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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不日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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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6章 不日将至
    城外军营。
    朱晖在营地门口迎接朱永的归来,随后就跟在老父亲身后,回到中军帐,与众将一起听取朱永传达的李孜省军令。
    军中没多少人,正经能派上用场的京营士兵拢共也就三千人,如果再加上部分随军运送粮食的力夫,能上战场充数的大概也就六千人上下。
    另外,此番出征的京营兵马,并非都是精锐,还参杂有部分老弱,毕竟大明京营青壮很多要被占役,打仗时也未必需要全都是青壮年,所以便形成了新老搭配的架势。
    其实很好理解,一家子都是军户,年轻人要用一膀子力气养家糊口,老的随军出战可以节约家中口粮外,还可以额外赚一笔开拔费,所以营地内三四十岁的老兵很常见。
    “父亲,为何不直接进城呢?大军留在城外,鞑子随时都会来。”
    朱晖一直等军事会议结束,众将官散去,才对老父亲朱永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疑虑,“我们留在此地,跟鞑子交战,可说是前无进途,后无退路,功劳怎么都轮不到咱……难道还要等着背黑锅?”
    朱永道:“偏头关城塞才多大地方?这里又非京畿周边繁华城镇,莫非进城后就能少吹点儿北风,少呛几口黄沙了?”
    “可是……有城墙作为屏障保护,好歹将士们能睡个安稳觉。”
    朱晖道,“就算父亲认为不用进城,但那位李道长明明可以帮我们,却提出让我们驻扎城外,这会让将士们寒心的。”
    朱永脸色显得很平常:“城外军营与城池互成犄角之势,且我兵马都驻扎在半山腰,易守难攻不说,还有天然的山泉水供给,不虞有失街亭之祸。
    “另外,李大人不是把粮食都留在我们军中了吗?这样就很好……鞑靼人前来,将士们知为何而战,城内兵马也不会见死不救,可以说优势在我。”
    朱晖皱眉:“父亲莫非是气糊涂了?为何要替姓李的说话?他分明记恨父亲先前未能听从他的号令,诚心给咱们出难题。等打完仗,咱是要回京城的,而他则会留在山西为巡抚,本地人马都成了他的嫡系,分明是亲疏有别啊!”
    “此言谬矣!”
    朱永无奈道,“儿莫要以粗浅的见识谤议他人,李道长能在朝中长久不衰,甚至新皇登基后都没倒台,足见他的见识和手段有多不凡。即便为父之前对他很留意,到如今依然觉得小觑了他。”
    “您……”
    朱晖这下无话可说了。
    明明被人给坑了,为什么老父亲还一直向着坑他们的人说话呢?
    朱永道:“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李孜省想再有进益,应该向什么方向发力……要跟鞑靼人缠斗,我们既占不到便宜,鞑靼人也未必会给他机会。
    “如果说只是固守偏头关不出……难道不怕鞑靼人从其他地方破关而入,肆虐宣、大地区,引来朝廷雷霆之怒么?”
    朱晖感慨道:“父亲推崇李孜省,也不知是何道理。其实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带兵寻找鞑靼人主力进行战略决战……否则,监察御史必然会以错失战机为由,参劾李孜省,参劾我们!”
    朱永摇头道:“监察御史可管不到陛下派来的人。”
    “父亲,你怎么这般自信呢?就算当年功高如汪公公和王威宁,最后还不是被参劾倒台?他李孜省和覃昌,就能更胜一筹?”
    朱晖质疑。
    “汪直和王越被扳倒,那是出自先皇授意,与朝臣呼应所致。没有先皇的准允,再多人参劾也是徒劳。”
    朱永道,“这场仗打到现在,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确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我也想不出,李道长到底有什么办法来破局。”
    朱晖道:“他如何破局,孩儿不知,但却知他一心坑咱们!”
    朱永没有跟儿子争辩,指了指营地外面:“马上增派十几队哨探,前去探查鞑靼人踪迹。眼下鞑靼主力进退动向,可说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本地边军夜不收查不到的,我们全都要查到,要做到对鞑靼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朱晖苦着脸道:“鞑靼人或许已经从哪个残破的地方,摸进关口来了,眼下正四处抢掠呢。”
    “未必。”
    朱永道,“从大同一路走来,你见哪里有鞑靼人活动的迹象?哪怕鞑靼人真来了,怕也只是为了找回面子。
    “我们防备鞑靼人乱来,鞑靼人就不怕这位新任山西巡抚都御史乱来?不怕李道长是第二个王威宁?”
    “就他?”
    朱晖噘噘嘴,明显瞧不起李孜省的样子。
    朱永道:“当初王威宁有汪直撑腰,眼下李道长有张国丈撑腰,并无本质区别。至于李道长以什么方式方法破局,那得看我们能把情报调查到什么程度……
    “但凡想打胜仗,就得仰仗我们!我也想看看那位神通广大的张国丈,会给予李道长怎样的指示。”
    “这……”
    朱晖目瞪口呆,问道,“咱在西北打仗,还得靠一个身处京城的外戚来运筹帷幄?”
    朱永叹道:“一个能在千里外靠推算天机帮李道长取胜之人,难道测算不出鞑靼人下一步动向?
    “要换作以前,谁会相信那扶乩占卜之术?可眼下,谁不想知道张国丈会展现出如何的神通?
    “我们父子身在偏头关,处在作战第一线,也算是一件幸事。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身临其境。”
    ……
    ……
    京师。
    张府。
    张延龄代表张峦见了来访的姑丈沈禄。
    沈禄显得忧心忡忡。
    毕竟他人在官场,接触到很多跟徐琼走得近,且有意要投靠张峦的人,明白这群人心中担心的是什么。
    同时沈禄也听到朝中人对张峦的诸多非议,明白眼下所处困境。
    “……贤侄,令尊迟迟不肯出面,朝中人对他的攻讦已愈发增多。
    “其实我也在想,令尊能协助李尚书于西北取胜,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令尊以后出将入相打下坚实的基础,世人都得称道他的大神通。可问题是,眼下风向……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沈禄很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呈现出如今张峦在朝中两边倒、截然不同的风评。
    推崇张峦的那是真推崇。
    觉得张峦就是孔明在世,乃大明几十年来最牛逼的大臣,且不问出身,就算一介白衣,以其皇后之父的身份,将来在朝中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着张峦混,今后等着吃香喝辣的就行。
    反对张峦的,则觉得张峦分明是在玩火,拿天机说事,看起来给大明带来一时的机会,长久却是祸乱朝纲。
    推崇的人只有一种理由。
    反对张峦,拿出的道理却是千奇百怪……明明是张峦身上的优点,却被人看成是千疮百孔的缺点,好像张峦一无是处。
    张延龄并没有受到沈禄的影响,不急不慢地问:“那……姑父您觉得,家父现在非得出面不可吗?他就不能再躲几天?”
    沈禄道:“贤侄,你实话跟我说,令尊真的病了吗?”
    “姑父为何要如此问?”
    张延龄不解地道。
    “哎呀,其实先前,我见过令尊,知道他身患恶疾,但问题是现在朝中人纷纷开始诽谤,说他是在装病,故意在这时候称病不出,其实就是为了逃避世人对他的质疑,同时避免揽责上身,推卸责任。”
    沈禄道,“这两天朝会上,有关偏头关战事的非议明显增多……这还是在怀公公出面游说群臣,拼命弹压的情况下……要是没有怀公公在背后奔走,只怕现在火都要烧到房梁上了。”
    张延龄闻言笑了起来:“怀公公还真是替家父着想呢”
    沈禄道:“怀公公不是为令尊着想,而是为陛下分忧,陛下可不想与人解释那么多……其实就是在等边关进一步的结果传来。
    “如果李孜省先胜后败……哪怕是先胜而后无作为,这对令尊的名声也有极大的影响。”
    张延龄惊讶地问:“为何?赢一场还不够,还得接连赢不成?这算那门子道理?”
    “主要是……”
    沈禄显得很为难,“先前李孜省领兵取胜的方法太过取巧,凭借一场偷袭取得军功,而后见好就收,马上退兵回关口,任由鞑靼人在边关一带肆虐,甚至李尚书还把人马全都撤到了偏头关,导致上百里长城防御空虚,给了鞑靼破关而入的机会,大有……守成而不知进取的意思,分明是……唉!”
    张延龄点头道:“我明白了,朝中人希望李尚书能一鼓作气,有优势要出击,没优势也得出击,哪怕拼到最后一人,也不能落了大明的威风,是这意思吧?”
    “啊?”
    沈禄微微一怔,想了想,又赶忙摇头,“并不是如此。”
    “哦,那我又明白了。”
    张延龄笑道,“其实朝中人认定,李孜省应该出兵,但在李孜省出兵后,却认为他轻敌冒进。
    “而在李孜省冒进后,又认为他应该小心谨慎,在其谨慎行事后,又认为他应该无所畏惧……总之李尚书做什么都是错,因为不是按照朝中人的设想去做事,是这意思吧?”
    “啊?”
    这下沈禄彻底麻爪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坐在那儿,僵持了很久,沈禄方才无奈叹息:“延龄,其实很多事,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没有孰是孰非的问题,全在于……像你说的,立场不同而已。”
    张延龄点头道:“姑父说得对。就是立场不同。所以明知道立场不同,做什么都是错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人如何看呢?”
    “什么?”
    沈禄满面不解。
    张延龄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带兵打胜仗,彰显大明的威风,让陛下觉得满意,能让没有立场的普通百姓觉得振奋,这不就够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按照那些对家父和李孜省有偏见人的立场,去办事呢?”
    “这……”
    沈禄想了想,点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接下来还能取胜吗?”
    张延龄笑道:“彰显国威,也不一定非得在战场上一较高下,能彰显我大国威风,让百姓身负自豪感,让陛下对天下人有个交待。让陛下的君威更盛……不就行了吗?”
    “这……就是说,令尊已有了进一步的打算?”
    沈禄听完后好像多了一点自信。
    张延龄道:“家父虽在病中,但时刻不忘朝事。姑父回去静待几日,好消息,不日将至。”
    ……
    ……
    傍晚时分。
    又到了给张峦挂点滴时,此时的张峦已经很适应这种新式治疗方法了,好像一天下来只有这会儿才是最踏实的,因为他知道儿子是真的在给他治病。
    “能管用吗?这玩意儿……”
    尽管心里很认可,但嘴上张峦依然显得很不服气。
    张延龄坐在旁边写写画画,闻言回头瞪了便宜老爹一眼,反问道:“管不管用,你那老胳膊老腿儿会不知道?”
    张峦仰躺在床上,因为儿子交代过打点滴的那支手臂不能动,于是就好像僵在那儿一般,悠然自得道:
    “这几天是感觉身子骨轻缓了些,但就是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祟?你弄一堆水灌到我身体里,真就能治病了?之前医书上可从未见过这种治疗方法啊……”
    张延龄道:“爹,你以为你平时吃药是怎么治病的?药不进血,难道顺着你肠道直接滑下去,改天就排泄出来了?”
    “呸,越说越恶心了。”
    张峦道,“不行,不行,今晚得吃点儿好的……最近总是清汤寡水的,身体有点儿受不了……能吃荤的吧?”
    张延龄低着头继续写写画画,随口应道:“只要不是辛辣的食物,其他随便。”
    张峦道:“嘿,看你这架势,真不把为父的病当回事啊……忌口什么的,你也一概不提?要是为父有个三长两短,都赖你……”
    “哦。”
    张延龄又应了一声,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下地府去了,爱赖谁赖谁。
    到时你能把我怎么着?
    还想让我抱着负罪感过日子?
    不好意思,自打学医的那天起,就知道人不能有那么强的共情心理,否则当大夫的,早得抑郁症了。
    “你小子……”
    张峦发现自己重拳打在上,无从受力,更无法宣泄心中憋屈,颇为无奈,只好没话找话,转而问道,“你应付你姑父的那些话,是怎么个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李孜省还能打胜仗?我觉得很悬啊。”
    这下张延龄倒是提起几分兴趣,转过头问道:“爹,你不相信你的盟友?”
    张峦道:“我信他个大头鬼啊!李孜省自称会算计人心,但要不是咱父子俩帮他,估计他现在都去地府见阎罗王了!你看看现在满朝上下,谁把他当盘菜?连带着为父都跟着受累……”
    张延龄笑道:“这跟李孜省是否能在西边领军又获得一场胜利,没直接关联。”
    “怎么会没关联呢?”
    张峦显得中气十足,好像已经病愈了般,要不是手不能抬起来,大概想张牙舞爪,“上次打胜仗,全靠你给他算出天机,他用了个投机取巧的偷袭法,方才成功获取军功。你让他真刀真枪去跟鞑靼人拼命,他能赢?儿啊,莫非你是算出来他又能取胜吗?”
    张延龄道:“错了,爹,我推算过,结果大致跟你一样,他在战场上无论如何都取胜不了。”
    “噗……咳咳咳……”
    张峦一口气不顺,呛得直咳嗽。
    半晌后,张峦才道:“你小子,感情又在糊弄你姑父呢?还是说你打算糊弄我?但无论如何,千万别糊弄你姐夫才是……”
    张延龄终于彻底放下笔,转过身,郑重其事道:“爹,你觉得李孜省要从西北全身而退,就只有战场取胜这一条途径可走吗?”
    “……”
    张峦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眯着眼问道,“咋的,莫非他还有别的什么良策可寻?让他在西北修城塞?还是让他去治边民?轮得到他吗?吾儿,这西北军政乱得跟团浆糊一样,你真的理得清楚?为父很怀疑啊。”
    张延龄笑道:“行啊,爹,成天怀疑这个不信那个的,你自己倒是出个万全的主意啊……”
    张峦白了儿子一眼,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父真要有能力,怎么会老是麻烦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明说了吧。”
    张延龄道:“其实我觉得,李孜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接下来的目标,一定不会是想在战场上有什么建树……就算他想,鞑靼人也不会给他立功的机会。”
    “哦。”
    张峦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点头道,“你的意思,只需要保持如今的紧绷态势,把鞑靼人吓跑,那就万事大吉了?”
    “不行。”
    张延龄明确地道,“即便鞑靼人退走了,李孜省回朝后也得背负文人给他安排的临阵退缩的罪名,边军将士也不会因为这场偷袭战的胜利而有多振奋军心。陛下的君威,也没有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
    张峦脸上的振奋之色直接就僵在那儿,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好似在问,什么话都让你小子说了,你倒是说具体要怎么做才行啊?
    玩儿你爹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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