮倒是寻常,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武人,既不似陈安那般矮壮,又不似陈安那般粗鲁。七尺六的身材,举止不卑不亢,言谈不过不失,虽不能说是庸才,可也看不出有什么杰出之处。
    司马顒有些奇怪,私底下问阎鼎,到底为何要招揽这么一个人。阎鼎介绍说:“殿下,赵染確实不善言辞,但他有一双好眼睛,百步之內,可谓纤毫毕现,再配上他一手好射术,可谓是箭无虚发,指哪射哪,是武功县第一的神射手。”
    说罢,他当即劝赵染小露一手。
    此时已是暮春,后院杨柳飘飘,绿丝如雨,在百步外看去,好似一切都笼罩在纱雾之中。而赵染进入后院后,隨意瞟了一眼周遭,然后手指左起第四棵柳树的一根枝条说:“我要射落它右边倒数的第八片叶子。”说罢,他拿起河间王的长弓,试了试手感,在眾人还没准备之间,赵染拿起一根雕羽猎箭,信手拉弓射出。
    箭声一闪而逝,等眾人反应过来,围上前细看,发现这一箭不偏不倚地命中了那颗柳树。再看方才赵染指定的枝条,从下往上数,数到八时,枝条的右侧正好少了一片长叶。
    世上竟有这等目力?这等箭术?眾人看罢,无不甘拜下风,甚至有几名武人朝赵染叩拜,感慨道:“养由基再世!吕奉先再世!”
    司马顒自也喜笑顏开,问阎鼎道:“如此人才,確实难得啊!辅臣,你说他颇有名声,我怎么从未听过?”
    阎鼎低声道:“殿下,赵染他虽有才能,但性情狭窄,极为记仇。一旦有人与他交恶,便会为其疯狂报復,不死不休。所以士人之中,他人缘极坏,您要用他,记得一定要多多宽宥。”
    河间王自是百般应允,笑道:“卿之所言,我牢记在心。”於是任命赵染为骑都尉,统领八千余人。
    而第三位来到陕县的,则是一位年轻人。
    这年轻人大概不到二十岁,但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典型士家贵胄的样子。可举止之中,却又与那些士人不同,全然没有年轻人的稚气与虚浮,反而异常沉稳,自有一股堂皇正气。若不是他言谈中还富有几分激情,面容也不够老成,很容易让人误判他的年纪。
    这次不用阎鼎帮忙做介绍了,年轻人郑重地向河间王行大礼,而后自我介绍道:“在下贾疋贾彦度,家在武威姑臧,乃曹魏寿乡肃侯之后也,在此见过殿下。”
    曹魏寿乡肃侯,便是赫赫有名的三国毒士贾詡。而这位名叫贾疋的年轻人,正是贾詡的嫡传曾孙。
    司马顒一时感受到极大的压力,这其中固然有贾詡威名的影响,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眼前青年的行为风范。在这个礼乐废弃的年代,人们以谈玄为风尚,对於传统的礼仪,早已不怎么遵守了,能有其型,就已经不错了。可这位贾詡曾孙,却格外与眾不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契合於汉礼。加上他言笑恬然,风采卓约,真是让河间王拘谨到了极点,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
    河间王其实也早就听说过贾疋的名字。近几年来,关西士人中风传有这样一个说法,说陇头流水后浪高,二张不如一贾。这个二张,指的是张光与张辅,一贾,指的便是贾疋。只是因其太过年轻,司马顒又以士人浮夸,並不怎么相信。如今乍一徵辟,他才知所言非虚。
    司马顒问贾疋,想要平定刘羡,该从何做起。贾疋略一思考,便回答道:“殿下,刘羡当世英雄,名重天下,与其杀之,不如用之。殿下何妨招降於他,许之以并州,他必欣然北上,为国戍边。如此一来,殿下无北地之忧,南定巴蜀、西收戎夷,扼关而望山东。只待山东大乱,择一上將出中原,先平河北,再定江东,何愁大业不成?”
    虽然贾疋前半段招降刘羡的建议,司马顒並不满意,但后半段关於山东的建议,却与李含不谋而合。司马顒不禁心生欣赏。但见贾疋如此年轻,他又怀有几分妒忌,继而胸中生出了几分杀意:这样有才又有家世的年轻人,长大了还得了?!
    但河间王到底忍了下来,他知道,想要彻底稳固关西的统治,少不了武威贾氏的支持。於是便展露出欣慰的笑意,行云流水般转身,对身侧的阎鼎夸讚道:“好啊台臣,我今日才知道,关陇俊彦如林啊!有你们这些人才辅佐,何愁晋室不兴,大业不成?”
    说罢,他授予贾疋平西军司一职,参与征西军司內的种种事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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