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婶婶羞羞

    他只是隨口说了一句，苏禾苗就记住了？
    还特意的去问了这药，这丫头心眼儿怎么这么实在呀！
    金匱丸是宫里御用之物，她遮遮掩掩的说“多少有点儿贵”，怕不是在宽他的心。
    宫里的东西，隨便一件都不是他们这种老百姓能买得起的！
    钱长安唇边不著痕跡的闪过一丝苦笑，动了动，肩头的伤痛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苏禾苗捕捉到了他眉宇间的微敛，忙问，“相公，你的伤又疼了？”
    钱长安点点头，“还好……”
    “我看看。”苏禾苗不由分说跳下炕沿，懊恼的拍拍头，“都怪我，今天一早去采菌子，又赶著跟娘去赶集，忘了给你换绷带了。”
    村里的大夫千叮嚀万嘱咐，要每天给相公换乾净的绷带，不然伤口越捂越烂。
    相公已经没有金疮药用了，绷带再不勤换著点儿，烂肉什么时候才能癒合呀！
    她手脚麻利的帮钱长安褪去衣服，轻手轻脚的解开绷带。
    绷带是从肩头绕过右边腋下的，苏禾苗胳膊短，只能贴著钱长安的胸口往下解绷带。
    她的脸几乎贴在了钱长安的胸膛上，炽热的肌肤火一般烘烤著她的脸蛋。
    “咚咚、咚咚……”
    相公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从头顶上扑下，苏禾苗的双颊顿时又烧了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给相公换绷带，可每次一靠近他，她心里就慌的乱跳。
    “长安，禾苗……”
    偏巧王氏正好进门，看到两人亲昵的贴在一起，不觉誒呦一声顿住了脚，“我来错时候了？”
    “婶婶羞羞！婶婶亲小叔真羞羞！”腿边的念儿捂著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苏禾苗呼一下將手里的绷带丟到了炕上，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脸上红的快要滴下血来。
    “娘，怎么了？”钱长安拉上肩头的衣服，不动声色的握了握苏禾苗的手。
    他在安慰自己？
    苏禾苗心里一阵发暖，相公人真好！
    “呃，没事！没事……”王氏赶紧捂住孙女儿的小嘴，拍了拍她的小屁股骂道，“小孩子家家的，瞎嚷嚷什么！出去玩去！”
    “娘，过来坐。”钱长安浅浅的笑道，“禾苗帮我换绷带呢。”
    王氏看苏禾苗窘迫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和蔼的笑了起来：
    “禾苗你接著给长安换，你们小两口也是，在娘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娘是来问一下，今个集上禾苗说你的金疮药快用完了，还剩多少？”
    苏禾苗红著脸捡起绷带，默默的继续往下拆。
    钱长安摇了摇头，“还有一点儿，够用到月底了。”
    “月底呀……”王氏盘算了一下，“我跟禾苗多捡几天菌子应该能赶上！”
    “其实娘不用急著买药，这药不怎么管用，买了也是白银子。”钱长安淡淡的说。
    王氏瞪了他一眼，“那怎么行！就是管一点儿用也要用啊，要不你的烂肉怎么才能长好！
    长安，你可不能因为担心银子不肯用药！人家禾苗运气好遇见个酒楼老板，说是不管捡多少菌子他都收呢！”
    “嗯，我知道……”
    钱长安说著话，身子忽然重重的颤抖了一下。
    “弄疼你了？”
    苏禾苗嚇得赶紧鬆手，不敢再往下剥绷带。
    可伤口上发乌的烂肉粘在了绷带上，不用力根本扯不下来。
    钱长安微微回头，安慰的勾唇，“没事儿，疼一下就过去了。”
    王氏起身去看，满脸心疼的说，“造孽哟，都一个来月了，怎么还烂成这样！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钱长安淡淡道，“没事，慢慢的就长好了。”
    他的伤口之所以溃烂难愈，是因为中了毒，毒性不除根本无法痊癒。
    金匱丸管用是因为能解百毒，用的都是珍贵的药材，在民间没有几十两银子是绝买不到的！
    换好了绷带，苏禾苗紧张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看相公也疼出了一身汗，她不觉暗暗咬牙，心里越发的想赶紧给相公买那个死贵死贵的金匱丸回来。
    三十两呀！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不过苏禾苗不怕，不管多辛苦她都要攒银子给相公买药。
    “阿奶！”
    念儿扒著门露出小脑袋叫他们，“娘说叫吃饭！”
    “来了！”王氏暗暗嘆了口气，“长安，禾苗，咱吃饭去。今儿燉了一只鸡，你俩多吃点儿好好补补身子。”
    鸡汤的香味儿瀰漫著整个小院儿，一家人坐在饭桌前，李翠兰和念儿盯著热气腾腾的燉鸡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鸡肉可是金贵的食物，农家就算养鸡也捨不得吃，都是用来下蛋换钱的。
    李翠兰也只在成亲和坐月子的时候吃过鸡肉，这都多少年了，鸡肉香嫩的味道到现在还深深的刻在记忆里。
    王氏给全家一人盛了一碗鸡汤，將鸡腿扯下来先放到钱长安的碗里，又扯了另一只鸡腿直接给了苏禾苗。
    念儿一看鸡腿没自己的份儿，小嘴儿立马撇了起来，含著眼泪嚷：
    “阿奶，我也要吃鸡腿……”
    “娘，就两只鸡腿，你不给我就算了，怎么连你孙女儿都不给呀！”李翠兰不干了，拿眼睛直瞥苏禾苗。
    王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念儿在集上吃了一堆油炸糕和果子，还能吃得下鸡腿嘛！”
    李翠兰不忿的顶嘴，“知道是给长安补身子的，可念儿正长身子呢，有好吃的多吃点儿怕甚！”
    “娘，我不爱吃鸡肉。”苏禾苗赶紧夹起鸡腿要给念儿。
    钱长安抬手挡住了她，“你吃，我的给念儿。”
    王氏皱起了眉头，又拦住儿子的手，理直气壮的说：
    “这个家娘做主，你俩儘管吃！翠兰，你不忿什么？银子是禾苗赚的，这只鸡本就是禾苗给长安买的，人家小两口不该吃鸡腿？”
    李翠兰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说，“又不是我要吃，念儿、念儿要吃嘛！”
    “我当奶奶的什么时候亏过孙女的嘴了？”王氏瞪了她一眼，用筷子戳著盆里的鸡肉骂道：
    “鸡翅膀不是肉？鸡胸脯不是肉？你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鸡腿也要爭抢？怎么赚钱的时候就没见你爭抢过！”
    嘴上虽说骂，可她还是扯了两根鸡翅膀递给他们娘俩，“吃你的吧！占了便宜还卖乖，天底下就可著你们娘俩过是不是！”
    李翠兰这才闭嘴，赶紧低头啃鸡翅膀。
    婆婆明目张胆的偏心，让苏禾苗心里热乎乎的。
    娘给的鸡腿可真香呀，她小时候好像吃过一次鸡肉，可从来没觉得这么香过。